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 第73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种田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哎……你等等,你听我说呀……”看着她一路快步下楼,沈文清赶紧追下去,冯妙也不管她,径直去楼后的车棚推了自行车,骑上车就走了。

  沈文清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骑着车,不急不慌地走了。

  沈文清:“……”

  她设想过种种情形,冯妙有多不待见她她当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也没办法,甚至设想过怎么给冯妙伏低做小、说说好话,谁叫她有求于人呢,可没想到她就这么优哉游哉一走了之了。

  冯妙骑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大过年,街上随处可见排队买年货的人群,社会物质生产还是不够充足的,紧俏商品成了个热名词,但是他们一家过年回老宅过,给老爷子的年礼已经准备好了,家里也不用备什么年货,冯妙在百货商场转了半天,就买了些炒货、糖果之类的零嘴。

  赶在上午下班前,冯妙在百货大楼下边用公共电话给方冀南办公室打过去,跟他说沈文清来的事。

  “我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了,你自己解决吧。”冯妙道。

  “不讲义气,那我怎么办?”

  冯妙:“我管你怎么办,横竖又饿不着你。”

  “那你这样……”方冀南想了想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冯妙说在百货商场附近,方冀南道:“那你回头就在商场门口等我,我下班去找你,咱们就在那边找个地方吃。”

  外面冷,冯妙进去找个地方坐了会儿,大半个小时后方冀南骑车过来,先把自行车锁好,在大门口找到她。

  “我怎么觉着咱俩跟特务接头似的,还被迫离家出走了。”冯妙看着方冀南走过来,不禁噗嗤一笑。

  “走吧,先吃饭去。”方冀南一手拉着她,一手抓过她肩上鼓囊囊的挎包,问了一句,“都什么呀,沉甸甸的。”

  “花生、瓜子儿、糖果,还有红枣和核桃。”冯妙笑道,“我一样买了一小包,反正俩小孩不在家,我也吃个独食,留着咱们晚上看电视吃。难得咱们还能自己吃上零食,为了买那个巧克力糖,我还排了好半天队呢。”

  “巧克力你得去友谊商店买,进口的,死老贵了,不过确实好吃。”方冀南道。两人一路走着,找了一家去过的京味老菜馆,点了一锅羊蝎子,坐下来解决午饭,冬日里炖得鲜香微辣的羊汤,羊蝎子夹起来冒着团团热气,地道。

  “饿死我了。”方冀南夹起一块肉质鲜嫩的羊蝎子,吹着热气咬了一口,吁了口气哀怨道,“你早晨舒服睡懒觉,我一个人起来也懒得做,早晨就喝了点小孩订的牛奶,早就饿了。

  “活该,谁让你懒。”冯妙问,“见到了?”

  “见到了。”

  “她什么事啊?”

  “嗐,别提了。”

  方冀南边吃边跟她说了起来。沈文清应该是先去他单位找的,可他单位那么大,也不可能随便进去找人,她说找方冀南,单位里年底了会多,方冀南上午开会呢,人家也不好帮她传话。沈文清枯等无奈,只好摸到家属院去找冯妙。

  可是冯妙压根不管她。冯妙溜之大吉之后,沈文清只好回到方冀南单位那边,就守在大门口对面的街边等,搞得人家警卫都留意她了,方冀南下班一出来就被她拦住了。

  “说她儿子跟人打架,进派出所了,让我给想想办法。”

  “……”冯妙,“多大人了,她儿子不都结婚了吗,还跟人打架,生没生孩子?”

  “听二姐说生孩子了,”方冀南道,“就她那个脾气,在家里就得别人都听她的,整天跟儿媳妇处不来,整天鸡飞狗跳,一开始二姐跟她还搭腔,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二姐也不跟她往来了,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我都好长时间没留意她那边的情况了。”

  “她今年51了吧,”冯妙问,“还没退休呢?”

  “没吧,她要是办内退工资得少拿不少。她上班,儿媳妇上班,婆媳俩为了带孩子之类的事情就一直不和。”方冀南叹道,“你说她图个什么呀,我看人家张希运现在逍遥着呢,五十几岁的人了,除了上班,每天钓鱼、打乒乓、打篮球,想吃点啥吃点啥。”

  张希运这几年一直在故宫金石组,冯妙经常能见到,旁人劝他再找个老伴他也没兴趣,一个人过得也挺舒服的。

  “要说阚志宾也不是平头百姓了,怎么儿子打个架,还跑来找你了?”

  “说是跟他打架的人家里是我们交通系统下属单位的,意思是让我给说个情,出面调解一下,想私下达成和解呗。我就跟她说,该赔礼赔礼,该赔钱赔钱,让我出面也还是这一套。赔偿到位了,对方不追究了,派出所那边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我出面,难道我还能仗着身份职位去压人家怎么地。”

  “就这么简单?”冯妙,“那她还费这么大周折跑来找你?”

