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桐
“都收拾好了吗?”平阳侯又问:“要是有什么缺的只管说一声,家里人手充足,别的干不了,整理宅院,洒扫屋子还是行的。”
萧元就笑:“正想说这事呢,这不,我们太太去大太太屋里请人帮忙了,您也知道,我家人手有点不太够,现在买人也有点赶不及,就想着先借几个人过去帮着整理一下宅子,再添一些家具。”
“这些都好说,摆戏的事情你看着办就行,想在哪处搭台子都成,大冬天的老太太也无聊的很,有班小戏唱唱,她们娘们也能精神点。”
这些琐事平阳侯一概不管的,如今也就是萧元求到他这里,他才理会一下。
萧元从平阳侯的书房出来,回去就和萧卉商量着搭台子的事情。
萧卉就说:“我去微澜院坐了坐,和曲姑娘讲了这事,她与我说外头摆上一台,让爷们看,不拘是前院哪个地方都行,到时候搭个棚子,再多点些火盆,总归冻不着的,女眷这边就搁老太太住的地方摆便是了,那里地方宽敞,在院子里搭了台子,请老太太太太们到廊下看,只是得请几个匠人先搭暖棚。”
大冬天的摆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天气冷,在外头看戏容易冻着,尤其是这深宅大院的太太奶奶们,一个个娇贵的不行,真要冻着了,这个冬天只怕都要起不来了。
可在屋里唱戏也摆不开,安宁出的这个法子就很好,把廊下收拾一下,请匠人扎了暖棚放过去,再多摆些火盆子,里头是很暖和的。
萧元点头:“我出去寻几个好匠人,明天就让他们来搭棚子。”
萧卉起身:“那我去老太太屋里说一声。”
姐弟俩分头行事,萧元去寻人,萧卉去老太太那里凑趣。
她过去的时候,安宁和向氏还有文茵文雅几个都在老太太那边。
向氏和二太太还有文茵陪着老太太打马吊,安宁坐在向氏身边给她看牌。
见萧卉进来,安宁赶紧起身:“卉姐姐来了,赶紧坐,如意,给卉姐姐端杯热茶来。”
现在的天气是真冷,萧卉一路走过来都冻的不行,如意给她端了热茶,她捧在手心里和安宁说话:“我看这天儿不好,恐怕要下雪的,明儿要是下了雪,咱们去花园子里赏梅如何?把那里的几间空屋子收拾出来,烧了火坑,再开两扇窗,我让阿弟弄些上好的鹿肉,咱们一边烤肉一边赏花。”
文雅听了之后过来:“赏梅本是雅事,烤肉是俗之又俗的,卉姐姐这是要雅俗共赏呀。”
安宁笑道:“有雅有俗才好,我本就是一俗人,最爱吃肉,到时候,我只管吃肉,你们几个雅的赏梅作诗如何?”
这可把文雅愁住了。
她哪会做诗啊,写几句打油诗行,真要写出好诗,有意境的诗,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文茵爱这个。
她是个有文才的姑娘,她回头道:“行啊,咱们起了兴致多写几首,互相品鉴一下。”
文雅看向安宁:“我们都写,你不写可不成。”
“那我得先吃肉,吃了肉喝了酒才能写出好诗。”
安宁拍手笑道:“如今且等着明日下雪吧。”
老太太听她们说的高兴,索性也不打马吊了,让人收拾了,她把几个姑娘叫过去:“这是商量什么呢?”
萧卉就凑趣的把刚才商量的事情讲了一遍,又说了唱戏的安排。
老太太笑着点头:“这个就很好,你们姐弟素来仔细,肯定能办的妥妥的,你们只管去弄,有什么缺的就找雅儿和茵儿。”
因着定了亲事,文雅和文茵现在也帮着管些家事,像唱戏这样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办正合适。
向氏洗了手过来:“我恍惚听说过几日容家那边要送聘礼,好似是因着聘礼的事情,他家那两个儿媳妇闹腾了一场。”
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好些人家都知道了。
萧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也听说有这么回事,具体是怎么着的我也不是很明白,昨儿阿弟回来和我说了几句,好似是觉得给我的聘礼有些多了。”
向氏皱眉:“你母亲和我说过,聘礼并不算多,如何就这般闹了起来?”
萧卉叹气:“是照着容家大嫂的聘礼给的。”
老太太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没越过去就成,统共那么点东西,怎么闹的急赤白脸的,不怕惹人笑话。”
平阳侯府家业大,老太太还真看不上容家那点东西。
萧卉笑了笑低头不语。
向氏就道:“可不就是么,你也没越过她去,她凭什么不服气。”
二太太拉着文雅过来坐下,她听了这么一句就道:“她家那个大媳妇是个心气高的,估摸着以为她是长媳,聘礼应该是最多的,再者,她家父兄在朝为官,卉姑娘这边,萧公子只是个解元,身份不及她,所以这才心里不舒服的。”
说到这里,二太太也好奇起来:“我和容太太也打过交道,说句难听的,她是个势利的,按理说,她怎么都不能让聘礼超过她家长媳啊,怎么就……”
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和向氏也好奇起来。
萧卉想着她嫁妆的事情早晚别人得知道,也就不瞒着了:“是阿弟给我准备了一份嫁妆,他家可能是看着嫁妆太过丰厚,实在不好意思不添聘礼。”
这倒更让人好奇了。
萧家什么家底大伙都知道,萧卉一个姑娘能有多少嫁妆啊?
