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到了夜里子时,沈糯听见院外传来些动静,还有小老虎的哼唧声,她猜应该是雌虎来了,起身出去一瞧,还真是那只雌虎来了,还带了猎物来,隔着院门,她都闻见血腥味了。
沈家院门上的那个特意给沈小狐开的小门,以前的小老虎还能自由进入,现在它块头壮实不少,就没法从这出去。
这会儿只能趴在地上,从院门地下的缝隙去嗅。
还冲着雌虎哼唧唧的。
沈糯忙开了院门,果真瞧见那只威风凛凛的雌虎正蹲坐在沈家门口,旁边还有一头死的透透的野猪。
沈糯惊了下,平日它给小老虎和沈家送来的猎物都是狍子或者其他猎物居多。
这是第一次送野猪,要知野猪在山林也算一霸。
一般的山林猛兽除非实在猎不到猎物,否则是真的不想去狩猎一只野猪。
雌虎看了看地上的猎物,再看看小老虎,最后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眼看向沈糯。
沈糯竟从它那双眼看出它的意思了,它是打算带小老虎离开,毕竟小老虎的腿伤已经彻底痊愈,能跑能跳的,腿上的夹板都拆掉了。
沈糯揉了揉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快些跟你母亲回弥山吧。”
小老虎竟也听懂了沈糯的话语,一双兽瞳眨也不眨的望着沈糯,兽瞳里湿润润的,似看着要哭的模样。
小老虎开始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的去蹭沈糯,还一边哼唧唧的,语气充满眷恋。
沈糯跟小老虎腻歪好久,直到雌虎发出一声虎啸。
小老虎才抬头,最后看了眼雌虎,又开始跟沈糯腻歪。
沈糯哭笑不得,雌虎似乎也很无奈。
就这样,小老虎跟沈糯腻歪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直把旁边的沈小狐都给看腻了,冲着小老虎叫了两声。
小老虎这才依依不舍离开沈家,跟随雌虎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弥山而去。
小老虎边走边回头,雌虎也只能朝前走段路程,就蹲坐在地上等着小老虎。
就短短一段路程,一大一小两只老虎,也走了快有一刻钟,直到两只老虎的身影消失在弥山的山脚叫,沈糯才微微叹口气,又把那头野猪拖进院里,这野猪在弥山应该过的有滋有味的,足足三百来斤,一身的腱子肉。
沈糯把野猪拖到院内,打算等明天起来后再收拾。
次日一早,沈母先醒的,她要去瓜地摘寒瓜,等吃过早食后,她还要把寒瓜送去镇子上给那些预定了寒瓜的客人们。
瞧见院中的野猪,沈母吓着一跳,“怎么院里这么大头野猪?”
沈糯也正好锻炼完,从房间出来,说道:“娘别慌,这是昨儿半夜那只雌虎送来的,它也把小虎给带走了。”
沈家人都习惯跟着沈莺喊小老虎叫做沈小虎了。
沈母惊叹,“这野猪也太大了些。”
沈糯道:“一会儿吃过早食,我去请村中的屠户来帮忙把这头野猪处理好。”
吃过早食,沈母带着小玉和小峰去地里帮她摘寒瓜。
沈糯去请了村里的屠户帮忙处理野猪。
沈家前几日还买了一头牛,请沈三叔做了辆板车,以后需要牛车的时候,套上牛车就能出门。
沈母摘了满满一车的寒瓜运去盘临镇。
她的小菘菜基本都是盘临镇卖的,不少人都是老客户,知晓她竟种出来寒瓜,都说等熟了,让她先送两个尝尝看。
这些客户吃沈母种的小菘菜吃惯了,哪怕这时节,到处都有小菘菜,但他们还是只吃沈家的。
但寒瓜这东西,种不好,味道就不对,没什么甜味的,所以只是先买两个尝尝,要是不甜,肯定也不会继续买了。
沈母给镇上这些人家送了寒瓜后就托人打听哪有卖桃树的。
还真给打听了出去,附近有个村子的村民种了两亩桃林,今年想改种别的果子,就想把桃树挖出来卖掉。
沈母晌午回去时,屠户已经帮着把野猪给杀好了,这个季节的肉类不好存放,想做成熏肉也没腊月时做的美味,所以趁着猪肉新鲜,给大伯和三叔家各送了二十斤,有些村民想买,沈糯也按照猪肉的价格卖了些出去,剩余的肉都用盐巴腌上晒干,方便储存。
听闻沈母带回来的消息,沈糯下午就同沈母一起走了趟。
那村子距离水云村不算远,也都听闻过沈糯的名声。
很痛快的卖给了沈家六十四颗桃树。
这些桃树花了沈家大概十五两银子左右。
桃树在这边不算稀罕物,所以价格比较便宜。
沈糯还请人帮忙把桃树送回沈家。
六十四颗桃树布阵,按照的是九宫八卦阵来布的迷魂阵,八卦而变六十四爻,自此周而复始。
也幸好沈家种寒瓜的三亩田地是挨着的,沈糯次日在三亩瓜地里画好桃树要种的具体位置,请了几个村民帮忙种树,每人给上两百文钱的工钱,连杨氏都来了。
杨氏虽是女子,干活却很卖力。
用了一天时间,这些桃树就种在了瓜地里。
种桃树时,还有村民们好奇忍不住问,“阿糯,这怎么还给瓜地里面种上几颗桃树?”
