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 第30章

作者:手丁子 标签: 天作之和 虐恋情深 穿越重生

  “皮囊再销魂, 始终是一滩扶不上的烂泥。”

  “可有的人就偏偏喜欢烂泥,哈哈哈哈。”

  那几个贵女说着,揶揄地朝她看去。

  嘉禾睁大了眼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太傅府梅苑, 满地的雪,被少女们团团围住的银朱……

  嘉禾略微侧身,朝不远处琉璃窗望去。琉璃窗上隐约映着她十五岁及笄不久时的样子。

  淡粉色绣桃襦衫下系着藕白长裙,圆润的眼, 小巧琼鼻,一点绛唇,微微挂着肉的两颊,满是朝气。

  十五岁的银朱,一身朱红裙装,高傲地扬着头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嘉禾深吸一口气,雪水染湿的泥透着点潮湿的腥气,腥气中还掺着墙边寒梅的淡香。

  一切都那么真实,不是记忆,不是梦。

  听得见、闻得着、看得清、摸得到……

  她还活着。

  跳进火海的那一瞬,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十五岁那年银朱的及笄宴上。

  那几个贵女的嘲笑声继续传来。

  “你说那沈二长得不俗,不如你要了吧。”

  “我才不要他这种废物,若是被这对不要脸的外室母子缠上,这辈子我还过不过啊。”

  “有些人就爱捡别人不要的废物。”

  捡别人不要的废物……

  嘉禾缓缓低下头,见自己手里整紧紧捏着一支雕花玉簪。

  她闭上眼,遥远的记忆在她脑海里重现。那年银朱的及笄宴,邀请了京中各家重臣家眷及皇亲过来。

  宴上,沈云亭赠给银朱一支雕花玉簪,玉簪挽发,大约隐含了求娶之意。

  银朱接过玉簪,连看都不看便将玉簪丢了。

  她不忍沈云亭一番心意被丢弃,上前捡起了玉簪,小心地护在了手里。

  跟在银朱身边的贵女们便嘲笑她喜欢捡别人不要的废物。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想着要护沈云亭,听见别人说沈云亭是废物,憋红了脸替他争辩维护他:“他不是废物,是宝贝。他配得上最好的东西,你们不许说他。”

  自那之后,那根被银朱丢弃的玉簪便长久被她珍藏在了身边。

  如今同样的场景在眼前再现。

  嘉禾垂眸凝视着手上的雕花玉簪,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角落的那一抹熟悉的素色白衫清隽身影。

  屏息抬头昂起脸,深吸一口气,用力丢掉手中的雕花玉簪。

  “咔嚓”一声碎裂在地。

  “废物就该丢远一点。”嘉禾道。

  那几个贵女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嘉禾,似是没想到嘉禾竟会把簪子扔了,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谁都知道,永宁侯家那个傻乎乎的愣头青看上了沈丞相家的二公子。

  把破烂当宝,死缠烂打追着沈府那位外室偷生的二公子有一阵子了。

  沈二从不给她好脸色,她却自己送上门贴得紧,日日都守在丞相府大门口等沈二,为得就是和沈二说上一言半语。

  那痴迷的样子,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今日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平日总垂着头走路的人,忽然昂起了头,将沈二的簪子丢得老远不说,还说亲口说那是废物。

  真是稀奇了。

  连银朱都不禁朝她道:“程嘉禾,你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嘉禾注视着她,恍然想起七年后那个在东宫门前憔悴濒死的女子,现如今她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高傲又明丽。

  银朱疑惑地撇了撇嘴,站在她身旁的唐露芝哼了声道:“银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她啊,是故意这么做想以此引起沈二对她的注意。”

  银朱问:“此话怎讲?”

  唐露芝道:“不过是些勾栏瓦舍里的女子为了勾住男人用的小招数罢了。人都说男子天生便是猎人,越是上杆子凑上前的他越是看不上,反倒是越是得不到手的便越在意越来劲。”

  “你想啊,从前程嘉禾一刻不停地追着沈二跑,沈二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是不是就是我说的这个道理。现如今程嘉禾假作潇洒扔掉簪子,定是想耍那欲拒还迎的小把戏,吊起沈二的征服欲罢了。”

  嘉禾没想到,她只是单纯不要沈云亭了,却被唐露芝脑补了这么一出,正想反驳,却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吼。

  “谁在说我阿妹,给我站出来!”

  声落,嘉禾心猛地一颤,眼底涌上一股热意,抬头她念了几千日夜的人映入她的漆黑瞳仁。

  她的阿兄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冲了过来。

  今日阿兄未把他的红缨枪带在身旁,一身青紫开骻圆领襕衫骑马装,腰间挂着九环带,眉梢扬起,意气风发。

  从小到大,阿兄每回都是这样护着她,替她撑腰。

  嘉禾嗓子眼卡了好一会儿,所有的想念都化成了一句:“阿兄。”

  程景玄赶忙上前,见自己阿妹红着眼眶,心下急了,神色比方才更凶了。朝着围在一旁的贵女们吼道:“说,方才是谁在说我阿妹?敢做就敢当,给我站出来!”

