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小期
扭头见闺女进屋了,赵爸的目光落在了她明显胖了一圈的腰身上:“你啥时候生啊?我当底层狗已经当腻味了,你生下来,让我也感受一下倒数第二的感觉。”
赵桂枝目瞪口呆。
她不敢置信的发问:“我一直以为你催生提高家庭地位是在跟我开玩笑,原来你居然真是这么想的?”
“谁跟你开玩笑啊!我以前就想让你妈生二胎,她不愿意,那我也没辙儿。”赵爸叹了一口气,“我还想在家里养只狗,你妈让我去把你傻表弟带回家,说那个狗都养熟了,又不用办狗证还不用打疫苗,直接带来养着多好呢。”
赵桂枝:……
这还真是她妈能干出来的事儿。
但言归正传。
“请问赵建业赵同志,到底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如此离谱的错觉?按照三口之家来计算,你在家里排行第三,算上我奶和我哥,你在家里排行第五。假如我妈生了二胎,或者家里养了只狗,你的家庭地位难道不是更加往下滑吗?”
说到这里,赵桂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身,再度发出了灵魂拷问:“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了,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家庭地位会往下滑,你怎么就有信心压过去呢?虽然我不敢保证我娃排行第几,但你肯定要从第五变成第六了。”
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居然会抱有这么离谱的奢望。
赵桂枝真心诚意的建议她爸赶紧回屋睡一觉,说真的,就他这个想法,只能靠睡觉来实现了,毕竟梦里什么都有。
“没错!咱们家木疙瘩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赵奶奶立马给予了绝对的支持,她首先肯定了赵桂枝,随后就开始掰手指头,“在咱们家,你妈才是老大,木疙瘩你暂时第二,回头你娃生下来了,再看具体的情况,到底是排第三还是跟你并列第二。不过你放心,你哥和你爹肯定得往后挪挪,这个没跑!”
“那还用说?而且奶你还不知道吧?赵泥巴出息了,他都会哄女孩子了,我那个二胎妹妹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估计有谱。”
赵奶奶顿时来精神了,一副“你要是聊这个我可不困”的模样。
她招手让赵桂枝坐到她身边来,又顺手塞了个暖手炉过去,瞅了瞅周围,觉得不太够,又抬头冲着傻儿子瞪眼:“多大个人了,能不能有点儿眼力劲儿啊!咱们祖孙俩说话呢,你还不赶紧出去喊人拿些吃的喝的过来?记着,别让人送进来,咱俩说私房话呢。”
“……行叭。”
主要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眼瞅着就快到小年夜了,赵爸就算仍然没有放弃离家出走这个选项,也不可能掐着过年的点跑出去流浪吧?再说了,带出去的钱也花光了,他得先蛰伏一下,趁着年关养点儿肥膘,再积攒点儿零花钱,时刻准备着来年开春再度执行离家出走计划。
所以,他只能乖乖听话。
其实也没啥,伺候的人就在倒座房那头烤火呢。赵家的主子都奇奇怪怪的,不耐烦有人伺候在跟前,但同时月钱也没少给,下人们巴不得躲在角落里烤火喝茶嗑瓜子。
等赵爸过去一喊人,很快就有人端了茶水点心过来,他再接过,往小厅里去。
他对自己说,就当是自助餐吧,谁还没干过端盘子这事儿呢?
小厅里,赵桂枝已经把她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奶,让她奶可以准备起来了,她哥看样子极有可能在明年迎来好事儿。
赵奶奶还不放心,说菜菜花那个闺女啊,以前不是说你哥成不了吗?
“那是菜花花。她那个塔罗牌吧,最多也就看个半年一年的,管不了那么久,而且时间越久越模糊。奶你等着,回头我让她再摸一次,摸摸看我哥明年有喜不。对了,她也没把话说死呢,只说我哥沉迷于赚钱,所以情场失意生意场得意啊!”
