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很甜
……
她乍然回神,心口砰砰跳了两下,被自己方才的所思所想吓得美目瞪大。
虞锦、你是疯了吗?
她提气,一把夺过沈却手里的冰袋。
沈却看她一眼,道:“又怎么?”
虞锦吞咽了下嗓子,匆匆摇头,“我先回去了,明、明日再来看阿兄。”
男人喉结滚动,轻舒出一口气,垂下手,捻了捻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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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星子点点,夏夜的风带着微热的躁意,从窗牖吹来。
落雁伸手在虞锦眼前晃了一下,“姑娘,白管家送来的膏药,敷个两日,脖颈后的红肿就散了。”
说着,落雁拨了下她的乌发,露出后颈一片惨烈的灼红。本就生得白皙的人,这么一晒,当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虞锦叹气,敷衍地“哦”了声。
落雁迟疑地瞥了眼,怎么回事,晒了半个时辰,莫不是将人晒傻了……
片刻,虞锦重重呼出一口气,烦躁地摇了摇折扇,道:“冰鉴准备好了吗?”
落雁道:“好了,奴婢将果茶给表姑娘送去。”
虞锦拦住她,“我亲自去。”
说到底,若非邀她看马,楚澜也不会遇上秦都尉,这五十遍《女戒》,怎么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抄。
然,刚至槐苑。
长廊拐角处,虞锦便与一道黑影撞了个满怀,她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
她揉着下颔抬起眼,就见楚澜一身夜行打扮,神色也很是慌张。
虞锦惊愕,道:“你这是去作甚?”
楚澜忙拉着她往拐角处一藏,唏嘘道:“吓死我,我还以为是我小舅舅呢。小舅舅他收了我的长鞭,好阿锦,这长鞭是我的命,我须得拿回来才行,你就当今夜没见着我。”
虞锦道:“你就这么去,你如何知道他将长鞭放在何处?”
楚澜毫不在意地说:“他房中有暗格,我知道在哪。”
等等。
暗格在寝屋?
虞锦蓦地拉住楚澜的衣角,上下打量她一眼,说:“阿兄方才出府了,可琅苑侍卫还在,你一人,要如何引开侍卫进去?”
第21章 熄火 他一时倒还真迈不过那道坎。……
夜阑人静,风拂过屋檐,发出簌簌之声。
虞锦那双桃瓣似的眼睛亮如星子,道:“我帮你。”
楚澜蹙眉:“可……”
“你与侍卫相熟,定能轻易引开他们,只要拖住一时半会儿便可。”虞锦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
楚澜动摇了。
虞锦说的是不错,她能轻易引开那些侍卫。
她抿唇,低头道:“可此事定会牵连到你,我实在过意不去。”
虞锦笑着点点她的脑袋,“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再说阿兄若恼我,要将我送去梵山的话,不是还有你么。”
闻言,楚澜坚定颔首:“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将你送走的。”
两双眸子一对,这事便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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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楚澜说了甚,侍卫很快便被引去了院子外。
虞锦屏息,“吱呀”一声推门进去。
乍一瞧见桌案的烛光时,她吓得脸都白了,再仔细一瞧,原来只是留了只蜡烛而已。
她疾步走至桌案后头的石壁前,找到楚澜说的暗格位置,屈指敲了敲,果然有回响。
摁了一下,暗格便缓缓打开,那根长鞭赫然躺在里边。
虞锦蹙了下眉,伸手进去探了探,却是其他什么都没有。
也是,密函那等重要的物件,怎会与这根鞭子放在一块,但既然寝屋里有一处暗格,就应当有第二处才是。
虞锦攥拳,握住烛台,沿着墙一处处敲过去。
时间一寸又一寸流逝,烛火燃半。
没有、都没有……
窗外忽传一声哨响,虞锦侧身望了眼紧闭的窗牖,是楚澜快拖不住人了。
她抿唇,动作更快地摸完了一整面墙。
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虞锦重重呼气,就听一道熟悉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正是白管家的声音,紧接着,那哨声愈发急。
她心下一个咯噔,是沈却回来了!
