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改嫁隔壁老王 第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爽文 甜文 年代文 穿越重生

  冬麦脸上便仿佛被火烤着,烤得火热,她连忙挪开了眼睛。

  沈烈也没看她,过去了旁边灶房了。

  很快,他拿来了一个簸箕,冷冽的空气中便飘来了烤红薯的甜香,冬麦看过去,簸箕里是红薯,放在热灶台的灰里慢慢地焖熟的,红薯都不大,也就是三指粗细的小红薯,但是外皮烤得焦脆,一看就好吃。

  沈烈将那些红薯分给大家,说是犒赏大家的,一群人自然是喜欢,都笑哈哈地去挑了一根,冬麦没动静,低着头继续干活。

  她又想起来陵城时想吃的红薯,同样是红薯,农村里随处见,但是到了城里就那么金贵,要两毛钱一个呢。

  她正傻想着,眼前冒出来一根红薯,算是比较大了,外面依然是烤得酥脆,红薯皮干裂着翘起来,露出来里面红薯瓤。

  顺着那红薯,她看到了沈烈。

  沈烈笑看着她,温声说:“嫂,给你这个,这个大。”

  冬麦摇头,涩声说:“我不想吃。”

  沈烈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没再说什么,直接将红薯塞到她手里,便起身忙别的去了。

  冬麦默了一会,还是剥开红薯,尝了一口,绵软的甜,在这干涩的冬天里,格外香美。

  **************

  中午回到家后,冬麦二话没说就开始熬药了,熬药的时候把门窗关严实了,她不想让人闻到什么味道。

  熬了半天才熬好,味道并不好闻,浓烈的药味直冲鼻子,不过冬麦一点不觉得呛,她身上被人印下了耻辱,她需要洗刷。

  如果吃药能让她怀上孩子,那她愿意天天喝。

  熬好静晾了一会,她望着那棕黑浓稠的药汁,端起来,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喝完后,最后一口差点从嗓子眼泛出来往外吐,她硬生生咽下去了。

  林荣棠回到家,看她竟然没做饭,反而在收拾药渣,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那散发着浓烈中药味的药渣子,愣了一会,才说:“这药挺难喝的吧?”

  冬麦却一脸平静:“药哪有不苦的,苦了才能治病。”

  林荣棠望着冬麦,喉结滚动间,他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没病。

  深吸口气,他背过身去,收拾着旁边的柴火:“冬麦,其实我并不在乎孩子,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我说了,娘那里,我会挡着,我和咱娘说。”

  冬麦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她现在知道,他说什么都不管用的,如果他们没孩子,哪怕他将医院检查结果藏起来,所有的人也会默认为,是她生不出孩子,不下蛋母鸡的耻辱会印在她身上,她将失去了她作为农村女人最大的价值。

  没有人能够帮她,只有这让人呕吐的药。

  林荣棠看她笑,心里更难受了:“如果吃了药,我是说,万一,万一吃了药,咱依然没孩子,你说能怎么着?”

  冬麦:“如果依然没孩子,那我们肯定就离婚了,我不能耽误你,我也不可能一直受娘的气。”

  说完,她起身就去摆弄她的兔子了。

  林荣棠便沉默了,呆呆地蹲在那里,看着地上的枣树叶子,早已经枯黄干瘪的叶子,被风一吹,就那么簌簌发响。

第12章 大吵

  冬麦为了不耽误剪羊毛的事,现在都是晚上趁天黑把一天的药熬好了,把药渣藏起来偷偷地扔掉,把药汁藏在瓷碗里盖上,第二天早上喝一次,剪羊毛中午回来喝一次,然后第二天晚上再熬,这样既不会被人发现,又不耽误剪羊毛。

  她现在剪羊毛技术越来越好,动作麻利,一天有时候能挣两块,现在干了六天,大概也有十一块钱了。

  沈烈这里打理出来的羊毛已经运到了路奎军那里,不过又有新的运过来了,听说剪完这一批就没了。

  冬麦估量了下,估计大概需要十天,按照自己的速度,十天后也许自己能攒下三十块。

  三十块,对冬麦来说也是不少了,她问过,戴向红一个月工资七十多块,自己在农村大半个月挣三十块,已经是很满足了。

  冬麦不由想着,如果沈烈这个剪羊毛的事一直有就好了,那她能攒下不少私房钱呢。

  不过让冬麦无奈的是,现在大家都知道在沈烈这里能挣钱,剪羊毛的多了起来,不光是女的,还有两个男的也来干了,这样能留给自己的活自然少了,估计挣不到那么多了。

  刘金燕还悄悄地对冬麦说:“你看二婶家的秀云,最近总过来,其实她哪正经干活,就是来看沈烈的。”

  冬麦没明白:“什么意思?”

