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寂如雪
作者有话要说:疯了,果然不能随便立flag
第53章 郑小翠
“玩够了?”郑小翠浑身一激灵, “你在哪儿玩的?”
江砚笑得无邪:“妈妈,我在水里玩的呀?你忘了吗?”
郑小翠被他的笑吓到了,她本来就心虚, 加上江砚回来得很诡异,她本以为江砚回不来的,结果他竟然回来了, 但好在刚刚那些人已经走了,不然就完了。
她原本没打算真的对江砚下手的, 今天就是一时冲动, 因为前阵子知道周家老爷子要到他们这边来, 她的心一直悬着, 直到今天,心里那股劲儿一上来,就想着江砚要是真的消失了,那件事才能真正万无一失。
于是她把江砚骗到山上, 把他推进水潭里,她想着他肯定会没命,结果江砚竟然活着回来了。所以她不敢仔细问江砚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嘴上说了两句回来就好。
在这之后, 郑小翠对江砚动手的次数少了些, 连带着江民安, 不知道听郑小翠说了什么,反正也比以前更收敛了,当然,平常发泄式的拳打脚踢还是少不了,但江砚从这之后就经常不着家了。
反正在家除了挨打就是挨打,吃也吃不饱, 他小小的一个人学着在山上挖野菜蘑菇吃,偶尔运气好了还能捡几个野鸡蛋,就这么一直半饿着肚子一天天熬过来。
郑小翠和江民安一心想再生个孩子,但一直没能如愿,村里人嘲讽说这夫妻俩是造孽了,这么虐待一个小孩子,连天老爷都看不过眼了,所以郑小翠才一直怀不上。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民安和同村的赵寡妇勾勾搭搭,郑小翠于是心思全放在了自己男人和赵寡妇的事情上,根本无暇顾及江砚一个小孩子。
少了江民安和郑小翠的挫磨,江砚自己拉扯着自己,饥一顿饱一顿地长到了十几岁,而江民安和赵寡妇之间的事情也逼得郑小翠铤而走险,她威胁江民安,说如果他再不跟赵寡妇掰扯清楚,她就喝农药自杀,这话本来是说着吓唬人的,但没想到她真把自己玩脱了。
郑小翠提前准备好了一个空农药瓶子,给里面装了白水,因为她想吓一下江民安,所以农药瓶子里的残余农药她并没有冲洗干净,她想着做样子也得逼真一些,再说瓶子里就那么一点点残余农药,喝了最多肚子疼一下,应该没什么大事。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瓶农药不是自己原来买的那瓶,而是江民安之前在他妈家拿的烈性农药,那时候家里的农药正好用光了,江民安懒得跑镇上供销社,便回老屋里借了一瓶,之后就用着一直没还,现在这瓶农药已经用到底了,正好被不知情的郑小翠拿来威胁江民安。
早上江民安跟郑小翠大吵一架后摔门而去,郑小翠在家里咒骂不止,左邻右坊听见的人不少,不过这夫妻俩隔三差五就要闹腾一次,所以根本没有邻居来劝架,郑小翠就是这时候喝的农药,她本来想的是喝完农药不久她就能被人发现,送到卫生院,结果直到她捂着肚子在地上疼得打滚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进她家门。
不对,江砚是回来过的,他本来想回家拿个东西,结果正巧撞见郑小翠低声哀叫着满地打滚,他眼神淡漠地看了她一会儿,东西也没取就转身离开了,郑小翠愤恨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的肚子越来越疼,最后只能一点一点往门口爬。
后来村里一户人家从地里回来,路过她家时才发现她不省人事地躺在门口处,来人赶紧张罗着去找她男人江民安,但江民安不知道在哪儿晃荡去了,江民安的父母倒是在家,不过看着并不太在意郑小翠的死活,这么三耽搁两耽搁,等郑小翠被送到卫生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当天夜里郑小翠就走了,江家张罗着给操办着后事,江民安直到晚上丧事大棚搭起来人才回来的,他是真被吓了一跳,早上还跟他一蹦一跳吵架的人突然就不在了,他心里还没回过味来,郑小翠娘家人就已经扑上来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他心里本来还有那么一两分歉疚,在挨了一顿打之后,这种歉疚就消失得干干净净,那个臭婆娘把他的亲生儿子送走了,换给他一个冒牌货就不说了,好歹他的亲生儿子是在有钱人家享福的,但后来呢,他想再要一个儿子,可那婆娘多少年了,连蛋都没下一个,怎么还有脸对他要求这要求那,他没跟她离婚就已经做得够地道了。
郑小翠的丧事本来是要江砚给她披麻戴孝的,但江砚连着几天都没回家,他往常也有好几天不着家的时候,但这次不一样,他妈妈去世,他是独生子,村里让人四处找了,就是没找见他,直到郑小翠的丧事办完,人已经入土,江砚才回了十柳村。
“你这孩子跑到哪儿去了?你妈妈她人不在了,大家四处找都找不见你人!”
