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108章

作者:漫漫步归 标签: 穿越重生

  车夫一记骤停,马车内也随即响起了一阵闷哼声,而后车帘掀起,一个梳着飞仙髻的少女带着一脸的怒意探出头来:“怎么回事……”询问声截然而止,很快转为惊喜,“”娇娇?你出宫了?”

  乔苒抬起头,正面对向她。

  那少女的惊喜声也因着她这举动渐渐没了声音,片刻之后,呆呆的看着她奇道:“你……难道也是原家的小姐?怎么长的这般像娇娇?”

  乔苒摇了摇头,转身拉着乔书跨出了天师道。

  身后的马车并没有追过来,乔书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走的那么急?”待离开天师道之后,乔苒才停了下来,开口道。

  乔书点头。

  “你没看到马车边露出头的拐杖吗?她又一副与我这张脸如此熟稔的样子,”乔苒想了想,道,“再加上能自由出入原氏门庭不受阻拦,身份必定不凡,你没听到昨天刘老七说神医治了淮王府的瘫了的柔福郡主吗?”

  乔书恍然:“你是说她是柔福郡主。”

  听说这个柔福郡主就是打马球被人暗算摔的瘫了的,原本是要瘫一辈子了,没成想被那个神医原小姐治好了腿,自此,淮王府对神医感激不尽。

  而她,眼下还不想多见与原小姐或者原家有关的人。

第211章 图一直在这里

  隔壁空了许久的凶宅终于被刘老七这黑心肝的屋舍中人卖了出去,住的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外乡人,这些外乡人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吧!

  谁又能从刘老七那种人手里讨到好?一个不小心,可是要送命的。

  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之后想要寻刘老七要个说法恐怕都难得很吧!

  原本左邻右舍的门房都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一队官差出现在那座凶宅的门前。

  是这家外乡人犯了什么事吗?两个门房忍不住探出头去看,而后便见一个女孩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是那个相貌很是不错的女孩子,听有人叫她“乔小姐”什么的,估摸着是个主子。

  瞅着为首的官差正在同那个女孩子说话的空档,一个门房忍不住走近那些官差,叫住队尾的官差,好奇的问答:“差大哥,这什么乔小姐是谁啊?”

  官差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这隔壁的门房?”

  门房点了点头,正要报上自家主人的身份,却没想到官差连问都没问,直接开口了:“这是我们大理寺的女官乔大人,不是什么寻常民女,你知道也好,莫自诩老人胡乱欺负外乡人。”

  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没几个不吃教训的,尽早表明身份免得弄出什么岔子来。这乔大人本事如何不好说,可受新来的大理寺卿甄大人器重却是真的,还是早些说上两句为妙。

  竟是大理寺的女官!门房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连大理寺都有女官了”,为了讨得陛下欢心,这京里各部衙门也是够拼的。

  不过即便是大理寺的女官,那刘老七不还是照骗不误?可见这女官也就是大理寺弄来撑场子的,不知道走了谁的后门塞到里头去罢了。

  按理说没些身家背景要塞到大理寺做女官是不容易的,这些所谓的女官,尤其是那等闲职上的女官大多出自有些身家背景的家族,或许不是族中最受宠的小姐,却也是说得上名号的。

  可这个乔大人来了都有两三天了,连辆马车都没买,出行更是只有一个丫鬟跟着,也太寒酸了,同那些初入长安的寒门差不多了。

  难怪刘老七敢骗,还不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眼前这个乔大人瞧起来就是颗软柿子。

  那边似乎已经说完了,那个女官乔大人跟着那群官差上了马车,不多时便扬长而去。瞧着这一队人的去向,不像是去大理寺的,倒更像是出城的。

  城外又有什么事了?

  门房摇了摇头,反正这京城消息传得快,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退回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这门头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人能撑多久,镇不镇得住这座宅子。

  马车一路出了城,有大理寺的官差带队,出入城门时,乔苒连面都未露。

  这一行直到十里亭驿站前方才停了下来,乔苒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就看到甄仕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她走下马车,甄仕远也懒得兜圈子,开口便道:“如你所言,人已经抓到了,确实是个惯盗,江湖名号盗首的……”

  乔苒瞟了甄仕远一眼,道:“管他叫盗首还是盗脚,大人你突然叫我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副绣图,那江湖惯盗不肯说出将那副绣图藏在哪里了,”甄仕远道,“我等如何逼问也不说,便问问你这个一早便知道绣图所在的人绣图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乔苒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找打苏巡按留下的东西了呢!”

