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 第22章

作者:荔枝很甜 标签: 天作之和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她小腹好疼,好疼,疼得她要晕过去。

  沈却找到此处时,就见月色之下,一团影子缩在洞穴的土墙边上,那抱着自己的姿势,简直苍凉无比。

  他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扳指被攥紧。

  虞锦正凄凄惨惨地回顾自己还是大小姐时的生平,心想虞时也答应带给她的狼王獠牙做的骨戒她兴许没有机会戴了,也不知道父兄凯旋之际还能不能找到她的全尸。

  呜呜。

  虞锦越想越悲哀。

  忽然,“咔嚓”一声,面前的枯枝仿佛被人踩断,一簇火光落在她泪迹痕痕的小脸上。

  虞锦忽地一顿,继而仰起脸,入眼即是一张被火光照得暖黄的俊脸。

  他就这么垂眼看她,眼睫都不见动一下,让人难以揣摩心绪。

  然,虞锦也没那个闲心揣摩。

  她简直如遇观世音菩萨,打了个泪嗝后猛地起身,张开双臂就扑了上去,“阿兄!”

  沈却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只听耳畔嘤嘤落泪,梨花带雨。

  诚然,虞锦这几滴眼泪极为真情实感,她以为沈却已经回府,她今夜怕是要凉在这荒山野岭。

  后怕与惊喜交织,虞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双臂收得紧紧的,心头有什么石头突然落地,她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吓死了!”

  显而易见,方才惊慌之下反思的种种已被抛之脑后,她又开始不知好歹了。

  沈却的怒意被她这一扑给扑灭了大半,但依旧有些胸闷,冷声道:“你不是走得挺干脆?我看你在这蹲着挺好,我明日再遣人来接你。”

  说罢,他扯开那两只纤细的胳膊,转身要走。

  “嗯……”

  身后一声闷哼。

  男人脚步一顿,见她月色之下的小脸略微有些苍白,鬓角还有几滴汗珠。

  他蹙了下眉,“伤哪了?”

  虞锦吸气,道:“小腹疼,我想喝糖水……”

  沈却望了下月色。

  是真的麻烦。

  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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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崩了一夜的弦倏然松动,上了马车后,虞锦便疼得几近昏过去。

  她是被沈却抱进王府的。

  这阵仗将候在门外的白管家吓了好大一跳,甚至惊动了将将入睡的楚澜。

  白管家随着一并入了拾星阁,道:“王爷,这、这是怎的了?”

  沈却稳声道:“白叔,去请府医来,落雁,红糖水。”

  落雁“欸”了声,明白了其缘由,姑娘这月事才第四日,本就没彻底过去。

  虞锦挣扎着直起腰,忍疼在沉溪搀扶下去换好了月事带。

  再回来时,仓促灌下红糖水,便蜷缩在榻前,蹙眉闭眼,谁的话都不听。

  沉溪拧干帕子,擦着她额前的汗,道:“王爷,这有奴婢看着,王爷快回吧。”

  沈却站在床头,盯着虞锦隆起的眉心看,他确实第一回 知晓,来月事能疼成这样。

  他捻了捻指腹,“嗯”了声,可人没动。

  少顷,府医来了。

  来人是姬长云。

  她今夜本是来王府寻一味人参作药引,听闻拾星阁的主子病了,姬长云也不知为何,就过来了。

  只是她没曾想,南祁王也会在这儿。

  他就那样笔直地站在那儿,连眼都没抬一下。

  姬长云走过去,福身道:“王爷。”

  沈却才看她一眼,稍有停顿,才让了位置。

  姬长云喉间发紧,他永远是这样,目光从不会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太久,飘渺得似山间的一缕清风。

  她正了正心神,落座为虞锦把脉。

  半响,她收了手,道:“三姑娘本就在月信期间,疼痛不适是正常的,但许是受了惊吓,脉象紊乱才有所加重。”

  姬长云停了一下,有些为难道:“只能忍忍,实在不成,可以饮一副止疼药,但是药效缓慢。”

  沉溪道:“那还请姬大夫开药吧。”

  姬长云这才写下药方子,这几味药王府都有,很快便能入药盅。

  姬长云起身,朝沈却道:“王爷,那长云告退。”

  沈却“嗯”了声。

  姬长云微顿,深吸一口气,提步离开。

  一时间,小室静无人声。

  “吱呀”一声,沈却坐在榻前,看小姑娘一副痛苦的神色,不知为何心头浮上一股难言的焦躁,他就很不喜欢她这样蹙眉。

  他伸手用力揉开。

  虞锦躲了下,哼道:“疼……”

  沈却收手,“哪里疼?”

  虞锦辗转反侧,埋头在枕间,说:“肚子疼。”

  她其实已没有意识,只顺着他的话如是说。

  沈却看她许久,鬼使神差地,视线慢慢下滑,落在压着她小腹的被褥上。

  他掀开被褥一角,伸手进去,准确无误地覆盖在她薄薄的寝衣下摆。

  他微微一顿,喉间微滚。

  轻轻揉了一下,见虞锦没反抗,便喊了她一声:“虞锦。”

  她没应,他便又揉了一下。

  你要问他为什么,他只觉得像中邪了一样。

  他就是,很看不得她这般难受。

  姬长云落了看诊的帕子,正返回时,便瞧见的是这一幕。

  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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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琅苑。

  月明星稀,沈却缓缓抿唇,反复呼吸了两下。

  许是今夜事多,向来难眠少梦的人很快便入睡,做了个无厘头的梦——

  梦里,男人一身银白盔甲,身姿傲然挺拔,下颔紧绷,眉梢压低,手持弓-弩,箭头对准对面的女子。

  女子翠围珠绕,淡妆轻抹,尽显娇柔典雅。然她满面苍白,美目微怔,瞳孔聚焦在那只箭矢上,随后重重闭上眼。

  那张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不是害怕,不是憎恨,不是求死,却也不是求生,他竟然有些看不懂。

  沈却觉得胸口顿疼,不,不要……

  虞锦,虞锦。

  “虞锦,虞锦……”

  “王爷,王爷。”

  沈却猛地睁开眼,轻喘着气,天光刺了眼,心口的疼痛才渐渐消散。

  他望向白管家,神色自然地起身,哑声道:“怎么了?”

  白管家道:“表姑娘来了、”

  白管家顿了一下,又看了他好几眼,说:“三姑娘已然无碍,王爷若是挂念,用了早膳去瞧瞧吧。”

  沈却微顿,也看了白管家一眼,却是一言未置。

  没一会儿,楚澜便嚷嚷道:“小舅舅!你怎能如此待阿锦!她都失忆了,病了!拿你当亲兄长相待,你怎能将她一个人丢在梵山那破寺庙里!”

  简直,凉薄至极!

第19章 军营 昨日你揉小腹的力道正正好。……

  闻言,沈却握着银箸的手停了一瞬,抬头看过去。

  舅甥二人四目相接,小室内有一瞬的凝滞。

  楚澜杏眸怒瞪,很是不平。

  至于因何不平,话要说回半个时辰前——

  拾星阁,里屋。

  虞锦如霜打得茄子,倚在榻上,一口一口吃着沉溪喂来的白粥。

  隔着薄薄的夏季寝衣,她手心贴在肚皮上。

  虞锦道:“昨日我疼昏头了,可有说胡话?”

  昨日自回到王府后,虞锦真是疼得没了理智,依稀记得喝了碗红糖水,就昏昏沉沉,记不得什么。

  沉溪捻着帕子拭了拭她的唇角,说:“姑娘沾床便睡,只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