作者:枝呦九
也是,皇太女殿下是最实在的,她可不愿意再花银子修建一个皇宫,楚国皇都虽然晦气——短时间内死了好几个皇帝在里面,怎么想怎么晦气。
不过他们的皇太女殿下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仙气驱晦,正好合适。
于是闻风而动,都想去新禹都去淘金。只是莫启并没有在京都逗留,几乎是八百里加急一路往东行,所以大家的消息还没有他的快。
西州主将就想了想,感慨道:“你说,安州也有国泰民安的意思在吧?我的西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也不敢问。
莫启就道了一句,“西州彼时是边境,是由陛下亲自想的,按理说,这里是禹国的最东边了,但是取名西州,应该是不愿意这里成为东边的意思,反而取了西,意味着是禹国的西边。”
西州主将一听,就拍大腿道:“这么一想,很有道理啊。”
他是个武将,有很多细节的东西都不知道,不过他是个做实事的,禹皇就看中他这点。
他看着莫启,就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道了一句:“以后还要多多交流,为了禹国,干杯。”
莫启笑着点头,然后将书交给从石油地里回来的阿骨燕后,就开始又赶路了。
真正的做到了绝对不耽误一点儿时间。
西州主将就羡慕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骨燕就又皱眉了,她其实知道这传闻中的“长江”是一条话本里的江,但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江是真实存在的。
地理上的细节让她合理怀疑这条江水真实存在过。
还有黄河。
她纠结的道:“不知道以后咱们还能不能真的找到长江和黄河。”
平阳候就道:“应该不会。皇太女殿下从来没有将一些书中的地理名字用在咱们禹国来过,黄河就是黄河,可能只出现在了话本里,长江就是长江,或许曾经出现在皇太女殿下的梦里,所以就写了下来。不过那都是臆想,不是现实,所以不会。”
阿骨燕也觉得是,摇了摇脑袋,道了一句:“哎,不说这些了,继续去看看这庐州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东西,西州主将来了,咱们在这里呆不长。”
……
楚国。
楚天齐带着大臣们退居在泉州。
泉州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即便对面有大炮,也是轻易不能攻进去。
楚天齐集中楚国兵力,将这里严防死守,沈柳一时间带人攻不进去。
秦兵已经退回了秦国——没其他的意思,就是死的差不多了,他们还剩点,就剩点回去吧,毕竟楚国已经看着不行了。
楚天齐也日渐心焦。当折青将莫启派去楚国皇都做一州主将的时候,他就气的破口大骂。
“无耻之尤!无耻!”
他们还没亡国呢,禹国就忙着迁都了。
迁去哪里不行,偏偏要迁去他的皇都,简直是不要脸!
楚愿就在旁边叹气,道了一句:“咱们还能讲和吗?”
楚天齐顿了顿,“你以为朕没有吗?”
他早就派人送了和谈书过去,但是被沈柳直接撕了。禹国狼子野心,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楚国几州之地,而是整个楚国。
也是,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停下来吗?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楚国没有像鲁国那般,被拿下的轻松容易。
“我们楚国兵死三个,也要拉着一个禹兵去死。”
他狠狠的将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目扭曲,将一个困兽演绎的淋漓尽致。
楚愿就安慰楚天齐,“不要紧的,我们也在紧急制作炸药了。”
能捱一时就捱一时吧。
而在战场上,楚国的几个贵族却又有一丝暗地里的争执。
打仗,所需要的就是粮草。兵未行,粮草先行。兵已到,粮草必到。
没有粮草,即便不用对面杀,士兵也要被活活饿死。
于是,这送粮草和征集粮草,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楚国主将狼狈的跟公孙尧道:“你知道吗?这次的粮草出问题了。”
公孙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才道:“我知道。”
而且,也怨不得人家。
他们在行军打仗,是用命在拼的。打到现在,虽然禹军没有迅速攻进来,但是楚军死伤无数。
即便是他之前怨恨秦兵,这回也真是怨气全消了,因为他们的兵死的比楚国还多,被沈柳带着人来了一次瓮中捉鳖,几乎将主力军都杀了个干净。
吴方毅深觉不好,带着人就一路回去了。
但是他不能走,他还要保护楚国的百姓。
继续打,就要粮草。他们的粮草其实已经用光了,秦军在,他们也不能带着大量的粮草来吧?所以这部分的粮草是楚国给的。
刚开始是由几个州的人世家主将一起供养,后来,三州失城,便只剩下了其他四州。
这四州里,以平州的主将最为老实。
他准时带人给粮草,即便是千里迢迢,也要花大价钱从各种粮食商贩手里购买粮食,但是他勤勤恳恳的送,有一天突然发现,他娘的,就他么自己一个人老实,其他人竟然没有送!
怪不得他觉得怎么吃的这么快:就是再来加上禹军,也吃的没这么多啊。
于是心里就不痛快了。只是生死之间,哪里可以让他想这么多事情,只能是硬着头皮上,然后告状:报告,他们偷奸!他们不给粮草!
这事情闹了上去,公孙尧和楚国主将是不知道的,他们正忙着打仗杀人,怎么会有时间管这些。但是这事情,楚天齐只给了安慰,给了老实的主将加官进爵,没有给其他的人惩罚。
公孙尧知道这事情后,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做上皇帝之后,脑子就坏掉了呢?
