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影明河
在陆云笙的惴惴不安里,元蓁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取了合用的丹药给他吃了。
然后,就不搭理他了。
陆云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刚喊了一声“蓁蓁”,元蓁就走到了君缨身侧,对君缨道:“既然他不想死在你手上,那你就亲手杀了他吧。”
想说的话没有机会说出口,陆云笙不禁苦笑,心里觉得自己很委屈。
——他就是不想看元蓁受君绋的任何胁迫,这才逆行经脉,强行冲破了君绋下的咒术。
逆行经脉,经脉肯定会受伤的嘛。
不过,他也是清楚元蓁的手段,这才敢冒险干这种事的,绝对不是鲁莽。
奈何,此时元蓁正在气头上,他就算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没机会说也白搭呀。
陆云笙固然愁眉苦脸,君绋却更是撕心裂肺。
君绋自认为了解元蓁,却也不见得多么了解;反倒元蓁对君绋却是真的知己知彼,很知道怎么整治他,才能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就比如现在,君缨固然重伤未愈,打不过全盛时的君绋。
但此时的君绋,也不是全盛时的君绋呀。
因而,君缨要杀他,那真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若非君缨不是那等喜好虐杀的,只怕君绋想好死都难。
饶是如此,君缨凭着一张嘴,就把君拂折磨得恨不得再重来一次了。
见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君缨忽然就觉得无趣了。
“罢了,罢了。”抬手一掌,就击碎了他的头颅,根本就不给他的神魂转世的机会。
一旁随时准备补刀的元蓁松了口气,慢慢地把聚气的手放了下来。
——这一回连神魂都碎了,可不会再有什么重生的机会了吧?
虽然元蓁并不怕他,但被这样一个人纠缠,当真是让她厌烦不已。
就在君绋死的那一刻,再次失去了主人的魔种躁动了一瞬,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准备寻找下一任主人。
而那些被魔种所控,不顾一切往沧河域赶来的人,有的毫无所觉,只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又不想去了;有心思细腻的,想到了厉害处,赶紧回去找师门求救了。
没过多久,沧河域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君绋带来的恐慌很快就消散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元蓁蹙着眉,再三向君缨确认。
“不走,不走,你就不用再说了。”君缨这几日被她闹得不耐烦,挥手催促道,“好了,好了,你们快走吧,我到了合适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的。”
“那你要保重啊。”
“放心,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见元蓁还要说,君缨先把她话头给抢了,“我不会乱跑,也不会惹乱子,平日里一定多多打坐修行,老实吃你留下的丹药,争取让自己尽快恢复。好了,你还有什么需要嘱托的吗?”
被她这一通抢白,元蓁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她肩膀上擂了一拳,“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呀?”
她也不愿意讨人嫌,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这就走了。往后你若是再想轻易见我,可就不能够了。”
然后,她又向沧重拱了拱手,和陆云笙、宜阳二人也起里去了。
三人走到虞渊,少不了又与梵音叙了叙旧。
因着当初宜阳来魔域的时候,走的是昆仑山内部的单向传送阵,并没有经过虞渊。
他对虞渊的印象,还停留在许多年前。乍然见了这个大变样的,惊诧之余,自然是要询问一番的。
等他从梵音口中得知了虞渊变化的原因之后,看向元蓁二人的目光更加闪亮了。
“两位当真是不同凡响!”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
“咳!”
“……也就是借了虞渊的地势,沾了一群宗师的光而已。”
宜阳暗笑不已,对陆云笙的遭遇十分幸灾乐祸。
却原来,陆云笙听了宜阳的恭维,尾巴简直要翘上天了,刚要明着谦虚暗里再吹捧自己一番,被尚且未消气的元蓁一声咳嗽,把所有的气势都打断了。
于是乎,谦虚也变成了真谦虚,翘起来的尾巴也蔫哒哒地耷拉了下去,看上去好不可怜。
只可惜,元蓁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他一个教训,任他的神情再怎么可怜巴巴,都硬起了心肠,不为所动。
见他怂了,元蓁轻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陆云笙眼巴巴地看着她走远,转头就冲宜阳肩膀上来了一拳,“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偷笑,是不是兄弟了?”
“咳咳。”宜阳咳嗽了两声,忍住笑意,上下瞭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问道,“你确定要我帮忙?”
陆云笙讪讪,“还是不用了。宜阳兄慢走,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原地起跳两步,一溜烟儿就去追元蓁了。
——开玩笑,本来元蓁就在气头上呢,正该他态度诚恳的时候。这时候找人来说项,是嫌自己被原谅得太快了吗?
“蓁蓁,蓁蓁,你听我说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元蓁脚步不停,扭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再没有下次了,你确定?”
“呃……”陆云笙哑然。
修行路上的艰难险阻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事情,哪里能够确定呢?