  “没找到。”甄仕远摊手,“狄大人归心似箭,已经在催我了,你快些将那副绣图找出来,好让狄大人回去交差。”

  “甄大人也是急着上任了吧!”乔苒瞧了眼甄仕远满头大汗的样子,便向扣留的永州商行的车队走去,“东西一直都在啊,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却看不到。”

  她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先前永州车马队中放着那副天官赐福的绣图的地方,掀开车帘,前两天她随手放在这里的画式图还在,可见还没有人动过。

  甄仕远探头在马车中扫了片刻,而后摇头道:“我怎的没看见?”

  乔苒将画式图展开举到他面前:“你没发现这副天官赐福的绣图与别的绣图不一样的地方吗?”

  甄仕远眼睛恨不能凑到纸上了,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哪里不同?”

  “因为搜寻的都是男子,许是对这些刺绣的东西不大擅长,我虽然也不大擅长,但好歹也算个女子,”虽然她这个女子在刺绣这一道上一窍不通,可注意还是注意的,“你们若是换个女子来找应当早找到了。”

  乔苒说罢这一句就将一旁围绸缎层层包裹的美玉拿了起来。

  甄仕远看了她的动作,随即皱眉道:“我等不是没想过他会将绣图混在这些绸缎之中,一早便翻过了,并不在这些绸缎中。”

  “看到这么一堆绸缎,又想着丢失的是绣图,自然会将绣图与绸缎联系,仔细翻看绸缎,却不会想到盒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乔苒说着将绸缎和美玉拿了出来放到一边,而后敲了敲这个盒子,道,“绣图在这里。”

  这盒子?甄仕远接了过去,看了看这盒子,而后开口道:“只是寻常的刺绣盒子啊!”

  “你看它寻常是因为那副绣图被人分了开来。”乔苒说着小心翼翼的撕开盒子外的刺绣,道,“一副天官赐福图你们认得,一副反的天官赐福图就已经有些难以辨认了,这分成一块一块的要认出来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找东西的还是你们这些平素里对刺绣并不钻研的男子,自然不会发现这副刺绣图的绣技与一旁那些盒子上的绣技不一样。”

  这世间会刺绣的人多的是,会绣天官赐福图的也多的是,这副天官赐福的绣图能脱颖而出是因为它与众不同的技法,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双面绣可修法绣工却更为复杂也更为精细,能入贡品自然有它的理由。

  “这盗首还是盗脚的如此惜宝,又将东西藏的这么好,我想就算是分成一块一块的,定然也不是胡乱剪的,”乔苒将盒子四面拆下来的天官赐福图拼了起来,“去找个绣娘问一问,我看他这剪处应当也是有讲究的,或许还能救一救这副无辜遭殃的天官赐福图。”

  甄仕远闻言,只略一思索,便让人照她说的下去办了,而后将她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这个江湖人嘴里怕也问不出多少,这贪污案本就不是我们的事,我提醒你一声你也就此打住吧!”

  说到底还是怕多生波折,毕竟他和她两个人已经如此惹眼了,这时候再胡乱得罪人确实不好。

  乔苒摊手,道:“甄大人,我并非固执之人,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吧!”

  甄仕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确实鲜少惹事,可架不住事情喜欢找她啊!

  他不相信她是什么扫把星,可体质容易惹事却是真的。

第212章 谣言

  夕阳西下,皇城笼罩在这片橘色的暖光中仿佛也晕上了一层暖意。

  “这甄仕远果然厉害。”几个年轻官员看着这群有序进入皇城的贡品队伍,道,“他一来,这副丢失的天官赐福图也找到了,还意外抓到了一个江湖号称盗首的惯盗,听说这惯盗以前还偷过秀王府被先王御赐的夜光杯,秀王因此特意进宫跑了一趟,请求陛下准许他走这一趟追问夜光杯的下落。”

  “陛下准了吗?”其中一个官员问道。

  众人看向问话的官员,是金陵来的小黎大人,人很是勤奋又识趣,不过年轻人嘛,好奇总是有的,因此时常会冷不丁的问些没意思的问题。

  “应当是准了吧!左右不过是小事而已。”方才说话的官员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目光忽地略过他看向他的身后,而后一滞,“那不是张天师吗?他从阴阳司出来直接进了宫?”

