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皇上,不,不是,老臣不是这么个意思。”
小皇帝开始打哈欠,“穆阁老,我困了,这些奏折留到明日再批吧。”
说完他朝自己舅舅伸手,跟裴叙北撒娇,“舅舅,困。”
裴叙北淡声道:“穆阁老,时间不早了,皇上要就寝了。”
穆阁老失魂落魄的离开福宁殿。
等穆阁老离开,封卿安生气问,“舅舅,这个状元郎当真就是阿糯姐姐的前夫?”
“恩,莫要再议论这事了。”裴叙北轻挑眉峰,“以后不给他升官就是。”
这样的品行,即使为官也是祸害百姓而已。
小皇帝拍手,“对,以后就卡着他的官位,让他在翰林院待上一辈子!”
小皇帝说完嘿嘿傻乐起来。
…………
穆阁老失魂落魄的回了府,他不清楚皇上就怎么就突然厌恶了孙女婿?
穆秀娇听闻穆阁老回了府,欢喜过去询问,“祖父,今儿可同皇上提过夫君的事情?要快些让夫君进吏部才是,夫君都说翰林院那些共事总是调侃他,祖父帮帮夫君吧。”
她不知小皇帝失踪的事情,每日祖父回来,她都会问上一嘴。
“他才进翰林院多久!”穆阁老也生了气,“若真给他弄去吏部,朝中只会说我袒护自己孙女婿,议论我以权谋私,我如何在朝中获得威信。”
穆秀娇被祖父这一顿吼,眼泪就落了下来,“祖父明明都答应的好好的,为何反悔。”
穆阁老冷笑声,“他若真有本事,就莫要靠你!”
说罢,穆阁老挥袖进屋。
穆秀娇都给气哭了,回去自己院子后,崔洛书温言道:“秀娇这是怎么了?”
“祖父说你想进吏部就凭自己的本事。”穆秀娇哭道:“祖父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前些日子都答应了,好好的却突然变了卦!”
崔洛书一听,脸色也跟着变了。
翰林院的那些共事天天调侃他,什么时候进去吏部。
他那时很自信的说,在要不了多久,便能请大家伙吃饭。
若还不能进吏部,到时候翰林院那些共事的还不知背后怎么笑话他。
穆阁老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前些日子就答应了的。
崔洛书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穆秀娇见状,安慰道:“夫君莫担心,我明日再去同祖父说说,祖父可能只是今日心情不太好。”
崔洛书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
沈糯都不知晓小皇帝为了护她,直接拒了穆阁老给崔洛书求官职的事儿。
她在家等了两日,还没等到程婶子来寻她。
好在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外面就响起一阵子哭声。
沈糯猜,可能是程婶子昨儿夜里回了,今早腹痛难忍昏倒,就被家人准备抬往镇子上去。
她放下碗筷,跟沈家人说了声,就出去开了院门。
沈家院门是两扇木门,需要往里拉开。
沈小狐也有点想去凑热闹,但又怕人,就没跟着沈糯一起出门,它躲在大门后,蹲坐在那,从缝隙中往外看。
第33章
沈小狐这模样看着像村里那只经常出没的野猫, 野猫怕人,又对外界好奇,就会这样躲在树后露出一半的身子和半边脸偷偷观察过往行人。
沈小狐唯一区别就是把自己全隐藏在门后, 从门缝中偷看,惹的沈家人都有点想笑。
沈糯看它一眼,这才走出院门。
远处的弥山一片雪白,整个水云村都被笼罩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来到院外,沈糯就见到一辆驴车从远处驶来, 雪天路滑, 驴车走的很慢。
赶车的人正是程婶子的丈夫,驴车上躺着程婶子, 盛玲儿也在驴上,哭得厉害, 很担心自己母亲。
周围很多村民家听见哭声都从屋里出来看热闹。
还有人一路跟着盛家的驴车,关心的询问着。
“盛家的, 素芬这是怎么了?”
盛玲儿哭道:“今天一大早起来, 我娘就嚷嚷说肚子不舒服, 疼痛难忍,说是回炕上歇会儿, 半个时辰后,我进屋喊我娘吃饭, 发现她已经昏迷过去了。”而且脸色唇色都苍白的吓人。
盛玲儿当时吓坏了,喊了盛父,盛父架好驴车,就打算把人往镇子上送。
“哎哟, 这看着有点严重啊。”
“对了, 村西头崔家的姚氏不是懂用符篆给人治病吗?还不收钱, 你们怎么不把人拉到崔家去?”
