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栖桐
“对，对，就是江流县，瞧我这记性。”
安宁一拍手，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我还记着呢，那时候住的地方没有现在的苗府大，不过那边天气比这边好一点，我院子外头还种了一棵杏树，每天春天，满树的杏花可真好看。”
秦婆子也忆起了当年的事情：“难为奶奶还记得那些事情，可不就是么，奶奶住的院子里当年可不就有一棵杏树吗，那杏树还是奶奶的姨娘进府的时候让人种下的……”
“我姨娘？”
安宁愣了一下：“我都不记得姨娘长什么样子，秦妈妈可否记得？”
秦婆子忙不迭的点头：“记得呢，记得呢，白姨娘长的可好看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可没有一个比得过白姨娘的，当年白姨娘进府的时候我见了一眼就傻住了，心想这莫不是天上的仙女？”
“我姨娘姓白么？”
安宁就问：“我姨娘家是哪儿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这些年，也没听说我有外公外婆舅舅之类的，三姐和五妹六妹她们都有外家，偏我没有。”
“这……”
秦婆子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来。
安宁便对褚红和碧玉几个道：“你们先出去玩吧，我和秦妈妈好好的叙叙旧。”
等几个丫头出去了，安宁就问秦婆子：“秦妈妈，我姨娘可是有什么不好说的？”
秦婆子忙摆手：“倒不是白姨娘的事情，是老爷的事，老爷年轻的时候可混了，可没有现在这么端方自持，那时候在江流县横行霸道的，我听人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就是听人说的，白姨娘好像是叫老爷抢到府里的，白姨娘那样的相貌实在太招人了，可不就……白姨娘进了府对老爷没个好脸色，后头怀了奶奶的时候，有一回还把老爷的脸给抓破了，后头老爷就不太敢去招惹白姨娘，不过倒也没有为难她，等生下姑娘来，白姨娘就一病不起，挺了有半年多就去了，白姨娘去的时候老爷哭的可伤心了。”
“这么着吗？”
安宁思量了片刻：“我姨娘埋在哪里？这些年我也没有去祭拜过她，得了空，很该祭拜一下的。”
秦婆子就说了一个地方，安宁记在心间。
接着，安宁又和秦婆子说笑了一会儿才借口乏了将秦婆子打发出去。
等到晚上萧元回来，安宁就和他说起这事。
萧元笑道：“也是巧了，我也打听到苗府的一位老人，那还是曾经伺侯过苗老爷的，我跟他打听了一番，确实你姨娘姓白，听他说也是抢来的，好像为了抢白姨娘，还闹出了人命，等白姨娘去后，苗老爷就不许别人再提起了。”
安宁沉思：“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原还觉得苗老爷为人可以，起码为官还算清正，没想到他还干过此等混事。”
“这事咱们再慢慢打听，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
萧元握住安宁的手安慰她：“这几天我再打听一下看看白姨娘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好。”
安宁点头应了。
一连打听了好几天，萧元也没打听到白姨娘到底是什么人，他和安宁又想着早点进京，就把这事且先放在一旁。
这日，萧元和老太太还有卫老爷说了要进京的事情。
那两位也都答应了，萧元说要带安宁一块去，老太太就有些不乐意。
“孙媳跟你去了，家里这些事情谁管啊？”
萧元就跟老太太撒娇：“祖母，孙儿总不能孤单单一个人去京城吧，去京城到明年考中再回来得有小一年呢，孙儿没人照顾也不成啊。”
老太太想了想：“我给你选个丫头带着吧。”
萧元赶紧摆手：“可别，我可不想家宅不宁，宁宁嫁到咱家才多长时间啊，我就弄个通房来，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再说了，我还想多生几个嫡子呢，老太太，我可不愿意咱家跟苗家一样，后院一大通的女人，什么嫡嫡庶庶的，家里都快乱套了，我还想清静几年呢。”
老太太就乐了：“行吧，依你，且都依着你，我还能动弹动弹，这一年，我先替你们管着家。”
“有劳祖母了。”
萧元赶紧给老太太捶背捏肩的：“都是孙儿不孝，让祖母还得替孙儿操心，等孙儿中了状元，将来做了一品大员肯定给祖母请封诰命。”
老太太就更高兴了：“好，我且好好活着，等着做一口夫人。”
这事说定了，萧元和安宁就开始收拾行装。
等两人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安宁就听丫头们说卫老爷的一位故友从京城来，这几天要住在家里。
一听这事，安宁就赶紧催着萧元进京。
现在要是不进京，等卫老爷和辛兰一块掉到河里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想进京都不成了。
俩人急急忙忙收拾了一通，又带了几个得用的下人坐着马车就急匆匆的出了五原城。
第1362章 偏移的人生8
萧元和安宁赶路赶的特别快。
没用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走了好几个府城。
这天，卫老爷休沐，就和他的好友洪先生一块出去游玩。
洪先生和卫老爷是同窗，两个人是一起考中进士的，只是洪先生志不在官场，当了两年官之后就辞官不做，在京城的白鹤书院做了教书先生，最近也是回乡祭祖，顺带好些年没回乡了便想多住几日，正好卫老爷是洪先生家乡的父母官，他祭完祖，就跑过来和卫老爷叙旧。
