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嗯。”
“梦到有人死在了海里,但是不知道是谁。”
雷劫刚过就做了这样的梦。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梦而已,不用太当真。”
“以你的修为还不足以窥探人的生死。”
风祁似乎并不忌讳这些,听了白穗这话喉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他说的是事实,但是那感觉太过真实了,就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白穗没办法轻易忽略。
不过她梦到的是海。
他们现在在合欢宗这边,距离海那么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她这么在心里安抚着自己,可再等到真正平静下来了,她却如何也无法睡着了。
风祁不动声色上前了一步帮用身体她挡住了风,刚一动,骨头响动的声音传到了白穗耳朵里。
“你受伤了?”
他也有些意外,抬起手摸了摸后脖颈位置,用灵力探了下。
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半晌,风祁摸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
“没什么……”
“应该是要换骨了。”
和其他修者不同,风祁生来一身龙骨。
在金丹雷劫之后才会开始觉醒。
换骨这个词白穗并不陌生,谢长庚曾经提起过,戚百里也会换骨。
那是龙族最虚弱的时期,届时蓬莱主会亲临沧海,将其斩杀。
之前时候白穗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听到风祁也要换骨,她很难不多想。
白穗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脸上。风祁按摩着脖子的时候,余光一瞥,对上了她有些担忧的神情。
“你和戚百里都是龙骨,他会不会……”
他眨了眨眼睛,歪了下头。
“你放心吧,我的龙骨和戚百里的不同,我这龙骨是因为我生来属性为风水从而使之发生了异变,本质上我这还是人骨。”
“他本就是龙,有应龙血脉,看不上我这龙骨。”
“退一万步,人妖血脉相斥,他就算拿走了也用不了。”
“……那就好。”
第211章
桑子俞的伤势看着重,实际并没有怎么伤及内里。
他当时遭遇雷劫的时候虽然身边无人护法,不过他用了一件本命灵器去抵挡,又把一部分天雷牵引到了别处,这般分散了些,大致避开了要害。
再加上他本就是剑修,九死一生经历惯了,基本上什么样的伤都受过。
因此身体对于伤势的恢复能力很强,再加上服用了丹药调理,不到小半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玄殷虽然被合欢宗给囚禁在了水牢,不过短时间里是不会对她动手的。
倒不是他们心软念及同门情谊故意放宽了时间,只是玄殷受了不小的伤,金丹也有损坏,强行取出的话别说融了金丹增长修为了,可能还会遭受反噬。
但是要是说这段时间是专门为了为玄殷疗养伤势也不尽然,她们并不会真正给她治疗。
身上的外伤和经脉断裂之类的放置不管,只留意金丹的修复情况。
简而言之是只修复玄殷的神魂,为了避免她不慎逃走,肉体的损坏如何他们是放置不管的。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白穗觉得残忍的同时又有些不解,不解合欢宗宗主为什么偏偏对玄殷的金丹如此执着。
桑子俞眼眸一动,他的瞳仁不是纯粹的黑,是有些浅棕色的。
阳光映照进来没什么焦距,却好似万物都在了其中,反而让人移不开眼。
“差点忘了,你刚入道没多久,对于一些宗门一些丑闻并不知晓。”
准确来说不只是白穗,顾止深居简出数百年,估计也不知道。
师徒两都活得通透且糊涂。
“合欢宗原本就不是什么正派宗门,若不是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遭了变故,她们如今可能还是游走于正邪中间,摇摆不定。”
“后来我师尊有意扩大宗门影响,主动提出了接纳一些弃暗投明的妖修和像合欢宗这样没有依仗依靠的势微宗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昆仑重新跻身于除了昆山和蓬莱,修真界的第三大剑宗。”
这件事白穗听顾止和陆九洲提起过,也是因为这个顾止对昆仑主颇有意见。
觉得自己拼命斩下凤山妖主的首级,以身护了天下苍生,他并不需要旁人对他有多感恩戴德。
只是昆仑主在他前脚受伤闭关的空挡里,后脚便收容了这些亦正亦邪之人,他倒是担了个心怀慈悲的好名声,倒显得他主张对其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变得杀戮深重,冷血无情起来了。