第2124章 奋进的表小姐35
萧卉就喊跟她一块来的丫头:“环儿,你去我房中把玉版梅花纸拿些来。”
环儿应声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就拿着一叠纸进来。
萧卉就把纸分给大伙。
还是那句话,文茵其实有点文艺女青年的范,她素来就爱这些雅致的东西,拿了纸,左看右看的,越看越爱,拿着就舍不得放下了。
萧卉笑道:“如今也没有很多,只这么些,大家分了吧。”
等分完了,她就道:“这就是阿弟给我准备的嫁妆,这玉版梅花纸的方子阿弟教给了我,还带着我去造纸坊亲自试过,这些都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回头你们用用,看看到底怎么样。”
二太太就有点急了,她让人拿了笔墨过来,当场就写了字画了画。
等用过之后,她也爱的不行:“这个纸真好,这是我用过最好的纸了,纸好用也就算了,还这么好看,这梅花跟真的一样,上手一摸,似乎都能摸到纹路,还有这颜色也好看。”
向氏也爱的不行。
“正是呢,我单瞧这梅花就喜欢上了,好姑娘,等以后再有了好的,记得给我留一些。”
大伙夸了一阵,向氏便道:“难为你们姐弟感情好,萧公子性子也好,人也和善,竟是准备了这样一份嫁妆,这是生怕你在容家受欺负呢。”
萧卉就有些忐忑。
她是怕向氏生气的。
毕竟若是萧元不给她造纸的方法,那这方子就是留给安宁的,她这等于是从安宁手里抢了东西,向氏但凡心胸不够,都会看她不顺眼的。
结果向氏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还笑着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就让萧卉心里很有几分暖意。
“阿弟自来就待我好,如今我们太太也知道了阿弟的好,最近待阿弟也和我一样呢,就是孙姨娘那里,太太也时常关照,俩人常在一个屋里做活说话,处的跟亲姐弟差不多,我瞧着一家和睦,心里是真高兴。”
向氏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萧太太转变那么大了。
原来是这么回子事。
萧元是真拿捏住了萧太太的心理。
他知道萧太太最为重视萧卉,之前不让他科举,他就是从萧卉这里入手,让萧太太求着他去。
如今用这么一份嫁妆,彻底的把萧太太的心给收服了,另外,还站在了舆论的至高点上。
往后萧太太但凡说萧元一点不好,别人都会说:“怎么不好呢,你别瞎说,你这个儿子最仁善宽厚的,瞧瞧,给他姐姐准备的那么一份好嫁妆还看不出来么,你可别不知足了。”
萧元这是把以后的路都给铺平了。
向氏想着,萧元应该是在替安宁把路给趟平。
他有这样的心计,也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前一直藏着掖着,从来没有想过收服萧太太,大约也是觉得萧太太那点刁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吧,犯不上费心讨好。
现在这不是要娶妻了吗,他应该是不想让妻子进门被嫡母为难,为了不让妻子受委屈,这才用了那么些心力研究造纸术,还把研究成果送给萧卉,为的就是让安宁进门之后有平顺日子过。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人感怀。
向氏看了看安宁。
安宁正坐在那里笑眯了眼睛呢。
这孩子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些,才高兴成这样子吧。
向氏能够想到的,老太太也想到了。
老太太笑的更加和颜悦色:“家和万事兴,最重要的就是一家子和和气气的,你们家就很好,我常说你母亲会调理人,瞧把你养的又标致又知礼,把你弟弟养的聪慧仁厚,改日啊,我可得好好和你母亲聊聊怎么教养孩子。”
老太太夸奖,萧卉心里也高兴:“您才是真正会教孩子的,瞧府里这么些人,您都给调理的这么好,往后是我们得向您学,只怕您没那个耐心教。”
俩人互相捧了一通,就又说到这玉版纸上了。
文雅坐在一旁不说话。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眼瞧着萧元越来越好,她早先还说安宁进了门会被嫡母为难,结果呢,还没进门呢,萧元就把跟给趟平了。
文雅心中泛酸,越看安宁越不顺眼。
同时,文茵也有点受不住了。
她是真想赶紧把安宁脸上的笑容打掉。
那笑太刺眼了。
竟是和她前世去王府做客,看到的安宁脸上的笑一样的,都是那么的叫人讨厌。
大家说说笑笑,等到傍晚的时候才散。
安宁和向氏回去,向氏就握着安宁的手:“儿啊,这回我是真正放心了。”
安宁就笑:“我和母亲说过,萧公子是最好不过的,偏偏世人太重嫡庶,只看重嫡子,因着他是庶子就看不上眼,往后啊,那些看不上他的不定多后悔呢。”
向氏也笑:“是,你的眼光素来就好。”
隔了两日,萧元和萧卉就带着人把老太太院子里搭了暖棚,前院也搭了个大大的暖棚,戏台子也都搭好了,萧元不知道在哪找的关系,请了京城有名的玉喜班前来唱戏。
这戏唱了两天,府里一下子就热闹的不行。
安宁和向氏在老太太这边凑趣,也陪着听了两天戏。
戏唱到第二天的时候,天气特别的好,阳光也足,暖棚被阳光一晒,里头主不很暖和,又有炭盆子烧起来的热气,那是暖的外头的大衣裳都穿不住。
安宁脱了大毛的衣裳,只着里头紧身玉色的小夹袄,底下是葱色百褶裙,更显的她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