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铃千叶
将上面一层层拿至一边,翻了很久才翻到最底下,正准备确认数字时,听到旁边人‘咦’了一声。
“这两个月账目不对。”钟如丹本来是想帮忙捡起来地上的纸张,没想到随便一瞄,就看出两张纸不对,下意识发出声音,等说出来才反应过来不该看人隐私,连忙红着脸道:
“小白,实在对不起,我……我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了,这个……这个都是因为,我对数字很敏感,还可以过目不忘。”
白露珠怔住,吃惊问:“过……过目不忘?天才啊?”
又将报表接过来认真看了看,看不出有哪里不对,而且这么多文字里面夹杂这么多数字,居然只随便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不是,不是,我哪能算天才。”钟如丹连忙摆手,红着脸道:“就是小时候经常看我妈做账,经常看着看着,看多了就会了。”
“看着看着就会了?”白露珠按捺住心思,平静问:“如丹,你能说出哪里不对吗?”
“厂里的各项费用,其实每个月都是很固定的,数额起伏幅度线并不会相差很大。”钟如丹见她没生气后偷偷松了口气,解释道:“所以每月报表几乎也是固定的,只需要根据科目余额表核对费用,查漏补缺。”
见白露珠表情认真,钟如丹走到她旁边,拿过两张纸道:“虽然余额方向都是借方,但这个科目类别却出现了余额,就说明账务肯定有问题,嗯……应该是补错了。”
补错了?
白露珠笑了笑,她是不懂账务,手里没有懂的人,但不代表章远山不懂,手里也没有不懂的人,多半又是厂里人动心思想搞钱,他看出来了,故意没说。
看来之后让厂里新领导们手忙脚乱的事还不止一件。
至于钟如丹说的对不对,还要看新区长的清查。
以防意外,手上这份账目还得送到区里新上任的领导手里。
不过在此之前,白露珠更好奇的是钟如丹,“如丹,你有这天赋,你父母不知道吗?”
“不太清楚,他们都太忙了,我爸单位你知道的,我妈是在银行上班。”钟如丹又坐回两个孩子摇篮旁边,挨着孩子,她整个人状态会变得非常轻松,“我小时候对着报表太烦了,长大本来应该去接手我妈银行的职位都没去,让我们家荣信去顶了。”
白露珠耳边又响起隔壁钟如丹丈夫每天说的话,尤其搬过来后,经常能听到。
从各个方面贬低钟如丹的能力,一天要说好多好多遍,就像是在给她洗脑似的,让她觉得自己只能待在家里,没有能力出去工作。
一瞬间,心里想了很多事,又听到她叹气:“但没想到,我动手能力太弱,连个纺织工都考不上,刚开始还得看报表,幸好这两年不用了。”
“你都不去上班了,为什么还要看报表?”
“我要教荣信啊,他学习太慢,不过现在他比我厉害了,我做什么都不行,学什么都学不会,只能待在家里,还好他没有抛弃我。”
白露珠的情绪又被她影响了,不过不是低沉,而是暴躁,想把人摇醒,骂醒的暴躁,却也知道直白的方式不可行,对方现在已经陷入魔怔了,过硬过强的手段都会起反作用。
再说,现在还不知道钟如丹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能不能当成自己人,也不知道账目是不是真的不对,一切都有待观察。
账本交到区里,一个星期后。
天荷厂里传出两名会计被带走重新调查的消息。
第107章 办礼
白露珠听到后其实是更难受了。
这说明钟如丹真是一个天才般的人物,却被困在家里,还在庆幸丈夫没有抛弃他。
叹了口气,抱起不肯睡觉的女儿来回在屋里晃悠,顺便琢磨着心里的事。
因为有俩孩子在,经常会有人上门来看龙凤胎,白露珠趁机向邻居们打听钟如丹以前的个性。
尚军回忆道:“我们以前都是在航天所附属小学上学,她从小就活泼,但是父母确实很忙,她们家是住在银行分的房子,离得远,就经常一个人在保安室,等着钟队长一起下班回家。”
楼下李大神:“是个善良孩子,每次在保安室多等一会,觉得耽误人家了,就会让她爸从食堂多打菜给老魏吃。”
“和她丈夫好像是同一所高中上学,比她大一届,老钟不同意,就因为这事还闹了一两年不说话。”
楼下张阿姨:“以前刚结婚我就知道,小邓那是真体贴,从来都是自己身上拿老多东西,一包糖都舍不得让如丹拎,后来就不行了,人啊,一结婚就会变的。”
小学老教师:“如丹真是个聪明孩子,只是不盯着不行,不盯着就只使那三分力,得个前三名就满足了,所以你们这对双胞胎,一定要多陪伴,不能因为工作忙就忽视孩子的教育。”
……
从周围人口里得出个大概,白露珠心里也有了些许方程,明白绝对不能硬碰硬,更不能直接在她全身心信赖一个人的时候,去诋毁那个人,结果必然会适得其反,将人推离。
不过暂时没法分神在钟如丹身上,因为要准备两个孩子的双满月礼。
满月礼那段时间正好是区里人不断找上门,所以暂时挪后。
冬天天气太冷,以防人多引起婴儿不适,不少人家都会选择双满月礼和百日宴,因此,这个决定也不算另类。
“走咯,走咯,奶奶抱咱们宝贝回家咯。”穆宛刚抱起孙女,知真就皱起小脸,根据经验,知道下一秒就得哭起来了,立马将孩子放下,“是不是就得让妈妈抱着,不要奶奶抱啊?”
