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影明河
但其实,燕乘风虽然有了主意,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由暗暗叹了一声:谁叫那元仙子生得太好了呢?
元仙子他也是见过的,纵然他已经心有所属,这一世非如玉不可了,但每次见到元仙子,还是止不住心头的惊艳。
怪就只能怪元仙子空有冠绝的美貌,却没有同样绝顶的修为。这美貌,也就成了祸患之源了。
又在心里叹息了一回,燕乘风继续给何罗出主意。
“前些日子,公主不是起意要给您的玩偶选一个道侣吗?既然满意的男偶已经选出来了,公主何不找个机会,广发请柬,把这件事给办了呢?”
听到这里,何罗眼睛一亮,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她既然是为了我那男偶而来,在婚礼上确定了那男偶在我手里,定然会自己想法子往我身边凑。”
想到妙处,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到那个时候,我就只需等着她自投罗网便是了。”
燕乘风赞道:“公主英明。”
“是你的主意好。”何罗看了他一眼,说,“既然这个主意是你出的,那我这两个玩偶的婚礼,也就也由你来布置吧。
至于那位陆神君……你把他的影像给我,就不必管了,我自会另找人去收拾他。”
“是。”
——
因着何罗有心,燕乘风也有意把这件事办好,消息很快就随着请柬散播了出去。
但凡是北山一系的山主、山君,都已经得到了请柬。
这件事认真论起来,实在是一件荒唐事。
——给两个玩偶办婚礼,还要广发请柬,让众人都来观礼,是何等的荒唐?
但如果做这件事的是何罗,众人的口风一下子就变了 。
什么,荒唐?
这怎么能叫荒唐呢?公主对一个玩偶尚且如此爱重,咱们这些追随她的人,岂不是还有更大的好处?
什么,一个玩偶而已?
那是普通的玩偶吗?那可是公主的心爱之物,自然想着要给最好的。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怀音这里。
而怀音知道了,就等于是元蓁知道了。
因着元蓁来了青鸟峰只几天,一直不怎么高兴,怀音就想着找一件热闹事,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而何罗的请柬,就是这个时候送过来的,可谓是十分及时了。
“给玩偶办婚礼?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元蓁捏着大红描金的请柬,表情很有些一言难尽。
怀音笑道:“小师妹自来就喜爱那些玩偶,这次也是大张旗鼓地派了好些人,好不容易才给她那个美人偶找打了一个满意的,自然也不差这一场婚礼。”
他见元蓁脸上的神情微冷,猛然想起仙道和他们魔道不一样。
在他们魔道看来稀松平常的事,只怕就已经犯了仙人的忌讳了。
他不欲元蓁不乐,急忙补救,“原本小师妹也没打算弄这么大的,说不定是她手底下的人又撺掇她了。”
“哦?何罗很容易被人说动吗?”元蓁冷笑了一声,她可不信,能被孟槐选做继承人的,会是一个耳根子绵软的。
怀音一怔,讪讪道:“那倒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元蓁一眼,柔声哄道:“你若是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了,我当面回绝了她便是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到底还是加了一句肺腑之言,“说到底,我也只是为了让你高兴而已,并不是拿这件事来气你的。”
元蓁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他言辞的真假?
可正因为是看出来了,才更叫元蓁无所适从。
若是怀音像君绋一样,嘴里说着爱她,心里想的却全是让元蓁回报他以同等的甚至是加倍的好,元蓁嘴上不说,心里也膈应。
但怀音对她这份爱,纵然不知所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无私。
他除了不能接受元蓁离他太远,其余的真是恨不得事事都顺着元蓁的心意来。
更有甚者,他见元蓁实在是不高兴,昨天竟然还提出要把陆云笙请过来陪她。
当时元蓁就是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怀音要拿陆云笙来胁迫于她,自然是一口拒绝了。
可是她却没想到,怀音真的就是只是觉得,既然她喜欢陆云笙,陆云笙来陪着她,就能让她高兴了而已。
见元蓁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看出元蓁的心思,神色一片黯然,却再也不提此事了。
也是这件事过去了之后,元蓁再回想,才察觉出了他的真心。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但怀音就是这样想了。若不是元蓁拒绝并误会了他的心意,他也会去做。
如果有一个人,千方百计的就只是想让你开心,只怕很难有人不动容。
元蓁是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正因为动容,她才更得对怀音不假辞色。
对于君绋那样的,她可以虚与委蛇,虚情假意,完全不介意君绋越陷越深,也不怕君绋为此堕入深渊;
但遇上了怀音这样的,她却难以说服自己,对这份真心下狠手。
此时此刻,面对怀音再一次的表白,元蓁暗叹了一声,嘴里冷笑道:“去,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人家请柬都已经送来了,若不去,岂不是怕了她了?”