在这种时候,你怎么能包庇那些不给粮食的人,你这就是让人寒心啊。
但是楚国将军是世家出身,还是理解楚天齐的做法的。
“皇上也有自己的苦衷,如今咱们在前面苦苦支撑,已经是不能出任何意外了,要是其他州的主将作乱,楚国才是真的亡国了。”
公孙尧就恨得牙痒痒,“都要亡国了,他们还在想什么呢!”
但是历朝历代,无论哪国,都有这样的人。
再听说禹国要迁都到楚国皇都了,公孙尧更是气的吐血,道了一句:“他们嚣张太过,就没有天收吗!”
楚国将军顿了顿,道了一句:“你知道,禹国在收了三州之后,已经开始修水渠和水坝以及开始修路了吗?”
这些都是需要人去做的,他们还开始教农人种红薯,听说还会有新的粮食——跟红薯一样产量的东西来,到时候,就要在楚国的地界上种植。
只要种植出来了,便不怕灾年。
公孙尧就气的站起来,“他们总这般,总这般……总这般收买民心。”
可是气愤之后,又是一阵无力感。
人家已经当楚国是自己的东西了。
人家已经当楚民是自己的百姓了。
人家已经……在给楚国百姓过好日子了。
他们做不到。
这就是跟禹国打仗最痛苦的地方。他们好像比楚国更加爱护百姓,好像打下来一个城池,就得开始组织人劳作,还让人天天宣传禹国的国政,无论是士农工商,都能找到自己的一份归属。
这就是公孙尧最痛苦的地方。
……
世间的痛苦各有不同,但都痛彻心扉。
比如远在徐州的唐夫人,她痛的都难以呼吸了。
“这是为什么啊?怎么就……就要离家而去?”
唐夫人实在不明白,自己待梅香不好吗?老爷待梅香不好吗?她怎么就要离开这个家,去自己生活。虽然说,梅香坚持称自己在外面没有奸夫,但是唐夫人不信。
不是为了男人,做什么要离开?一定是有了奸夫了。上回她说,老爷还帮着梅香说话,她刚开始还以为老爷是故意的,气的她晕倒过去,后来才知道只是要签管培生合同,这才大悲大喜之下,愿意同意梅香去做那个劳什子管培生。
这两个月,她真是经营铺子也不香了,看着梅香,心里情绪复杂,一方面,唐夫人恨她的背叛,一方面,她又是怜惜梅香的。
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做生意,跑单子,有时候回来一双脚肿的都不行了,她看着又真心疼,拿着药酒去给她抹,可这没良心的,依旧不松口回来,还是要往外面跑。
这回不仅仅是往外面跑了,这回是要自请离开。
如今无论是妻妾都要去官府办理和离手续,虽然妾室的文书简单一点,是为送还书,但是只要去了那个什么民政局,他们唐家的脸面还要吗?
她气愤的不行,“你自小就在我身边,我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虽然你是个丫头,但是跟个姑娘也差不多了,你长大后,我又让你跟着老爷,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梅香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夫人说。
老爷是送她和夫人同时出门长见识的。她身份低,去了外面的织工坊,离开了唐家,她能有一份活路,夫人身份高,老爷是送夫人出去做生意,无论是亏赚,总能多看看外面。
但是如今,她都已经理解老爷的苦心了,可夫人依旧是执迷不悟。
她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如何夫人说,只能道:“夫人,我永远感激您,但是,我也需要有自己的人生,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个宅子里,每天绣花,赏花,过一辈子。”
唐夫人骂道:“贱蹄子,什么更需要去做的事情,我看啊,你就是在外面有奸夫了,你说出来,看我把不把你们送去官府。”
通奸是要沉猪笼的。
梅香就摇头,“夫人,我真的没有奸夫,只是我看见了自己的价值,夫人,您别生气,我知道您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是我想的很清楚了,我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我还能等多久呢?”
她低头道:“我已经二十岁了,我之前跟着姑娘你,吃喝不愁,你就算是要杀了我,我也不能说句二话,但是姑娘,我不能因为感激您,就要成为这宅子里的一员。”
她恳求道:“老爷的心,您难道不明白吗?他是爱慕于您的,只愿意跟您一个人在一块,您也爱慕老爷,你们在一块,就是最好的,最合适的。”
“我,我也不爱慕老爷,我这一辈子,被老子娘卖给了您家,做不得主,做您的陪嫁丫头,也是做不得主,后来成为老爷的妾室,更是做不得主,但是这回,我想自己做主一回。”
“我本想,等您也醒悟了,等您也明白了,我再自请离去,可是您到底什么时候醒悟呢?什么时候明白呢?姑娘,您自小便是最最聪慧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您也明白了,但是我不能等你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去看看,去做一回自己的主。”
唐夫人不明白。但是唐老爷明白啊。
唐夫人在唐老爷回来的时候告状,“她出息了,翅膀硬了,要放妾文书呢。”
唐老爷高兴的很,“什么?她终于想明白了,要放妾文书了?走走走,现在民政局还没有下值,我们现在去就去。”
唐夫人不可置信,“老爷!你胡说什么呢,这回可不是签什么管培生合同,这回是来真格的,她要的是放妾文书。”
唐老爷喜出望外,听见放妾文书四个字,便高兴的很,“是啊,哎哟哟,梅香——梅香,快出来,拿你的户籍,咱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