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 第211章

作者:鹤云歌 标签: 穿越重生

  当务之急……

  当然是扭转自己在宁先生心中形象!

  宁舒英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白马山的宁先生和这个世界的宁馥是同一个人, 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自以为正义、桀骜的态度, 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生活, 会让她如何看待自己!

  她给自己开发了一个新爱好——马术。

  并且非常热切地期待着宁馥能来马场教她。

  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

  或者说, 除了那天晚上骑哈雷带她兜了一圈风之外, 女人的态度一如往常。

  没有“脱掉马甲”的热情,也没有“坦诚相见”后的长谈。

  那两句话仿佛平平无奇, 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宁舒英想象中的一切情况,都没能发生。

  她还是那个有些冷淡的“母亲”, 对宁舒英依旧算不上关切,给她充分的自由。

  ——宁舒英此刻最不想要的东西。

  她做了许多次梦。

  梦到在白马寨的时候,梦见宁先生教大当家写字,梦见宁先生带芳丫骑马,梦见宁先生和邓蔚卓讨论医护班的课程。

  她来得晚,都不比他们和宁先生亲近。

  但那已是宁舒英感到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好几次, 她忍不住想问宁馥,——那天晚上,为什么要骑车带她回家?为什么要说那两句话?

  但她知道,在宁馥那里是不会获得答案的。

  后来马场来了一匹通体白色、不带一根杂毛的马。

  宁舒英假做不经意,拐弯抹角地让宁馥知道了这个消息。

  第二天, 果然在马场见到了她。

  宁馥最近很忙。

  原主身体不好, 一贯是安心当金丝雀纵情声色的, 但她却不能真就在这个“本源世界”当个甩手掌柜。

  金钱, 换句话说,资本的力量,是惊人的。

  宁氏的实力之雄厚,她大略一过,都不由得有些咋舌。

  钱能干什么?

  钱能让一个失学的孩子回到学校,足够多的钱,能让一所濒临关停的学校继续运转;

  钱能让一个破产的企业重新给员工发薪水,足够多的钱,能让整个产业重新注入能量、提供无数的就业岗位;

  钱能让一个病人继续治疗,足够多的钱,能让一个原本不被看好的医疗项目继续研发……

  这是“钱”,在买游艇、包奶狗、置资产之外的功用。

  在购买与享受这天然的标签之外,一个人的钱,也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除去让人联系了几件她拍下的藏品的捐赠事宜,宁馥还在B城大学医学部捐助了一笔款项。

  有两个生物医学实验室建了起来。

  当然,作为一个商业巨擘本该掌舵的话事人,宁馥一改常态的“勤勉”惊掉了不少眼镜。

  整个集团现在陷入了一种狂热状态。

  常年泡在度假胜地、游艇、私人别墅的董事长回来了!!!

  集团真的要从躺平状态重新崛起了!!!

  在宁馥雷厉风行地处理两个不愿放权的公司CEO之后,整个宁氏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运转了起来。

  于是宁舒英就亲眼见证了在马场的十分钟里,先后三四拨人来向宁馥打招呼,包括来示好的,来探口风的,还有拿着分公司发展规划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

  她牵着马尴尬地站在旁边,不得不朝每一个向自己打招呼的人露出“得体”的笑容。

  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是最后一批毫无眼色前来打扰的家伙。

  宁馥终于签完一份文件,转过头来。

  她伸手摸了摸那匹高骏的白马。

  “跑一圈?”

  宁舒英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你带我”,但是没敢。

  只能眼瞧着宁馥翻身上马。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骑装,显得腰身劲瘦,体态颀长而挺拔。翻身上马后一抖缰绳,那还是头一次与她相见的白马便格外驯顺地向前跑去。

  宁舒英跟在后面,很快就被落开了距离。

  ——女人身骑白马,狂飙突进!

  跑完一圈,宁馥撒开缰绳任由白马带着她在场内踱步,宁舒英这才慢慢地追上来。

  她新学骑马不久,跑这样的速度还有点勉强,身体紧绷绷的。

  好不容易靠近了宁馥,便听对方道:“再跑一圈么?”

  宁舒英的体力再跑一圈其实有点为难,可是她好舍不得宁馥那温和的、微带笑意的语气!

  她还从来、从来没有同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呢!

  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宁馥刚刚那句话,竟然是和那匹大白马说的!

  眼瞧着宁馥神色柔和,甚至宠溺地伸手拍抚着那白马飘逸的鬃毛,少女银牙咬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舒英决定主动出击。

  “那个……怎么才能在马上放松一些?您能不能教我?”

  在等待回答的几秒钟内,宁舒英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小心翼翼。

  噗通。

  噗通。

  宁馥看得有几分好笑。

  小丫头如果屁|股后面安上条尾巴,扔进海里都能跟在航母后面当螺旋桨了。

  然而就在宁馥正要开口的瞬间,远处有人朝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宁总,外面有记者要采访,另外,他说代人传话,有重要的消息要同您说。”

  宁馥只能朝挎着脸的宁舒英摆了摆手,朝场边走去。

  记者来,想问的是最近的几宗文物捐献。

  包括那尊已陈列在中华博物馆中的九龙铜鐏。

  但宁馥并没接受这个采访。

  她只是问了那代人相传的消息。

  在病中的宁芳涯,在一则新闻报道中看到了近期被捐献于滇缅远征军纪念馆的文物——白马寨的那两面铜锣。

  “老人心愿不多,一定想要见这位捐献者一次,她想要当面道谢。”

  ***

  宁芳涯年纪已经很大了。

  大到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自然地衰退,她的语言表达已经时常含混不清,她的记忆与认知,也已开始时常地陷入混沌。

  但是当她看到从特护病房门口走进来的女人时,她苍老的眼睛里,亮起了和年轻时一模一样的光。

  “先生!”

  宁芳涯从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她最近衰弱得厉害,平时起居都在床|上,几乎难以下床活动。

  房间里的家人连忙将老人按住,帮她摇起病床,然后略带歉意地对宁馥解释:“母亲最近越发糊涂,记忆也混乱起来,时常把自己当做十八、九岁。”

  “或许是将您认成别人了。”宁芳涯的儿子道:“我母亲从前总挂在嘴边的,是她曾经的上级、战友,是她的救命恩人,改变她一辈子的人,也是她最亲密的同志。”

  还不等宁馥开口,老人立刻抬高了音量,“我没糊涂!”

  她虽在病中,但显然依旧很有威严,训斥起自己已经六十多岁的儿子来也毫不客气,“你出去!我要和宁先生说话!”

  儿子有些犹豫。

  宁馥对他颔首,微笑道:“大约是我和宁将军一见如故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家人便依言离开了病房。

  宁馥走上前去。

  宁芳涯不适地动了动身体,似乎在为自己的迟滞而感到奇怪。

  她的眼睛望着宁馥:“我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战斗。”

  宁馥轻轻地按住了老人的肩膀。

  她的肩膀虽瘦弱,骨头却硬的很。

  和她十九岁时一样。

  在一次作战中,宁芳涯抢救伤员时被榴|弹破片划伤,流了很多血。

  当时她只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所有的伤员安置妥当,才找人给自己缝合伤口,险些造成严重感染,差点要截肢。

  但最后她只休息了两天。

  那时她十九岁,坐在战地医院的简易担架床|上,对来看她的宁馥说——

  “我已经好了,可以继续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