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倒不是因为帮助了白穗会同样遭受到天谴,毕竟这术法是她使用的,波及不到他们。
只是这本身就是个错误。
人的生死自有定数,白穗这样逆天而为已经铸成大错了,要是他们再帮了她,若是失败了还好,成功了的话风祁的劫数会一并诸加在白穗的身上。
救了一人,害了另一人。
这让谢长庚和桑子俞少有的踌躇不决。
而白穗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以她一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全然将术法施展。
她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剑气的反噬而颤抖了起来,脸色也苍白得没了血色。
与此同时,风祁的身体已经开始腐蚀,神魂也慢慢凝不住往外散去。
正在白穗慌乱焦急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清岫眼眸沉着,瞬身到了风祁身旁位置。
他将少年扶了起来,布了静魂阵,一点点汇着灵力稳固他的神魂。
清岫做出这个决定比谢长庚他们更为艰难,这个世界上除了陆九洲和顾止,他应该是最不希望白穗受到伤害的人。
可是他没办法看到白穗用那样恳切又恐惧的眼神看向自己,那双眼睛应该是澄澈,一如启明星明亮耀眼。
它应该是没有杂质的纯粹。
只是现在因为风祁的死,它失去了所有光彩。
清岫比任何人都知道白穗将朋友看得很重,风祁的死与她无关,但是她作为他的朋友于他的死却无能为力。
她做出了以血养身魂的事,是清楚的知道后果的。
既然她都已经选择了这样偏激的办法也要留住少年的身魂,争取那一线生机。
要是他还不为所动,眼睁睁看着的话,侥幸天谴躲过去了,这也足够成为她难以逾越的心魔。
清岫咬了咬牙,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把白穗推入深渊,又刀刀凌迟她的刽子手。
——残忍至极。
“谢谢,清岫师姐谢谢你,谢谢……”
白穗红着眼眶胡乱重复感谢着清岫,明明是这样晦暗的环境里,她泛红的眼尾也依旧清晰可见。
看着这样的白穗,清岫内心更复杂了。
他垂眸避开了她感激的视线,只专注着稳固着风祁的神魂。
桑子俞和谢长庚沉默了半晌,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还不等白穗反应,他们也走了过来,席地而坐为风祁护法凝魂。
一个是在腥风血雨活下来的昆仑弟子,一个是重活了两世,见惯了死生离别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会比寻常人更为冷静和理智。
惋惜风祁的离别同时,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判断,若不是白穗这般执拗,他们必然会选择舍风祁而留下她。
不是他们冷血,而是因为风祁的生死原本已成了定数,但白穗的生死是他们能够改变的变数。
只是谁也没想到,本该顺应的天命的事情,却出现了个逆天而行的人。
“谢,谢谢,桑师兄,长庚哥谢谢你们。”
白穗的声音因为高兴和激动恶人哽咽着,一直积蓄在眼眶的眼泪“啪嗒”一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谢我们什么?你要是真想谢我们,之后无论结果都不要把今日我帮了你的事情告诉旁人的话,我就谢天谢地了。”
“嗯嗯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我一定不会乱说,毁了你们的名声的。”
名门正派最是在意声誉,要是旁人知道了他们和邪术沾染上了关系,和社会性死亡没什么两样。
哪怕什么也没做也会受人非议,就算有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于谢长庚和清岫他们的确可能会有所顾忌,然而桑子俞说这话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名誉受损。
他却并不是因为这个。
“你误会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毕竟早在我和玄殷在一起,被我师尊逐出师门之后就已经名誉扫地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宇之间折痕渐起。
“我让你不要泄露此事是为了避免麻烦,尤其是你师兄。”
“……他要是知道我没拦着你,反倒还帮了你做这种事情,肯定会杀了我吧。”
无论是使用邪术还是帮助他人使用邪术,这在正道看来都是大忌。
白穗听后一愣,刚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是如何也要风祁活下来,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其余便什么也没多想了。
如今桑子俞提起,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吧。
就算桑子俞不提醒,其实白穗也没打算告诉陆九洲。
她不想要他担心,也不想要他生气,更不想要他失望……
毕竟她用了这样的邪术。
“……好,我谁也不说。”
风祁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糟糕,按理说那妖修修为在元婴,妖血灌进来之后也没有过多停留,便被他给当机立断抽离了出来。
可风祁的内里却被腐蚀得极为严重,哪怕白穗及时用灵力稳固住了神魂,里面的妖气肆虐,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难以剔除。
不单单如此,他们还发现少年的龙骨也在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受到了不小的侵蚀。
“不过是一头近三千年修为的妖龙,就算他的血性很烈,也绝不可能在身死之后妖气不褪,留有这样大的威力。”
太奇怪了,妖龙分明已经身魂消散了,为什么风祁还是不见好转?
