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妖精
“白白!”她喊它的名字,却叫不住。
林良善丢下毛笔,出门去追猫,怕今天府上来了那么多人,会吓到它。
却是在刚出院门时,就见着了徐幼娇,她的身边还有安平公主陪伴。
“这猫儿好可爱。”徐幼娇摸了摸白猫的毛茸茸的脑袋,开心道。
“是啊,这猫真漂亮。”安平公主道。
徐幼娇正欲抱起猫,却不妨被猫一爪子挥在手背上。瞬时,白嫩嫩的手背上血珠滚落,徐幼娇痛得惊呼一声。
安平公主和一旁的侍女呆愣住,白猫还在龇牙咧嘴地对着她们,浑身炸毛。
林良善心惊,忙唤它:“白白!快过来!”
这时,另一边的道路上走来太子段昇和闵危。
段昇见着自己的太子妃被猫抓伤了手,怒不可遏,一把拎起猫的后颈,将它朝墙面摔扔出去。
猫死了。
艳红的血,白色的毛,混杂在一起,歪断的四肢和脑袋碎了一地。
林良善的眼泪倾刻而出,微张着唇,看着那失去活力,软瘫瘫的死物。
“娇娇,你的手疼不疼?”段昇拉过徐幼娇的手,温声询问。
“我不疼。”
“一只畜生,竟敢伤你!”
林良善已然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泪水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掉。她僵硬地走过去,将猫抱起,走回了院子。
“不过是一只猫,我再替你寻一只。”闵危说。
红梅树下,她埋葬白猫的动作一顿,泪水汹涌而出。
她猛然站起来,扬手扇向他的脸。
闵危没料到她会突如其来地打他,但他武艺非凡,反应迅疾。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脸色阴沉。
“你做什么?”
“松手!”林良善拼命去挣脱那只大手,却是不能,她叫嚣起来。
闵危纹丝不动,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笑起来,淡声道:“林良善,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拿了她腰间的绣帕,给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林良善用另一只手抢过绣帕,冷笑道:“这种事情不劳烦殿下,你滚吧。”
闵危放开手,走了。
后来,她不知道闵危从哪里弄来了一只和白白长相相似的猫,真的太像了,可到底不是白白。
林原凑近俯耳,听清了林良善的低声轻语。
“闵危,你给我滚……”
闵危?
林原直起身,皱眉思索。闵姓,整个梁京城只有镇北王府出身的儿女才是这个姓氏,他不曾听说镇北王府有叫闵危的。
适逢陈娘端了煎好的药汤过来,林原拿过青瓷碗。
“我来吧。”
林良善在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入了自己的嘴里,很苦。
她不喜欢,都吐了出来。
又有什么要撬开她的嘴,她不耐地咬紧了牙,不让对方得逞。
一道沉重的鼻息声后。
她的下巴被掐住,被迫张开了嘴,冰凉的碗缘贴着她的唇,汤药缓缓流入,顺着喉咙,进了食肠。
“陈娘,大夫说她这次怎样?”林原放下碗,几不可闻地叹气。
陈娘道:“大夫说小姐这回需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原本身子好多了,偏偏今日落了雨,又气急攻心,这才昏厥过去。”
林原点点头,想着等会儿写封信,让信鸽带去给影梅庵的静慈师太,向她询问病情治理。
他问:“红萧呢?”
陈娘:“庄子上出了事,胡三娘的腿摔伤了,红萧在那边。”
林原平静道:“好好照顾她。”
“是,公子尽管放心。”
林原出房门时,雨还在下,砸落在院中人的身上,一身短衫糊黏在他的身上,稍短的头发耷拉在他的头上。水珠从他上翘的睫毛上滑落,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垂眸看着地面。
林原面无表情地走进雨中,然后站定在他面前。
突然,林原抬起脚,一脚踹向闵危的胸口。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闵危一下子摔到地上,他捂住胸口的位置,疼痛很快蔓延开,可他却像没痛觉似的,仍然是低眉垂眼的样子。
“从此刻起,你就跪在院中,一直等善善病好。”林原捏紧了拳头。
闵危双膝跪在地上,道:“是。”
林良善醒过来时,已经是天黑夜深。
红萧已经回府,她欣喜问道:“小姐,你身子还有不适吗?”