虞锦迅速将烛台放回原处,攥着楚澜那根宝贝鞭子,在寝屋匆匆扫了一眼后,几乎与屋门被推开的同时,她也推开了湢室的小门。
沈却推开门,往桌案处走。
身后白管家捧着账簿,道:“还有几项大的进账,老奴尚未算明确。”
沈却落座,他素来不爱听这些,只说:“白叔打理便可,不必与我过目。”
白管家才叹气道:“王爷还当老奴正值壮年呢?王府这般大,府里上下皆靠老奴一人打理,哪里看顾得过来?”
沈却看一眼白管家,见他半头白发,终于还是伸手接过账簿,匆匆一阅,道:“是我思虑不周,改日寻个算账先生替白叔分忧。”
白管家嘴一努,又没说话了。
谁要他的算账先生……
半响,白管家轻轻一叹:“老太君从上京送来几盒颇有功效的祛疤膏,说是圣上赏赐,老奴去拿。”
送走白管家后,沈却疲倦地喊人备水。
不几时,湢室内便水雾弥漫。男人熟练地解了鞶带,“哗啦”一声,一件一件衣裳便落了地,先是长袍,再是薄衫、里衣……
很快,就露出精瘦有力的腰身。
角落的梨木夹子上挂满了衣裳,虞锦蹲身在此,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猛地捂住眼,显然是要急哭了。
救命!
她紧紧贴着墙,耳畔的水声一下、一下击打耳膜,她又改去捂住耳。
倏然,面前的梨木架子往前歪了一下,虞锦手快地握住架脚,险险歪着桎梏住架子,然,只听簌簌两声,几件衣裳落了地。
虞锦:“……”欲哭无泪。
空气肉眼可见地凝滞了下来。
男人抬眼,一簇凌厉的目光落在角落。
“哗啦”一声,他猛地起身,惊起一阵水花,长衫就这么覆在身上,每走一步,便抖落几滴水珠。
沈却握住梨木架子,欲要挪开,岂料竟有一股相反的力道与之对抗。
望着那露出的一角藕色,他喉间溢出声冷笑,稍一用力,“嗙”地一声,架子与衣裳一块倒地。
一个垂目,一个仰头。
四目相对,虞锦忽生一种悲凉之感,觉得此生的尴尬都在这时了。
她腿发麻,缓缓站起身,垂目“我”了半响,尚未说出个所以然,又听窗外一声急促的哨响。
再看她手里攥着的长鞭,缘由霎时清晰明了。
虞锦不敢抬头看他,只垂着脑袋,看他衣角的水珠啪嗒啪嗒掉落,不知为何,觉得后颈的晒伤更热更疼了……
头顶一阵发凉,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幽幽传来:“如何,看够了?好看吗?”
好看吗——
虞锦僵了一下,嗡声反驳:“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阿兄恰要沐浴,而且我……捂了眼的。”
“那我还要夸你?”
“那倒也不必……”
沈却真真是叫她气笑了,抬手去扯她的长鞭,谁知虞锦不给,往回缩了一下。
她抿唇看他,他扯一下,她就缩一下,反正就是不给。
男人眼眸半眯,凉凉道:“我看今日罚轻了。”
虞锦紧接着说:“我后颈还疼着,落雁说红了一片,很是严重。”
沈却嘴角一抽,还挺委屈。
不及再开口,手腕忽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握住。
虞锦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攥住一根食指,轻轻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直到男人力道渐渐收起,她才压低了声音,轻轻道:“我求你,求你了……”
一如从前对虞时也撒娇那般,若是虞时也在场听了,便会发觉连口吻语调都一模一样。
可这一模一样的话,到了不同人耳朵里,效果却是大不相同。
沈却只觉得喉间发痒,小腹都跟着一紧。
他平静了一下,甩开虞锦的手,背身道:“出去。”
虞锦狐疑地看他一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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