盛玲儿有些迟疑,“姚,姚婶子给人治的都是普通的割伤,头疼之类的,我娘这个病因都不清楚,还是送去镇上让郎中检查下比较好。”
她总觉得阿糯妹妹那个前婆婆用符给人治病太古怪,不靠谱。
有人说,“要不,你给你娘送去沈家也成啊,就阿糯那,她家药房都盖好了,说不定也能治呢。”
说这话的是村里个喜欢嚼舌根的范老太太,泼辣无比,村中几乎大半的人都被她骂过。
她说这话时也是嘲讽的语气。
周围人也都听出嘲讽之意,不免发笑。
他们对沈糯的医术根本不信服,大部分人都觉得沈糯当初救下杜长乐和镇上的米潇月是运气好。
所以大多数人头疼脑热的,第一时间都会去寻沈大伯,若其他症状,沈大伯医治不了,才会抬去镇子上,根本没想沈糯那儿想。
有人嗤笑,“送她那还不如送我娘那,她以前在我们家时,哪里会给人看病,有头疼脑热甚的,都是我娘给她用符篆治的,她给长乐和米少夫人治病,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玲儿你若真敢把你娘送到沈糯那,小心她给你娘治死了。”
盛家人听这话,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盛玲儿直接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说这话的人是跟来凑热闹的崔文兰,前两天她胳膊摔骨折,回去后被姚庄清接好用板子固定上,又给她喝了碗符篆水,她今儿就没多疼了。
她这会儿炫耀似的抬起胳膊,“我前两日把胳膊摔了,都是我娘用符篆治的,今儿一点都不疼了,玲儿,你干脆把你娘送我们家去得了。”
姚庄清竟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听了自己女儿这话,她道:“还是先把人送去镇上检查下病因,若是镇上的郎中都治不了,再送我这里也不迟。”
她给人用符篆治病,也得是知晓症状。
止血用止血符。
头疼那也都是偏头疼,用的止疼符,不能断根。
程氏这腹痛到快死过去了,根本不知病因,若是用止痛符也只能暂时让程氏止住疼,若腹痛是因她腹中器官病变,反而会耽误病情,把人治死。
姚庄清爱惜名声,不知道病症前,她不会随意给人用符篆治疗的。
崔文兰瘪瘪嘴,没再多说。
盛父叹口气,继续赶着驴车朝村口驶去、
正巧经过沈家门前,沈糯站在门前说,“盛叔,我帮婶子瞧瞧吧,还在下雪,送到镇子上都得一个多时辰,正巧我家里有不少药材,若能给婶子查出病因来,就在我这里治疗也是一样的。”
跟来凑热闹的人群都看向沈糯。
姚庄清也盯着沈糯打量着,她总觉得沈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那性格泼辣喜欢骂人嚼舌根的范老太太也跟了上来,阴阳怪气的说,“你才多大,不要以为以前运气好,治了两个人,就什么病症都能看了,要我老婆子说,还是赶紧把素芬送去镇子上得了。”
驴车上的盛玲儿看着沈糯犹豫不决的。
沈糯不搭理范老婆子,温声同盛玲儿说话,“铃儿,你母亲可是之前一直都有腹痛的情况?不算严重,小腹只是隐隐作疼的,像来月事了一样,胃口也不好,还总是体虚无力,甚至口中还有恶臭?”
盛父跟盛玲儿都怔住,因为沈糯说对了,程氏在家就总嚷嚷小腹涨痛,身上没力气。
每次程氏跟他们说话,嘴巴里面都散发出一股子很臭的味道。
他们跟程氏说,程氏却说自己闻不见。
“我先帮程婶把脉吧。”沈糯说着上前走到驴车前,伸手搭在了程氏的脉搏上。
因着她刚才说的两句话,盛家人都未阻拦。
只有范老婆子还在唠叨,“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真敢让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治病……”
沈糯给程氏把脉后,又掀开她眼皮子看了眼,再掰开程氏嘴巴,一股子恶臭味传出来。
周围村民越来越多,连沈大伯母曹氏和沈三叔母蒋氏也领着家中孩子过来了。
“阿糯当真会给人治病啊?”
“不清楚,总感觉不靠谱,阿糯到底年轻了些。”
曹氏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上前理论,“什么叫到底年轻了些?我们家阿糯有在医术上可是个奇才,米少夫人都难产了,我家阿糯都给人救了回来,还有你们天天用的安神包,香药膏,看看你们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不红不肿不干裂,皱纹都比以前少很多,这可都是阿糯研制出来的方子,这还不够证明阿糯的医术吗?”
蒋氏也点头,“今儿就让你们瞧瞧阿糯的医术,省得你们总说阿糯以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们对阿糯都是特别信服,相信阿糯的医术。
沈糯还在继续察看程氏的症状,她伸手按压程氏的腹部。
昏迷中的程氏忍不住痛呼出声,冷汗淋淋。
沈糯抬头告诉盛家人,“程婶子腹中死胎还没落干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哗然了。
“阿糯说甚?胎儿没落干净?素芬半个多月前都在镇子找郎中看过,那死胎都已经落下来了啊。”
“可不是,阿糯这不是胡说吗,哎,不会治就不要随便给人治。”
盛玲儿也白着脸说,“阿,阿糯,我娘落胎那时候都是我守着在,死胎的确落下来了。”
她显然还记得当时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脸色都是煞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