村里很多人质问江砚,毕竟在农村,生死丧葬是大事,郑小翠就算平时再怎么不招人喜欢,但毕竟人死如灯灭,她都已经不在了,已经发生过的就应该让它过去,反正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还说得大义凛然,他们又没受过郑小翠的磋磨,慷他人之慨站在道德高地对别人指指点点倒是做得驾轻就熟。
江砚这些年学得最会的就是装样子,面对质疑,他做出一副悲痛欲绝不敢置信的模样,在郑小翠坟前大哭了一场,成功将那些人唬了过去,过后大家在一起议论,还觉得江砚这孩子心好,不记仇,况且自从郑小翠不在了之后,江砚面上对江民安越发孝顺起来。
村里人问起来,他解释说他妈不在了,他现在就只剩下爸爸了,所以更要好好孝顺他,自此,不管别人心里相不相信,反正他这个孝子人设就算是立起来了。
他在家把江民安伺候得很周到,但奈何江民安自己心里有鬼,江砚背后又使了点坏,江民安总觉得郑小翠喝药的那个房间里不干净,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搬出去了,之后江家人虽也惦记过江砚家的房子,但被江砚用同样的方法吓唬走了。
于是江砚家的房子虽然在村子里称得上是数一数二,但连江民安他妈都不敢往里住,其他人更是觉得这房子有古怪,也就只有江砚,一个人一直住在这偌大的房子里。
所以说江砚能活到现在全靠他命硬,他一直觉得江南南就像是另一个他,既然他那时候都靠自己熬过来了,那江南南凭什么不可以,再说过去没有人真正地帮到过他,现在也没有人真的能帮江南南,他笃信他们俩是一样的。
直到这次越灵为了江南南挺身而出,他当时之所以对江六六出手,的确是因为越灵的缘故,一方面江六六确实故意把棍子打到越灵身上了,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越灵能为江南南做到哪一步?这不仅是为了江南南,更是为了他自己。
回到家,越灵这回没有再让南南像上次一样借住在诊室的病床上,她直接把南南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除了越诗以外还没有人进来过,江砚这回倒是跟着进来了。
越灵床上铺了两层厚厚的床垫,南南被裹着毯子放进被窝,被子里厚实暖和,南南满足地窝在被子里看着越灵,他心想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幸福,虽然身上的伤很疼,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安心过,似乎只要看着江砚哥哥和越灵姐姐,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越灵给南南掖好被角,“你先在这躺一会儿,姐姐去灶房给咱们烧点热水。”
南南乖巧地点头,越灵跟着江砚出去,江砚把南南的脏衣服放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他抱了抱越灵,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你就别生火了,我知道你烦这个,你今天为了南南的事忙前忙后的,回房跟他一块休息一下吧,我去把牛车还了之后回我那边烧点水,等会儿给你提过来就行。”
越灵今天心情大起大落,这会儿好不容易有点独处的时间,她抱着江砚劲瘦的腰肢不放,在他怀里赖了好一会儿,江砚见状顺势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怎么?今天江六六吓到你了?”
越灵在他怀里摇头:“他才吓不倒我呢!再说他对我动手的时候你不是帮我还回去了吗?我就是觉得那一家人太不是东西了,南南才那么小,怎么能那么虐待一个小孩子呢?”
