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桐
金黄色的稻田里,安宁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衣裙正弯腰收割。
她黑亮的长发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整个显的十分朴实无华。
可她那张脸却又艳比百花绽放。
因为干活累了的原因,安宁白嫩的脸上滚了几滴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掉到金黄的稻田里。
那样精致完美到极点的一张脸,脸上是满满的肃穆庄重。
再加上金黄的田地,以及天边红霞,这一幕,比世上最好的画还要打动人心。
萧元捂着胸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
安宁将一捆稻子绑好放在一边,拿了一块帕子擦擦额上的汗珠,继续埋头苦干。
萧元口干舌燥,将腰间带的水壶解下来灌了一大口水,接着弯腰拼了命的干活。
在天色大亮之前,两个人已经把稻子割完了。
紧接着便是把稻子运回白家的场院里,然后进行脱穗。
这一天,萧元都没有离开。
一直到晚上,当一亩地的稻子脱完穗,产量出来之后,萧元才欢喜无禁的看着安宁:“恭喜。”
安宁也在笑。
她笑容灿烂明媚,比天上的月亮更加照耀人心:“同喜。”
白德胜和张月梅也笑的开怀。
这一亩不算肥沃的土地竟然被安宁种出了六百多斤稻米。
这可是六百多斤啊,要知道,早先白德胜和张月梅也是种过地的,肥地一年顶了天也不过能种二百来斤稻米,这等于一亩地产量多了三倍,这……绝对是天大的功德。
安宁笑了一会儿才对萧元道:“你在我家吃些东西再走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萧元高兴的快要飞上天了。
比刚才产量称出来的时候他还要高兴。
他激动的连连搓手:“好,我……”
竟是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张月梅看了看白德胜,两口子相视而笑。
晚上,萧元走后,张月梅去寻安宁。
安宁彼时才刚洗过澡,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梳理一头长发。
张月梅拿着凳子坐到她身旁:“宁宁,那个萧元还不错,娘看着他对你有意,你是如何想的?”
安宁停下手边的动作,抬头望了望天边的明月,轻声道:“娘觉得如何?”
“我和你爹都想着你若是觉得还行,就,就应下他吧。”
张月梅看着安宁,满脸的慈爱:“我和你爹年纪大了,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若是我们两个走了,你一个人孤伶伶的没个人照顾,萧元他对你一片真心,又是个能吃了得苦还重情重义的,你跟他在一起大富大贵不敢说,可粗茶淡饭一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张月梅心里真的是没底的。
他们一直在关注京城的情形。
田贵妃如今越发的放肆,而且升平帝对她也越来越言听计从。
听说田贵妃几次三番的要谋害太子,还是好多大臣想尽办法才保住了太子性命的。
张月梅真的不知道再这样下去,皇后和太子会不会早早的就被田贵妃害死,而安宁会不会一辈子都没有可能认祖归宗。
她和白德胜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皇后和太子早早的故去,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安宁去京城的,更不会说出安宁的身世。
那么,必然得给安宁寻一个去处。
两个人观察了好多天,方对萧元放了心。
安宁侧头看着张月梅,看出了她脸上的愁苦,她淡淡一笑:“爹娘觉得不错,那便是不错,我听你们的。”
张月梅一喜。
她明白这是安宁答应了。
“好。”
张月梅欢喜的抹着泪:“一会儿我和你爹说说,赶明让萧元找媒人来提亲。”
第二天萧元又来帮安宁割麦子的时候被白德胜叫到一旁。
当他听到白德胜说让他找媒人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和激动几近不能形容。
他忙不迭的点头:“岳父大人放心,我,我回去便寻最好的官媒登门提亲,一定会备上厚厚的彩礼……”
白德胜一摆手:“婚事未成,哪来的岳父大人。”
萧元干笑两声:“是,岳父大人说的是。”
等到官媒上门的时候,安宁已经把田里的麦子也收割了,产量也记录下来。
麦子的收成也不错,一亩地也有五百多将近六百斤。
张月梅和媒人去谈婚事,安宁则在房间里整理着最近几个月的观察记录以及最终的产量。
萧元在窗后轻轻的敲着窗子。
安宁推窗望去,就看到某人巴巴的蹲在窗下,整个人可怜如一只摇尾巴的小哈巴狗。
安宁被萧元逗笑了,整了整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萧元在桂花树下站着,紧张的不住张望。
安宁缓步过去,他赶紧又是整理头发又是整理衣服,手忙脚乱的拿出一个盒子:“这是,这是送你的。”
安宁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
盒子里装着一个玉雕的芙蓉花的簪子,玉很不错,但是雕工却并不算太好。
她看看簪子,又看看萧元:“你雕的?”