俩人也有好些年没见了，见了面自然是好几天都在一块禀烛夜谈，只是卫老爷公事繁忙，白天多数在衙门里，晚上才有时间和洪先生一起说说话。
好容易到了休沐日，卫老爷自然要抽出时间来陪伴旧友。
两个人从卫府出来，一边走一边闲聊。
洪先生就问卫老爷：“卫原这次怎么匆匆进京了？我还想说写封信让他带着，到了京城住到书院那边，有什么不懂的，也好请教先生。”
卫老爷笑着摆手：“孩子的事情我素来是不怎么管的，不过这次原儿带着他媳妇一块走的，住到书院那边难免不方便，倒不如在京城租房子住。”
卫老爷都这么说了，洪先生自然也不会再多嘴。
俩人一边走一边游花看景。
五原城建的还不错，有很多游玩的地方，洪先生好些年没回来，好多地方都觉得陌生了，他拽着卫老爷非得让卫老爷陪他去游湖。
卫老爷无奈，只好跟着他一块去了。
这时候天气还没有太热，俩人叫了一艘船，坐在船上吹着凉风，看着湖景，感觉还挺惬意的。
卫老爷让船家整了几个菜，又弄了一壶酒，和洪先生边喝边聊。
他举杯笑道：“天天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可惜我这俗人每日里公务缠身，难得能抽时间来游玩。”
洪先生举杯和卫老爷干了一杯：“我也难得有清闲的时候，书院里学生不少，都要好好管教，平时里琐事也挺多的。”
卫老爷笑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俩人在湖上游玩了一会儿就上了岸，卫老爷难得这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上岸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正好岸上正是人多的时候，洪先生一个没拉住，俩人就被人群给冲散了。
洪先生急急忙忙的去找卫老爷，偏这个时候有一家娶亲的经过，这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走还一边放鞭炮，那鞭炮声吓的在一边玩耍的孩子都开始大哭不止。
卫老爷左看右看的瞧不见洪先生，急的一头汗。
正巧娶亲的那家在卫老爷左近放了一个炮，这炮给炸了。
那声音吓的好些人都开始尖叫躲避，卫老爷喝多了酒站立不稳，这头也昏昏沉沉的就叫人挤在了湖边。
他没有发现从他上了岸之后，一个长的漂亮的姑娘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而他往湖边退的时候，那个姑娘就挤到了他身边。
这姑娘自然就是辛兰了。
辛兰看着卫老爷到了湖边上，就知道时侯到了。
她装作站立不稳掉到湖中的样子，往湖里倒的时候还伸手紧紧抓住卫老爷的衣服。
卫老爷本来也站不稳啊，让辛兰这么一带，俩人就一起掉了进去。
“有人掉到湖里了。”
离的近的好多人眼看着一个姑娘和一个老爷掉进去，就开始大喊大叫的，还有的招呼左近的船家：“船家，赶紧过来救人。”
很快就有好几艘船划了过来。
有人把辛兰和卫老爷给救了上来。
救上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俩人是抱在一起的。
等把人捞到船上，洪先生也赶到了，他也认出了卫老爷。
“卫兄。”
洪先生等着船靠岸后赶紧伸手拉卫老爷上来：“你没事吧？”
卫老爷浑身都湿了，身上披着一件从船家那里借来的单子，散着头发道：“没事，就是灌了几口水。”
他又回头去看红着眼睛一脸羞涩状的辛兰：“姑娘没事吧？”
辛兰摇头：“无事。”
她说无事这两个字的时候，眼泪就开始往下掉：“这位老爷，能否，能否借点碎银子，我……”
辛兰也是浑身湿透了，大约是觉得冷，她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
卫老爷见此赶紧拿出荷包找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辛兰：“拿着吧。”
辛兰福了福身：“多谢，奴家是住在五原城西南角桂花巷的辛举人家的女儿，老爷放心，奴家会很快把银子还上的。”
卫老爷摆手：“不必放在心上。”
辛兰苦笑一声，拿着银子转身就走。
洪先生拽了拽卫老爷的衣袖：“卫兄，这事你待要如何处置？”
卫老爷这时候哪想那么多啊，他只想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顺带换身衣服：“还能怎么处置啊？人家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谁也没想到今儿碰到这样的事。”
洪先生气的摇头：“卫兄，你糊涂啊，你和辛姑娘在湖里搂在一起，这是许多人亲眼所见，正所谓人言可畏，辛姑娘这回名声怕是要不得了，不嫁给卫兄，也只能到庙里当姑子了。”
卫老爷愣了一下，他甩了甩头，只觉一阵头疼：“我都多大岁数了，我孙子都那么大了，我娶人家辛姑娘……这不成，不成。”
洪先生叫了一辆马车，让卫老爷坐进去，他也跟着上去：“辛姑娘不嫁给你，还有别的出路吗？”
这倒也是啊。
“先回去吧，回头看看再说。”
卫老爷苦笑了一下。
他回了府里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又被老太太按着灌了一碗姜糖水，发了汗之后身上轻松多了。
第二日，卫老爷就和老太太详细的说了掉到湖里的事情，他这么一说，老太太高兴的一拍手：“这可不就是缘份吗，我正想着啥时候催你再娶一个，瞧瞧，这送上门的媳妇就有了。”
老太太又赶紧让人去打听辛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