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中回眸
“嬷嬷息怒。太后娘娘是主子，我只是个伺候人的。娘娘说什么，自然我就做什么。至于出主意，也没出什么主意，就算出了，那也是因为我是伺候娘娘的人人。您这气来的却是奇怪。”
宋良才叹气：“您说的是，可咱们娘娘可怜啊，当年在先帝那时候，就不曾开怀过。如今陛下性子也冷淡，不跟娘娘亲近。我当然不敢左右立太子的事。五皇子不成，其余的哪一个都是一样的。”
“如今咱们娘娘不也是想以后的太子跟她亲近些？你跟我不一样，你可是从叶家出来的，叶家如今什么样？你比我清楚吧？全靠老国公撑着，可老国公能撑几年呢？要是以后的太子不与叶家亲近，叶家还有什么？”宋良才说着，叹气给费嬷嬷倒了一杯茶：“嬷嬷只说眼下，太后娘娘这日子过的憋屈啊。”
费嬷嬷站起身：“我看你是利欲熏心！糊涂！谁家还能千秋万代的繁荣下去？太后娘娘少插手，叶家自然是好的！”
“哎哟，嬷嬷，这话您跟我说不要紧。别叫娘娘听着了，当初跟娘娘进宫的人，走的走了，死的死了，也没留下几个。唯一能亲近娘娘的，就剩你一个了。要是你也这么伤娘娘的心，那可真是……”
这话，就戳了费嬷嬷死穴。
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重情义。
大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比太后大几岁，像亲妹妹似得护着……
“嬷嬷不必这样生气，我也不敢哄骗您不是。就是说新人，要是有个得宠的新人，能跟太后娘娘亲近。说不得也缓和了太后娘娘和陛下之间的关系啊。不然您说，太后娘娘还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了吧？”宋良才察言观色，知道费嬷嬷心软，就忙道。
费嬷嬷最后，也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左不过，她这一生又不曾嫁人，只能跟太后娘娘同进退了。
还能如何呢？
皇后自然不可能是临近管事那天才出来。
二月初一的时候，众人就去凤翔宫里请安了。
久违的场面，皇后也很是怀念。
她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摆的，就连穿戴也朴素了不少。
“诸位妹妹都坐吧，本宫一病这么些时候，劳累了你们了。”皇后笑道。
众人自然回答不敢，只是心里，毕竟也没了过去的恭敬。
第0472章 挑明
“虽说如今好了，可太医的意思是，也经不起劳累。所以这宫务，还是贵妃贤妃先管着吧。”
贵妃贤妃自然应了。
“秀女的名单已经送来了，一会等去太后娘娘那请安后，再回来一道看看。”皇后这话，自然是对辰贵妃和襄贤妃说的。
“那倒是不必了，臣妾只管做安排就是了。”雁南归道。
“是啊，事也还多，这个月底人就该进来了。宫里也该预备夏装什么的，事多的很。有新人进宫，各处也需要整理打扫修葺，所以也是忙的。名单这事，娘娘您看着就是了。”襄贤妃道。
这话令皇后十分不舒服，只是也要勉强笑着：“那也好，辛苦你们两个了。要是忙不过来，就再选一两个人帮着。”
两个人都说好，谢过了皇后。
又闲话了几句，就一起往太后那去了。
太后见了皇后，面色淡淡的：“皇后既然病好了，日后也就不必总闭门了。也是皇帝的意思。”
“是，臣妾多谢母后。”皇后恭敬极了。
请安结束回来的时候，佳昭仪跟着雁南归。
“太后娘娘今日倒是好说话的很呢。”佳昭仪道。
“有了安排，自然就好说话了。如今闹起来有什么好处呢。”雁南归笑道。
“姐姐说的很是，姐姐，你说那件事，有结果没？”佳昭仪问的，自然是毒害六皇子的事。
“事情久了，想必不管是谁找来的桃儿，都不会留下证据的。这件事想这么简单查清楚怕是不容易。背后那人，也沉得住气。这些年来，也没这么用过这个桃儿。”雁南归道。
“敢在宫里动毒药，这样的人不揪出来，总是叫人担心的。”佳昭仪道。
“把自己的人看好就是了，这件事，陛下定会给个结局。”至少，药是怎么进宫的，肯定会查。
佳昭仪点头，心里也这么想，要是自己的人不出问题，想下毒也不容易，那么多眼睛呢。
佳昭仪走后，雁南归道：“也是是时候，见一见温贵仪了。”
“那奴婢去传她来？”落葵道。
“不必了，明日我去花园里走走吧。”是个聪明的，也该是时候现身了。
这些时候雁南归忙，倒也没空去花园，此时有事还要去，温贵仪要是不懂，或者懂了装不懂，那就随她去。
第二天上午，雁南归带着降香和芫花去了御花园里。
浮云亭附近，拿了一大碗鱼食，喂水里的鱼。
玉粹宫里，温贵仪听说贵妃去了浮云亭那，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青叶，你跟我去吧。”
青叶知道的事，远没有青霜多。
所以也就跟着去了。
雁南归已经把鱼食都喂完了，见她来了，笑了笑坐在了亭子里。
擦了手之后笑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看来这话不假。”
“青叶，你去亭子下等着吧。”
青叶应了，就走了下去，降香和芫花也一起走了。
“娘娘……可是找我有事？”温贵仪说这些话，也是紧张的。