  京城第一纨绔的威名不可小觑,那几个贵女吓得噤了声。尤其是唐露芝抿着嘴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眼泪都被吓得掉了下来。

  程景玄见那几个贵女被吓的样子,丝毫没有收敛,反威吓道:“别以为我不打女人!你们下次再敢说我阿妹一句试试,谁舌头长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嘉禾抿唇笑了,自重生来第一回 笑了。

  她知道,阿兄只是嘴上凶凶那些多舌的贵女,他既不打女人,也从不割人舌头。

  那些贵女平日都躲在宅子里,禁不起吓,当即点头保证再也不敢了。

  不远处院子角落,头戴银莲冠的清隽男子,悄然注视着院里发生的一切,眼神慢慢沉了下来。

  教训完那些贵女,程景玄直接带着嘉禾离了席回府。

  参加什么劳什子的及笄宴,白白害他阿妹受一顿闲气。

  兄妹俩一前一后走在大街上。程景玄想着今日发生的事,犹豫着对嘉禾道:“阿妹,为兄想跟你说个事。”

  嘉禾朝他看去,问:“是何事?”

  程景玄试探着道:“若是沈二不稀罕你,咱便不要他了。”

  若是换了往日,她阿兄是断不会和她说这番话的。阿兄宠她,从不会说她喜欢的东西不好,干预她的选择。

  只是今日她有了那一番扔簪子的举动,他才开口提了这茬。

  嘉禾弯眉:“阿兄说得是,我再也不要他了。”

  程景玄闻言不免一惊,他知晓自家阿妹之前对沈二有多上心,如今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不要沈二了。

  “是那沈二欺负你了?”

  嘉禾片刻失神,顿了会儿,摇头:“没有。”

  现下这个时候的沈云亭,尚未开始欺负她。

  阿妹从不对他撒谎,她说没有那便是没有,还算那沈二有点识相。

  程景玄忙道:“那沈二不过就是学识好了点,长得好了点,聪明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头阿兄替你寻个更好的,保管比那沈二好一百倍。”

  嘉禾朝他笑了,由衷地道了声:“好。”

  但愿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和沈云亭有任何牵扯。

  “阿妹。”程景玄道,“再跟你说个事。”

  嘉禾:“嗯?”

  “其实我早就看那沈二不顺眼了,比看那西北悍匪头子骆远还不顺眼,以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隐忍不发,既然你现下不要那沈二了。”程景玄捏了捏拳头,“下回我见到他,一定要锤爆他的狗头!”

  *

  高耸的山崖边上,停着辆马车,沈云亭静静站在崖边,似在等着什么人。

  他的心腹白子墨和侍卫魏风,坐在马车上闲聊。

  白子墨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朝魏风指了指沈云亭的身影道:“你觉不觉得思谦今日特别奇怪?”

  魏风抱着剑,叼着狗尾巴草,不以为意道:“何以见得?”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他了。我本想着今日他送的簪子被银朱姑娘丢了,他多少也会有些不快,结果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紧接着,我想着他送的簪子被程姑娘给丢了,他多少应该感到高兴,一直缠着他的人终于不缠他了,结果他反而丧着一张脸。”

  “不光如此,饮宴一结束,就莫名其妙跑来这悬崖峭壁上。”

  魏风挠挠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是来透透气看看风景。”

  “你懂什么!”白子墨挥起这扇砸了砸魏风的脑袋瓜,“这处悬崖是附近出了名的跳崖圣地。谁会来这阴森森的鬼地方透气看风景。”

  魏风张了张嘴,看向沈云亭:“他该不会是想不开要跳崖吧!”

  “不过是被姑娘拒了而已,虽说多少有些没面,也不至于为了这事搭上性命。”白子墨甩了甩折扇。

  “我看他不像是想跳崖。”白子墨思忖片刻道,“倒像是等着什么人过来跳崖似的。”

  魏风不解:“谁好好的会想寻死?”

第27章 团圆

  临近黄昏, 东街夜市卖吃食的摊子早早摆了出来。饺子摊冒着热气伴着肉汤的鲜香,卖柿饼的小贩推着驴车沿街叫卖。

  鲜香味、叫卖声,仿佛都为七年前的京城增添了一抹鲜活色彩。

  程景玄颠颠地跑去给阿妹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嘉禾看着手里两串沉甸甸的冰糖葫芦, 抿着唇酸涩梗在喉头。每次她一不高兴, 阿兄便会买冰糖葫芦给她, 哄她开心。

  小时候长牙,爹爹不让她吃甜的,她便哭,阿兄心疼她,偷摸着跑去大街上买冰糖葫芦回来哄她,被爹爹知道了, 爹爹一气之下打了阿兄十板子, 把他打得在床上趴了整整一夜。

  阿兄买的冰糖葫芦是世上最甜的。自阿兄死后, 她再也没有吃过那样甜的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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