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桐
“我自然是信自家女儿的。”
姚大老爷笑了一声:“我琢磨了半晌,想着外人要进咱家难的很,家里的下人也没那个胆子做出这种事情来,想来想去,就想着指不定咱们家出了什么精怪,我就想问问你,你昨天说有妖气是和胜儿闹着玩的,还是说确实发现了什么?”
安宁眨了眨眼睛:“我确实看到咱家有一层黑气,我前段时间一直在看各种志怪的话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了那些话本子,我就能看出不同的气来,有清气,有紫气,还有阴气和妖气,看的也是时准时不准的,昨天倒是看出来一点,就和表哥说了,表哥是不信的。”
姚大老爷就走到书架前拿了一本书让安宁看:“你看这本书上有什么气?”
安宁盯着看了半晌,又揉了揉眼睛看个仔细:“舅舅,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本书上带着些紫气,只是很淡了。”
姚大老爷听的又笑了:“果然没有看错,这本书还是当年太祖皇帝赏给咱家先祖的,自然是带着些许紫气的。”
安宁也笑:“果然我没有看错,姐姐的事情照姚四叔探得的消息,怕是私会傅公子的就是个妖精。”
“你能看出这妖精到底从哪来的么?”
姚大老爷又问。
安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巧了,今儿我做了些吃食扔到湖里,结果一只贪嘴的河蚌被我网了上来,现如今就养在我院中的水缸里,那河蚌比寻常的大好些,我瞧着是已经成了精怪的样子。”
“你胆子也太大了。”
姚大老爷的脸瞬间变色:“你该和我说一声,我寻法师来捉妖,偏你竟然胆子那般大,自己就敢招惹那妖怪,一个不好,若是你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安宁摆手:“不怕的,寻常妖怪奈何不得我的。”
姚大老爷只是不信。
他起身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这便出府寻位大师来。”
安宁也没多留,从书房出来就回房去休息。
姚大老爷自去寻法师不说。
且说萧元和丛仲白接连赶路,原是往平州方向而去的,走了一段路听说平州地界有位知县升任定城知府,如今正往定城而去。
俩人就赶紧调转头去定城。
可巧他们这边离定城近,赶在半路上就碰上了李家往定城而去的队伍。
萧元和丛仲白就装作商贾远远的跟在李家队伍后边。
走了一段路,萧元就拿出一张符给丛仲白:“这是我画的符,能够让人隐去身形,丛兄贴在身上,去李家那边探听一二吧。”
丛仲白也没有推辞,当下贴了符,然后悄悄的溜进李家的队伍里。
他先是跟在据说是新任知府夫人的马车旁边,趁着风把车帘吹起的时候,悄悄的往里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丛仲白心里咯噔一下子。
马车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长相清秀,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看样子很是张扬,另一个有些畏缩,缩头缩脑的跪在角落里。
这样的两个人,一般人看到会认为那个穿红衣的是主子,另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是下人。
但是丛仲白却听耿捕头描述过罗安晴的长相,他就看出来了,跪着的那个就是罗安晴,而另一个穿红衣的,丛仲白猜是丫头春娘。
他没有再看下去,而是不动声色的跟着。
等到了午时歇息的时候,就看到李鹏程进了马车。
丛仲白竖起耳朵去听,就听到李鹏程对着春娘吁寒问暖的,对着罗安晴却是非打即骂。
罗安晴只是哭着求饶,竟是一点反抗都没有。
按理说,罗安晴也是大家小姐出身,自有傲骨在身,哪里能容得人如此作贱,可这个罗安晴却是任由那两个人合起伙来这般欺辱,着实让人觉得可恨又可怜。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的,一直到定城,丛仲白每每都能见到罗安晴忍气吞声讨好李鹏程,有一次还见到李鹏程一脚踹在罗安晴的心窝上,罗安晴还是没有任何的怨怪之意。
丛仲白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李鹏程定是对罗安晴用了什么手段。
他悄悄的回到萧元身边,把探得的事情告诉萧元。
萧元沉思:“只怕罗大姑娘真叫人用了邪术,才会这般鬼迷心窍,若是再这般下去,她怕是性命不保。”
这天晚上,李家的队伍宿在驿站中,丛仲白又听了一回墙角。
他蹲在窗下,听着李鹏程和春娘商量这次回阳城探亲,让春娘扮成罗安晴的样子去,要是罗家的人认不出来,往后就让春娘真正取代罗安晴,罗安晴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若是罗家人认出来,就先让罗安晴换回来,反正罗安晴中了情蛊,对于李鹏程所说的话是从来不会反抗的。
听了这些话,丛仲白更是大怒。
这李鹏程真是狼子野心,那春娘也不是个好东西。
第1150章 捉妖文中的炮灰13
丛仲白回到萧元租住的客栈之后,就赶紧通过门派的密法向耿捕头传了消息过去。
他传完消息,才去找萧元。
丛仲白把身上的符纸揭下来还给萧元:“李鹏举和春娘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个符纸我也用不着了,还给你。”
萧元接过来,右手握在掌心,再张开手的时候,符纸已经化为灰烬。
丛仲白也没吃惊,而是和萧元商量:“萧道长,你可有法子探查一下罗大娘子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她要是真中了邪术,就请您帮忙给她解除。”
丛仲白觉得罗安晴真的太可怜了,好好的随母回乡,结果就中了别人的算计,一个大家小姐就被这么两个贱人给利用了,光是利用还不成,还受尽了屈辱,最终连性命都要叫人算计掉,真的让人很同情。
萧元思量片刻:“好。”
而这天晚上,河蚌精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她原打算等到晚间的时候逃走。
可结果呢,等到晚上大伙都睡了,河蚌精竟然怎么都挣不开那几条红绳。
就算是它化为人形,可红绳还是紧紧的绑在她身上,有红绳绑着,它连法术都用不了,她也出不了水缸。
河蚌精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小丫头们起来洒扫庭院,河蚌精才赶紧化作原形窝在水缸底。
几个小丫头扫院子,走到水缸边上一看,一个小丫头就惊叫道:“水缸里的水怎么洒出来这么些?”