雁南归笑了笑：“六皇子差点服用的药，是砒霜。砒霜这东西，不难买。可要想丝毫不惊动人就带进宫来，却不容易。”
“是嘛，臣妾不知。”温贵仪笑了一下。
“六皇子安然无恙，倒是平白害死了七皇子。七皇子是太后娘娘看好的孩子，霍家也非等闲。如今谨从妃坐月子呢，等她出来，会不会报仇？要知道，她无宠，再想有个孩子，怕是也不能了。”雁南归道。
温贵仪心跳加速起来。
“哦，还有，我这个人向来脾气不好，你也清楚的，虽然背后那人算计这一场，倒也没伤着我，可总归是奔着伤我去的。你说我该怎么报复回去呢？”雁南归笑着问。
温贵仪终究是没能撑住跪下来：“娘娘……”
“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用最小的代价保住你自己。你有二公主，二公主大了。她也要脸面的。你还有昔年跟陛下的情谊，也并非无用。”雁南归淡淡的。
“不知娘娘，需要臣妾……做什么？”温贵仪问。
“不必你做什么，你做的那点事，太糙了，本宫看不上。只需要你以后知道怎么站就好。至于这一次的事，你自己处理吧。要是等到陛下查出那药的来源。那时候，只怕是面子就没有了。”雁南归道。
温贵仪咬唇：“是，臣妾知道了。”
“后宫女子，失宠得宠都是陛下的一念之间。昔年，我觉得你是个清醒的人。能过的自在，终究也是我看错了你。你活的小心谨慎，太过卑微。即便出手，也不够狠辣，不够漂亮。有今日，是因为你无能，是因你自卑。以后，便好自为之吧。你走吧。”雁南归道。
温贵仪死死攥住手：“是。”
说着起身，深吸一口气，忽然又问：“臣妾不敢反驳娘娘的话，只是有一个问题问娘娘。娘娘出身尊贵，纵然有先嫁孟家的事，可依旧是高门贵女。娘娘不懂得臣妾这样出生普通的人如何不容易。若是娘娘是臣妾，又该如何？”
“我是出身高门，但是我要是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受叶紫玥摆布。你自己做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时间久了，谁还记得你站着什么样？”雁南归嗤笑：“比起你来，梅昭容出身好么？还是庶出。被继母塞进宫博富贵的，她可也如你？若说出身低，襄贤妃当年家世比你好么？”
雁南归站起来，扬起漂亮的下巴淡淡的冷笑：“我是看错了你，你却看错了陛下。也是宠爱过你的，也或许是陛下终究看清楚你的卑微。陛下当年会喜欢你的温柔乖巧，可陛下不会永远喜欢你的温柔乖巧。男人，不管是帝王还是什么人，都是如此。”
温贵仪脸色惨白：“是，是我的错。”
雁南归直接转身，没理会她了。
降香和芫花忙追上去，跟着她，往别处去了。
青叶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来扶着她下来。
“贵仪？”
“没事，回去吧。”温贵仪道。
说完又一顿：“不，等会，我坐会。”她的想想怎么办，该怎么办。
第0473章 代价
温贵仪浑身都出了虚汗。
坐了好一会，直到一股冷风吹来，她才打了一个机灵。
“贵仪，回去吧……身子要紧，什么事回去再说吧。”青叶道。
温贵仪点点头，扶着她的手站起来，浑身没有什么力气的回到了玉粹宫里。
二公主见她回来就跑来：“母妃母妃去了哪里？”
“花园走了走，你去找你奶娘，母妃还有事。”温贵仪道。
二公主也快九岁了，自然懂事了，点头就去了，只是心里担忧。
青霜见温贵仪面色不好看，就上前来询问。
温贵仪摆手叫众人出去，只留下了青霜。
她竟辰贵妃的话说了，青霜面色惨白：“她是知道了什么？可……可要是知道了……”
“知不知道，她认定是我。要是告诉陛下，只怕是……”温贵仪咬唇。
“那怎么办？咱们……咱们虽然做的隐秘，可要是陛下深查的话也是瞒不住的。”青霜道。
“为今之计，只有……送一个人出去了。”温贵仪叹口气：“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不会将你送出去。就只能是青叶吧。她知道一些，又知道的不多。”
“贵仪！这……这……若是审问，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呀！”青霜也不知该松口气，还是紧张了。
“那就不能叫她去受审。青霜，你我是一心的，凡事我只能信得过你了。”温贵仪道。
“是，奴婢一定好好办，奴婢一定好好的办。”青霜手冰冷，颤抖着。
可到了这时候，总归不是自己去死，怎么都是好的。
另一头，降香问道：“娘娘，她会自己去找陛下坦白么？”
“当然不会。又不是活腻了。”雁南归笑了笑。
“那她只能交出身边人来了。”芫花道。
雁南归点头：“或许吧，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她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留她一命，自有用处。就看她以后还能不能争口气了。”
“是，只是她不管怎么做，以后就算是彻底失宠了。看在二公主的面子上，就算是保住了自己，只怕是也不可能有前途了。”芫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