江砚听着她的话没吭声,因为确实就是有那样的畜生,把自己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意都发泄到孩子身上。
“其实我刚开始对南南好是因为你”,越灵从江砚怀里钻出来。
江砚:“因为我?”
越灵又重新靠进他怀里:“是啊,我听村里人说过,你爸妈小时候对你不太好,所以我看到南南,就像是看到小时候的你一样,他挨打受伤,被家里人不喜欢,我总觉得这些好像都落在你身上一样,所以我就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说着,她仰起头笑着看江砚:“当然,南南本身就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孩,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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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去首都
江砚低头看着越灵仰起的笑脸, 他听了她的话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她之所以对江南南的事那么上心,这其中还有他的缘故。
他心里各种思绪交杂着, 没等他有什么动作, 越灵便重新靠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江砚释然一笑, 双手环住她,两人静默地拥抱着,这一刻, 江砚觉得,他对她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喜欢了。
经过江南南的事, 越灵和江砚感情越来越好,而另一边, 越诗也已经收拾好东西, 准备明天一早坐火车去首都。
“回执单我已经到邮局寄出去了,这是介绍信和推荐信, 你装好, 到了之后直接到中西医医院普外科找王春芳医生, 她是我的老同学,也是这次进修活动的总负责人”, 苏云传一边给越诗交待着, 一边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
越诗接过信封:“院长, 那我明天就直接到火车站坐车了, 等我到了给你打个电报。”
苏云传点头, 他本来还想告诉越诗陈博毅也回首都了,但是想想,首都地方那么大, 两人不一定能碰上,所以他就没提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越诗在医院招待所办了退房手续,因为县城火车站站房小,轨道也只有一个,所以一整天只有上午十点半有一辆到首都去的列车,越诗只能坐这趟车走。
当然,因为这里并不是首发站,所以虽然没赶上春运和知青探亲的大潮,但像越诗这种从中途上来的,想买到一张坐票还真得靠点运气,越诗大概9点多拉着行李箱到了县城火车站,她还算运气好,在售票处排队买票的时候买到了一张硬座票,卧铺票就别惦记了,那种除非你是在首发站上的车,否则后面根本就买不到。
十一月快中旬的北方已经挺冷了,火车站候车的人大部分已经穿上了棉褂子和厚厚的毛裤棉裤,候车厅不大,里面人却不少,进站的站台只有一个,越诗要坐的那趟绿皮火车刚刚进站,人们便蜂拥着挤到检票口检票进站,检票过后,越诗顺着人流加快步子往站台走,一直小跑着走到列车车厢门口,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列车员本来还在维持秩序,但他的声音没一会儿就被鼎沸的人声淹没了。
列车员在人群外高声嘶喊着:“都别挤!排队,排好队上!”他的声音很大,可惜大家都没听进耳里,似乎生怕动作慢了会被火车落下,越诗是最后几个上的车,车厢里人们手里拿着票,买到坐票的人一边在车厢里挪动,一边对着手里的座位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买到站票的人索性在车厢里找一个松快的地方,把行李往角落一放,人靠坐在行李上,倒也不比正经座位差多少。
等人群陆续散开,车厢里看起来松快了不少,越诗的座位号是13号车厢22号,22号座位刚好挨着窗户,座位前面还有个小桌板,桌板很短,只一个座位的长度,坐在最里面的人累了甚至可以趴在上面睡一会儿,自己的水杯饭盒什么的也都可以放在上面,所以说靠窗的座位应该说是坐票里最好的位子了,越诗旁边坐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妈,对面是一男一女一对夫妻,看着穿的都挺体面。
