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莺
红翠:“姑娘身子不舒服?”
胭雪一心挂在还没回来的谢狰玉身上,敷衍的道:“没有,晚上不饿,吃的少罢了。红翠,你可知道世子在哪儿,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红翠不懂她怎么这么急,当她想世子了,宽慰道:“姑娘耐心等等,世子出去办事去了,外面落这么大雨,脚程容易被耽搁住,雨停了便好了。”
谢狰玉回来的确是被突然的一场大雨给耽误住了。
他白日待在练武场,傍晚时则与徐翰常一起被季同斐请到家里吃饭,实际上背后授意的这么做的是季家的当家,威海将军季成武。
二人进去时,恰巧碰见季同斐的阿姐季红霞出来送闺中好友,两行人碰见,男子们自觉地避开了些,停下来让她们先走。
季红霞去年同他们去过霞鹜山狩猎,还算熟悉,见了面总要相互打声招呼,于是道:“阿慈,我同你介绍介绍,这几位是我阿弟的好友。”
她身旁的貌美女子轻轻抬起眼眸,飞快的看了眼他们,“是徐将军家的公子,还有端王家的世子……”
季红霞惊讶道:“你认识呀?”
“徐公子之前在你家碰见过的,”师雯慈顿了顿,低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中秋宫宴,有幸随家母为太后祝贺,谢世子献给太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是以印象深刻。”
季红霞大大咧咧道:“阿慈是师国公家的小姐,原来这般巧么,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师雯慈莞尔,她打了招呼,季同斐等人便也回应了一声。
季红霞:“走吧,我送你出去。”
师雯慈点点头,二人路过他们往外走。
用过饭后,谢狰玉同徐翰常出来,雨水落在地面上,季同斐还留他们多坐会,等雨停了再回去。
谢狰玉:“不了。”他拒绝道,想起早上出门,胭雪追在他后头语软声娇的央求他早些时候回去。
眼下天色都黑了,怕是那蠢货还在等他。
徐翰常也是,“我跟谢狰玉一起走。”
季同斐便不再挽留,今日比武场打了一架,徐翰常便不再客客气气用“世子”称呼谢狰玉了,二人身上都有不同挂彩的程度。
行到半路,已经不见归客的长街上,仅剩几家亮着烛灯的商铺,以及一辆停在路中的马车,听见马蹄声响,蹲在地上穿着蓑衣戴着斗篷的车夫望过来。
谢狰玉与徐翰常看着跑到跟前的车夫,“两位可是谢世子与徐公子。”
徐翰常:“你是何人。”
谢狰玉掀眸,在大雨中看向那辆马车的标识,听车夫道:“下人是师国公家的车夫,正要送小姐回去,半路车轮坏了,不移挪动,问了小姐,特意向二位公子求救。”
“再不回府,就要宵禁了,路上等了许久,不宜再耽搁,还请公子先送我们小姐回去。”
不多久师雯慈也从马车中下来了,撑着伞到了谢狰玉与徐翰常的马前。
大雨瓢泼,她的裙摆已经打湿了不少。
透过雨帘与晦暗的天色,路边的商铺的灯光淡淡的照耀在石板长街上,师雯慈从徐翰常看到了谢狰玉,面露歉意的道:“知道此事着实麻烦两位了,若是不便,还请见谅。若是可以,还请哪位脚程快的到师府上说一声,让府里派张好的马车。”
徐翰常迟疑的道:“非是我不想帮师小姐你,是我徐家在乐安坊,与你不顺路,方向全然相反。”
二人一同望着谢狰玉,眼见师雯慈不好意思问,徐翰常对神色淡漠的谢狰玉道:“世子是住在青云巷的吧。”
师雯慈期待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师府也在青云巷内,世子若是方便……”
徐翰常见她撑伞等在大雨中,身边婢女已经淋湿了,主仆二人颇有些可怜,便催促谢狰玉,“同在一处,不如送送人家。”
师雯慈对上谢狰玉的目光,明明只有一瞬间,却等了好似有半辈子般那么久。
谢狰玉:“可会骑马。”
师雯慈愣住,在谢狰玉的示意下,三津跃马而下,将伞撑在马背后,不让马背淋湿了。
三津:“这匹马让给贵女。”
春夜雨停了,谢狰玉终于回了静昙居,走到半步,看见隔壁开着的房门,脚下一拐,踏进了胭雪的偏房。
屋内桌案上,趴着一道熟睡的身影,红翠站在门口轻声回谢狰玉的话,“姑娘一直等着世子回来,连番问了奴婢好几回世子几时才到,晚饭用的也不多,说是不饿,要等世子回来,饿了再煮面吃。”
她等了他很久,太晚了,便支撑不住趴着睡着了,侧着的脸在灯盏的照样下,皮肤白里透红,一股娇憨之意跃然而上。
谢狰玉:“几时了。”
红翠小声道:“亥时了,可要把姑娘叫醒?”
