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时有景
尼西点头，“奶奶好。”
季奶奶笑意盈盈的，“过来坐。”
尼西坐到季奶奶身边。
季奶奶鼻子上还插着导管，“怕我吗？”
尼西立马摇头，“我也有老的一天。”
季奶奶笑了，这是个很温柔的孩子，“我们小阿月感情方面很单纯，甚至有点不开窍，如果喜欢她，请慢慢开导她，给她一些时间。”
尼西郑重点头，他喜欢她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有她自己不觉得，不知道。
“嗯，嗯，见过了，我很好，出去陪阿月吧。”季奶奶拍拍尼西的手背。
尼西起身，“谢谢您，我明天再来看您。”
季奶奶促狭地眨眨眼，“明天还要来送早餐呀？”
被戳破心思的尼西俊白的脸皮薄红，落荒而逃。
他知道季摘月的狡猾像谁了，季爸爸为人憨厚老实，季妈妈普通人，唯独季摘月足智多谋像足了季奶奶。
上午祖孙两一起看了电视，医生说老太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年纪大了，身体器官老化在所难免。
季奶奶下午，吃上了白粥。
她和季摘月说，“人老了，总要走的，活不成老妖怪。奶走的那天，也是奶奶的解脱。答应我别哭几个小时，奶走的不安心。”
季摘月鼻子一酸，“奶你别这么说。”
季奶奶摸摸季摘月的脸，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老季他爹也就一张脸能看了，我孙女生的真好看啊。”
季摘月摸摸自己嫩得像水豆腐一样的脸，“我像奶奶。”
季奶奶呵呵笑。
邻床几个老人羡慕，“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孙女，一陪就是两天。”
季奶奶笑，毫不掩饰对季摘月的夸赞，“是啊，一晚上都没合眼。”
隔壁的隔壁床，一个老太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无奈天热。
那是季氏的季老太太，季摘月曾经养父的母亲。
她也是前几天住院的，季氏没钱，没给她单独病房，混住了。住了三天三夜，儿子儿媳都没来，更别提孙子孙女了。
哦，对，孙女季茶提前产子，曾外孙早产了。
她现在就盼望着季茶能加入牛家，救一救季氏。
邻床的老太太故意说道，“季老太太，季奶奶儿子儿媳孙女都过来了，你家的人呢？”
不怪这老太太。
季老太太这些天一直在吹牛，说自己是大户人家，医院里的服务不好，水也不好喝，她要求院长过来。要不是特护病房没有床位，她才不会来普通病房。
后来护士当场打脸，“我们特护病房有的是空位……”
一下子，全病房都明白了，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季老太太整天闹腾，吵得隔壁睡不了觉。恨不得把她赶出去。
郁素云转病房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季老太太安静许多。
郁素云进病房后，院长和几个主任医生亲自来探望，要把她转到特护病房，郁素云说不搞特殊待遇，坚持在这里。
众人明白，这位才是真有背景的，而且更值得大家尊重。
听见别人的取笑，季老太太嘴硬，“我孙女刚生孩子，一家人都忙接生去了，过几天我孙女婿会来的。”
旁人笑呵呵的，谁不等着看她笑话。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98章 出征奥运
季奶奶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季摘月踏踏实实陪了她三天。她比赛结束了，暂时没有其他的安排，空闲的这几天, 每天和陪奶奶看看电视，网上冲浪一会儿。
陪奶奶看完了她出演的电影和电视剧、综艺。
即使奶奶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这几天，在一家人的照顾之下，老人家的身体逐渐好转。
奶奶的病情转好后，她的学生们得到消息, 纷纷前来探望。
季奶奶为人低调, 凡事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大小事从不往外说，这次她的学生们能得到消息, 也与季摘月的陪护有关。
季摘月现在太红了，医院门口都有狗仔在蹲守, 正因为医院，记者们才不敢乱来。
但她平常进出医院的照片经常被人拍到, 时不时被传到网上。
网友最开始以为季摘月生病了, 立马上了热搜, 得癌症、命不久矣的八卦都愈演愈烈。
她太红了，许多制片人还打电话来问薛大萌是不是真的, 薛大萌幸福得头疼，发辟谣微博, “小月的奶奶生病了，大家口下留情。”
【阿月的奶奶是谁啊，之前好像在微博看到过，她和奶奶的感情特别好。希望奶奶安！】
【茶粉滚, 阿月家人生个病, 就意淫人家得癌症。不要个脸。阿弥陀佛, 奶奶不要有事。】
网友们好奇季摘月的家世，有一些病友悄悄发了一些照片到网上去。
【奶奶好像很面熟啊，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知情人士透露一下，阿月家书香门第，奶奶郁素云是五六十年代的物理先驱】
