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池鑫鹏眼睁睁看着沈家女离开巷子,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久才慢慢爬起来,这一动牵扯到后背,痛的他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实在不懂沈家女踹他的一脚怎么还会比脸擦在地上还要痛?
池鑫鹏痛的有些受不住,出了巷子叫了辆马车先寻了个医馆。
医馆的老郎中瞧见他的脸吓了一跳,他却喊道:“快,快帮我看看后背,我后背要疼死了。”
老郎中解开他的衣裳,发现他后背什么伤势都没有,“你这后背并无外伤,我帮你摸骨瞧瞧。”
老郎中摸到池鑫鹏的肩胛骨上,还是没发现问题,池鑫鹏却痛得哀嚎出身,“郎,郎中,别摸我,我要疼死了。”
“奇了怪了,你身上的骨头也无恙啊。”郎中实在检查不出他有什么外伤内伤的。
最后只能帮着池鑫鹏处理下脸上的擦脸。
池鑫鹏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里的惊惧差点逼疯了他。
等到回去家中,吴氏还留给他留着灯和晚食,瞧见儿子回,吴氏正笑盈盈的想问问事情办的怎么样,猛地瞧见儿子脸上的擦伤,吴氏尖叫一声, “鑫鹏,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受伤了,还伤到了脸。”
池鑫鹏哭喊道:“娘,那沈家女有古怪!”
吴氏惊道;“你说什么?她能有什么古怪的?”
池鑫鹏把巷子里发生的事情同吴氏说了说,说他想扑过去时,沈家女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来到他身后,还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力大无穷,让他摔成这幅模样。
吴氏喃喃说,“不应该的啊。”
那个沈家女看着娇娇弱弱,很好欺负的模样,怎么会这样?
池鑫鹏觉得沈家女有古怪,可他现在难受的厉害,只想先回房休息。
次日起来,他脸上的疼缓解不少,后背的疼却还没见好转,直到几天后,后背才没那么疼了,脸上的擦伤也结了痂。
看见脸上的擦伤,他恶狠狠的道,“小贱人,别被我抓住。”似乎忘记了沈家女踹他那一脚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事情。
这几天,他身上的伤好了些,直到次日晨起,他突然想到些事情,他这几日一直没有反应,他是重欲之人,从来不会这样,池鑫鹏不信邪的折腾了一番,脸色彻底煞白,他好像不能人道了。
池鑫鹏吓得满头大汗,他还是不相信,又跑去药堂寻了郎中。
结果郎中一番检查,也检查不出原因来,只给他开了几服药要他回去喝。
可几服药下去,还是不成。
池鑫鹏彻底慌了神,可他不管是吃药,还是偷了他爹的银子去青楼,什么法子都使上了,毫无用处。
池鑫鹏仔细回想怎么回事,一切的开端都是因着他想对沈家女行不轨之事,之后被沈家女踹了一脚,他又看着她翻动手指,口中念念有词的,等他回去,第二天就好像不行了。
难道真是沈家女做的?
池鑫鹏毛骨悚然,那沈家女到底是什么人?
……
沈糯这几日,每日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回春堂。
都好几日过去,还是一位病人都没找她看过病,反正只要进来的人得知郎中是她这个十来岁的姑娘,不管多轻的病症,都转身走了。
连着周围商铺的掌柜和东家都嗤笑她,说她那么赚钱的养生堂不好好守着,非要去开什么药铺,很多药铺其实都不怎么赚钱的,至少没有别的商铺赚钱。
连着养生堂对面的玉竹客栈里的店小二们都在嘲讽沈糯。
客栈里的店小二还跟夏掌柜打赌,“夏掌柜,你说这养生堂的东家为什么想不开要去开家药铺?这药铺多久关门?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夏掌柜幽幽说,“你们别忘记当初曾打赌养生堂多久关门,结果人家现在生意红红火火的。”
他觉得沈东家开药铺,他们要继续打赌的话,又要被打脸了。
而且前些日子,大夫人还派了身边的一个婆子个过来告诉他,让他不必在盯着养生堂,以后养生堂如果有什么麻烦事,能帮上的一定要赶紧去帮忙。
夏掌柜听了这番嘱咐,心中很诧异,要知大夫人可是对养生堂势在必得,能让大夫人放弃养生堂,沈东家肯定不简单的。
虽不知沈东家到底有什么连大夫人都畏惧她的地方,但夏掌柜也的确从那日再没有盯着养生堂了。
店小二忍不住,“可沈东家才十几岁,医术能有多好啊,还都敢开药铺了,药铺跟养生堂不同,虽不知那养生堂为何生意好,但至少不会出人命,帮人看病医术不好可是容易出人命的吃官司的!”
