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朱棣眉头微皱,扭头去看老爷子的脸色,以此决定自己的处事态度:“爹?”
朱元璋自若道:“这是汉朝天子刘彻,你叫他彘儿就行。”
“喂,”刘彻不满道:“你们叫叫也就算了,为什么你儿子也叫?!”
朱元璋不耐烦了:“不然叫你什么,死凤凰男?!”
刘彻反唇相讥:“你先撒泡尿照照你的驴脸吧!”
“我踏马……”
朱元璋撸起袖子就要打架,朱棣扶住他老人家的肩膀示意他先去歇歇,自己代父上阵,对付刘彻。
“哟,还真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你以为我没有你的黑料?!”
刘彻哼了一声,抬着下巴,趾高气扬道:“听说你有个蒙古白月光,为了那个蒙古女人,还逃婚了?!”
朱棣:“!!!”
“你放屁!”
朱棣勃然大怒:“朕跟皇后好着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皇后十二岁就在我娘身边养着了,什么蒙古白月光,什么逃婚!”
朱元璋也怒道:“徐氏是徐达的女儿,他老子我给他挑的,他敢逃婚?脑袋都给他打碎!”
刘彻随意一摊手,笑嘻嘻道:“反正后世人是这么说的,我也只是顺带着听了一耳朵而已啊!”
朱棣面有怒容:“是谁在以讹传讹?朕总共就九个孩子,七个都是皇后生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刘彻面露诧异:“啊?不是说靖难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人道了吗?!”
朱棣忍无可忍:“我踏马……”
刘彻哈哈大笑,转身去躲,空间里白雾便在这时候浩浩荡荡的涌了上来。
朱棣追上前去,却发现不见了刘彻身影,猛地伸手去抓,没逮到人,却抓住了一方白缎。
“咦,”他转怒为奇,不明所以:“这是什么,上边还有字……”
原先在一边看戏的皇帝们和朱元璋瞬间围了上去。
朱棣将那方白缎展开,凝神去看。
“父母去世后,茂珠儿被伯父卖入青楼,被人拖拽着进去的那天,薛妈妈用烟杆挑着她的下颌,啧啧出声,雪肤花貌,妩媚天成,这孩子真是天生的勾魂精。
十六岁那年的上元佳节,茂珠儿挂牌接客,却不想那尊贵无匹的男子竟是东宫太子,更叫世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矜傲清华的当朝太子,竟被一个妓子迷了心魄,将她带入东宫,荣耀封后……”
朱棣:“……”
朱棣:“!!!!!”
短短几行字而已,却叫朱棣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都是些什么?!”
朱棣目瞪口呆,三观颠覆:“当伯父的把侄女卖进青楼,不要脸还是不做人了?!亲侄女都能往那种地方卖,八成是穷的尿血,这种人家能养出个雪肤花貌的女儿来?!懂不懂逻辑,有没有生活常识,但凡在河边洗上几年衣服,长上两手冻疮,就不会有这种傻叉想法了!”
“还有后边,更踏马扯淡了!”
朱棣面目扭曲,震惊之意如江水滔滔不绝:“皇太子是什么人,不说是满天下的女人随便挑,可也差不多了,他想找女人,有的是人往面前送,闲出屁来了去找些脏的臭的?还想让这女人当皇后?!叫妓女当皇后?言官死光了?太后死了?!祖坟炸掉不要了?!”
他扭头一看,就见朱元璋神情淡然,脸上丝毫不露异色,其余几位皇帝也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霎时间有种世界崩坏的错觉。
“哇,这么扯淡的事情啊!你们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一点都不吃惊?!”
朱棣扯着自己头发,茫然无措,弱小无助又可怜:“难道是我太迂腐封建了,太看不开?因为我太古板?!”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代入到自己身上想了想:“皇太子……算了,也别说皇太子了,就算是别的皇子,跟我说,爹我不想娶名门闺秀,嗯,我大概会问问他,是想娶个小家碧玉吗?也可以,咱们大明朝不重视皇后和王妃的出身,啧啧,我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爹!然后他说,他要娶个妓女做王妃……”
说到此处,朱棣停了口,神情莫测。
朱元璋不知道打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儿,淡定道:“然后呢?”
朱棣捏紧拳头,笑的狰狞:“然后我反手一个耳刮子把他脑袋打飞——找个这种出身的女人当媳妇,你最好先把你老子杀了,再去把你娘坟炸了,不然她早晚得从里边爬出来打飞你的脑壳!”