“晚上遭贼了?”
另一个小丫头也大声惊呼。
安宁隔着窗子看了一眼:“遭什么贼啊,无非就是一个丑人多作怪的河蚌罢了,你们赶紧把地上弄干净,省的一会儿谁不小心滑倒了。”
几个小丫头赶紧去擦地上的水渍。
安宁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她站在水缸边上,对着沉在水缸底的河蚌精咧开嘴笑了笑。
她这一笑,吓的河蚌精瑟瑟发抖,河蚌精感觉安宁的笑那简直就是魔鬼的笑容,不,比魔鬼更加可怕。
她一边抖一边在心里喊着:“娘亲,娘亲救我啊,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我再也不来人间了,我要回洞庭湖,我要回去……”
安宁拿了张网把河蚌精捞起来,她松了绑着的红绳,拿了好些吃的喂河蚌精:“来,赶紧吃一点啊,快点。”
河蚌精没有动静。
它根本不敢吃安宁手里的东西,生怕那里是被下了毒的。
安宁很契而不舍:“你要是不吃,我就拿刀把你的肉一刀刀的割下来炒了吃。”
河蚌精知道安宁不是在说笑,赶紧张开壳子一口把安宁拿着的半只烧鸡给吞了。
安宁笑眯眯的又拿了一条鱼:“来,吃这个,这个好吃。”
之后,安宁又喂了河蚌精七八盘的点心,半笼的馒头,还有一大碗饺子。
喂好了,安宁笑着把河蚌精又捆起来了:“乖啊,你只要听话,我一天三顿照这么喂你。”
河蚌精早撑坏了,它很想吐,但是安宁捆着它,它吐都吐不出来,它就觉得肚子都要撑爆了。
安宁才不管呢。
她就觉得这么填鸭似的喂河蚌精还挺有意思的。
如此,一连小半个月,安宁都是这般喂河蚌精的,一天三顿,每一顿都喂十几个成年男人都吃不了的食物。
厨房那边叫苦连天,告状都告到赵氏和姚老太太那边了。
赵氏对安宁每天讨这么多食物也有些意见,她只是舅母不好说什么,只好和姚老太太商量。
正好姚大老爷知道一些内幕,就和姚老太太还有赵氏说安宁做什么都不要管,让她由着性子去做。
赵氏便不再说什么。
姚老太太训斥了厨房的下人一顿,又多雇了两个厨娘给安宁做吃的,并且让人告诉安宁,随便于她要多少吃食都行,要是谁不服只管教训。
有了姚老太太的支持,安宁就更加放肆了些。
她每天都会拿到更多的食物去喂河蚌精。
半个来月过去,河蚌精被安宁喂的整整大了两圈。
安宁在姚家可着劲的喂河蚌精的时候,耿捕头接到了丛仲白传来的密信,他看过之后,就赶紧拿着去了罗家。
罗夫人一听说耿捕头来了,就知道是长女那边的事情有了眉目。
她赶紧让人请了耿捕头进来。
耿捕头一进门便把信交给罗夫人:“夫人,我师弟幸不辱命,终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情。”
罗夫人接过信看着,越看,越是伤心。
她的眼圈红了,泪水不住的往下掉:“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你可是疼死为娘了,要早知道这般,当初我就该拦着她,说什么都不让她嫁给李鹏程,她以死相逼我都不能心软啊,她就算死了,好歹清清白白的,也比这么毫无尊严的受人欺辱强啊。”
耿捕头一个大男人见罗夫人这么哭,心里也是酸酸的。
他如今也是有女儿的,他就想着他闺女要是叫人这么糟贱,他必然恨的提刀杀了那人全家不可。
等着罗夫人哭够了,耿捕头才建议道:“夫人,到大姑娘归宁之日,我就带着衙门里的兄弟将那个春娘拿下,再请法术高强的法师为大姑娘解除邪法,若是解了邪法,夫人便亲自上书朝庭,将李鹏程所做的这些事情上报陛下,请陛下罢他的官,置他的罪。”
罗夫人咬牙:“我恨不得将他和春娘抽筋扒皮,只是罢官置罪真是轻饶了他呢,且等着吧。”
她一句且等着,耿捕头便知道,这罗夫人将来不定有多少法子等着李鹏程呢,那些法子绝对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耿捕头等着罗夫人平息了怒火,情绪也缓了过来,才坐下来和罗夫人慢慢商量怎么捉拿春娘,怎么揭露李鹏程的真面目。
说起来,这罗夫人也算是个脂粉堆里的英雄人物。
当年她嫁给罗相,下能操持家务,帮罗相维系人脉,上还能帮罗相处理一些政务,时常帮罗相出些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