桑子俞斩杀过的妖修众多,他们的修行速度要比人修慢很多。
这头妖龙看龙角不过三千年修为,对应修为最多也是元婴中后期,且还没有龙骨和龙筋。
只要身上有了伤口,便再难愈合。
风祁修为是不敌对方,然而单论肉身,两人天壤之别。
这也是为什么白穗能够一击斩杀他。
将那女修的精血全然汇在了风祁体内之后,一直僵硬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呼吸也恢复了。
不过依旧气若游丝,随时可能殒命。
“他体内的妖气太过蹊跷,驱散不了,就算以血养护住了身魂,在两日内若是赶不到蓬莱可能就彻底没救了……”
谢长庚皱着眉,伸手在风祁的脖颈处探去,脉搏微弱跳动着。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吧!合欢宗距离蓬莱本来就远,风祁现在这样也不能再耽搁了!”
白穗说着收了剑想要过去把风祁抱起来,御剑带走。
可是她灵力消耗太多,刚迈了一步,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来。
好在清岫反应及时,伸手拽住了她的衣领。
“他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这副样子是想死在他前面吗?你去谢长庚那里,让他御剑带你。”
白穗被清岫拎了起来,脚刚离地,便被狠狠一抛扔在了谢长庚那边。
青年眼疾手快,扶着她稳在了自己的命剑上站着。
清岫沉着脸色,弯腰将风祁一把抱起,也不看白穗一眼。
径直引了桃木剑往蓬莱方向去了。
“……我好像惹她生气了。”
“和你无关,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谢长庚比谁都了解清岫此时的感受,他觉得自己间接害了白穗,却又不得已而为之。
他那么在意白穗,此时心里估计比谁都难受。
也不管白穗明白与否,青年御剑带着她准备离开。
余光一瞥,发现桑子俞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你不与我们一起吗?”
谢长庚的意思倒不是想让桑子俞和他们一起去蓬莱,而是因为这里刚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要是继续待在这里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还有点事,解决了自会离开。”
桑子俞手腕一动,命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剑光映照在了他的眉眼,他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今日之事多谢了,日后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管来找我,我定会竭力相助。”
“此行山高路远,多保重。”
谢长庚行了个剑礼,时间紧迫也没再多寒暄几句,挥别了青年,御剑带着白穗离开了。
因为灵力消耗过多,再加上使用了那般禁术受到了不小的反噬。
白穗身体疼痛难忍,脑子也昏昏沉沉得厉害。
青年觉察到了她的难受,将她背了起来。
宽厚的肩膀温热,白穗靠在上面眼皮子也在不停打架。
在快要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身后“轰隆”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山火燎原,漫天的火光和黑水相撞,氤氲的雾气蒙蒙,腐蚀了整片山林。
一个青色身影执剑于高空,翻涌的云海涤荡周遭。
雷落风起,火焰越烧越烈。
天地之间好似都成了火炉,灼热滚烫,压抑可怖。
谢长庚并不意外桑子俞的举动,毕竟都已经闹成这般局面了,要是还心软的话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桑子俞不单单人不放过,连整个合欢宗都要一并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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