当年昆仑和昆山之间因为这件事闹得并不是很愉快,在前者立下承诺,说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变故全权负责后这才稍微缓和了下来。
“这个我知道,不过和她非要玄殷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合欢宗归属了昆仑,便必然要表明立场,不可像之前那般左右摇摆。而要做到这一点且让众人信服的第一件事便是废去所有有违正道法则的术法,除了夺人精魂之外,夺人金丹之事更不可违。”
青年停顿了下,刚才还平和的神情骤然变得冷峻了几分。
清晨山林静谧,风轻云软,却没办法软下他的眉眼。
“但是这条规矩只局限于对外,并不对内。”
白穗瞳孔一缩,一旁的风祁和清岫听了也不自觉皱了皱眉。
合欢宗是归属了昆仑,但是毕竟不是同一个宗门,对于他们内部的一些规矩她们也不好过多干预。
她们自古以来传承的功法也多不为正道接受,如今门中修者的修为浅的倒还好,舍弃了那些功法不能用,像是长老宗主之类的大能到了后面便很难精进了。
“这是合欢宗约定俗成的规矩,成王败寇,败者任由胜者处置。那女修不单单是想要名正言顺又不被人诟病的要了玄殷的金丹,还因为她们两人属性相当,所修的功法亦然。”
“对于修为的提升效果来说,玄殷的金丹和其他修者的金丹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她自然不会放过。”
早些时候玄殷还没有回合欢宗,和桑子俞历练在外,她其实动摇过念头。
她想了好几次,反正她回去了也会被桑子俞给抓回来,倒不如直接和他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散修算了。
然而这个想法并不切实际。
宗主之争是合欢宗历来便定下的生死局,她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到了时间不回,身上的桎梏会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不说。
被找到了还会连累了桑子俞。
玄殷毕竟是合欢宗的圣女,对于合欢宗的内部不可告人的事情全然知晓。
合欢宗这几百年来并不是真的老老实实归属于昆仑,暗地里是有与妖修和一些魔修勾结的。
勾结可能有些过了,或许用交易这个词来更为合适。
桑子俞或许能对付得了合欢宗的修者,然而在失去了昆仑庇护的前提下若是遇上了妖修,带不走她是小事,若是把命给丢了才是大事。
这些事情桑子俞一开始并不知道,只知道那夜她少有那般热情主动。
他对玄殷本就不设防,以为她是被自己抓回来几次学乖了。谁知隔天醒来头疼欲裂,桑子俞这才惊觉对方给她下了药。
等到他再环顾四周后,屋子里早也没了玄殷的身影。
——她又跑了。
桑子俞当时气急,打算这一次将她带回来后直接囚了了事,再不心软半分。
直到寻到了合欢宗,对上了那妖修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也觉察到了合欢宗与妖修的勾当。
他眉宇之间生了些郁色,山洞里的光亮明灭,看不清神情。
“我一方面庆幸她这一次不是像往常那般狠心弃我而去,一方面又恼她什么也不与我说,擅自决断。”
清岫看向这个印象里从来面无生气,不近女色的青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单单只是有了钟情之人,就能发生这般大的改变吗?
简直判若两人。
他说不出什么感受,有些害怕自己也因为这样的感情变得这般陌生,不像自己。
清岫压着唇角,余光瞥了一眼只留意着听着旁的事情的少女。
在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一旁的桑子俞不知什么时候也在注视着他。
那双眸子没什么焦距,里面情绪闪烁,看不真切。
但是清岫的直觉告诉他,桑子俞似乎看出了什么。
好在青年不是个话多嘴碎的人,在清岫注意到他的后一秒,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落在了图纸之上。
“合欢宗一共有三个门,因为我之前去过一次,最近的戒备只会更森严。”
“我从南边往水牢方向过去,你们的话,我建议你们分头行动。风祁和清岫正门入最好,白穗和谢长庚在旁门主要应付其他弟子,至少不要让他们一听到动静就赶到正门汇合,尽量拖延下时间。”
桑子俞所说也正是谢长庚所想,他对合欢宗虽不怎么了解,却也知道她们的阵法极其难缠。
困在其中不单单是容易被抽干耗尽灵力,而且她们擅长蛊惑魅术,一旦露出了破绽要进入对方神识简直轻而易举。
到时候便不是输赢的问题,连神魂都要被攻破溃败。
这也正是合欢宗的可怕之处。
交代完大致情况后,风祁这才想起了什么抬眸询问。
“对了,你还没说那个妖修是什么属性,真身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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