  “所以呀,”方冀南抬头瞟了她一眼,顺手把一块羊肉夹到她碗里,笑道,“聪明,奖励你一下。”

  冯妙给了他一个没好气的眼神,催他快说。

  “等我找人问问吧,就她那样轻描淡写的,我还得敢信呢,好歹我先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儿,起码做到心里有数。”方冀南道。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哪里是简单的打架斗殴,他把人家打伤了,伤得还不轻,脑袋缝了好几针,胳膊骨折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往医院一躺不出来了。

  要说沈文清的儿子在他们家,也算是独苗一根了,唯一的男孩,本来就惯,大运动沈文清跟阚志宾离婚后,后妈不问事,就主要由沈文清的婆婆养大,婆婆疼孙子可是没的说了。

  “惯子如杀子,能落着什么好。我看我大姐将来呀,有的愁了……”

  方冀南一个下午基本把事情搞清楚了,晚上回来两人一边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一边方冀南就跟冯妙说这件事,多少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那怎么说也是他外甥,虽然都不来往,他好歹也希望他能争气走正路。

  一家子指望的独苗儿子,哪怕结了婚,也是爹妈、奶奶护住护着,相对来说家境也不算差了,起码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机关工作人员,沈文清的儿子自己也有正经工作,却整天好逸恶劳,工作也不好好干,经常跟社会上一帮“朋友”厮混,沾染了一身的社会不良风气。

  “好人不结交,他中学毕业以后,安排了个工作还是靠的家里,跟他一帮同学朋友整天在一起瞎混,大都是游手好闲的待业青年,狐朋狗党。

  “被打的那个反正也不是什么好和尚,说是他们区交通局一个副职家里的孩子,估计也是个二世祖,一起喝酒的。你说那些个人,都是什么人呀,喝酒之前他家是帝京的,喝完酒帝京是他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吹到半夜,也不知怎么起了争执,打起来了,他抄起凳子就把人家砸地上了。

  “而且当时他们一伙子人,打起来之后把人家店里搞了个乱七八糟,砸了人家的东西,出了这么大事,派出所抓了,现在正关着呢,所以家里着急了,我大姐才跑来找我。

  “都是一帮子混混,对方看样子也不想跟他善了,人家恨不得让他进去。新刑法79年刚修订,他这个认真追究起来,哪里是简单的打架斗殴,这还不仅仅在于关几天,就算最轻的拘留吧,不光要留案底,单位肯定得开除,他那工作可就没了。”

  怪不得沈文清那么低声下气的,留案底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事情。冯妙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打算怎么办,我不怎么办。”

  方冀南道,“路子我都给她指了,该低头低头,该花钱花钱,毕竟对方伤成那样,他这个民事还是刑事,就看对方松不松口了。他这个事情按我了解,确实就是个模糊界定,我还专门给肖微打电话问了一下,要只是骨折和头部皮肉伤,反正也不构成重伤害,态度到家了,对方赔偿满意了,双方达成谅解,也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所以你大姐指望着你出面,对方家里既然是区交通局的干部,怎么也得给你几分面子,”冯妙笑了下,“啧,都是聪明人。”

  “关键她倒是跟我实话实说啊,藏着掖着的,避重就轻,只说是喝酒跟人家打个架。”方冀南自嘲地嗤道,“找我办事再来这一套,她看我长得像傻子吗?”

  “只要把你骗去了,不也能起到作用吗。”冯妙笑,笑够了问道,“她明天不会再来了吧,我可不想跟你大姐有任何接触,她要是再来,我干脆就不在家了,我提前回大院过年去,你自己在家混吧。”

  “别介呀,大过年的,我一个人扔家里多可怜,明天再上一天班咱们一起回去。”方冀南道,“能帮她的我都跟她说了,反正别指望我帮她出这个面,我丢不起那人。估计她不会来了,来也是找我,万一她再来,敲门你装没人不理她不就完了。”

  天冷,晚上也没法出去散步,两人看了会儿电视就早早上床暖和,一起靠在床头捂被窝。

  “你说这几年啊,”方冀南顿了顿,摇头感叹道,“人闲是非多,你看看现在,闲人散汉、地痞流氓有多少,滋事生非、小偷小摸有多少,这些人到处制造不安定因素,我们这也就是帝京,治安好的多了。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要是搁在别地方,你一个女同志上班路上都不敢放心。”

  “我也听说了,邱小婵前阵子给我来信,下班晚了都得叫家里人接。”

  冯妙道,“安居才能乐业,那些人也没个正当事情干,都等着国家分配工作、分配房子,卖菜练摊、做生意当个体户能挣钱,还让人瞧不起了,还不如人家农村呢,起码农村还能老老实实种地。”

  当时有个词叫“待业青年”,应该说从七十年代末开始,社会出现了大量的闲散人员,包括大批回城知青和新增的城市人口,这个年代也没有“自主创业”意识,老百姓只认“铁饭碗”,人闲是非多,这几年社会治安真是不太好。

  方冀南叹了一声:“我看呀,肯定不能这么下去,早晚得来一场整治。”

  事实证明,这家伙在这方面还是有足够敏感度的,也就几个月后,一场记入史册的严打开始了。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说:

