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上的小笼包
毕竟家里的大门也不高,很容易就能看到外面。
沈途自己一个人端两碗送到陈家,然后回来,兜里装了一堆的糖,还有瓜子,都是奶奶拉着他非要装的。
几个人也不用谁等谁,坐在板凳上就开始吃饺子,再把家里的腊八蒜拿出来。
安样喝了半碗饺子汤,暖和和的。
沈练把锅里煮的最后的饺子都盛了出来。
“娘,锅里没饺子,等到我爹回来再给他现煮吧。”
安样点头。
“他估计今天早上不回来吃,要跟同志们到食堂去吃。”
说完又看着对面吃的正香的沈途。
“你啥时候回乡下啊?需要提前买票不?”
沈途正想着他爹不回来,自己一会吃完再睡个回笼觉呢。
“我过了元宵吧,回村里几天,回来就要收拾一下去上学。”
安样算算时间,现在阳历也是二月份了,说着也差不多。
“行,我也要抓紧时间给你们把衣服给收拾一下,要带被子不?”
这个年代上大学还真不知道都准备啥。
沈练摆摆手。
“我们学校不用,都是统一的。”
这也是军校的优点。
沈途吃完自己的饺子。
“娘,要不就不带了,我们到了之后现买吧,现在好像是允许个人买卖,我觉得以后可能票都不用了,直接放开市场,生活就能方便不少。”
安样想到他说的,确实对,不过完全不用票,还要几年,不过现在是已经能够开放市场,个人经济。
“那行,被子就不给你们带了,但是衣服该带的还是要带的。”
安样大年初一都没闲着,家里四个人,什么都是四份,沈练的最简单,他入校之后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统一发放的。
王秀净中午过来串门,就看到安样在瞪着缝纫机做衣服。
“我说你这就不能休息休息。”
安样停下来缝纫机,然后把缝纫机上面的布给整理一下。
“等他们都去上学,我就能休息,也就忙这个把月,你家的怎么样?”
王秀净听着也觉得对,磕着南瓜子笑呵呵的。
“还行,他们俩瞅着感情好,也能说一块去,也都考上学了,我心里面高兴。”
安样重新开始瞪了起来,这是给他们几个做得衬衣,特别是沈余,到时候去上班,总是要穿的整洁得体一些。
“我看你这是非常高兴地。”
王秀净嘻嘻笑了起来。
“小兰的成绩也下来了,考咱们省里的师范是没问题的,以后毕业当个老师,一辈子也是铁饭碗,我这俩孩子也是都能放心了。”
安样觉得这日子是真的好,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下午四点多,安样穿戴收拾好,就去了军区找沈阁。
她心里压着这件事情,觉得要不就今天晚上讲了,沈余在家里还有缓和的时间,不过还是要去找沈阁商量着。
陈叔今天也接到了来自首都的电话,是他那个老朋友的。
“新年好。”
陈叔深深地叹了口气,把钢笔合上。
“这个新年似乎过的并不好。”
老朋友也是很忙,不过想着那件事情。
“跟沈余说了吗?”
陈叔想应该是没,总是要过年的。
“最近在过年,这件事情要再过几天。”
“我觉得不要在等了,她刚刚来过我家拜年,在问孩子的下落,这件事情能查的范围的很窄,也只能从我身上下手。”
他说起来就是叹气,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二十年前不打算要孩子了,甚至还想孩子自生自灭的死在屋子里,为什么现在还回头,他是个人,不是个没有感情的花花草草。
既然不想养,也总归是要妥善安置的吧。
陈叔冷哼一声。
“让她来,军区里的人可是不怕她这样的。”
提起来心情都不容易好。
对方那边有人叫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先挂了,你让沈阁尽快跟孩子讲,孩子在沈家过的很好,那么多家人,他会挺过来的,总比当年他爹更坚强一些的。”
而不是选择自杀。
两个人说完就挂了电话,陈叔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也把意思传达给沈阁。
沈阁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想这件事情,安样就到了。
“你怎么来了?”
安样直切主题。
“我来是想说,要不就今天吧,我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对方会很快,她当年能那么狠,必定不是个傻子,至少心机深沉,又加上这些年在异国他乡还能活的这么好,那跟十几年前相比的她肯定是更加厉害了。”
沈阁想了一下,也点头答应。
“陈叔刚刚把我叫过去通知到,那个女人到老师那里拜年,你的预感应该没错。”
安样抬头直直的看着沈阁。
“那就今晚。”
沈阁嗯了一声。
五点,俩人一起下班回的家里,又刮起了小风外加鹅毛大雪,很冷。
家里是灯火通明,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消遣的,几个人不是下棋,就是看书。
沈阁掀开门帘让安样先进屋,自己后面进来。
安样把衣服都脱掉,手揣在兜里,她站在门口。
沈途探头过来看到他们。
“唉,果然是夫妻俩,是一起去上班了吗?”
安样现在也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沈阁看他一眼。
“你少贫啊。”
沈途迅速就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咋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安样已经换下来衣服,走到他们几个面前。
“沈余,你跟我到里屋一下。”
沈余手里还拿着棋子,一时间还不知道叫自己干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
安样看看其他三个人。
“不许偷听。”
沈阁跟安样带着沈余进了里屋。
沈练他们三个彼此看了一下,说实话这样单独的谈话,在他们家里还没发生过,而且总觉得不像是好事。
沈途跟沈期都看向沈练。
“大哥,你有没有听说什么事情啊?我有些担心三哥。”
沈练只是摇摇头。
“没事,都镇定一些,咱们家里不会有什么大事。”
沈途突然想到一个方向。
“不会是沈余的亲爹娘来了吧。”
说完还不忘分析。
“我们三个都是没人要的才被爹娘养着的,可是沈余是爷爷抱回来的,说是孤儿,可万一呢?”
这些年家里丝毫没有提过,可很多事情越是不提,就越有可能。
沈练皱着眉头,可沈途说的有道理。
娘事先说过不让偷听,他们就不会偷听,这是原则性问题。
里屋。
沈阁开口把这件事情简单而又详细的说了一边。
沈余皱着眉头愣在了原地,他一个动作都没有,甚至还觉得像是开玩笑一样。
安样走过去抱住了他,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背。
“有什么想说的,就跟我们说,别闷在心里,咱们是一家人。”
沈余也只是那一瞬间很难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抛弃过自己的人重新回来找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亲娘是一个这样的人,间接的害死了他亲爹,毁了他的一辈子。
“娘,我不难受,您也别难受。”
安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