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妖精
“说来这块玉佩还是赝品,并不是真品。曾经有一小子来我的铺子,想要典当真品,我开出六百两的价,可那小子说要考虑考虑,后来未再来过。”
掌柜摸着胡子,嘿嘿笑道:“说来不才,我这人对喜爱之物一向记得牢。那人未来典当,我将玉佩的样式画下,专找巧匠制作,花费了近半年多的时间,才得到这块玉佩。只可惜这玉质和技艺远远比不上真品。”
江咏思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声音有些冷:“你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倒是记不得了。”掌柜道。
忽而一拍脑门,道:“对了,我记起有天还在万宝轩看到他,跟着林小姐一起去的,但晃眼间,那小子就不见了,我还道认错人了。”
“林小姐?”江咏思心下沉了几分,道:“哪个林小姐?”
掌柜:“是刑部右侍郎的妹妹。”
霎时,江咏思的神色大变,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似着霜雪,冰冷冻结。
上月,梁京城中遍播流言:京城中有邪祟作怪,将影响大雍国运。且这邪祟专附身病弱女子身上,残害双亲。
许多人道这邪祟恐怕就是林府的小姐,有好些隔街的邻居亲友,专买了辟邪的符纸在家门贴挂。
江咏思听闻此事后,立即着人去查事情真相,却未料到这事是徐幼娇所为。同时还得知她曾派人暗杀林良善一事,大抵是为了失踪的真宁。
只是还未等他动作,徐幼娇却溺水身亡,就连祖父也不得其中关窍,只知是玉空道人向圣上的提议。
再加之先前江寄月不小心说露嘴:“善善和真宁两人的事,是徐小姐告知我的。”
此间种种,不由让江咏思联系起那个支离破碎的梦。
“是了,哥哥,我告诉你,这次的主意可不是我想到的,正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和我说的呢。”亲妹江迎曼如是说。
太子妃?
江咏思在见过徐幼娇后,又从做了贵妃的姑母处,得知养在她名下的太子喜欢徐幼娇,有意等她及笄后提亲,选作太子妃。
这无疑都与梦中相合。
玉佩,他也在梦中见过,那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腰间,就有这般的玉佩,几无二致。
真宁?镇北王世子?
待学素将人送走,见着自家公子沉着脸坐在窗边,冒着热气的靛蓝瓷纹茶杯被紧紧捏在手心处。
“公子,这茶水烫手。”学素不安道。
江咏思回神,唇角紧抿,道:“你继续派人去找真宁,无论花费多少银钱精力,都一定要找出他。”
“等等,她身边的那个护卫也一并查清楚来历。”昨夜那幕,实在刺眼。
***
连续多日,林良善在嘱咐张管家事事安排好闵危所住的院子后,就待在屋内,哪里都不去。
院子的雪人,看着太令人心烦。
“红萧,你去把那个雪人打散了。”
“小姐,那雪人多好看,打散做什么?”
林良善不免生气道:“我让你打散,你还问我这许多!”
等见着红萧脸上的愕然,她鼻尖一酸,涩然道:“你帮帮我吧。”
“好,小姐,我立刻去,你别难受。”
红萧心下猜测是崔折惹恼了小姐,就连白白去那边几日不回,小姐也没去抱它回来。
这日,林原好不容易偷闲,下值回来,还能与林良善用上晚膳。林原瞧她一眼,道:“你心情不好?”
“没有。”她闷闷地戳着碗里的饭。
“那怎么这副样子,无精打采的。过两日城中有庙会,你去散散心。”
再提及出去玩的事情,林良善一口否决:“我不去!”
“谁惹着我们的林小姐了?是不是崔折?”
林原虽忙,但也清楚府中的事情,张管家事无巨细地报与他听,这其中自然包括崔折的事。从除夕夜开始,她就不大对劲。
“不是他!”
话一出口,林良善就闭嘴了。
“看来就是他。怎么,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
“没有,是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不管谁的事。”
尽管林良善巴不得闵危立刻滚出林府,但目前还不行,她怕他会记恨上他们。
“行吧,你不愿说就算了。”
她是一个瞒不住事的,林原清楚她的性子,也不再提这件事。
待用完膳,他提到她的亲事:“这几日,我寻了媒婆与你说亲,有三家合适的。”
从身世家底外貌品行等等,林原一一将这三人的信息告知,却见她神情怏怏,不很在意。
“是没有喜欢的吗?”