朱元璋:“……”
皇帝们:“……”
皇帝们都觉得老朱这儿子挺有意思,说话也好玩,悄悄别过头去笑。
朱棣被他们的淡定搞蒙了,无助的一扯老爹袖子,惘然道:“难道是我太腐朽了吗?新到地府的那些人都说这会儿已经是新社会了,要破除旧观念……”
朱元璋摸了摸儿子狗头,平静的安慰他:“你不腐朽,就算是到了后世,正经人家也没法接受找个妓女当儿媳妇。”
高祖却在这时候指了指那白缎:“后边还有呢。”
朱棣皱着眉头,继续往下看。
“满京城都知道,威宁侯被一个扬州瘦马迷了心神,连正经的侯夫人都冷落了,后来,因为侯夫人伤了他的爱妾,竟给了休书一封……”
朱棣:“……”
朱棣愤怒道:“什么东西!跟之前那个太子是配套来的吗?!能不能来几对阳间夫妻?!马德!!!”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继续往下看:“周家四世三公,长女为太子妃,次女为侯夫人,第三女尚且待字闺中,京城勋贵求娶者如过江之鲫,却没想到最终这位三小姐竟抛绣球嫁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乞丐,更没想到她会为此苦守寒窑,付出十八年的青春与年华,换得十八日的皇后之位……”
朱棣:“……”
朱棣满头问号:“出身这么尊贵的三小姐,为什么会嫁给乞丐?那不就是皇太子跟乞丐当了连襟?”
高祖淡然道:“一切皆有缘法,这也不是半点发生的可能都没有,对吧?”
朱棣:“……”
朱棣又惊又诧:“三小姐嫁给乞丐,周家都不管的吗?这样皇太子跟那个什么侯爷不就跟乞丐成连襟了?”
嬴政漠然道:“正常操作,没什么好吃惊的。”
朱棣:“……”
朱棣吃惊的捂住了嘴。
半晌之后,他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了李世民:“不,不太对劲吧,就算是抛绣球选婿,周家肯定也会派人看守周围,哪能叫一个乞丐混进去,还真的抢到了绣球?”
李世民奇怪的看着他,一摊手道:“我觉得这很正常啊,有的人走着走着都能被雷劈死,大家小姐抛绣球,最后嫁给乞丐,有什么稀奇的。”
朱棣:“……”
朱棣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啊!啊啊啊!!!”
朱元璋:“老四,你咋了?”
朱棣痛苦道:“剪秋,我的头好痛啊!!!”
第182章 搞宅斗不如造反2
空间里皇帝们经历的多了,这时候已经是轻车熟路,并不显露异色,只是苦了朱棣,刚进来就遭受到这么猛烈的冲击,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随之摇摇欲坠,战战兢兢。
朱元璋摸着儿子的狗头,宽慰他:“都是小事,习惯就好。”
又叫了空间外的刘彻一声:“白绢出来了,你有点准备,我念给你听。”
刘彻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过了片刻。
刘彻瞠目结舌:“这场面我真没见过!”
他眉头皱得能拧上一个螺丝:“周家三个女儿,长女为皇太子妃,皇太子迷恋一个青楼女子,冷待正妃,看样子到最后还封了这个青楼女子做皇后?次女是威宁侯夫人,丈夫为了一个扬州瘦马把她休了?小女儿抛绣球选亲,最后一个乞丐雀屏中选,成了周家女婿,后来女婿投军假死,娶了别国公主,她苦守寒窑十八年,换取后来十八日的皇后,然后暴毙而死?喵喵喵????”
刘彻挠了挠头,怀疑人生道:“周家人是把京城给炸了,还是得罪了什么神仙,全天下的奇葩男人都叫他们家女儿摊上了?”
高祖想了想,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派家族吧,周家的女儿能当太子妃,能做侯夫人,可见门第不俗,实力鼎盛,家中男眷必然身居高位,皇太子跟那个威宁侯既然是正面角色,那肯定得有个跟他们旗鼓相当的反面角色,皇太子妃和侯夫人的娘家就刚刚好,实力强,还可以除掉正妻给心上人腾位置……”
刘彻下意识道:“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小女儿吗?”