知真小脸松开,轻轻动了动脑袋,睁着圆溜溜水晶般的眼睛,不知道是听见哪个字了,小嘴微微往上翘,露出浅浅笑容来。
“真是个小人精。”穆宛疼爱一笑,抱起旁边每天醒了就咕噜咕噜喝奶,喝饱了打个奶嗝,不管是在阳台上晒太阳,还是放到卧室床上,摇篮里,婴儿床上,都能呼呼大睡的小孙子,笑道:
“真是起对名字了,吃饱就睡,雷打不动,福气孩子。”
“懒虫差不多。”白露珠将旅行包拉链拉上,抬头看了眼时间,“祺深还要十分钟才回来,妈,你先别抱着,歇会儿吧。”
“不累不累。”最近两天都是小姑子过来照顾,穆宛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两个孩子了,让她二十四小时抱着都愿意,哪会觉得累,“再不回去,奶奶又要坐公交车跑过来了,这里还是太小,你爸做好决定了,要装修隔壁三室一厅。”
丈夫同样想天天和孙子孙女待一起,嘴上虽不说,但下班只要从这绕一趟,回家眼里就都是笑意,反之,下班太晚,没来得及过来看,回家饭都吃不香。
“也行。”白露珠没什么意见,之后孩子上学,可能会经常住在这边,有间大点的房子,老人住着更方便。
“露珠。”
人未到声先到,接着就是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
贺祺深推开门,头上亮黑色头盔都没摘,“露珠,收拾好了没有?”
“早就收拾好了,你拎着这两个包,我来抱真真。”白露珠将外套纽扣扣起来,防止坐摩托车风大,吹得心口发凉。
“真真,妈妈来了。”白露珠故意轻轻拍了拍手,抱被里的女儿顿时咧开小嘴,小脚欢快地蹬着,就等着被妈妈抱起来。
贺祺深看到母女俩的互动羡慕了,走到屋里,学着媳妇拍了拍手,低头笑道:“要爸爸抱还是妈妈抱?”
小知真很给面子,小脚蹬得更欢快了,嘴里吐着泡泡,当下还不能发出响亮的笑声,发出的都是‘咕咕咕’声,但全家人都知道,这是孩子开心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女儿每次给出热情的反应,就让贺祺深心里更柔软疼爱一分,立马就道:“我来抱宝贝闺女下楼。”
白露珠斜了一眼,“那我来拎东西?”
贺祺深一愣,接着拼命摇头,“不不不,还是你抱孩子,我来拎,什么都我来拎。”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的怂样子很好笑,‘咕咕’声接连响起,小知真更开心了。
“你是不是在笑爸爸?小坏蛋。”贺祺深想凑到跟前贴贴女儿,才刚弯下腰,就被媳妇推走:“带着头盔,手不洗,脸上都是灰,不要往前凑。”
知道话是有道理的,毕竟小孩子免疫力低,但被媳妇嫌弃,贺祺深心里还是不乐意,但不乐意也没辙,只能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灰都搓掉!”
白露珠白了他一眼,抱起欢快的女儿,“妈,你走中间,当心点下楼。”
穆宛笑着道:“哎,没事,这边楼梯不陡,慢慢走就跟平地一样。”
离开住了近一个月的小家,返回象罗胡同。
-
“这俩小家伙太可人了,咱胡同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真是,就跟雪团子一样,看着就喧乎,看这双眼皮褶子,真是没见过这么俊的孩子。”
“你没看人家爸妈都长什么样,还有露珠那皮肤,孩子要不好看才怪了。”
“闺女一看就机灵,小子看上去就有福气,真好哎,真是咱们胡同的大喜气,龙凤呈祥!”