仔细想想还真是,今年确实是赵闰土发财暴富之年。
水泥倒是还没看到利润,但前景绝对宏伟。而教辅书那边,本以为上半年那个经营情况已经很不错了,市场也面临着饱和,毕竟这年头的读书人没有他们上辈子那么多,关于读书方面的焦虑也没那么夸张。
教辅书啊,买个一两本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就算新内容不断的推出,脑子正常的人也不会每本都买的,收集癖都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谁能想到呢?
本以为自己只是去乡试上凑个热闹,或者说先熟悉一下乡试情况,为三年后的正式下场热个身的江二郎,竟然擦着线中举了!
其实后来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正常人是不可能把所有的教辅书都做一遍,但江二郎他不太像正常人,他不光做了,还负责整理笔记,内容审核等等。可以说,最了解日禄题库的人,既不是赵闰土这个幕后大佬版,也不是日禄书院的先生们,而是江二郎。
事实证明了,题海策略是有效的。
当然不排除仍然存在拔苗助长的情况,但对于在这个连秀才都很金贵的年代里,假如拔苗助长能到中举的地步,相信会有无数人愿意被拔。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二郎的心态太好了。
他觉得自己考不上,但同时也想试试看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尤其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穷苦书生了,他在日禄书院的甲字班就读,还因为合作题库的事儿,跟郭山长也成了熟人。
有这些门路在,别的不好说,到时候帮忙要个名次还是很容易的。
就是乡试榜上之外的那些名单。
榜上只会公布中举之人,对于那些未曾中举的落榜秀才们,是没有任何回馈的。但只要有门路,还是可以打听到自己究竟考了第几名,距离上榜还有多远的距离,甚至还能要到自己的卷子等等。
只要是没有妨碍到科举公正,个别打通关系的行为,这年头是很普遍的,也是难以避免的。
江二郎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决定将乡试当成一个大型的模拟考试,还是全实景的,所有人都配合自己的。
多棒呢!
感觉自己就是C位主角。
这个话还是他跟赵桂枝学的,总之,就是妥妥的心态上优势爆棚。
还有一个小意外,今年乡试考试这段时间,天气很热,秋老虎特别折腾人。关键还不是单纯的热,考第二场的时候,太闷了。之后某一天夜里,还刮了风下了雨,偏生那天是刚进考场,第二天就是正式考试。
反正影响的因素确实是蛮多的,而读书人很多身子骨都不算特别好,尤其为了准备乡试,好多人熬夜苦读。更多的则是受不了考场那个苦,吃不好也睡不好,毕竟就巴掌大点儿的地方。
最奇葩的是,尿桶就搁在床板底下,走廊尽头是便所,但清理真的不够及时。
这些事儿,江二郎倒是没跟赵桂枝说,他本人是真无所谓,谁让他和三郎以前经常帮家里挑粪呢?他俩还跑去捡过牛粪,给自家地里担粪施肥。
真不算啥。
但对于其他家庭情况好的读书人来说……
就不说别的,郭山长的嫡孙郭十六郎,就被搞崩了心态。
郭十六郎也是秀才,他其实年纪不大的,也就跟赵桂枝差不多大,因为本身天赋不佳,也是考了好几次才中了秀才。因此,他并没有参加过乡试,跟江二郎一样,今年是第一次下场考试。
第一场,他觉得生不如死。
第二场,他觉得今年没戏了。
第三场……
直接没考完。
算了吧,放弃吧,这哪里是考试啊,这分明就是被囚禁起来施加酷刑。
江二郎能中举真的是种种巧合凑在了一起,他并不是那种读书天赋绝佳的人,但运气是真的不错,哪怕是擦线中举的,可他中了啊!
回想一下,他是去年开春来到府城的,考中秀才也是去年年后才得到的好消息。到中举,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的光景。
这个广告多好呢!