“彘儿,你忘了,”李世民斜眼道:“小女儿一心跟乞丐情郎同甘共苦,跟亲爹三击掌断绝关系,原世界里边这应该属于弃暗投明,她不算反派阵营的。”
刘彻:“……”
刘彻给气笑了:“我要是有个女儿,打小金尊玉贵的养着,长大了打算给她选婿的时候她爱上了乞丐,踏马的要死要活非得嫁过去,老子连掌都不跟她击,直接勒死拉倒!真是在家里吃多了山珍海味,外边屎都是香的,你爹疼你宠你十几年,就是为了叫你去当乞丐婆?三小姐嫁给了乞丐,周家别的小姐脸面往哪儿搁?她前边儿俩姐姐还活不活了?简直不知所谓!”
嬴政少见的赞同了他的话:“这话倒有些中肯。”
刘彻这时候刚到这方世界,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身份,只是按照以往世界的尿性来说,八成跟周家脱不了关系!
思绪彻底回复到身体里,刘彻猛地打个激灵,意识与身体的短暂分离使然,他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亏得被人扶住,这才没有丢丑。
刘彻定了心神,扭头去看搀扶自己的人,却是个身着内官服饰的年轻内侍,那内侍小心的将他搀住了,殷勤道:“周太尉,您没事吧?”
太尉!
姓周!
刘彻瞬间得到了两个重要讯息,心思微动,迅速在脑海中盘算起来。
原主跟倒霉的皇太子妃和威宁侯夫人同姓,又出现在皇宫里,想必跟皇家有所牵扯,再看看下颌上修剪得当的胡须,可知年岁不轻,如若所料不错,原主想必是那二人的长辈,甚至很可能就是皇太子妃和威宁侯夫人的父亲!
刘彻做过多年皇帝,对于后宫和前朝的布局深有了解,打眼一瞧,便知道自己此时是行走在内宫之中,心有所悟,却是不动声色,瞥一眼身后跟随的内侍和宫人们,假做闲谈一般,漫不经心道:“还有多久才到?”
能被派出来做事的内侍和宫人自然都是机灵的,知晓该怎么管好自己的嘴,只是周太尉乃是皇太子妃的父亲,那内侍作为皇太子妃的心腹,自然没有隐瞒之理:“就在前边,再有个半刻钟就该到了,皇太子妃已经张罗好了宴席,若是皇太子殿下有空暇,也会列席。”
刘彻心说一声“果然”,应了一声,不再言语,只叫那内侍领着,一路往东宫去见白绢上所提及的周家长女、倒霉的皇太子妃。
东宫门外早有两个宫人妆扮的婢女守候,见刘彻到了,忙屈膝问老爷安,刘彻心知这两个婢女必定是皇太子妃从周家带进宫的,再见周遭内侍宫人待她颇为恭谨,不禁微微颔首。
看这架势,皇太子妃在东宫过得还不错。
起码现在是这样。
进了东宫正殿,两个婢女便将殿中侍奉的内侍、宫人打发出去,刘彻视线向内一扫,便见珠帘之后端坐着个年轻女子,隔着帘子看不清面容,只觉身着锦绣,朱钗耀目,通身华贵逼人。
刘彻心念微动,猜测这大抵便是皇太子妃,试探着要弯腰见礼,便被叫起:“自家骨肉,爹爹何必多礼?今日你我父女共聚天伦,本该是女儿向爹爹磕头的,只是女儿嫁入天家,反倒被规矩束缚了。”
说完,又下令收起珠帘,赐座于前,请父亲近前叙话。
刘彻见了白绢内容,难免先入为主,知道这位周家大小姐虽然出身尊贵,又是皇太子妃,却与丈夫感情淡漠——要真是好的蜜里调油,哪还有那青楼女子什么事儿!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被不幸的婚姻生活磨平棱角的麻木少妇,又或者是深宫失宠的哀怨女子,却不曾想这位周家大小姐端方持重,丝毫不露颓态,半句不提夫妻生活,只问家事和家族前程。
“爹爹近来身子可还好?您早年征战沙场,留下的暗伤不好,这些天阴云连连,关节怕又该难受了,太医调制的膏药要记得用,我这里还有些药酒,晚些时候您一并带回去。”
又说:“我听说六郎往云南去了,三叔只这一个独子,难为他狠得下这个心肠,咱们家几代不倒,靠的就是代代都有人能在军中立足,读书科举虽也是晋身之道,但到底不如手握军权来的稳妥……”
见父亲似乎有些出神,皇太子妃莞尔:“爹爹,爹爹?您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