夏掌柜正想反驳两句,身后楼上一阵慌乱,夏掌柜和店小二回头看,见一妇人满面惊慌的抱着个孩子冲出客栈,那孩子半点动静都无。
妇人抱着孩子冲出客栈,站在客栈门口瞧了眼,正好斜对面就是回春堂,妇人又哭又笑,抱着孩子就冲了过去。
第92章
夏掌柜和店小二眼睁睁看着女人抱着孩子冲下楼, 又去客栈外冲到斜对面的回春堂里。
店小二甚至想喊住女人都已经来不及,他想告诉女人,对面回春堂才开几天, 没有一个病人上门过,可女人冲的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
店小二和夏掌柜也跟了出去,看见已经进了回春堂的女子,店小二回头跟夏掌柜说, “这妇人不是京城人, 昨天夜里才来客栈住下的,好像是孩子生病, 娘胎里就带来的毛病,特意来京城寻名医的, 是婆婆一块来的,婆婆上午就还抱着孩子出门寻医, 打听哪家药堂可以治胎里来到的毛病, 听闻还是个小孙女, 婆婆说家里几个男孩,好不容易得来个孙女, 即便散尽家产,也想把孙女的病给治好。”
夏掌柜道:“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娃儿看着才两三个月吧, 这如何救?”
虽不知娘胎里带来的什么毛病,但他晌午吃饭时也见过那孩子一眼,比猫儿没大上多少,气息都很微弱, 这要怎么救?
店小二低声道:“哪呢, 听闻已经有五个月大, 早产的孩子,看着小小的一个,可怜巴巴的。”
点小二说完,又忍不住对夏掌柜说,“夏掌柜,你猜她多久会从回春堂出来?前面有个德济堂,里面的老郎中医术还不错,要不我们现在过去跟这妇人说一声,虽然德济堂的老郎中擅长是肠胃方面的疾病,但总好过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
夏掌柜摇头说,“那可不一定,你这张嘴,当初赌人家养生堂半个月关门,结果养生堂的生意就红火起来,刚才还说回春堂一个病人都不会上门去,咱们客栈的妇人就抱着孩子过去了。现在你又赌人家多久从回春堂出来,我猜说不定沈东家还真能治好那奶娃娃的毛病。”
“那也得她有这个医术。”点小二嘀咕了声。
夏掌柜看了店小二一眼,目光不言而喻,店小二讪讪闭嘴。
反正客栈里没什么忙的了,夏掌柜过去回春堂瞧瞧,再怎么说也是他客栈的客人,他也该关心些的。
…………
回春堂里。
刚到酉时,沈糯跟小玉小峰说,“小玉小峰,你们一会儿去菜市买只鸡,再买条青鱼,回去后先把鸡和鱼都处理好,等我晚上回去炒。”晚上回去做个辣子鸡,再烧个鱼就成了。
两个孩子也愿意跟着她学医,所以回春堂没客人时,她就教他们辨别各种药材,两个孩子也都学的很认真。
小玉小峰点头,正想离开,外面突然冲进来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妇人神色慌张,看着药堂里面只有个十来岁的少女,还有两个半大孩子,慌张道:“你们药堂坐诊的郎中可在?我女儿突然惊厥了过去,求求郎中救救我女儿。”
沈糯温言,直接起身过去妇人身边,瞧见她怀中抱着的孩子,正用薄毯包着,孩子看身形只有两三个月大小,身体抽动,嘴角还有白沫,面色也是青紫的。
沈糯引着妇人朝窗棂那边的床铺走过去,“先把孩子放在床铺上来。”
妇人以为郎中在院子后面,忙听了沈糯的话,把孩子抱过去床铺上放在。
药堂的床铺都是用简单的几块木板子搭成的,比较窄,但方便郎中施针救治什么的。
妇人把孩子放在床铺上后还问,“郎中可是在后院?”