  大楚的皇城分内外,如阴阳司这等震慑宫中平安的地方被设在了外头一圈,又被宫里人戏称外宫,而真正的皇城,陛下起居与上朝的地方被称作内宫。

  当然这只是底下的宫人起的说法罢了,不过这说法也没有错,因为真正进出苛严还要例行检查的地方是从皇城内宫开始的。

  阴阳司那些天师的当差时辰同寻常的衙门没有什么不同,这时候也是下值的时候了,按理说应当往这里走出宫了,却没想到张天师居然反其道而行的进宫了。

  “毕竟陛下面前的宠臣,”有人叹了口气,脸上表情微妙,“清贵的很。“

  “要我说也是可怜,原本的阴阳司可是张家一家独大,如今只剩他一个,就算陛下为张家平反了又有什么用?”说到那位“清贵”的张天师,大家的话便多了起来,“如今的张家只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若不是张家没了,也轮不到如今的焦家、原家跳出来坐大。

  “他又不是不能成亲生子。”有人插话道,“待成了亲,生了子,这张家自然能延续下去。”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又是黎兆。

  这小黎大人似乎对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特别在意。

  不过年轻人嘛,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总比在意朝中大事要来得好,众人笑了起来,也很是乐意为他讲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说大天师早就催过他了,要他开枝散叶,可他到现在还是未成亲,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男子好端端的不成亲,更遑论还是肩负张家“开枝散叶”重任的孤零零的一个,难保不会叫人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之流的,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明着说的。

  “听说柔福郡主似乎很是倾心这位张天师,没瘫之前黏得紧,瘫了之后自惭形秽便没有再粘了,如今原家的那位神医治好了她,又开始走近这位张天师了。”

  男人说起八卦的闲话来并不比嘴碎的女子好上多少,事实证明八卦这种事情是不分男女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天师属意他接班,可如今原家多了个神医,大天师再如何属意也不能乱来,想当年张家出了多少大天师,轮到他这里看着也是要落寞了哦!”

  黎兆认真的听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原本他还以为张解这样一个陛下面前宠臣又不沾朝事的人总要比他好一些的,没想到那位出身清高的张天师似乎也不容易嘛!

  阴阳司阴阳司,设在皇城中的衙门又怎么可能当真清高的不理俗事?

  那里说了一通离开的张天师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又绕回甄仕远的身上了。

  “你们以为甄仕远又有多好的日子?不要忘了十年前他是怎么被贬出京的,”有人轻哂,“这京城本就不太平,这下怕是又要热闹咯!”

  讲到张天师,讲到甄仕远,真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黎兆一边听着一边脑中却莫名的浮现出了另一张脸。

  乔小姐也到京城了。

  只是没有人会来讲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官,一个也不知本事真假的女官。

  现在的她还没有站到人前,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不过,他有种感觉,这长安城未来真正的热闹或许还是会由她而起,就像金陵那样。

  ……

  ……

  十三年的光阴在女帝的身上似乎刻出了比旁人更为深刻的痕迹,以至于她明明不到三十额头之上却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痕。

  不过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女帝从不后悔当年的选择,自然也要承担这选择带来的后果。

  张解走上前,抬手施礼:“微臣参见陛下。”

  女帝并未转身,只低头道了声“平身”之后便在一堆贡品之中挑挑拣拣,而后将一只净白的瓷瓶拿了起来。

  “甄仕远说苏城交给朕的东西或许就在这些贡品之中,朕听他一解释似乎很是合情合理。”女帝在手中掂了掂那只净白的瓷瓶顿了顿,又道,“哦,甄仕远还说了,这是他那位从金陵带过来的乔女官推测出来的,他说此女颇有断案之才。朕听闻你去金陵时似乎也与这姓乔的女子有些交情,依你看来,这女子是否真如甄仕远说的这般厉害?”

  张解沉默了片刻,回道:“甄仕远说的不错,她确实心思十分缜密,颇有断案之才。”

  “朕还以为你为避嫌不会如此说来的,”女帝说着偏头瞥了他一眼,“听说张天师在金陵对此女颇有照顾,甚至还传出了些许谣言。”

  “谣言起……是因为原家。”张解说道,“微臣先前并不知道原家将原小姐藏了起来。”

  “替身。”女帝说出这两个字时神情淡淡的,而后长叹了一声,似乎有些疲倦,“真是没个消停的。”

  “他们既然不喜欢消停,朕就把这把火烧的更旺一些,”女帝说着轻哧了一声,而后看向他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朕倒要看看这些人的背后到底生了一张什么样的脸。”

  张解低头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