“老胡,您最有福气,您是真有福气,胡同里谁都比不上您。”
“羡慕不来,看您坐这抱着对金童玉女,咱胡同再没有比您老更有样的人人了。”
……
好多天没见到两个小宝贝的胡素凤,坐在正厅,扶着两个摇篮里的孩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再听周围老邻居们这么一夸,整颗心顿时就要飞起来了,想要低调点吧,嘴角却怎么合都合不上,乐道:
“这还得娶对媳妇,不管是媳妇、儿媳妇、孙媳妇,娶对了家庭才能和睦,福气才愿意往你家来。”
“咱们家露珠自打进门,就没红过一次脸,在外有本事,在家尊敬孝顺老人,哪哪都好,其实啊,跟我这老太婆没多大关系,都是露珠的福气。”
一群人听了暗自点头,除了觉得这话对,还觉得胡素凤真的是大变了。
尤其是自打小孙子结完婚后,整个人变得心胸开阔,以前是隐隐会成为尖刀老姐妹组合的备选人员,现在不但将这两人远远甩开,还成了胡同里最豁达的老太太。
很多小年轻回家,还会故意说起贺家老太太,说人从来不对孙媳妇挑刺,从来都不催婚不催生,走哪都把孙媳妇夸上天,让家里人都学着点。
老一辈的人自然不服气,说起胡素凤以前是怎么对待儿媳妇的事,结果小年轻们都说没看到,不相信,再说现在穆宛走哪也都是满脸日子过得特别舒心的样子,也从来没说过婆婆的坏话,哪里像是被欺负过的,就更不信了。
开始老人们都暗自堵着气,现在听胡素凤本人这么一说,觉得还真的很对,确确实实是娶了孙媳妇后,她这个人和贺家都开始变了,家里和和睦睦,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没有成天盯着,什么都来了。
反而她们盯着的仍然没结婚没生孩子,还将孩子们越推越远,每次回来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吵起来,没个安生。
贺家日子,让象罗胡同里的老一辈人开始反思,是不是得换一个套路,这样的话,该有的可能很快就都有了。
不管别人怎么羡慕,胡素凤日子过得是越来越舒心,天不亮就要起来看看重孙子,一整个白天恨不得抱着不放。
“奶,你歇会吧,他们俩现在挺沉的,别累着。”白露珠吃着切好的苹果,一边看着贺祺深写满月礼菜单,“我都说你别写了,孩子们亲事亲为不是什么都亲手做,反正是要请大师傅来帮忙,你费这功夫干什么。”
“就是。”贺松兰拿了根牙签,叉起苹果块往嘴里放之前,说道:“人家大师傅脑子稍微那么一转,七大碟八大碗就出来了,好几套搭配都不重样,你笔拿半天了,素菜碟子都还没凑齐。”
贺祺深摁着太阳穴,“一打岔我刚想好的两个菜就又忘了,我对厨艺这么有天赋,肯定不能浪费,俩孩子的满月宴菜单,一定得我自己亲自想出来。”
白露珠‘嘁’了一声,“慢慢想吧,你肯定能行。”
“还是露珠最懂我。”贺祺深抬头冲着媳妇张嘴,“给我吃一块。”
“自己没长手啊。”白露珠嘴上说着,手上却叉了一块苹果放进他嘴里,“奶奶说的大师傅不就住在胡同口?你把老爷子请过来,一起想想呗,他给你建议,你来挑选,一样属于你安排好的菜单。”
贺祺深嚼着苹果慢慢思考,觉得有点道理。
“去喊吧,满月礼有些菜是必放的。”胡素凤逗着难得没睡的小孙子,“我看你念了半天,都没念到甜汤,早上喜面也没准备,这两样怎么能落下。”
“喜面?甜汤?”贺祺深疑惑看向媳妇。
“看我干什么,我比你还小,又没吃过满月宴。”白露珠不懂,记事起就很少有人大摆宴席。
再说小时候那么穷,自己家里人都还饿着,哪有闲粮食请人来吃,结婚这样的大事,有钱扯块红布,没钱连红布都没有,自己在家吃一顿就算办好了。
“胡同里家家户户条件都大差不差,虽然咱们不是头一个办满月礼的,但也不能搞得太铺张。”贺松毅端着茶从书房走出来,“什么大鱼大肉千万不要搞,更不要把整个胡同,整个单位人的手里票都给换了,低调行事。”
“怎么可能都换了。”贺祺深将笔放下,“大牛哥直接送猪肉过来,他们村里好几个大猪圈,根本不缺猪肉,我连鱼都准备从他们河塘里订。”
胡素凤笑着道:“既然办了,就让人吃好,不能过于铺张,但也不能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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