实际上,她就是想趁机去看看,何罗给自己的美人偶找的道侣,到底是不是惠阳。
她的心思,怀音自然察觉了。但他知道元蓁不喜欢自己将她的心思看透,便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好吧,我这就却准备一二。”
待他离去,元蓁一下子就软倒在了椅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怀音明明看头了她的想法,却要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都会被怀音看透,却又要装作不知道。
不知道怀音累不累,反正元蓁是觉得挺累的。
——
转眼之间,就到了婚礼那日。
因着怀音是大师兄,还是个关系不怎么亲近的大师兄。
因而,他和元蓁并没有像渔戈一样,一大早就去了,而是派了个人去那边盯着,等时候差不多了,才驾云去了鸿鹄峰。
鸿鹄乃是白凤的雅称,就像青鸟峰上只有翠鸟没有青鸟一样,鸿鹄峰上也不可能真的有鸿鹄,就只有几只毛色雪白的天鹅。
因着今日鸿鹄峰上有大喜事,那些随意飞舞的天鹅优雅修长的脖颈上,也都系上了大红色的缎带。
负责打扮这些天鹅的童子也是心灵手巧,有的打的是如意结,有的打的事平安结,还有的打成了相思结,竟是个个都不相同。
只是,但凡来了这里的,即便不是对何罗有所求,也是惧怕何罗的势力的,行事再小心也不为过的,又有几个像元蓁这般有闲情逸致,还注意到天上飞着的天鹅?
自从得知了何罗的变态癖好之后,元蓁打心眼里就对她没有一丝好感,此时见了这样的排场,不由暗暗嗤笑:真是个没见识的暴发户!
走在她身侧的怀音时刻关注着她,见她脸上闪过一抹鄙夷嗤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怀音不由一笑,觉得她这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吐槽损人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但他却又不能让元蓁知道自己又擅自揣测了她的心思,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可是喜欢这些天鹅?”
元蓁扭头看了他一眼,说:“天鹅的尾羽,是炼器的好材料。”
怀音闻言,神色微微一僵,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但他还是说:“等到婚礼结束,我去找小师妹替你讨上一对来。”
炼器。
他既然对元蓁上心,如何会不知道,陆云笙是个修器道的?
偏偏怀音又知晓,元蓁之所以时不时就要刺他一下,就是因为自知无法回应他的感情,故而希望他死心。
这份心意,让他觉得又甜又苦,又喜又痛,只恨不得对元蓁再好一些,才能还报万一。
何罗原本正在大厅里主持婚礼事宜,听人回报说是怀音公子来了,她眼睛一亮,赶紧推了别人,自己亲自迎了出来。
一大早就凑过来忙前忙后的渔戈见状,笑容一顿,继而便如无其事地收起了折扇,对众人拱了拱手,“既然是大师兄来了,我也该去迎接一番。诸位,少陪了。”
众人连忙还礼,“二公子且去。”
“不敢耽误二公子的正事。”
“莫要让大公子久等了才是。”
“…………”
渔戈才走下门前的台阶,就听见怀音低声下气地对那元仙子说:“待婚礼结束了,我去找小师妹替你讨上一对。”
他脚步一顿,不由暗暗嗤笑:这怀音平日里都是一副清高自诩,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模样。如今见了元仙子这样的美人,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跪舔?
不过……
他黏腻的目光仔仔细细地在元蓁脸上饶了一圈,立时就惹来元蓁警惕而厌恶的一眼。
呵!
渔戈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想:这样的美人,合该将三界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任由她扔着玩、砸着玩、踩着玩……
总之,只要能博得元仙子半分笑颜,便是那些宝物的造化了。
比他出来的更早的何罗已是笑着接口,“既然是元仙子喜欢,又何须等到宴后?”
说着,她拍了拍手,招来几个手下,吩咐他们去捉两对天鹅。
“务必要选品相最好的,送到青鸟峰,供元仙子随意赏玩。”
元蓁本来就是说出来刺怀音一句,不想却被人接住了口,一时间倒是非收不可了。
一时之间,她不禁有些讪讪,只得拱手致谢,“如此,就多谢公主了。”
何罗笑着走过来,亲密地挽住了元蓁的胳膊,笑道:“叫什么公主?叫我何罗就是了。元仙子不知道,我头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得很,好似咱们天生就该是一家人似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眉眼含笑地睨了怀音一眼,就像是在打趣自己的师兄。
可是,无论是怀音还是元蓁,却都觉得十分怪异。
只这种怪异又说不上来,只平白让人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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