他犹豫了片刻,眼见元蓁的脚步骤然加快,陆云笙被心虚和愧疚吞噬掉的脑子终于回来了,大声道:“我保证,以后再做危险的事,一定先和你说。”
元蓁的脚步猛然顿住了,侧身回头,见陆云笙仍是一脸忐忑。因着重伤未愈,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眸光却是小心翼翼的,仿佛自己再说一句“不原谅”的话,他就会彻底虚脱。
也就是这回头的一眼,让元蓁可以压制的心疼再也难以遏制了,眼眶一红,湿热的液体扑簌簌而下。
她急忙扭过头来,迅速抹去了眼泪,“还不快跟上。”
“诶,好,好。”陆云笙心头一松,急忙追上了上去,轻轻握住了素白的柔荑,撒娇道,“好蓁蓁,你别哭了,我日后一定不刻意去冒险了。”
元蓁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只需时刻想着,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陆云笙神色一凛,“那我可更要好好保护自己了。”
他皮糙肉厚的,受点伤没什么,但若是因此惹得蓁蓁伤心,却是大大的不美了。
至此,两人终于重归于好,宜阳在后面瞧着,替二人高兴之余,也有点小小的遗憾。
——不能再看陆兄吃瘪了呢。
——
“想必,这位就是元仙子了吧?”解宗神君冲元蓁行了个礼,赞赏道,“果然是年少有为。”
却说一行三人辞别了梵音,返回了符禺山之后,惠阳就第一时间安排了双方见面。
南天帝尊既然都让人来请元蓁了,对于元蓁的生平背景,肯定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因而,还没见面,解宗就知道,这位元仙子飞升不果两万载不到,就修成了太乙玄仙,完全当得上“年少有为”这四个字。
所以,在没有见到元蓁之前,他心里已经把元蓁抬到了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见面了之后,态度也十分谦和诚恳。
元蓁这个人呢,从来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若果别人看不起她或者蔑视她,也别想从她这里吃到什么好果子。
如今见解宗的态度这样好,她自然也不能失礼,急忙笑着还礼,“将军谬赞了,小仙久闻南天帝尊大名,今日得见座下爱将,不胜荣幸。”
双方都有意交好,你来我往之间,都透着七分的善意,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寒暄过后,元蓁命秦艽换了一轮茶,这才进入了正题。
“将军此来的目的,小仙已经知晓了。”
因着心里敬慕南天帝尊,加之对解宗也颇有好感,她就没让解宗体谅开口求人的尴尬,自己主动把话题拉到解宗此行的目的上。
解宗精神一振,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元蓁,“不知元仙子意下如何?”
没来之前,他就从天尊那里听说了这逆仙藤的奇处。但那个时候并未亲眼所见,心里还是有点不以为意的。
等他到了之后,正好遇上元蓁有事不在,他就不得不在符禺山多等些时日。
也就是在等的这些日子里,他是亲眼见到了被惠阳等人移植了逆仙藤之后的符禺山的变化。
虽然还没有生出灵气,但煞气是真的一日比一日更淡一丝。
若是他修为不够高,这每日一丝的淡去,肯定是感受不到的。
但他好好一个大罗金仙,又是整天跟在修杀伐道的天尊身边,对灵气和煞气都特别敏感,一丝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请惠阳带他去了哪个专门培育逆仙藤的五行谷。
感受着这小谷内稀薄的灵气,解宗心里的震惊难以言喻。
——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人能培育出洗练煞气的植物?
这对他们南天可真是太重要了!
南天神域的仙人不懂东天神域的仙人为什么普遍不喜欢使用丹药,他们对丹药的依赖很重。
不管大伤还是小伤,只要受了伤,都是需要丹药医治的。
除非是囊中羞涩,实在是出不起买丹药的钱。
就算不是受伤了,平日修行的时候,什么清心丹、破障丹更是一样都少不了。
在这样滥用丹药的环境里,可想而知,南天的仙草矿石会有怎样的遭遇。
凡间需要草木来吞吐生气,仙界也需要仙草灵植来吞吐灵气。
植被遭到大量的破坏,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南天的灵气含量逐年下降。
对此,南天帝尊不是没有想过要移风易俗,但南天多猛将,一旦战事发生,南天仙人上战场的比例达到了五成以上。
而南天帝尊又是一个体恤下属的,被下属哭诉了几次,就拉不下脸来管了。
听了解宗转述的南天帝尊的苦恼,元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将军,你们南天用手机的人多吗?”
“啊?”解宗呆了一下,不明白她的话题为什么跳跃得这样快。
不过,最让他疑惑还不是这个,而是元蓁嘴里提到的东西。
“元仙子,恕小仙见识浅薄,你说的这个……手机,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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