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月年年
她刚刚在化学课受挫很简单,她只有学星星相关内容快,吸收别的知识极为缓慢。
什么叫天体运动?
那是宇宙中各类天体发生的运动,不就是星星在运动!
虽然现代很多占星师依靠软件排盘,但在古代占星师都要靠自己推算,倘若想要处理更加复杂的问题,必须有计算及逻辑思维的能力。
楚千黎行云流水地答完,被外教认可为正确答案,简直惊呆在场众人。
王峥质疑道:“她以前做过这题吧!”
物理外教原本对楚千黎颇为不满,他如今和颜悦色地解释:“这题被我改过数字,外面应该查不到答案。”
即使楚千黎做过相仿题型,但她面对变动题型解得够快,甚至超越改题的物理外教,便足够令人佩服。
贺时琛难以置信地望着此幕,他就想不明白上课睡大觉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物理实力?难道她是天才吗?
物理外教不知她身份背景,他用英语夸赞道:“看来你在原来的学校学得很扎实。”
楚千黎厚脸皮地点头:“嗯,我们村物理教学能力很强。”
班内众人闻言大感震惊,他们都没想到她会承认来自农村,更没料到母校教学水平竟不及一个村!
邱晴空怔怔道:“那是哪个村?我去补物理。”
贺时琛脸色紧绷,他紧紧地握着笔,骨节用力到发白,产生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楚千黎答完题便坦然下台,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没多久就迎来课间时光。
谈暮星已经习惯她信口胡来,他深知跟村里教学无关,好奇道:“为什么你物理那么厉害?”
楚千黎:“我可是占星师。”
谈暮星目露茫然:“这有什么关联?占星不是算命么?”
谈暮星记得她用扑克牌占卜的场面,他完全不明白跟物理有何关系。
楚千黎听到误解,她头一回产生激烈反应,委屈巴巴道:“才不只是算命,占星很科学的!”
谈暮星性子软,他顿时气弱,喏喏道:“啊这科学嘛……用星星预测命运……”
谈暮星很想无条件支持她的理论,但他明显觉得算命不符合科学,起码跟大众普遍认知不匹配,最多只能归于玄学。
楚千黎就像胡搅蛮缠的小孩,她想为占星学辩护,口不择言道:“科学,当然科学,开普勒和牛顿都是占星师,所以我的物理才那么好!”
谈暮星听到知名科学家的名字,他弱弱地吐槽:“牛顿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他感觉不小心触及楚千黎逆鳞,导致她现在急了急了急了。
楚千黎:“才没有,不信你上网查。”
谈暮星只得悄悄取出手机搜索,他看到网页上“鲜为人知的占星家牛顿”,当即愕然道:“居然是真的……”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楚千黎见他面色惊讶,她眼底闪现得意之色,迫不及待地要改变外人对占星的偏见。
谈暮星过往三观受到极大冲击,他立刻搜索占星术是否科学,发现当前仍处于争论之中,质疑者及占星师各执一词,就跟他和楚千黎的分歧差不多,连占星师内部都有矛盾,存在各式各样的派别。
楚千黎义正言辞地游说:“世界上没有不可认识的事物,只有尚未被认识的事物。受历史条件的制约,每个时代人们的认识总是有限,但人的认识在不断拓展、深化,所以我觉得咬定占星不科学,实在过于武断……”①
“……”谈暮星听着用星星预言的占星师大谈马克思主义,他心情着实奇妙,她有种混搭风格。
占卜或算命都不会让人震惊,令人震惊的是占卜人懂马哲,当真是与时俱进。
第5章 第五颗星
谈暮星翻阅许久,他浏览着网上各类论证,让步道:“虽然我还不确定占星是否科学,但我相信你的占卜实力,确实很神奇……”
谈暮星无意探究学术问题,他就是单纯信任楚千黎,尽管跟他以前的认知不同,但内心可以接受她的能力。
楚千黎相当满意:“这就足够啦,我们认识不同,能这样就很好。”
谈暮星微松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怕你生气……”
谈暮星唯恐得罪楚千黎,毕竟她刚才反应较大,看上去很在乎此事。
楚千黎沉着地摇头:“不会,即使你不信,也不会生气,你已经算我碰到的人里接受度高的。”
尽管她过去的占星实力堪称顶尖,但被视为骗子的次数依旧很多,无数人紧盯她的每一次预测,盼望她有一天会占卜失手,打破曾经不败的神话纪录。
这群人里有同行占星师,有研究其他命理学的人士,也有单纯不信玄学的普通人。人类对未知都有畏惧,无法接受超越自身认知的存在。
楚千黎的语气漫不经心,谈暮星却莫名从中体会到寂寞,心脏突然被她淡然的口吻刺到。
谈暮星赶忙岔开话题,和煦道:“但你居然还会看马哲,我以为你只对星星感兴趣。”
楚千黎:“啊,这是我设定的自我保护机制。”
谈暮星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楚千黎停顿数秒,她斟酌着措辞,试图解释道:“占星学里最神秘而有争议的象征就是月亮交点,其中南交点代表过去,也是我们擅长的东西,基因学叫遗传,有人称为业力,它会使我们凭本能做出选择……”①
“南交点是我们执着的领域,我确实在占星上极有天赋,甚至会感到熟悉和轻松,这是南交点所告诉我的,但深陷其中也会毫无进步,就像南交点同样有‘撤离’的意思,也是遭遇困难时的逃避。”
做自己擅长的事会很舒服,同样代表难以有新的进益。
楚千黎见过无数星盘,自然也研究过自己,甚至是她学习占星的起点。
每个人的星盘都是独一无二的,揭示这个人的优势以及弱点。
楚千黎垂眸道:“我会读马哲是一种自保机制,用来克服南交点惯性般的影响力,人只有不沉溺于原始本能,方能抵达发展潜能的未来,而成长、改变、进化才是占星的核心。”
楚千黎成也占星、败也占星,她偶尔得抽离出来,这也是星图所说。
谈暮星似懂非懂:“如果你没有自保机制会怎么样呢?”