  刘金燕无奈地说:“她看上沈烈了呗!”

  冬麦:“是吗,那不是挺好的吗?”

  沈烈之前没娶成媳妇,现在有姑娘喜欢,不正好娶进家门吗,这下子不用愁了。

  刘金燕叹了口气:“你想啥呢,这肯定成不了。”

  冬麦:“为什么?”

  刘金燕无法理解地看着冬麦:“你也是咱们村的媳妇,你也天天来剪羊毛,你是傻子吗,竟然还问我为什么?”

  冬麦无奈:“我确实不知道……”

  她哪有那个心思,满脑子都是熬药喝药生孩子,还有挣钱,根本没注意谁跟谁。

  刘金燕看看四周围没人注意,便对她嚼舌根了:“咱们村,其实不少姑娘都挺喜欢沈烈的,不过也就是自己喜欢,家里未必同意。”

  冬麦:“为什么不同意啊?”

  刘金燕:“之前沈烈条件还算挺好的,但他娶了个媳妇,又离婚,干折腾这么一遭,任凭谁家都得扒一层皮啊,他欠了债,家底空了,没钱娶媳妇。”

  冬麦:“可是他现在不是做这个羊毛买卖吗,他给我们发工资,他自己肯定也挣不少吧。”

  刘金燕:“那就不知道了,谁知道呢,按说应该挣,但现在大家没看到,再说他没父母,就单身一个人,父母也没留下什么家业,总觉得没着落,谁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把闺女嫁给他,再说了,就算闺女家愿意嫁,沈烈也未必愿意娶,你没看,秀云天天想法子和沈烈说话,人沈烈根本不搭理他。”

  其实不光是秀云,别的也是,他都不太搭理,就是那种摆明了对你没意思的架势,挺伤人的。

  冬麦听着这事还挺复杂,头疼:“他这是干嘛,有个姑娘愿意跟他,他赶紧娶进门得了呗,怎么还挑上了?”

  刘金燕叹气:“谁知道呢,估计是为了前面媳妇的事伤着了。”

  冬麦一想也是:“谁摊上这个,都得气死,这可能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便记起来那天沈烈娶媳妇,自己过去劝,当时沈烈走进来的那脸色,杀气腾腾的,后来他那么一笑,简直是让人后脊梁骨发冷。

  娶进门的媳妇死活不跟着了,这男人估计被伤透了心。

  冬麦突然觉得,人都有倒霉的时候,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虽然确实倒霉,但也不是说不能接受。

  这么一想,心里竟然好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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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麦一口气喝了半个月的中药,喝到最后,她看到那棕褐色的汤水就想吐了,不过她还是憋着,闷头熬药,闷头喝。

  她想生孩子,一定要生孩子。

  在农村,女人不嫁人不生孩子那就是罪人。

  冬麦小时候村里办白事,有那家里宽裕的便搭了戏台唱戏,那些犯了罪的人在押解的时候,会穿着白色囚衣,甩着水袖,会有人将他长长的头发揪起来,两个衙役在他脸上打一个烙印。

  冬麦那个时候不懂,她听旁边老奶奶说,那是烙印,犯了罪的人脸上有,带着那个烙印,你走到哪里,大家都知道你是犯人。

  冬麦还小,却觉得,这是多么可怕的惩罚,要留在脸上一辈子呢,幸好现在已经没了。

  现在她知道,这种刑罚一直有,现在依然有,她若是不能生孩子,那个犯罪的烙印就会打在她脸上,她只是初中毕业,没多少文化,走不出这十里八村,所以她只能在这方圆几十里的地方混,走到哪里,大家终将知道,她是生不出孩子的冬麦。

  喝完后,还是差点吐,她趴在那里,拼命地呼气吸气,让自己咽下去,不能吐出来,这是要用钱的,是她娘给她花的钱,她不能浪费。

  冬麦到底是喝下去了,喝完后她只觉得筋疲力尽。

  她躺在炕上,对林荣棠招了招手:“今晚上我们可以试试了。”