不光帮日禄书院打了一波绝佳的广告宣传,也彻底带火了教辅书。
起初连尤菜花都觉得,赵闰土要发财肯定是应验在了水泥这方面,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应在了教辅书上头。
……
赵桂枝跟赵奶奶说着话,期间喝了赵爸端过来的茶水,也吃了两块点心,祖孙俩聊得特别热络。
等赵闰土过来时,就看到他老妹儿和他奶仿佛好多年没见面一样,聊得那叫一个开怀。再看他叔……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赵闰土摇头叹息,“有些人是真的惨,惨绝人寰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我那个便宜闺女说的没错啊,我确实是主动性单身的,看,我想成亲了,我二婶就帮我了。”
“来来,土疙瘩你过来跟奶说说,你二婶是咋跟你说的?她答应了?”
“她拒绝了。”赵闰土顿了顿,“拒绝了俞家的合作,也正式回绝了两家联姻的事情。她还让我明年开春去找她,因为二郎中举那事儿,咱们家的教辅书也在省城红火了一把,她让我明年继续努力,还让我把水泥地面也铺设到省城的几家店里。”
赵奶奶认真的听着,可听到这里,她就不乐意了:“媳妇儿呢?她就没说把她侄女许给你?”
“那肯定不能直接说呢。”赵闰土给了他奶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那不得长辈出面呢?”
“也成,我明年去找她,这个诚意还是要有的。”赵奶奶应得格外痛快,“反正当初为了你二叔能娶到她,我也是跑去找桂枝的外公外婆,在他们面前一通保证,才把儿媳妇娶到手的。”
一回生二回熟,赵奶奶非常有信心,毕竟她太了解自家儿媳妇了。
聪明懂事,孝顺体贴,关键办事能力还强,除了眼瘸之外,可以说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就希望明年你能娶上媳妇儿,木疙瘩再生个小疙瘩。”
刚才还笑眯眯的听奶奶说话的赵桂枝,一下子就懵了。
啥叫生个小疙瘩?
她奶咋不干脆让她生一碗面疙瘩汤呢?
哦对了,命名权!
“奶,有个事儿我忘了给你说了,我希望将命名权给我妈。”赵桂枝摆出了一副无比真诚的表情,“养儿才知父母恩,我怀孕之后,才知道我妈太难了。所以,我的娃儿要让我妈帮着取名!”
赵奶奶惊讶了一瞬,问:“你问过你婆婆没有?”
“我孩子跟江家姓啊!那姓氏随了江家,名字不得归我?她要是有意见,大不了换一下,跟我姓,名字让她取!”
啊这……
其实这么想想还是有道理的,你不能啥都想要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相信江母会知道如何选择的。
“行,那就让你妈取,你妈聪明。不然就咱们家这个取名水平哟,你爷叫赵军,你爸叫建业,你哥叫赵泥巴……”
“赵闰土!!”赵闰土气坏了,“我的名字还是奶你给取的,你自个儿都能忘掉啊?”
赵奶奶点点头:“可你不是嫌弃这名字不好听吗?我瞅着,回头你要是取了媳妇儿,生了个娃儿,可以起个响当当的名字。不论男女,都可以是人中龙凤!寓意一定要好。 ”
寓意好?
还必须是人中龙凤?
顿时,赵桂枝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生儿子就叫赵子龙,生女儿就叫赵人凤!”
第170章
赵闰土气得当场跟他老妹儿绝交。
拉黑!必须拉黑!
老妹儿啊,咱俩以后漂流瓶联系吧!
气走了赵闰土,赵桂枝也不在意,摸着肚子开始考虑给娃儿取名的问题了。江家那边很说话,再说江父江母给大郎几个取名字时,都是拿了钱请读书人起的,轮到孙辈时,情况也差不多。
虎头这个名字倒是自家人起的,小名儿嘛,谁家的小名儿不是大人随口起的?但虎脑还真就不是,他这名儿是虎头起的。
那虎头虎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