沈糯道:“我就是郎中。”
妇人楞了下,结结巴巴说,“可,可……”
可这郎中看着就是个小姑娘啊,要她怎么信服。
妇人已经想把孩子抱起来离开药堂,去寻别的药铺了,就听见这姑娘开口说,“你女儿应该有五个月左右吧?看身形却只有三个月,是早产儿,且她这样惊厥已经很多次了吧?还是突然就高温引起的惊厥,晌午时候应该还好好的,是不是你喂完奶后,孩子突然就这样了?”
妇人怔住,弯下的腰身慢慢直起来,“小,小郎中说的都对。”
沈糯道:“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你怀她时候是不是大冷天的落过水?”
妇人再次呆住,“对……”
这孩子是她第三个孩子,前两个孩子都是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个小闺女,结果她去年秋日游湖时不小心掉在湖里,被人救上来后,她大病一场,孩子也早产出来了,刚出生时都是瘦瘦小小的,跟个小猫儿一样。
精细的养了几个月,也就跟别人三个月大的婴孩差不多。
这几个月,孩子还总是突然就高温惊厥了过去。
他们镇子上的郎中告诉她,这孩子早产,又总是高温惊厥,想要活命很难,让他们来京城寻名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她就和婆母一起来到京城求医。
她们昨儿晚上才到京城,婆母已经在四处打听哪里有名医可以医治小儿早产惊厥,晌午还抱着孩子四处打听名医。
晌午回来吃过饭食后,她则带着孩子留在客栈午歇,婆母继续出门寻名医,哪里想到孩子午睡起来,她抱着孩子喂了会儿奶,孩子就把奶全给吐了,开始抽搐,她一摸,孩子身上烫的厉害,再也没法等婆母回来,抱着孩子就下楼寻药堂了。
沈糯说,“你自己应该也发现,你这孩子其实整日昏睡多,食量也越来越少,这一个月惊厥的次数应该也比之前多,她熬不了多少日子了。”五个月大的婴儿,不会再像一两个月那时候一天要睡个八九个时辰,这孩子都五个月了,却每日还是睡这般久,惊厥也越来越频繁。
其实简单的早产,精细些养着自然没甚,但这孩子在母体时受了大寒,又早产,哪里还能活的下去,亏得这孩子家人没直接放弃她,精西养了五个月,结果还是不成。
妇人开始哭了起来。
沈糯道:“我能救她。”
这孩子的确是难救了,若用金针辅以生气来治,还有得救。
妇人还是迟疑,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姑娘能有这般的医术,要真如此厉害,为何药堂里面空荡荡的,一个病人都无?
沈糯都不等妇人继续想起来,已经取来金针,准备为婴孩施针。
她解开婴孩身上的衣物,开始为孩子施针。
妇人想阻止,沈糯直接道:“你现在抱走孩子,她会死。”
这孩子看相面,印堂都有了些死气,再不救治,这孩子活不过明天的。
妇人呆住,眼泪流的厉害,其实她也发现了,孩子这次惊厥比往常都有吓人,都没多少进气了。
沈糯用针扎在孩子两耳的耳尖穴,耳尖穴又名耳涌,乃是头颈部的奇穴。
这孩子的高温惊厥实际是寒症引起的,其实用生气慢慢蕴养也能好起来,但现在太迟,还是扎针直接辅以生气比较快些。
看着沈糯开始施针,妇人再也不敢多说,站在旁边默默的流泪。
婴儿耳涌处立刻渗出红黑色血液,这是奇经八脉拥堵造成的。
接着,沈糯开始继续施针,人中穴,百会穴,太阳穴……
眼看着沈糯大部分的金针都扎在孩子头上,妇人心里直跳。
沈糯并没有施针太久,只是先解决这婴孩高温惊厥的问题。
她现在用生气施针,并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脸色发白,脱力了。
她现在修为高了不少,奇经八脉所能够容纳的生气也更加多了,治个小儿的病症还不在话下。
她扎完针,写了张药方递给小玉和小峰,让两人去前面药柜里面抓药。
这么小的孩子,药都没法吃的,这配的药方自然不是服用的,而是药浴用的,即便是药浴,也不用泡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