  最讨厌酒后无德,也最讨厌酒场应酬了,工作中因为单位聚餐拒绝喝酒,本姑娘当场跟单位二把手怼起来了。

  他:部门聚餐也是工作交流,人家给你倒酒都不喝,这是对工作不积极,对同事不尊重。

  我:领导要这么说,我以后可以光积极喝酒,工作干活就别找我了。

  差不多一战成名。

  一个小破单位技术部门,谁怕谁呀。

第79章 方冀南的不满

  方冀南那个人, 退一步讲,如果今天是沈文清的儿子遇上什么难处,需要什么救急, 他可能还真要帮。就算一边嫌恶一边帮了之后继续不来往,他都能出手帮一下。

  可是有些事情是原则问题,说白了,你在想办法,人家在想法办, 让他抬着身份去压人, 他不干。

  不道歉不赔钱,不想法子让对方达成谅解, 那就等着法办呗。

  第二天大年三十,冯妙睡到自然醒, 方冀南上班已经走了,她就在家收拾打扫一下, 一上午没出门, 上午沈文清也没再来, 冯妙也就该干嘛干嘛了。

  中午方冀南下班回来时冯妙正在厨房,方冀南伸头进来问了一句:“没来吧?”

  冯妙说没来, 方冀南走过来伸头看看,她炒了个酸辣土豆丝, 一个蒜黄鸡蛋,还做了薄饼和米汤。冯妙做的薄饼是把面粉用开水和面,擀成春饼那种薄薄的一大张,上锅沾火就熟了, 这样做出来的饼特别柔软筋道, 把土豆丝和蒜黄鸡蛋卷在里面吃。

  哪知道正吃着饭, 外面有人敲门,两人顿时:“……”

  方冀南看看冯妙,冯妙看看方冀南,然后冯妙手一指,示意他:你去。

  方冀南叹气,认命地看看手里刚卷好的薄饼,干脆连咬了几口,才站起身往外走,手里还拿着半截卷饼,一边琢磨着,他能不能也学媳妇那样来个扬长而去。

  方冀南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嘴里还嚼着饼,搞特务活动似的凑到门边听了听,听到沈文清小声说:“不会没在家吧?”

  “大中午刚下班,今天还没放假呢,哪能不在家?”阚志宾的声音。

  方冀南本来是打算开门的,一听阚志宾的声音立马改了主意,站在那儿盯着那扇门,慢慢吞吞把他手里的半截卷饼吃光了。

  外面两人敲敲停停,不死心地还在敲,沈文清喊道:“小弟,冯妙,在家吗,是我啊给我开开门。”

  “你们找谁呀?”对面邻居开门出来的声音,是对门刘处长的夫人。

  “我们……找他家的人,找方冀南,我是他大姐。”沈文清道。

  “他家可能没人在家吧,”对门刘夫人说,“一上午都没看见他家有人,也没听到有动静,今儿都大年三十了,他媳妇估计回老宅过年了吧,剩下他男同志一个人懒做饭,肯定就在食堂吃了。”

  “都走了?”沈文清不死心的问。

  “应该都走了,俩孩子都好些天没看见了,年三十他媳妇还不得回去忙年吗。”刘处长夫人说,“你敲了这半天不都没人开门吗,你是他大姐,那回你娘家看看呗。”

  关门的声音,刘夫人进去了。片刻的沉寂之后,阚志宾的声音小声道:“要不你回娘家看看?”

  沈文清:“我回娘家有什么用,我爸根本就不见我。”

  “那怎么办,总得想想法子呀。”阚志宾道,“今天都大年三十了,孩子都不能回来过年,这年还怎么过呀。”

  停了停又抱怨道,“这家人也做的过分了,有什么事情解决什么事情嘛,大过年死咬着不让他回来,年都不让我们过。你不找你弟,你说怎么办?”

  “你怪我了?”沈文清烦道,“还不是你没本事,他一个区局的副职你都摆不平,都是你没用。”

  两人压着嗓子小声地争吵几句,又等了等,脚步声下楼去了。

  方冀南慢慢吞吞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卷饼,轻手轻脚回到餐厅,有点噎着了,赶紧端起米汤喝了一大口。

  冯妙也没说话,自顾自地把土豆丝夹进薄饼里,黑眼睛悠悠看着他,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儿?”

  “走了。”方冀南小声道。

  刚才刘夫人音量正常,冯妙也听见了,抿嘴笑了一下道:“我这一上午门都没出,睡够懒觉就起来喝了点牛奶,把床单被罩都换了,把过年那个福字也贴上了,刘嫂子可不就以为我没在家嘛。”

  “嗐,你说这日子过的,跟做贼似的。”方冀南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摇摇头,一边又拿了张饼开始卷,一边就把刚才门口听到的跟冯妙说了一遍。

  “阚志宾也来了,他还真敢来。”方冀南道,“那我怎么着也不能给他进来了,我打我们家老爷子脸呢。”

  “也是逼急了,走投无路了呗。”冯妙慢悠悠把辣椒丝挑出来,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卷进饼里,忍不住吐槽道:“这两口子可真行,人家孩子不就是骨折、脑袋破了躺在医院吗,就这么点小事,他们孩子都不能回家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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