等所有人基本都坐好了,列车缓缓开动,在列车的晃动中,大家开始整理包裹,彼此搭话,越诗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建筑和田野,她越发感受到这里跟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就像她从未想过一个国家竟然能没有皇帝,女人甚至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大夫,给人诊脉看病,甚至就她看到的,医院里女人比男人要多很多,而在大魏,等闲人家根本不会让女孩子去学医术,更别说让女人抛头露面给人看病。所以她庆幸自己能有这样重活一次的机缘,不再有家世身份的束缚,随心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列车快速行驶着,越诗没一会儿就跟其他人一样晃晃悠悠进入了梦乡,因为列车是靠烧煤和锅炉提供动力和取暖,所以车厢里不时地能闻到未燃尽的煤烟味,又停靠了两站,车上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穿着大棉袄,挑着两担子货物上了车,车厢里慢慢挤满了人和行李,列车员原本还在每节车厢推着小车子给乘客倒开水,卖饭,人多了之后无处下脚,小车子也就不过来了。
越诗为了图方便,她没找列车员买车上的饭菜,而是拿出了女儿给她带的小蛋糕和果脯垫肚子,为了尽可能少上厕所,她甚至连水也不太喝,因为真的不方便,这会儿正是半夜时分,车厢过道,座位旁边,甚至座位下边都有人坐着或躺着睡觉,车厢里呼噜声此起彼伏,要去厕所就得从这些人身上小心跨过去,踩着他们身下的间隙,扶着一旁的座位靠背,时不时还得撑着身子跳过去,总之要走到厕所门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厕所门口还得排队,一节车厢就一个厕所,但车厢里却有近百个人,往往到了厕所门口得等上一二十分钟才能进去,前面人再磨蹭一点,等上半小时都是可能的,等进去了上完厕所,回来还是一件麻烦事,还得像过来时一样步步小心。
所以上个厕所快的得一二十分钟,慢的得半个多小时,而且厕所是男女共用一个,火车上的水用完之后没有及时补给的话,上过厕所就冲不了,这样一来,里面简直脏得人没法下脚,很多人为了省事或者嫌脏,在火车上基本不喝水,越诗以前没坐过火车,她是纯粹觉得不方便,所以在车上基本不喝水。
火车行进一天一夜后,在苏北省火车站停下来休整,因为苏北是个大站,所以火车在这一站补充用水和其他各种物品,经停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在火车上窝了一天一夜的人们终于可以下来稍微伸展一下,越诗离开苏北快三个月了,她没想到这次去首都竟然会经过这里,也不知道越家和王家的人怎么样了,希望她那几封举报信没有白写。
在苏北站停了一个小时后,火车缓缓开动,离开市区,能看到两边无垠的田野和连绵的高山,再往北走,能看到红土和黑土地,广袤的平原和大片大片的稻田交替着,不远处民居升起袅袅的炊烟,火车一路上钻过无数个山洞,驶过无数条河流,终于在第三天中午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首都。
火车进的是首都北站,越诗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了车,又跟着人群走出车站。车站外面是宽阔的大马路,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自行车流交织着,还有一辆洒水车一路清洁着路面,首都位于北方,这里的十一月风沙大,气温低,路上行人基本都穿了棉衣。
首都人民生活水平确实比其他地方要好,虽然大街上人们仍然穿得灰扑扑的,但好歹衣服上很少见到补丁,男人身上基本是清一色的军绿色、蓝黑色罩衫,里面是薄一点的棉衣,女人在穿衣打扮上花样比较多,里面是和男的一样的棉衣,但外面套的罩衫有黄白格子的,红黑格子的,倒是花样不少,下身男女都是臃肿的棉裤,外面再套个劳动布裤子,总的来说,这个年代,全国各地穿衣打扮基本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越诗的打扮在首都也是特别受人瞩目的,她本身长相出色,再加上穿衣打扮很时髦,所以火车站门口不少人的目光暗暗落在她身上。
越诗上身是高领毛衣配黑色呢子大衣,下身是黑色的打底裤和中跟皮鞋,手上也不像其他旅客一样扛着拎着大包小包,而是简简单单拉了一个箱子,头发用发卡低低地挽在脑后,看着颇有种艳色逼人的样子。
“看,看那边,那个女的,看见没?”火车站路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两个年轻的军装小伙靠车站着,两人个头相仿,其中一个小伙兴奋地扯着同伴的袖子给他指着越诗的方向。
“怎么样?漂不漂亮?看起来是不是贼拉有气质,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更有气质的女的!”
