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影明河
元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嫣然一笑,取出一盏玉露奉上了,声音温软,“好了,算我说错话了。以甘露代茶,与你赔罪可好?”
君绋神色一阵恍惚。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上辈子的时候,元蓁对他,总是这般温柔的。
他为她笑容所获,下意识就接过了甘露,往口中倒去。
“家主,不可!”
兆奇猛然挥手,“啪”的一声,玉盏落地,碎成了几块。
洒落的甘露化成一阵青紫色的烟雾,迅速飘散无踪。
兆奇一惊,铁鞭已经握在了手中,直指元蓁,“你下毒!”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就算我喂毒药给他,他也喝的。”元蓁笑了一声,看向君绋的眼神尽是嘲讽,“怎么,我真给你送过去了,你又不敢喝了?”
以君绋的修为,若非是有意纵容,兆奇怎么可能打翻他手中的玉盏?
君绋当然是故意的。
他太了解元蓁了,知道她对待敌人,素来不会心软,有机会置于死地,就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一线生机。
虽然他并不怕死,但他却不甘心就此死去。
重生一世,他最大的执念,就是重新得到元蓁的真心,如今心愿未尝,又怎肯就死?
只是,被元蓁当众拆穿,他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
一直估算着时机的君绫适时插嘴替他解围,“元仙子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然后,又训斥兆奇,“你也适可而止。主人的事,也是你能胡乱插手的?以元仙子的聪慧,又怎么会在凌海伤了我君氏家主?”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兆奇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元蓁就笑了起来,“大长老这番连消带打的,若是我再不消停,岂不是不识好歹了?
罢了,罢了,君家主,我与你也没什么旧好叙的,你今日若就此离去,日后江湖相见,大家脸面上也好看。”
虚与委蛇,示敌以弱,这才是心智超群的元蓁,在敌强我弱时会做出的正常反应呀。
其实,元蓁早就发现了,君绋好像对她特别了解。
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君绋的意料之中。
以君绋的自傲,只要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那就是她的机会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元蓁,问道:“我若是不肯走呢?或者说,我若是要带你一起走呢?”
元蓁轻笑,“春天还没到呢,你就别发梦了。”
第175章 鹿死谁手?
话说到这里,两人算是正式撕破脸了。
君绋静静地看着元蓁,漆黑的眼眸里哀色遍布,并逐渐蔓延到了如玉的脸颊上。
他看着元蓁,就像是一个被抛弃、被背叛的丈夫,在看着无情的妻子。
但元蓁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她并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懂他对自己的执念从何而来。
君绋叹息道:“你要相信,这一生一世,我都不愿意让你为难。”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元蓁听得好笑,也就笑了出来,就像在嘲笑一个说谎都懒得打草稿的疯子。
君绋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我的确不是在为难你,而是在为难我自己。”
看元蓁不高兴,他比她更不高兴;元蓁留在她的身边觉得痛苦,君绋就觉得自己比她更痛苦。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他好像永远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真正讨得她的欢心,换她对自己有一丝的心软?
元蓁当然不相信了。
就算君绋真的从这件事里感觉到了为难,那不也是他咎由自取吗?
难不成,是元蓁让他为难自己的吗?
你为难自己就为难自己,为什么还要牵连我?
元蓁冷然起身,“既然多说无益,那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口舌了。”
她话音刚落,君绋就觉得自己一阵头晕目眩。
“你……你什么时候动的手?”
元蓁得意一笑,“说了你也不知道。”
明知道她精通药理,还敢亲身到她的底盘上来,这是得多自负呀?
君绋身形一晃,软倒在了一只上。
不但是他,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君氏众人,也都陷入了四肢无力的窘境。
君绫勉力问道:“元仙子,你非要如此绝情吗?”
“什么绝情?我对一个想要禁锢我自由的疯子能有什么情?”一只立刻反驳,看向君绋的目光全是嫌恶,连一丝温度也没有。
君绋蓦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说:“原来,在你心里,竟然还是这样看我的。”
“行了吧,把你那副被人始乱终弃了的表情收起来。”
作为真正的受害者,元蓁只觉得膈应得慌,“明明是你一心要为难我,怎么到头来,弄得好像是我对不起你一样?”
君绋苦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他有满腹的苦衷,“阿蓁,我是真的爱你。”
“哦,我知道了。”元蓁淡淡地应了一声。
虽然,她并不觉得。
当然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也不是讨论君绋的表白是真还是假,而是……
她心念一动,红绫从她指尖飞出,把君拂捆了个结结实实。
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有机会,当然是要先把君拂给捉到手里,才算保险。
直到这时,她才松了口气,对君绋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一开始我给你的那碗甘露,其实就是解药,是你自己多疑,打翻了。”
对此,君绋只能苦笑。
不错,他是多疑,但元蓁不也正是算准了他的多疑,才会把解药融在甘露里吗?
“阿缨,给你……阿缨?”元蓁笑着转头,却不见了君缨的踪影。
她低头看着被红绫拖过来的君拂,冷冷地问道:“你把阿缨带到哪里去了?”
“阿缨?她果然是君缨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元蓁竟然从君绋眼中看到了一抹恐惧。
“是又……”如何?
君绋突然厉声呼和,“二长老,快杀了她,杀了君缨!”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元蓁懵了一下,连忙大声制止,“不可!你敢动阿缨分毫,我必然要十倍报在君绋身上!”
她也不说虚的,当即就握住君绋的左手,生生拧断了他一根手指,冷冷道:“我的话,以此断指为证。”
空气一下子就静了。
君绋倒是能忍,纵然冷汗涔涔,却是一声也没吭。
但别人可就不像他那么沉得住气了。
“家主!”
兆奇和君绫同时惊呼出声,君绫更是恨声道:“元仙子,你无缘无故就扭断我君氏家主的手指,究竟是何道理?”
这是生怕藏在暗处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呀,大长老真是个妙人!
元蓁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于是,她这股笑意就化作了嗤笑,“无缘无故?难道不是你们君氏的人先挟持了我的朋友吗?”
她笑吟吟地摸了摸君绋的断指处,声音柔得像春日的晚风。
“别怕。”她说,“只要二长老不轻举妄动,我不会再对你如何的。”
纵然深陷囵圄,纵然明知道元蓁对他没安好心,君绋也依然为她的笑容而痴迷。
见他默然不语,只痴痴怔怔的看着自己,元蓁不禁皱了皱眉,只能自己把话题进行下去。
“君家主,你还是让二长老出来一见吧,看不见阿缨,我总是心里不安。我这心里一不安定,就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叫我君拂。”
元蓁蹙眉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计较这个做什么。
但君拂却很坚持,“叫我君拂。”
“君拂,让二长老出来吧。”
这点无关紧要的事,元蓁自然不会和他较真。
君拂却又说:“你莫要皱眉,对我笑一笑。”
“你这是在现场表演得寸进尺吗?”
元蓁的神色冷了下来,“是谁给你的错觉,觉得可以用一件事,向我提两个条件的?”
君拂苦笑起来,“你对我,从来都是那么绝情。”
元蓁冷然不语,只是又握住了他另一根手指,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场较量,论绝对的实力,元蓁这一方本来就处于弱势,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战术。
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所以,她不想和君绋在言语上磨蹭。
君绋叹道:“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为难的。只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神色一冷,语气斩钉截铁,“君缨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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