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糖妖精
“是。”
“既如此,我明日命人备礼,去林府一趟。”
“多谢父亲,不必了。林公子曾将我送入刑部大狱,恩情也算消了。”
短短时日,闵戈见他已弃了先前卑微,初具棱角,有些欣慰。况在考察其学识和武艺后,更是欣喜他比其余儿子强上不少。
闵戈想了想,道:“不过你曾进了刑部大狱一事,为何丞相府会搭救你呢?”
他这话暗含试探,毕竟他与徐敬一向不对盘。
“我曾无意救了那徐小姐,想必是这个缘由,丞相府才出手相救。”这般理由,闵危说出口时,垂着的眸中流转冷意。
在听得后续详情后,闵戈笑道:“原是这般,倒是人死了,有些可惜。”
***
江府中。
在学素将一干事都告知后,显然地瞧见自家公子的脸阴沉下来。
找寻许久的真宁,偏这时候冒出来,竟是镇北王的儿子,果然如梦中预言。
“公子,还有一事。”
江咏思抬眼看去,再听得:“林小姐身边的护卫已经离开林府,查得的消息说是往潜州而去,却没离开梁京城,人也没能再找到,好似消失了。”
窗边,风送花香,鸟雀叽喳。
江咏思想了会儿,温润的眉眼落着凉意,执笔在一张白纸上书写起来。
他的笔速极快,不带停顿。不过片刻,他看着那纸张的内容,待干透,将它装进信封,递过去:“不管用什么法子,你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林府,交到她手上。”
“是。”这个她,学素明白。
等人走了,江咏思头疼地揉着额穴。
梦与现实的纠缠,让他一直回想那一幕幕的场面。他绝对不会容许那些事的发生。
实在凑巧。真宁,崔折,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一定要得知。
第五十七章
这日,林原得知曾在府上的真宁是镇北王遗落在外的儿子,先是震惊不已,继而想到真宁曾被他送往刑部大牢,后来又以他为交换得了徐幼娇的药方,很是心惊胆战。
这些倒也罢了,林原忽然想起一事,再思及林良善的那些异样举止,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刚回府,他就急匆匆地赶到后院。
这几日,自闵危走后,白白还是一如既往地往西厢房那边跑。去得多了,它似乎也意识到那人不在了,才又蹦跳着回来。
林良善颇为嫌弃地撸着它身上的长毛,道:“你倒是与他关系好。”
门晃荡一声开了,进来的正是林原。
他挥手让红萧先出去,想了措辞,终于道:“善善,这几日城中的新闻你都听说了吗?”
该来的迟早要来。
林良善早知道林原会来问她这事,眨巴着杏眼,道:“听说了。”
“你早知道真宁是镇北王的遗子?”
他这话一出,林良善立即站起身,满脸惊讶。膝盖上的猫摔落在地上,翻滚一圈,跑地没影了。
“哥哥,你在说什么?”
她一副被他的话惊到的模样。
“去年四月初时,他私自外出,你出府寻他,却因大雨弱症发作,在睡梦中喊了‘闵危’这个名字。后来我问你,你说不认识,我怕气着你,也没再问。”
林原审视着她,眼神锐利,缓缓道:“如今他果然成了闵危,我思来想去,他在府上时,你对他就不一般。”
林良善故作愕然,朝后退了步,然后低下头,半晌才嗫喏道:“哥哥,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她自知在林原面前瞒不住事,即使说了假话,也会被看出。
“我确实知晓他是镇北王的遗子。”
她捏着身侧的纱裙,瞧了眼林原的脸色,接着道:“不过这件事是我在梦中得知的。去年开春,我自宿眠山回来,确实是见他被人欺负,可怜得很,才救他回府。后来,不知怎么,我就梦到了一些事,知晓他的身份,但也怕梦中的事情虚假,不敢说出,才让你去查玉佩的来历。”
“我没想到后面发生了那么多事。”说到这处,林良善特意看向林原,似是在埋怨。
林原坐在一旁,思量许久,嗟叹道:“也不知此事会不会影响到林府。”
那块玉佩,好友蒋旭说见过,而他又常跟在镇北王闵戈身边,那时便有了些线索,但蒋旭要前往金州领兵,由此耽误了事情真相。
林良善:“哥哥,这件事你不必担忧。”
闵危如今该有许多事要做,还没那么闲工夫来管林府的事。
用晚膳时,林原又与她聊了些闲话,无疑又是亲事。
林良善默默地吃饭,等他说完,才低声道:”哥哥,我不想嫁人。”
“说什么呢?哪有姑娘是不嫁人的,我定会给你个样样都好的夫婿,你尽管放心好了。”林原笑道,不以为然。
夜色浓重,天还有些冷。
林良善喝完药汤,正要沐浴洗漱,好去歇息,却见红萧一脸纠结地跟在身后。
她转身,疑惑道:“怎么了?”
