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很甜
虞锦挣扎了一下,便被抵上门扉。
细细密密的啃噬、吞吐。
沈却呼吸渐重,掌心力道也没收住。
木门“晃噹”一响,正端着醒酒汤来的段荣迟疑一下,道:“王爷,醒酒汤已备好。”
无人应答,只见那门又晃了一下。
门后,唇齿交缠之间,虞锦忽然喃喃了两个字。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沈却蓦然停住,双目寒峭地望向她。
推门出去时,有侍卫捧着一块刻有“沈”字的玉佩道:“王爷,属下命人在池里找着了。”
男人淡淡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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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虞锦堪堪转醒。
小腹一阵空鸣,她抚了抚额头坐起身,这夜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扰得她时时惊醒,萎靡不振。
她锤了锤脑袋,趿履下地,如往常一般先拿过妆台前的小铜镜照照容貌,这不瞧不要紧,一瞧,虞锦满脸愕然。
她嘴怎么红了?
不仅是红了,怎么还破了??
虞锦拿手一碰,顿时疼得气息倒提,她一头散发怔在原地。须臾,似有部分记忆陡然被唤起。
静立半响之后,铜镜脱手落地,“哗啦”一声,正如虞锦这颗心一般,顿时碎成了渣。
天爷!
虞锦腿一软,急忙扶住妆台才堪堪站稳。
虞锦思绪纷乱,一会儿小脸肃然,感叹自己不愧是灵州节度使之女,统共醉酒两次,一次咬了南祁王,一次亲了南祁王,此等勇气和胆量,若是个男儿身,想必不比兄长差;
一会儿又面色郁郁,惋惜自己清白半失,将来可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她决定将此事告知未来夫君,若是夫君介意,她也不强求,倘若夫君不介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一会儿又抿唇深思,其实昨夜是她凑上前去,沈却若是动怒了如何是好?他一怒之下不会将她赶去梵山吧?那岂非前功尽弃?
不对不对!
虞锦美目瞪直,昨夜她呛了几口药泉里的烈酒,所做之事皆不过脑,但最后摁着她不放的,分明是他!
虞锦在屋中来回踱步,行色匆匆。
正此时,“吱呀”一声,沉溪推门而进,道:“姑娘,王爷来了。”
虞锦脚下猛地一顿,如临大敌般侧首望去,恰撞上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眸。
她脑袋一空,视线下移,落在他的薄唇上,久久未言。
沉溪见她如此,疑惑道:“姑娘?您可是还难受?”
虞锦吞咽了下嗓子,沉溪的声音在她耳边化成了一个个嗡嗡小字,全然听不清晰。
她心道:她还尚未理出头绪,也尚未想好如何应对他,怎么就来得这般匆忙。
且她一头乱发,未施粉黛,宿醉之后的脸色也一定十分不好看。
几多思忖之后,在沉溪走近身侧时,虞锦攥了攥手心,背过身,干脆两眼一闭,朝沉溪晕了过去。
第29章 回府 她在喝醉时,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沉溪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惊呼道:“姑娘、姑娘?”
虞锦紧紧阖上眼,任她如何摇晃也不动摇。
沉溪道:“王爷,这——”
男人眼底平静如水,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
他垂眸盯着虞锦, 在她那张娇花似的面容上停留半响, 最后不知怎的, 竟是嘴角微扯, 淡淡道:“让府医给瞧瞧吧。”
随后转身离开, “嗙”地一声带上屋门, 震得梁柱似都跟着晃了两下,虞锦心头一跳, 险些给吓得睁开眼。
沉溪微怔,慌忙请来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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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荣候在长廊下, 见沈却来,远远迎了上去,道:“王爷,这是元先生差人送来的信,说是事关军务,请王爷过眼。”
段荣说着多瞥了沈却两眼, 见他眼下有两抹乌青。奇怪,做个儿药浴后不应当睡不安稳啊。
沈却伸手接过,连个“嗯”都没给,径直入屋, 门扉在段荣鼻尖阖上。
男人拽了拽衣领,提壶斟茶,一饮而尽,杯盏“咚”地一声被重重搁下, 那素来平静无痕的眉眼腾起冷意,茶水滑过喉间时,他耳畔似响起一道很轻、很缠绵的娇吟——
“将军……”
她在喝醉时,将他当成什么人了?她的那位少将?