林良善茫然地看着她,摇摇头。
尽管身上无力许多,她还是双手撑着要爬起来,穿鞋下床。
“小姐,你快躺着,再受凉怎么办?”红萧担忧道。
林良善揉了揉额角,软声道:“我没事,就是想起来坐坐。”
刚才昏睡中,她梦到了许多前世的事情,都是关于闵危和徐幼娇的。那些片段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都罩笼住,让她痛苦地不能呼吸。
万万没想到,徐幼娇竟然比前世提前两年回来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她虚弱地笑了笑:“红萧,我饿了,现在厨房还有没有吃的呀?”
红萧道:“小姐等着,我立刻去拿吃的。”
等红萧端了白粥过来,林良善慢吞吞地吃起粥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一向不亏待自己的胃。
阿爹曾说过:“善善,你要记得,不管今后遇到什么难事,你都得好好地吃饭,好好地活着,饥饿的感觉可不好受。”
说这句话的五个月前,林安和驻扎在西北的军队遇到穷凶极恶的沙匪,被断了粮食和水源。最后,三千人的军队只剩下了三四百人。
“哥哥呢?”林良善闷闷地吞咽粥米。
红萧道:“公子现在在书房呢。”
她又默不作声地接着吃粥。
红萧终于忍不住道:“小姐,真宁在外面跪着呢。”
林良善拿瓷勺的手一顿,抬眼看她。
“公子让他罚跪在院中,直到小姐病好。”红萧接着道。
林良善没说话,只静静地将碗中的粥吃完,不剩一粒,用帕子擦了唇,才站起身。
外间的雨已经停了,院子里那棵白玉兰树正值盛开时节,层叠的嫩花瓣被大雨打击地更添脆弱和柔美。闵危正跪在那棵树旁,脊背挺直,头却低垂着。
林良善走至他面前,缓了一口气,道:“起来吧。”
闵危一动不动。
“起来。”她说第二遍。
他还是一动不动。
林良善的耐心用尽,她厉声道:“你给我起来,没听见我说的话!”随之咳嗽声起。
闵危这才抬头,一双眼尾上挑的凤眸看向她,声音沉顿:“小姐,是我的错。”
说完,他抿直了唇,还是不起。
地上有纷乱的白玉兰花瓣,林良善的绣鞋轻碾过其中一片,她问:“你今日去镇北王府做什么?”声音中有微不可查的害怕。
闵危沉默了很久后,他低声道:“小姐,我瞒了你一件事。”
“什么?”林良善不明所以。
“我自小怀有怪疾,每月初发病,需要用特定的药材,才能压住它。我这次出府,是为了买下月初需要的药材。”
简短的话,让林良善震惊不已。前世嫁给他那么长的时间,她从来不知道他有怪疾一事,准确地说,应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什么怪疾?”她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闵危捏紧衣角,道:“每月初时,我的身体会疼痛难忍。很多大夫看过后都说不知道我患了什么病,只有一个乡间大夫给了我治病的方子,可以抑制痛苦,但他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病。”
晚风吹拂,白玉兰树上的水珠纷纷掉落下来。
若是只有这番话,林良善是一丁点儿都不信的。
可偏偏她想起前世,好似是八月初,因属下将事情办砸了,他差点儿拿剑杀了那人。
天气闷热,她半夜睡不着,起来散心,不巧经过园子的一处角落,见着那副场景,小声惊呼。
闵危察觉到动静,收了剑,又让属下离去。
她本来想转身就走,却见他忽然单膝跪下,持剑撑着半身,身体不断发抖,长顺的发完全遮住他的面容。
“林良善,过来。”他喘着粗气,沉声叫她。
犹豫许久,她终究还是去了,只是刚到他身边,就见他脸上汗水淋漓,眸色深深地盯着她。他捂着心口的位置,看得出很痛苦。
“去把秦易叫来。”
秦易是闵危的随身侍卫,林良善没有移动一寸,她嘴角微翘,笑了:“殿下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叫人呢?”
自林原被罪贬宿州,闵危没有帮她后,她是越来越厌恶他,自小养成的娇惯脾气不再深埋,是控制不住地冒出来。
她看出了他的窘境,反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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