另一个小伙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本来以为同伴是夸张其词了,没想到他看过去的时候,刚好那个女的也在往这边看,他无意间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对方平常无奇地把视线移向其他地方,似乎在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而他却是瞪直了双眼。
“嘿,你小子,竟然看人家看愣了,怎么样,不说别的,比你姐姐漂亮吧?”
那个发愣的军装小伙回过神来锤了同伴一拳,“你怎么总这么贱兮兮的,你再这样,小心我让陈大哥回来教训你!”
“哎哎哎,林琮,我说你怎么还占我便宜呢!那是我小叔,你得跟着我叫叔才行,要不岂不是平白大了我一辈,再说你姐不是还没嫁进我们家吗?等你姐就嫁进我们家以后你再改口也不迟啊,现在先跟着我叫叔!”
林琮一脚踢过去:“陈小二,你能不能闭上你那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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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到医院
陈涛灵活躲开林琮那一脚, “哎哎哎,林小少爷,你怎么每次说不过我就动手啊。”
林琮白他一眼:“我那是动手吗?明明是动脚才对!”说完他又下意识朝越诗的方向看过去, 但那里行人来往匆忙, 早就不见了刚刚让他一眼惊艳的那个身影。
陈涛顺着林琮的目光看了一眼北站出口处,他吊儿郎当的斜站着, 手掌搭在林琮肩上,调侃道:“怎么,我就开个玩笑, 你不会真惦记上人家了吧,你林小少爷也会动凡心?”
林琮甩开他的手, 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火车到底几点到, 咱俩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吧!”
陈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点二十了, 我家老太太说火车十二点五十到,看来是晚点了, 没办法, 等着呗, 我小叔可是我奶的心头肉,要是让我奶知道我没接着人自己跑了, 她该让我断顿了。还有, 你姐可是跟我小叔一块回来的, 怎么, 你不接你姐了?”
“接接接, 我敢不接我姐一个人回去,我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陈博毅和林慧本来两天前就该回来了,但部队临时有演习任务, 陈博毅虽然不能参加演习,但他得把各项事情安排妥当才能离开,他让林慧先回去,但林慧非要等他,两人就一块回来了,车次到达时间刚好是今天中午。
一大早陈涛就被他家老太排过来车站这边接人,正好林琮也要接他姐,两人便约着一块过来了。
车站出口处不断有人拿着行李往外走,林琮眼睛四处逡巡着,试图找到刚刚那个吸引他注意的女人。
越诗这是第一次来首都,也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的是首都中西医结合医院,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医院在哪儿,要坐几路车去,甚至她刚出车站,连公交站牌都不知道在哪儿,她礼貌地问了好几个路人,结果对方都说自己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她问的地方在哪儿。
还是路边停着的人力三轮车夫主动招呼她:“妹子你是外地的吧?要去哪儿?”
越诗:“师傅,我想去中西医结合医院,你知道在哪儿吗?”
车夫正了正头上戴的工人帽,开口道:“哟,那可不近,火车站附近没有直达医院的公交车,你想过去的话中途得倒个车,不如妹子我送你过去吧,你意思意思给五毛钱就行。”
啊?这时候各地不是都不能做生意吗?怎么还有这么光明正大拉客的?
“师傅,现在不是不能……”,越诗话没说完,拉三轮的男人便打岔接了她的话,“说是这么说,但下面管得没那么严,你看看这附近,全是我这种拉三轮的,基本没人细查这些,再说了,就算有人问,我直接说你是我亲戚就行了,他们管天管地还管我拉自家亲戚吗?”
越诗本来还有点犹豫,但紧接着她看见有不少从车站出来的人,都直接坐着三轮车走了,她便放下顾虑上了这个师傅的三轮车。
“哎,这就对了,妹子你坐好,我骑快点,咱们一个小时大概就能到地方”,车夫大哥帮着越诗把行李箱放进小车斗里,然后拿了一个带靠背的板凳让她坐着,自己在前面卖力地蹬着三轮车。
越诗坐在后面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象,“师傅,不用这么着急,你慢慢骑就行,我不赶时间。”
前面车夫大声应了一声:“好嘞,那我就骑慢点,你是第一次来首都吧,正好可以看看咱们首都的样子,对了妹子,你是哪的人?”
越诗:“我是苏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