【啊！！！对！我们大学还有素云楼！！！！居然就是奶奶！！哭了！头一次感觉我离阿月只有一栋楼的距离！】
【我们大学也有素云楼！素云楼是我们物理学院的实验楼！郁教授之前在两个大学工作过，就有两栋素云楼！】
【我是语文老师，我们人教版90年代的课本，上面还有关于郁教授的课文。给大家看看90年代的课本照片，有奶奶的，你们看/图片/图片】
【你们知道著名物理学家周先是她的学生吗？】
【嘻嘻，周先生曾经追求过奶奶，不过被拒绝了！“野史”有的】
少数人提出质疑：【真的是那个郁教授吗？不会是同名同姓吧？？如果真的是那个郁教授，那为什么季摘月之前对自己的家庭三缄其口】
接着一些探望的照片流出，证实了奶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郁素云！
【咦，我在探望的人群中看到我的导师了！！！！我的天！平常和导师多叼多不苟言笑啊！在季奶奶面前像是孙子似的（不是 】
【科普一下楼上的导师是物理研究学会的会长孙明教授】
【是那个孙明吗？】
【就是那个孙明……《物理导论》上的孙明】
【amazing！！！你奶就是你奶！】
【震惊，这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吧！】
【自信一点，请把吧字去掉！】
【怪不得我们阿月脑子好，是遗传的】
【是啊，真的是遗传的。无论如何，祈求奶奶早日康复】
【奶奶早日康复】
季奶奶一生教书育人，献身科研。她的学生们出了很多大人物，除了一些著名教授之外，其中还有一些国家电视台的台长。
奶奶病情稍微好转一些，大概因为网上过多的渲染博眼球，学生们担心她的病情，怕是这次是见恩师最后一面，探望的人络绎不绝。
每天都有几十个人相约过来探望，奶奶说她没事，好得很，她的学生们也不信了。
见惯了大风大雨的学生们，面对季摘月这个当红明星倒不觉得有多不一样，只是觉得小姑娘挺漂亮。
他们问候了一下病情，确认奶奶没事之后，话题总会带一下季摘月，“以后我们会多照顾小月的，有什么问题尽管提。”
奶奶这一辈子没有求过人，难得没有拒绝，承了学生们的情，“麻烦了，谢谢。”
五六十多岁的学生们，同样的白发苍苍，面上沟壑般的皱纹，十分激动，像是被老师夸奖的少年少女，对彼此互相露出得意的表情：我被老师表扬了，看到没有。
其他一些学生们不甘示弱，倒不是说提携，只是纷纷表示要帮忙照顾季摘月，“哪里有麻烦，知会一声我们马上到。”
郁素云笑，“好好好，谢谢你们。”
一般是全班二十多个学生们一起来的，担心打扰老人休息，来的快，走得也快。
季摘月刚认识一圈人，接了满手的名片，前脚刚加上所有人的微信，后脚他们就走了。
刚才还挤挤嚷嚷的病房，一下子空下来。
医院中其他病人和家属露出羡慕的神情，他们的病房里住了一个大人物。
最开始，他们以为季摘月是那个大人物，后来才发现，季奶奶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原来季奶奶竟是这样厉害的人。
人世间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有看你发达的，为了避嫌而远远离开的人。也有看你发达的，拱着鼻子凑上去攀交情的人。
一时之间，想去结交的人不少。纷纷从隔壁病房里过来，问要不要帮忙去开水房打水，说他孙子今年要考大学了，有没有可能去青大，如果能想办法去青大，那真是全家人的造化之类。
季妈妈一一谢过并且婉拒，拿起开水瓶自己打水。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自己做了，世界上最难欠的是人情。
老太太看在眼里，闭上眼睛假寐。那些人讪讪，才不去打扰了。
送走探病的人，季摘月放下手机，插上线充电，坐到床边休息一会儿。随手摘了床头柜的一个葡萄吃，被妈妈打了手，“等我洗洗再吃，有农药都不知道。”
季摘月吮着手，顶嘴，“上面的牌子说是天然无农药的。”
“那也要洗洗再吃。”季妈妈说着，拿出一个洗菜的篓子出来，去阳台清洗葡萄。
季摘月跟着她一块去，两人洗了很多水果。摆了一篮子。
因为送的果篮太多了，分给病房里其他病人一些。他们这个病房其乐融融，最角落的季老太太也分到了一些。
季老太太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只有家里的保姆来送饭，平常没有人来探望她。她嘴上说这“我有，我的更甜”，手却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
季摘月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送给下一位病床。
季老太太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葡萄，水灵灵的，她感叹自己太老了，手不听使唤了。这是死对头郁素云的葡萄，到头来，她有儿有女有孙女，还有满天下的桃李。
塞一个葡萄到嘴里，说不出是酸还是甜。季老太太的眼眶湿润了，年轻时她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季老太太吃完葡萄，愣愣地看着季摘月的背影，忙前忙后地照顾郁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