林原敲了下脑袋,笑道:“也对,你也没与他们见过面,要不我寻个机会,让你们见过认识,先相互了解。正好后日有庙会,你便选一家,我让媒婆去说。”
“他们家都知晓我与江咏思的事吗?”她问。
林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道:“善善,此事你不必忧心,我不会选待你不好的人家。”
最终,林良善还是以“我这几日身体不大舒服,就不去庙会了”的缘由,拒绝林原的安排。
她确实不想这些事,一是根本没有心思;二是闵危的那句话,她竟然分辨不出真假。
那夜,他的质问和逼迫,让林良善心悸不已。
闵危从来没有那样对她,两人靠得太近,几乎让她窒息。若不是那些年看多了他的虚假,她都要以为他对她有情了。
总归她就一直在这屋内,不出去,他也不能如何。毕竟这里不是镇北王府,他还无权势。
却不想当夜,林良善正睡得模糊,朦胧间看见床榻边有一个影,蹬时吓得要大叫。
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闵危将食指放在薄唇边,轻声“嘘”道:“是我。”
就是因为他,林良善才更怕。
闵危见着她清醒了,似乎有些失落。收回手,他坐在榻边,沉静地看着素面的她,青丝散在枕上,有些凌乱。因睡姿不整,被面都扭成一团。
“林原要给你选夫君吗?”
林良善怒视着他:“你大半夜在这里,就是问我这个?那你可以滚了!”她顶厌恶把她从睡梦中叫醒的人,脾气瞬时爆起。
闵危嘴角含笑,替她拉上些棉被掖好,道:“你声音再大些,引来府中的人看见我们在一屋,你也只能嫁给我了。”
她不说话,翻过身朝向里面,闭上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临睡前,林良善喝了药汤,困乏得很。可闵危一直在她身后,没有离开。
她不耐烦道:“是。我回答你了,你赶紧滚吧。”
闵危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再说话。
他一向少睡,这日在府中听得林原为她选婿的事,按捺不住,终于在夜间来找她。没想到她早睡,他便坐在这处一个多时辰。
直到平和的呼吸声起,闵危才喃喃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离开的步子很轻,门悄悄地打开合上。
林良善睁眼,漠然地将手中紧握的匕首,重新塞回枕下,翻转身体,躺平。
一月十九,他的生辰。“他”刚进林府时,她问的。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林良善再次闭上眼睛,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到了二月初时,林原从朝中带回一个消息:镇北王闵戈要回京了。
第五十六章
甫一听闻闵戈要回京的消息,林良善有些坐不住,想去别院找闵危,问清此事是不是他干的,闵戈怎会提前近一年回京。
但自他夜闯闺房后,这些时日,她一直避着不见他。他也没再来。
烦闷许久,林良善干脆作罢,总归与她无关,只是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这晚,孤月高挂,夜风和缓,吹得外间新生的草木索索作响。
红萧小心地将跳动的烛火挑灭,盖上薄纱灯罩,才走出门去。
林良善平躺在榻上,一时睡不着,手揪着软和的被面,在黑暗中发呆。
忽地,木门发出轻微的响动。
她侧首,目不转睛地看着,进来的人果然是闵危,可他却是一身黑衣,衬得整个人愈发冷肃。
闵危走过窗边小桌时,借着透过窗纸的月光,看清她脸上厌恶的神色,不再往前走一步。
“你这是去哪里做贼了?”
他听见这话,也不回应,反而靠在桌沿边,懒散笑道:“皇宫。”
林良善噤声,没再追问。
“闵戈回京的事,你该知晓了。”
见她沉默,闵危倒也不在意,手指轻捻着细嫩花枝,自顾自地道:“明日我会离开这里。”
她的脸上划过难掩的喜悦,他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梗,花枝被折断部分。
“你倒是高兴我离开。”他瞥眼见着角落处的风筝。
林良善觑他一眼,浅笑道:“我是在替您高兴,我们这处小庙可容不得您这尊大佛,难免委屈您。”
这满是嘲讽人的语气,闵危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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