  大冷天的,林荣棠看她额头泛起的冷汗,苍白着唇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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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冬麦依然没有怀上,就是死活怀不上。

  到了快过年时候,王秀菊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她隔三差五来问,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有几次,冬麦差点没忍住,直接说这日子不过了,我不生了,你们爱找谁生找谁生,还是林荣棠拦下来,两头哄,才算糊弄过去。

  但是任凭如此,王秀菊也撂下话,过完年,你再怀不上,就滚,我们老林家供不起这尊神。

  到了这个时候,冬麦也豁出去了,她还能怎么着,检查她做了,该吃的药她吃了,她从沈烈那里挣的二十块钱,现在只剩下十块了,她吃了这么多药依然生不出来,她还能怎么着?

  她可以一辈子被人家耻笑,但不能就这么天天被作践,不能把命都赔给他们老林家。

  冬麦也是有性子的,只不过生不出孩子没底气,心虚,只能强行忍着而已,现在喝了这么长时间药,把她的性子给喝出来了,满嘴满心都是苦,苦得她想发泄。

  偏偏临过年二十八,王秀菊又过来了,这一次说是城里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回来,她得给老大老二家孙子孙女包压岁钱。

  老大家生的女儿,今年五岁了,老二家生的儿子,今年三岁,都得要红包。

  王秀菊:“我手头钱有点紧,冬麦你不是剪羊毛挣了点钱吗,拿过来先给我用着,过了年还你。”

  她说话的时候特理直气壮。

  然而冬麦并不想。

  她知道这钱到了王秀菊手里,肯定要不回来了,到时候人家依然手头钱有些紧,你能怎么着,还能一直追着她屁股要不成?

  于是她说:“娘,那点钱,我存银行了,只有折子,手头没钱。你看看再想别的办法吧。”

  王秀菊自然不信,一撇嘴:“那你去取出来,我急用呢。”

  冬麦:“娘,你问问荣棠吧,荣棠那里可能有钱,我这里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个钢镚,就这几块钱,还是天天剪羊毛来的,我存着有用呢。”

  王秀菊:“你连孩子都没有,你存钱干嘛?”

  冬麦反问:“娘,你啥意思?没孩子,我自己挣了那点钱,就不能存着了?”

  王秀菊见冬麦竟然给自己倔上来了,也是来气,这么一个不能生的儿媳妇,还有脸和自己倔?

  她冷笑:“一只不下蛋的鸡,这还有脸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老林家的媳妇,挣了钱,那就是老林家的,你不给我,还想自己藏着,你是想干嘛?偷奸养汉吗?”

  冬麦一听,怒了:“我进门一年没生孩子我就是大罪了?我生不出孩子我就是偷奸养汉?你这是当婆婆能说出的话吗?是不是我不偷奸养汉就对不起你?”

  她们婆媳这么一嚷嚷,别家也都听到了,就有人探头探脑过来看热闹,也有几个妇女来劝架,刘金燕恰好也在,就拉着冬麦,小声说:“你是当媳妇的,少说句吧。”

  然而冬麦这段日子喝苦药汁的苦瞬间爆发,她一脚踢飞了旁边的鸡盆子:“我进门的时候,当时说好了,独门独户分家过日子,结果呢,我们辛辛苦苦打的麦子,放你那里存着,我们吃的时候倒是要找你拿,我们卖玉米的钱,被你收着,我嫁进来一年没见过一个钢镚子,我买个啥都得找你请示,听你冷嘲热讽一顿白眼才能扔给我几毛钱,人家新媳妇过的啥日子,我过得啥日子?我是嫁到你家,不是卖给你家?辛辛苦苦一年,我拿到什么了?”

  “剪羊毛是我辛辛苦苦自己剪的,你问问大家伙,剪羊毛是什么轻松干净活儿吗?我天天低着头剪,我脖子都累疼了,鼻子熏得也难受,我才挣了二十多块,怎么就得上供给你了?你以为这是旧社会我是你家丫鬟通房童养媳吗?”

  周围几个婆婆媳妇的听着,也都觉得王秀菊不像话,进门一年没怀孕,确实有些急,不过这不是查了医生说没问题吗,那就等等呗,至于这样作践人家吗?

  于是大家就劝王秀菊:“好好的媳妇,你这是想作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