“那我有可能会依靠占星攫取惊人的财富及地位,但也在信众的溢美之声中迷失自我,然后误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神,取得万劫不复的悲惨下场?”楚千黎眨了眨眼,试探道,“类似于被干掉的邪教徒首领?”
谈暮星:“……”
这好像也挺合理,她确实擅长洗脑,又在午休时汇聚同学,一定程度上具备煽动能力。
谈暮星神情微妙,他赞同地点头:“请坚持学习马克思主义,千万别撤掉你的自保机制。”
他可不希望她传播迷信被抓,通往糟糕透顶的结局。
放学时,因为楚千黎还没有手机,所以谈暮星写给她号码,让她周末有机会再添加。
校门口,贺时琛坐在轿车内,他冷眼静看楚千黎跟谈暮星告别,完全不理解双方突如其来的友谊,手指在车门边不耐地敲打节奏。
谈暮星家世优渥,但他本人能力不足,外表也不占优势,最喜欢给玩偶缝制衣服,简直跟精英一词不沾边。他性格逆来顺受,时常被王峥等人嘲笑,难道楚千黎是认为他好控制?
在贺时琛看来,楚千黎的行为都有深意,她或许想用愚蠢表象欺瞒自己,只等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就像下午答题的巨大反差。
贺时琛性格多疑,他不信楚千黎对自己无敌意,自然在心里疯狂预判她的预判,编织出一场又一场豪门争斗大戏。
楚千黎钻进车里,朝谈暮星挥手,等到车辆启动,她发现贺时琛脸色沉沉,疑惑道:“你的伤口还疼么?”
贺时琛脸上的伤还没好,今日上学时略作遮掩,仍被周围人关切询问。
贺时琛懒得跟她虚情假意,敷衍道:“不疼。”
楚千黎:“那你为什么臭着一张脸?”
贺时琛瞪她一眼,他感觉对方不会看人眼色,嘲道:“我每次看到你心情就不好,可以么?”
贺时琛将话说得很绝,他们在父母前兄友妹恭,但初遇时可就有炸裂事件。
楚千黎好脾气地打商量:“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没什么办法,不然你跟爸爸妈妈商量搬出去住?”
她并未将他的反感当回事,只以为男主排斥女配,可能想给女主守贞吧。
贺时琛望着她天真的面孔:“!!?”你还想把我扫地出门?
贺时琛认定楚千黎富有心机,她在车上含沙射影,回家后又佯装无辜,开始在父母面前卖惨装可怜。
饭桌上,一家人愉快地用餐,贺正合观察楚千黎神态,小心翼翼地问道:“千黎,你想将姓氏改回来么?”
楚千黎刚刚归来,很多手续没办完,想改名字很容易。
父母二人觉得贺时琛不用改名,但害怕楚千黎没有归属感,这才提出此主意。
余莘关怀地望着楚千黎,只有贺时琛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如局外人。
楚千黎婉拒:“不用吧,贺千黎和余千黎也不好听,姓什么不都是一家人。”
贺时琛暗道,这不就是说他姓贺也不是一家人,好一招以退为进。
余莘轻声道:“真的不用吗?”
楚千黎:“不用,比起这件事,有件事更重要。”
贺正合:“什么事?”
楚千黎乖巧地眨了眨眼,她用手指做点钞动作,可怜兮兮道:“爸爸妈妈,穷穷,钱钱。”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她一朝回到豪门,有些东西想要买。
“……”贺时琛面对她撒娇式耍宝,他只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贺正合和余莘没见过此等讨零花钱的方式,一时间开怀地笑出声来,全都颇感新鲜。贺时琛总是少年老成、严肃稳重,根本就不做这种逗趣的事情。
桌上氛围瞬间活跃起来,余莘哭笑不得地起身,温声道:“我已经把你的手机弄好,还给你绑一张卡,这就教你怎么用。”
“谢谢妈妈。”楚千黎如小尾巴般,她早眼眸发亮,跟随余莘其后,明显迫不及待。
贺正合笑道:“昨天还答应过你,看来我该发红包,不能让星星说谎。”
楚千黎声音欢快:“谢谢爸爸,谢谢星星。”
贺时琛全程一言不发,他倒对给钱没有意见,家里没缺过他生活费,甚至还专门准备账户及余钱让他研究股市。
他仅仅是不适应家庭氛围,她能软语卖萌哄父母开心,他硬着头皮都做不出这类事,莫名就有种憋闷的受挫感。他知道这种心态不健康,但他控制不住地涌生被排挤的错觉。
他们是血脉相连、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他是毫无羁绊、格格不入的过客。
贺时琛眸光黯淡,强忍没露出落寞。
楚千黎拿到新手机,她看到家庭群里贺正合的红包,毫不客气地点开收下,又满怀期待地望向贺时琛,故技重施道:“哥哥,穷穷,红包。”
贺时琛:“……”
贺时琛的低落瞬间被冲散,他听完尬到头皮发麻,突然很想被排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