“唉。”红萧一跺脚,将袖子里的信拿出,道:“小姐,这是江大公子交予你的信。”
不过就是出去一趟,倒让学素逮住,强塞了这信,还说:“这是我家公子给林小姐的信,里面可是写了大事,若你不将信交到林小姐手上,可是会出事的。”
林良善迟钝了瞬,接过信,坐到桌前。
上回福源寺,她已说的很明白,却未料到江咏思直言心意。她确实有所感触,但下一刻,林良善又逼着自己说出决绝的话。
闵危说的没错,她现今还没有放下心。
毕竟江咏思是自她八岁时,就一直切切实实存在的。她的所有行为,似乎都围绕着他,讨他欢心。前世今生,她都没法完全放下。
这世上就有这许多无厘头的事。
林良善有时候会想,要是那个雨天,江咏思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我家里人来接我,我可以带你回家去,可要和我走?”就好了。
她或许还是会缠着林原,让他带着她到处玩。等到了及笄,林原自会挑选门当户对的好些公子,再让她慢慢选着,直到找到称心如意的,她会高高兴兴地嫁给喜欢的人,与他白头偕老,子孙绕膝。
若不然像话本中的那样,有一个江湖侠士倒在血泊中,正好被她救了,那她也可以与他浪迹天涯去。
可是,这世上没那么多可是。
在遭受了那些事后,她无法再说服自己,能与江咏思走到最后。只要岁月够长,她迟早会忘记那些过往。
林良善终究没有拆开信,当然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可即便她真的看见,也只会冷笑地想:这是闵危该操心的事,与她何干。
***
镇北王府。
夜间,积微居内一片和静,里面的草木正生长茂盛。风拂过,有清淡的花香气散开。
闵危静静地站在院中,于昏暗中看着那些树木花草。
前世,她在这处住有四年。
大婚后,林良善执意要与他和离,甚至摔碎了屋中的一干物件,每日争闹不止。
凡他回府,她都会堵着他,开口就是:“我要和离。”
倒把他在那洞房花烛夜说的话全忘了个干净。
闵戈本就对这桩婚亲极其不满,在听闻这些事后,也召了闵危到书房,对他说:“既然她要求和离,你便应了,总归对你无甚影响,到时候我再为你择选其他贵女,好助益于你的仕途。”
也不知是对谁有益,闵危不应。
这件事也被闵戈的一妾室听说,竟想利用林良善将他从世子之位上踢下,好为自己的儿子争得该位置。
闵危再次来看林良善时,她改了任意妄为的样子,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有问题。
但闵危也只接过她手中摇摆不定的茶水,还难得好声道:“你今日着婢女让我这里,就只请我喝茶?”
茶水有毒,他早知道。
“等等。”她又抢过茶杯。
她低着眉眼,抽出一张和离书,说:“闵危,你签下这份和离书,以后我也不会再烦你。”
闵危都要压不住嘴角的笑,合着他不签下这字,她就要毒死他了。
他偏偏不签,反而夺过她手中的茶杯,道:“我刚从校场兵训回来,口渴得很,等我先喝过茶,再说这件事。”
不等她反应,他一饮而尽,继而肺腑一阵咬痛,是蛊虫在吞噬毒物。
闵危伏趴在桌上,扫落一桌的瓷器,怒目厉声道:“你在这茶中下毒了?”
她显然被吓到,朝后退了两步。继而见他满头大汗、痛苦不堪的模样,又疾步上前,着急道:“只要你签下这和离书,我会给你解药的。”
也真是个傻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闵危一把撕了和离书,怒道:“我是世子,也是你的夫君,你这番给我下毒,可知是什么后果?”
话音落,他就昏倒过去。
事后,在闵危的一番动作后,闵戈自然知晓了这毒是后院得宠妾室的手段,原先的怜惜转变成怒不可遏,嘱人杖打致死,扔至乱葬岗。就连那个三儿也一并处与刑罚,派往幽州去了。
可林良善也落了责罚,罚跪在佛堂念经整三月。
彼时,闵危躺在床榻上,难得清闲一段时日。
等听近侍秦易说:“世子妃已两日未用膳了,怕是支持不住了。”
夜深人静。
林良善跪坐在蒲团上的身躯单薄孱弱,却挺得笔直。
“怎么,你是要饿死自己吗?”他睨着一动未动的馊凉饭菜,冷声道。
她抬起混沌的脑袋,看向身侧的他,声音嘶哑:“你的身体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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