谢狰玉没答话,盯着胭雪透红的脸颊半晌,伸手将她呼吸的地方两指掐住,在她无法呼吸挣扎着醒来时才松开。
胭雪做梦魇着了,觉得自己跟溺水了般难受,还以为自己怎么了,一睁眼,便看见谢狰玉负手冷漠的居高临下的站在她身边看着她。
“世子,你回来了。”她胸膛剧烈起伏,抚着心口喘气,浑然不知刚才谢狰玉做过的事,只摸摸鼻头,抱怨道:“怎地这里好疼。”
谢狰玉恶人先告状一把:“你叫我早些回来,自己却睡了是什么意思。”
胭雪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一直在房里等你,可世子回来的好晚,我还以为今晚世子不能陪我过了呢。”
谢狰玉没听太清,“什么?”
胭雪低下头,看着鞋面上绣的牡丹翠羽和镶嵌的珍珠,耳朵红了又红,羞涩道:“世子不知,今日是我生辰,原本想着世子早些回来陪我过,没想到世子才回来,还好也不算晚,还能过。”
她手指放在跟前羞赧紧张的交缠,好像生怕听见谢狰玉拒绝一样。
喃喃的说:“我,我还没吃长寿面呢,世子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厨房煮一碗来。”
胭雪飞快的跑出门,连带来不及阻止的红翠,快速的瞅了眼已然沉默怔住的世子,麻溜的跟了上去。
谢狰玉的生辰即是加冠那日一起过的,他哪会关心在意一个奴婢的生辰。
胭雪留在他身边不是通房胜似通房,睡也睡了一年半载,已经是他房中人了,生辰这东西,他也是头一次为一个奴婢过。
原来她是谷雨出生的么,春夜里唯一的一场谷雨。
等胭雪端着一碗长寿面回来,谢狰玉坐在她桌案前才缓缓侧过身。
“世子,世子。”
“你也尝尝吧。”
她欢快的叫着,好像一碗面,有人陪着她吃一些就已经够她快乐了。
谢狰玉看了眼那碗香气扑鼻的长寿面,对满脸喜色的胭雪道:“长寿面要过生辰的人自己一人吃,方才长寿,你分给我面就断了,还怎么长寿。”
胭雪不介意,眼底的热意滚烫的让谢狰玉想去捂住她的眼睛。
他最后也这么做了,并感觉到她睫毛在他掌心不安分的颤抖,让他掌心痒痒的。
“那我也不介意将这份福气分与世子一半。”
谢狰玉手指颤了一下,胭雪毫无所觉,谢狰玉放下手,脸色如常的问:“是么,念在你生辰的份上,想要什么,或是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如你所愿。”
“或是你有什么看不惯的人,我都可以替你解决了。”
他后面那句才让胭雪瞬间喜上眉梢,没想到生辰还有这样的好事,她掰着手指头,一脸温柔乖娇的许愿,“想要世子,替我找段家报仇,我妹妹,我继母,我父亲……”她说了一堆。
谢狰玉等她高高兴兴的数完,还有一些没听过的名字,嗤的一声冷笑,“逗你得个乐子,怎么你也值得你当真。”
替她报仇,那可真不划算,他算计段鸿,那是因为段鸿动她,就是动他身边人,惹了他不出些血,怎么能轻易就让这事过去了。
但要帮胭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她与段家的仇,是她自个儿的,和他谢狰玉有什么关系。
谢狰玉脑子清醒的很,再者朝廷命官也不是那么好动的,费心费力的,他凭什么呢。
他承认胭雪或许对他有些不同,她是他身边收拢的第一个女子,他沾了她的身子,就是她的男人,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可是没有一个为了自己所有物,花费人力物力心力的道理,就跟段鸿不愿意认她一个道理,很不划算。
谢狰玉冷笑过了,见着胭雪又哭丧着一张脸,以及她乌黑湿润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心情复杂了一瞬,到底还是狠下了心,“换别的,除了这个,其他都好商量。”
