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鹤云歌
处理器的负荷当然会瞬间增大。
只是流了点鼻血而已,这点副作用已经很不错了。
回了图拉嘎旗,听说他们的状元上火生病了,大伙一窝蜂地涌来探病看望。
送的东西把毡房里的小桌子都给堆满了。
书记图古力头一个来的,很豪爽地一挥手, 表示这两天宁馥都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去县里看成绩, 让不少人错过了1978年的元旦, 于是场站决定, 图拉嘎旗的新年联欢会还是要举行!
只不过推后几天而已。
“大家都想热闹热闹哩。”图古力书记满脸都是笑。
自从得知宁馥考了个全省第一以后,书记天天走路都蹦高,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这精神头让他二十多年的老寒腿都好多了。
虽说宁馥这学习成绩和他们没啥关系吧,但这也说明图拉嘎旗的水土他到底还是养人的!
要不怎么没见别的地方考个状元出来呢?!
全省第一!
知道全省第一什么概念吗!?
整个图拉嘎旗有2000多户,将近1万人;全县有15个生产大队,超过10万人;整个自治区四盟十六县二十七个旗,有两千五百万人,在这所有人里头,宁馥考了头一名!
好家伙,这脸面挣得大呀!
这两天,但凡碰上人,不管人家问没问知青们高考的事,图古力都必须得假装淡然地提上这么一嘴。
——“唉,前两天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就都上县里去看他们的成绩了,还真没想到,哎,这第一名呀,竟然是我们图拉嘎旗的!就那个,上回给你们屯讲牛羊接生的那个姑娘!嘿,别光看人家漂亮,聪明着呢!”
看到对方震惊神色的时候,那种美滋滋的感觉什么都不换!
说实话,宁馥的过于冷静,让大家都缺点真实的感觉,非得找个好日子,认认真真的庆祝一下。
——对于草原人民来说,还有什么比围在一块开个联欢会,唱歌跳舞烤只羊,更适合表达欢乐的呢。
在书记后头来的,还有杜清泉、崔国富等场站知青和马二婶他们一帮子老乡。杜清泉和崔国富俩人凑了凑,给宁馥买了一个黄桃罐头。
这年代吃罐头是很奢侈的,普通的城市家庭的孩子也只有生病的时候能吃上这么一口。
马二婶他们则摘了一大筐蒲公英,嘱咐徐翠翠泡水给宁馥喝。
“这东西下火!”
马二婶拍着胸脯保证了,只要宁馥喝了她的蒲公英泡水,等到联欢会上唱歌,那嗓子保证比黄鹂鸟还动听!
等来探病的人都走了,徐翠翠坐在炕上翻着宁馥的收获,“牧仁赤那来都没来。”她半是抱怨,半是八卦地道:“他现在可真是对你躲得远远的。”
宁馥半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这叫做避如蛇蝎。”
徐翠翠闻言咧了咧嘴,“你这么漂亮,哪里像蛇和蝎子了?”
宁馥一挑眉,笑道:“原来你真的觉得我漂亮。这还是你第一次承认。”
徐翠翠气急败坏的一跺脚,跑出毡房去了。
坏心眼地调戏够了徐翠翠,宁馥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
她在脑海里查看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宁馥·草原之花(已佩戴)·动物密语者(未佩戴)·草原巾帼(未佩戴)·女状元(已佩戴)
当前属性:
智力:140
体力:80
精神力:20
当前加成:无
当前成就:
①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②狼口脱险]
下一阶段的任务已经开启了。
[阶段任务:有志报国,有智报国
任务描述:为祖国贡献你所有的天分和智慧吧!学习永无止境,却该有崇高的目的。青年人,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宁馥弯起唇角。
这个世界的技能点已经全加在了智力上,不搞点什么事出来,都对不起她那天流的几滴鼻血。
她脑海中大学的专业方向选项都已经亮起,是可选状态了。
宁馥毫不犹豫的点了最后一个——
飞行器设计制造与动力工程(实验班)
“小宁同志,好点了没?”
崔国富撩门帘从毡房外探进一个脑袋来,“咱们商量商量联欢会节目的事?”
他不等宁馥招呼,猴似地窜了进来,搬个凳子在炕边坐下,然后仔细瞧了瞧宁馥的脸色。
“那天真是吓死大伙了!”崔国富道:“不过你这待遇。也实在是让人眼红啊,大状元!”