沈糯也就实话实说,笑眯眯告诉村民,“这不我娘种的寒瓜开始熟了,这也算是个精贵物,到底怕有贼人惦记着,所以布了个小小的阵法,就算贼人惦记也毫无办法的。”
村民们听得稀奇的很,但根本不相信沈糯说话的。
就种些桃花就能防贼?这怎么可能嘛,就算桃树种好,瓜地不还是敞开在这里,走进去不就能把瓜偷了吗?
村民们根本不信种上几颗桃树就成什么阵法,就能防贼了,这多不靠谱啊。
村民们不信,沈糯也不多言,其实连沈母心里都惴惴不安的。
今儿忙着种桃树,沈母就没摘瓜去镇上卖。
等到晚上回家时,还给帮着种桃树的村民们一人送了一个寒瓜。
今天帮忙种树的村民就十人左右,都是比较靠谱,性子敦厚的人。
沈家自己也摘了两个回去吃。
没曾想刚回到家门口,就见外面停着三辆马车。
原来都是昨儿尝过沈家种的寒瓜的那些客人们。
能吃得起沈家种的小菘菜和寒瓜的客人,家里都还算比较富裕的,以往从南边运送过来的寒瓜,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吃得起,每年酷暑时都会买上不少给家人们吃,但昨儿吃过沈家种的寒瓜,这些人都惊了,因为比从南方运过来的那些寒瓜还要甜,汁水还要丰厚。
吃过沈家的寒瓜,这些人也放了心,打算以后继续从沈家买寒瓜。
第二日,大家都还等着沈母来镇上卖瓜,结果等了整日,都未等来。
有几户人家实在馋沈家的寒瓜,就派下人来买了。
沈母听闻是老顾客买寒瓜的,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还道:“瓜都还在地里,要不各位随我去地里摘?”
大家自然是愿意的,跟着沈母来到瓜地,每人足足买了四五个,要不是沈母劝着说,瓜地里面的瓜还有不少,等吃完再来买也是一样,他们都想把马车装满。
每人都付了银钱,赶着马车离开。
周围却已经有不少村民都见到沈母收银钱。
得知这寒瓜一斤五十文钱,都惊得不行,这随便一个瓜不都得半两银子?
也就是这短短一会儿时间,沈母就赚了好几两银子?
自然是有人眼红的,沈母心里清楚,但这寒瓜本就是稀罕物,接下来两个月她都会卖,寒瓜的价格是瞒不住的,自家能赚银钱的事儿也是瞒不住。
所以沈母也没打算瞒,就是有点担心村里有些游手好闲的人知晓寒瓜价格贵,会半夜来偷瓜。
晚上吃完饭时,沈母还忍不住跟家里人唠叨,“哎,这寒瓜的确是赚钱的,可我这心里老是放心不下,就担心夜里有人惦记咱们的瓜,阿糯,你那阵法,今儿才种下桃树,阵法能成吗?需不需要等上几日,。”
沈糯笑道:“娘别担心,最后一颗桃树种下时,那阵法就已经成了。”
而且其实随便用什么树都可以布阵,但桃木也被称为仙木,用来布这个阵的效果会更好。
沈母还是担忧着,就怕明儿起来,瓜地里面被人祸害了。
…………
而村里也的确有个二流子想去沈家瓜地偷瓜。
这二流子叫孔烈,已经二十来岁,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就给了他留了个破屋子。
因为小时候父母就没了,所以也没人管他,性子很混账,他也没个正经营生,有时候没银钱用了就偷鸡摸狗的。
二十来岁的人了,都还未成亲。
这日他也瞧见沈家卖寒瓜赚了好几两银子。
这要是能偷上一车寒瓜去卖,那不随便就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至于沈糯下午说的什么布阵,他根本就没当回事,几颗桃树要是能拦着他,他都跟那沈家小娘子姓!
还有关于沈糯那些传言的本事,他也不惧,他根本就不信命这一说,他只信自己。
等到晚上入了夜,到了子时,万籁寂静之时,孔烈推着一辆板车来到沈家瓜地。
他家没板车,这板车还是同隔壁村里的一个朋友借来的,过几日就要还回去。
今儿月色好,瓜地里面的寒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的,就在那些桃树的中间,绿色的皮儿,一个个圆滚滚的,全都是白花花的银钱。
孔烈把板车停在旁边,而后直直朝着瓜地里走去。
他明明是朝着其中一个寒瓜走过去的,那寒瓜距离他大概也就一两丈远的距离,可他却怎么都走不到寒瓜旁边。
孔烈的脸色变了几下,他不信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寒瓜继续走,可不管怎么走,他距离那寒瓜都越来越远。
孔烈在沈家的瓜地里试了足足半个时辰,连寒瓜都没挨着。
他终于信了,那沈家小娘子是有真本事的。
难怪如此大大方方告诉村民们,这些瓜地四周布了阵,他们想偷瓜也偷不着。
孔烈冷汗直冒,打算离开,可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根本离不开这里,他推来的板车明明就在眼前,也怎么走也走不到板车旁边,他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直到最后又惊又惧,还累的不成,只能靠着一颗桃树睡下。
次日,还是一声声的议论把孔烈给吵醒了。
孔烈睁开眼,发现远处站在不少村民,全都对着他指指点点的,有人还在说话,“那不是孔烈那个二流子?怎么躺在沈家瓜地里面睡觉啊?”
“旁边还有个板车,这孔烈该不会打算来人家瓜地里面偷瓜的吧?”
“肯定是想偷瓜的,不然推着板车到人家瓜地旁边干什么?这都还进到瓜地里面了,就是怎么躺人家瓜地里睡着了,偷了瓜还不走吗?”
“他哪里偷到了?手边一个瓜都没,这是根本没偷着啊。”
“所以昨儿沈小娘子说的都是真的啊?这些桃树真就是用来布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