萧元的脸瞬间就红了:“嗯。”
安宁笑了,手指抚过玉簪:“我很喜欢呢。”
她把头上的木簪子取下,将玉簪递给萧元:“替我簪上吧。”
萧元接过簪子,拿着簪子的手在安宁头上比划了半天也无从下手。
最后还是安宁指导着他把玉簪簪上的。
等簪好了簪子,安宁才问萧元:“本地的知县官声如何?为人品性如何?”
第54章 这样的福气我不要12
本地知县如何,萧元还真的知道。
“陆知县倒是个难得的好官。”
萧元将陆知县的出身为人仔细的说与安宁听:“他出身陆家,其伯父为户部尚书陆之鸣,陆家一门三代为官都很清廉,且品性刚正,想来,陆知县也错不了的。”
安宁听后顿觉安心:“如此,倒是可以安家了。”
萧元有些不明白。
安宁笑着与他解释:“我种的麦子以及稻米产量颇高,自然是要报上去的,只是如今种子并不多,再加上还有提高产量的可能,我打算再种一年,等明年产量出来再报与陆知县,只是……我家的地并不多,而且……”
安宁发愁的就是买不到合适的土地,且种的地多了,她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她还要雇人,只是又是怕雇的人不靠谱。
萧元知道了安宁的担忧,想了一会儿道:“我在这边倒是有些良田,先与你种吧,另外雇人一会儿不必担心,我与陆知县倒也算熟识,我与他说,让陆家派些人来。”
安宁上下打量萧元。
她原以为萧元就是个药铺掌柜的,可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出身应该是官宦人家,可既然出身好,为什么又沦落到这种地方?
萧元自然也发现了安宁眼中的疑惑。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解释。
想了半晌,萧元才道:“你知道萧国公吗?”
安宁回想,倒是在记忆中扒出了萧国公这个人。
“知道。”
萧元轻声道:“我是萧国公幼子,当年我父亲因为得罪了田贵妃辞官归乡……”
安宁听萧元说完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萧国公带着家人归乡的途中年幼的萧元生了病,而且病情严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无法医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正好碰到一位神医要进京,萧国公走吧请了神医给萧元医治。
结果病是治好了,可神医看中了萧元的资质,收萧元为徒,从此在这边定居。
后来萧国公一家归乡之后还被田贵妃派人找了好多次麻烦,萧国公怕被田贵妃一锅端了,就对外称幼子故去,一直让萧元住在外边。
“如今田贵妃势大,太子在宫中都被她欺辱,我父亲更不敢让我还乡了。”
萧元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中才能平静下来。”
安宁安静的听萧元说话,并不曾说什么,也没有发表意见。
一直到萧元说完,她才低声道:“不要再想这些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结果,无用的烦恼抛了就是。”
萧元点头:“你说的是。”
知道了萧元的身世,安宁在萧元跟前越发的放松。
毕竟,她和萧元还有些同病相怜,都算是被田贵妃害的有家不能归的。
之后萧元去寻了陆知县,果然陆家特特的派了人来帮安宁种田。
派来的人都是陆家的下人,签了死契的那一种,而且都是家生子,并不用担心泄秘。
萧元那里也把他名下的田产整理出来,安宁看过之后挑了一些比较肥沃的土地就开始带着人蓄肥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