胭雪勉强装出喜笑的模样,嗫嚅道:“那……那也没什么了,那就罢了,当我什么也没说,世子吃面吧。”
她明明退怯了,谢狰玉却不舒服了,提醒她,“确定没有?可别又不识好歹,浪费我一番好意。”
胭雪还是摇头,“嗯……想不起来,还是不要了。”
谢狰玉冷哼道:“不要就算了。”
第58章 不喜欢。
听着谢狰玉满嘴冷嘲热讽的拒绝, 胭雪独自埋头吃着面,只是心里难受的紧,怎么也咽不下去, 偏偏为了不让谢狰玉看出异样,还要做出那碗长寿面好吃喜欢吃的样子, 强迫自己吃进去。
谢狰玉在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实际上知道她此时应该觉着委屈难过, 可他说的也都是实情,既然不打算帮她报仇,又何必骗她。
他也不希望她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段鸿是朝廷命官, 如今也是下一吏部尚书的人选之一。
他可以让人弹劾他, 让他不敢大肆宣扬家事, 刘奇的死和胭雪的逃走, 这闷亏段鸿只能默默吞了。
要怪只怪刘氏一门家道中落太早,娘家扶不起来,如今他女儿段淑旖与谢修宜成亲, 就是与高氏站在一起。
他会将高峰的势力连带段家一一拔除, 却不会独独因为她,就莽撞的去为她针对段鸿。
虽然无情,但这就是事实。
胭雪本以为她与谢狰玉的关系亲密如此, 已经到了他会答应她这种愿望的程度,然而谢狰玉的回应还是叫她措手不及。
她愣怔往嘴里不断塞着长寿面, 脸上还火辣辣的,谢狰玉没打她没怎么她,那些言语就跟耳光扇在她脸上。
她紧赶慢咽,抚摸着心口好不容易把面条咽进去, 在泪水从眼角快要低落在碗里时,被一只手夺过她的筷子丢在地上。
谢狰玉从她身旁站起来,好好的气氛硬是都成这副局面,“吃不下了就不吃,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胭雪本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慢慢的也许就会好了,但谢狰玉一说,眼泪便跟开闸般停不下来。
“我,我也不想哭的,只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珠,玉手打湿了,眼角的泪还不断涌现,最后没办法只好背过身去,不让谢狰玉看见觉着生厌,掩耳盗铃的自己偷偷的用衣角擦脸。
她还善解人意的声音颤抖的道:“世子陪我过生辰,我,我本是应该高兴的,这,这是怎么就哭了,我也不知道。世子别恼我,我,我很快就好了。”
她整理好情绪,回头飞快的朝谢狰玉怯懦的笑一笑,又赶紧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我吃饱了,不吃了。”
谢狰玉:“……”
他盯着胭雪,冷声僵硬道:“你今日生辰,那些话便当做没听过吧。”
胭雪站在一旁,拧着手指,低着头轻轻的“嗯”了声,听得出来鼻音里颤抖的哭腔。
谢狰玉从未哄过谁,从来都只是旁人讨他高兴博他笑,他身份尊贵想给谁面子就给谁面子,不想给谁面子就不想,到了房中人面前也是一样。
他沉默着,胭雪站他便陪着她站。
等胭雪好些了,脸上的妆花了不少,好似庭院里被雷雨吹打散落在地的片片残花,颓靡而冶丽。她轻声说:“世子今夜可要回自己屋里歇息,我去给世子整理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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