宁馥瞥他一眼。“你想吃病号饭了?”
崔国富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从不见宁馥发火,可只要她想,她和和气气的语调和她那比花朵儿还善漂亮的脸,可以有一种非常强的震慑力。
“又不是我嫉妒你!罐头还是我跟杜清泉一块给你买的呢!”他给自己辩解道:“我说的是别人……”
这位仅次于马二婶的图拉嘎旗八卦大王神秘兮兮地压低了音调,凑近宁馥道:“梁慧雪也病了!”
他看一眼宁馥,仿佛宣布什么重要机密一样,略带得意地道:“那天叫徐翠翠好一顿打回去就躺倒了,有人说是气的,也有人说她就是没脸见人了,反正好几天没见她影儿。”
她感慨地点点宁馥的一桌子病号慰问品,“你说说,一样是生病,这待遇区别,她能不嫉妒么?心里酸得能泡腊八蒜啦!”
“梁慧雪以前是咱图拉嘎旗知青里头的文艺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崔国富摊了摊手道:“咱的联欢会负责人本来是她呀!是因为她说病了,书记才叫我接手过来的嘛。”
“书记可说了,你这个状元一定得出个节目!”
他扯了半天闲篇,才终于说到自己的真正目的上。
宁馥也不扭捏,“我唱个歌。”
崔国富大松一口气。
他是生怕宁馥读书读傻了,不乐意参加这种看上去没啥意义的联欢晚会。
毕竟在整个图拉嘎旗热烈的欢庆状态下,宁馥这个得了状元的当事人也显得太冷静了一点。
宁馥笑着斜睨他一眼,“我又不是机器人,有血肉、有感情。要我写一首歌颂月亮爱情的诗歌,来给你证明一下我是人类吗?”
崔国富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把心里想的都当着宁馥的面说出来了!
他假模假样地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马上溜之大吉。
反正任务完成了!
*
多年以后,在饭桌上,企业家崔国富被人问起他的知青岁月。
“你们那会是不是很苦啊?有没有发生什么浪漫的事?”
这位逐渐走向油腻中年的男人松了松勒紧啤酒肚的裤腰带,又喝了一杯白酒。
宴请的人投他所好,知道他曾经在内蒙下过乡,特地弄来的闷倒驴。
其实吧,崔国富这知青当的,挺没意思。
他心眼多,嘴巴甜,办事机灵,其实也没吃多少苦头。
刚开放高考那会儿,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后来想办法回城当了个技术工人。
改|革|开放以后,他又抓住机会下|海经商,现在也是个略有身家的商人了。
勉强称得上成功人士。
他其实也很少和人提在图拉嘎旗的那段日子。
今天不知怎的,或许是酒劲上了头,或许因为这酒是草原的酒——
崔国富开始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情,它们就像电影那样,一幕幕划过脑海。
但最后他只是感慨地回答道:“浪漫的事儿倒真没有。不过倒是有幸见过一个真正浪漫主义的人。”
说完酒杯一倒,眼里有光。
*
黄桃罐头吃了,蒲公英水喝了,宁馥的上火也治好了。
图拉嘎旗延迟的新年联欢,隆重拉开了序幕。
这里的“隆重”是指联欢的规模和参加的人数都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今年已经有知青要开始回城了,往后留下来的人肯定也越来越少。
虽然图拉嘎旗的原住民们平时有点瞧不上这些城里娃,但他们排演的节目还是很招人待见的。
城里来的知青们,新鲜玩意儿懂得多。更有那些以前在学校都是文艺骨干,能唱会跳懂乐器,正是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篝火点起来了,羊肉的肥油噼里啪啦地滴在火堆里,脂肪被烤焦的香气蔓延了整个场站排的院子。
大伙把苞米穿在棍子上烤,小孩子像过年一样在人群中蹦来跳去,直到踢到马扎绊倒,才被他们家长摁回到座位上。
只要是家里没要紧事儿,整个屯子里的人都挤来了,后到的就只能趴在院子的墙头上看。
就连村里傻子也来了。
有众人看着他不叫他被火堆烫着,也就任由他在院子里游荡。
热闹的气氛和食物的香味,让傻子陷入迷惑。他还以为是过年呢!逢人就喊“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