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影明河
“蓁蓁,蓁蓁,蓁蓁~”
陆氏哄妻大法第一式:软语呼唤三连。
元蓁耳根微红,面上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了。
但被陆云笙握在掌心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陆云笙暗笑:都这么多年了,蓁蓁还是这么容易心软,而且还只对我一个人心软。
幸福感满满的陆云笙再接再厉,使出了陆氏哄妻大法的第二式:委屈巴巴。
“蓁蓁,你是知道我的。我没有恶意,就是无聊嘛,所以才想着给大家都找点乐子。”
元蓁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你那是给大家找乐子?你是找大家的乐子吧?”
“哎呀,蓁蓁真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氏哄妻大法第三式:老婆好腻害!老婆永远是对哒!
“哼!”元蓁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受了他的三连击之后,元蓁心里那点不痛快已经消除干净了。只是觉得就这么原谅他了,他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陆云笙秒懂,赌咒发誓,往后行事一定谨慎,再不干这种不着调的事了。
“下不为例!”
这一页,总算是揭过了。
陆云笙背过身去,给自己比了个树杈。
——
他们俩走得十分潇洒,却不知道,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股流言顺着往来各处的商队,从君氏传到了杨氏。
——“那君氏的寒狱隔绝灵气,又奇寒无比,就算是大罗金仙被关了进去,也挨不过一万年。”
“是吗?我怎么听说,君氏前家主已经被关了九千多年了,还是毫发无损呢?”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叔叔可是在凌海的坊市里有自己的店铺的,传回来的消息会有假?”
“哎哟,失敬,失敬。这位神君,您给详细说说呗。”
“…………”
这世上,永远都不缺爱出风头的人。
像这样的对话,短短半个额月之内,就在杨氏附近传得到处都是了。
杨氏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天命之子,但找到的那些,都被绿玉钵验出了是假的。
如今有这样异常的消息传到杨氏,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迅速蔓延了,实在是很可疑。
但对杨氏来说,那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如今北荒的局势,杨氏若想翻盘,天命之子将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所以,杨氏不出君绋所料的行动了。
因着君绍谨慎,消息虽然是君氏这边传过去的,却是在杨氏的地盘上开始发散的。
所以,君缨棋差一着,等她知道这个流言的时候,杨氏已经开始行动了。
——
“好一个君绋,好一个君绍!”
自继任家主以来,君缨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候,一向和她不对付的海澜却没有嘲笑她。
海澜的脸色也不比君缨好多少,她可是和君纾一起掌握凌海外部防御的人,闹出了这样的事,她却一无所知,君缨脸上不好看,她的脸就不疼吗?
“家主,请将此事交于属下详查。”海澜沉着脸请命。
但君缨却是冷笑连连,咬牙道:“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不是你来查,本座自有合适的人选。”
海澜心中一动,已经了然,心里替君绫默哀了片刻。
不过,她也觉得君绫活该就是了。
果然,她的心思还没落下,就听见上首的君缨吩咐道:“把大长老给本座请过来!”
“是。”
海澜应了一声,亲自去请了大长老君绫来。
大概君绫也已经听到了风声,一路上都绷着脸,颇有些惴惴不安。
起先海澜还等着她询问自己是,可一直等了一路,也没等到君绫开口。
这下海澜确定了,君绫的确是已经提前知道什么了。
进门之后,君绫就行大礼参拜,“属下参见家主。”
“免了吧。大长老的礼,本座可受不起。”
不但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君缨头一次在这些从龙之臣面前用,就连这“本座”的自称,也是头一回。
对于扶她上位的几位长老,君缨虽然不至于十分的折节,但也有七八分的尊重。
况且,她也不太喜欢“本座”这个称呼,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自称为“我”。
如今她自称本座,可见是气得狠了。
共事万载,君绫对这位年轻的家主也算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替自己辩解。
因而,她直接俯身认错,“是属下失职,才会出了这样的纰漏,请家主责罚。”
果然,见她没有一个劲儿地替自己辩解,君缨的脸上的怒气散了几分,却仍旧不大好看。
君缨噙着一抹冷笑,盯着她的发旋看了许久,淡淡道:“责罚就不必了,本座允你将功折罪。”
“家主?”君绫猛然抬头,带着些祈求望着她,“请家主责罚!”
将功折罪?
什么才叫将功折罪呢?
这次的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大多数人都认定了是君绍帮着君绋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君绋脱困。
所谓的将功折罪,不过是搜集证据罢了。
此事若是交由别人来查,君绍还有摆脱嫌疑的可能。
毕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要剪除君绍。
但这个结果,如果是也由君绫查出来的,很少有人会信的。
到时候,君绍即便能活命,也在凌海待不下去了。
所以,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君绫不能要。
“呵。”
君缨轻笑一声,从上首的主座上起身,步履款款地凑到了君绫面前。
她抬手挑起了君绫的下巴,冰冷的目光直直看进这位大长老的眼睛里。
“本座并不是在和你商量呢,我的……大长老。”
对于家主的权柄,其实君缨一直都不怎么在意。甚至于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心境越来越圆满,她就更不在意了。
但她不在意这家主的权位,和别人不把她这个家主当一回事,完全是两码事。
君缨觉得,或许是她无为而治得太久了,给座下的几位长老放的权柄太多也太久了,竟让君绫忘了,谁才是凌海君氏真正的主人。
君绫的瞳孔骤然紧缩,片刻之后,她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属下……领命。”
“这才对嘛。”君缨的左手仍旧托着君绫的下巴,腾出的右手伸进自己怀里,掏出了一张绣着鸢尾花的素净手帕,动作轻柔地擦干了君绫方才行礼时弄脏的额头。
“去吧,我的大长老,本座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你。”
然后,她很随意地屈指一弹,那张鸢尾花的手绢就像蔽履一般,被她无情丢弃了。
与此同时,她的嘴里还叹息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块手帕了,真是可惜了。”
君绫的目光就这么定在了飘摇而落的手帕上,直到手帕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她才收回了目光,朝君缨行了个礼,慢慢退到了门口,转身离去了。
海澜问:“你觉得,她舍得掉吗?”
毕竟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在,近万年来,君绫对君绍的悉心维护,她们都看在眼里呢。
君缨轻轻哼了声,淡淡道:“不舍还需舍,难断仍需断。如果她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那她就不适合留在扶余岛了。”
片刻之后,君缨突然软了声音,说:“无论她怎么选,我都会成全她的。”
君绫的扶持之恩,辅佐之德,她终究是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台阶下的海澜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突然说:“家主,你有没发现,你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以前的君缨,考虑问题更多的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的。她是是个天生的权谋家,基本不会被感情所左右。
恰好,海澜也是。
为什么她们明明相似,却在成为知己之前就先两看两相厌了呢?
废话,一个权谋家,怎么会喜欢另一个权谋家?
身为一个标准权谋家的君缨,是绝对不会因为往日的恩情,放弃铲除君绫这个实权在握的大长老的机会的。
哪怕这个大长老对她忠心耿耿。
因为权谋家的脑子里,最深刻的本能只有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但是这一次,君缨还是给了君绫机会。
君缨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我和以前不一样,岂非是理所应当?”
反正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一面在几大长老的辅佐下做一个合格的家主,一面顺应潮流大势,在寒门里选拔不甘沉寂的妖仙,教他们自立自强。
或许有一天,世家割据的局面,会被这些底层崛起的妖仙打破,但君缨却绝对不会因此而后悔。
若是她能看到那么一天,她觉得,自己只会欣慰。
因为,她的一生,正是因为这件大业才变得有意义,让她不至颓唐,不至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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