沈却眸底划过一丝滑稽的笑意,仔细说起来,若非虞家父子脱不开身,虞锦又怎会委身王府,何况她心有所属。
在他眼里,虞锦方才那拙劣的举措,不过是不想瞧见他罢了。
沈却攥了攥扳指,没再深想,兀自拆了信,细细阅之。
而虞锦这一晕,直至夜里才堪堪转醒。
沉溪领了吩咐,捧着凉茶叩响对门,道:“王爷,三姑娘醒了,说是天热易上火,让奴婢送一壶茶来。”
男人抬眸,冷声道:“醒了?”
沉溪颔首,搁下茶壶道:“姑娘眼下头还晕着,用了两口饭后便又歇了,便让奴婢捎带两句话,说是此次多亏王爷,不过那池子里的酒太烈,她醒后是半点都记不得发生了甚,还望王爷莫要怪罪责罚才是。”
虞锦说这话时,俨然是一副害怕兄长责罚的模样。
闻言,沈却面无神色,半响道:“知道了,下去吧。”
不知为何,沉溪只觉得这二人今日有些许奇怪,至于何处不对,一时也说不上来。
她不敢耽搁,应声退下。
后几日,鎏恒山庄依旧风平浪静,许是段荣布防得当,并未发生贼人刺杀之事。
沈却每日夜里便去药泉,一连三日,一切如常。
只是心细之人发觉,三姑娘许久不曾踏出过屋子,这兄妹二人也许久未曾说过话了。
且王爷那张脸冷得能掉下冰渣来,这盛夏天里,隔着三尺远都觉寒意涔涔。
沉溪提着食盒,推门进屋,望着床榻上那一小团身影,道:“姑娘,用膳了。”
虞锦恹恹地应了声“嗯”,动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你搁下吧,我稍候就用。”
沉溪担忧地瞧了她一眼,将午时的残羹收走,叹声退下。
落雁趁阖门之际往里觑了眼,道:“还没起呢?”
沉溪摇头,揭开食盒让她看了眼,“午膳送来的,就用了几口,我瞧着这几日都瘦一圈了,白日里劝姑娘出门走走,见见日头,也被拒了。”
她顿了下道:“自上回晕厥后,姑娘便没再出过门,霜打的茄子似的。”
落雁有些着急,“再请府医来瞧瞧吧。”
“哪敢不请,说是无碍。”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叹息。
只当小主子的心思如天边的云雨,瞬息万变。
此时,虞锦正闷头于被褥里,了无声息一般,无论睁眼或是闭眼,皆有画面直涌脑海,唇舌间的滋味似在不停重放,耳根红得发烫。
天呐天呐天呐!
虞锦重重翻了个身,改成埋脸于软枕间。
足足三日,虞锦从心慌意乱、心如死灰,到眼下心浮气躁,她仍旧不敢相信,那夜他竟咬了她的唇!还那!么!重!
难道他也误饮了那泉池里的药酒?
倘若不是,那、难不成……
虞锦深吸一口气,两腮顿时爬上云霞,她猛地翻回身子,重重喘息。
未免碰见沈却,她足不出户已有三日,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她那日急中生智,已托沉溪捎话给他,左右全当没发生过,先发制人堵住他的嘴,以免他直言此事,害得这如履薄冰的兄妹情谊碎成渣。
至于再往后的事……
暂且走一步瞧一步吧。
虞锦思绪正疾速转动,便听门外传来两道叩门声,管事恭敬的声音响起:
“三姑娘,老奴听闻三姑娘前些日子叫药泉里的酒呛着了,便命人拾掇了个新池子,里头搁置了些鲜花草药,适合女儿家养身。”
虞锦翻身坐起,道:“有劳管事,不必了,我要歇下了。”
她眼下对池子怵得很,是怎么也不愿在进去一回了。
管事道:“欸,姑娘歇息,有事吩咐。”
又空坐半响,虞锦拖着酥软的腰身趿履下地,匆匆用了晚膳。她迟疑了一下,推门出去,正欲打探一下沈却近来可有异常,就瞧见对面廊下空无一人,平日的守卫也已撤离近半。
整座院子像是忽然空了下来似的。
虞锦微顿,疑惑道:“沉溪,对面的守卫怎么撤了?”
沉溪道:“姑娘,王爷有急事先回营了,嘱咐说姑娘何时玩够了,想回再回。”
虞锦默了半响,蹙眉应了声好。
分明应该松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她这心里头竟还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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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锦日上三竿时堪堪转醒,用过午膳后,心不在焉地乘车回了王府。
白管家得了消息,脚下生风似的出门迎接。
他热络地笑道:“老奴还道三姑娘要在庄子里多玩上两日呢,怎的这么着急便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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