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可道
摆在餐桌最正中的，是一道寓意年年有余的鱼，鱼头鱼尾高高翘起，鱼骨被完整抽出，中间是片好后规整摆放的鱼肉。
鱼皮煎得香脆，浇上精心调配的酱汁后，连白嫩的鱼肉都染上了诱人的色彩。
桌上大人举起红酒，说着来年的畅想野望，纷纷动筷夹起那道鱼。
四个小孩则喝着可乐或雪碧，顾杳被饮料的汽给冲得鼻头直皱，吐出小舌头，一口咬下妈妈夹给她的鱼肉。
菜的热气碰见冬日的冷，在空气中氤氲。
很快，屋外响起沙炮炸开的声音，是有孩子在门外放炮玩了。
顾杳被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身边的柳欢欢，逗得满室人哈哈大笑。
连心中藏着事的李越风也为这种氛围所感染，带着点愁绪的眉头悄悄舒展，眼神带上幸福的醉意。
吃完年夜饭，顾杳牵着妈妈姐姐的手回到家，打开电视机看着春晚，还跟着节目哼着音乐。
十二点，窗外传来烟花呼啸的破空声。
哨声才过，噼里啪啦炸起烟花，一朵跟着一朵，连黑暗的天空都被照得明亮了一瞬。
顾杳趴在窗台，黑黑的眼瞳里印着华丽炫目的烟花，舍不得从它们身上离开。
等顾杳看够了烟花，顾雪兰给顾杳和顾倩一个发了一个红包，眼带笑意。
“岁岁平安。”她说。
第37章 不是数据
守岁过后, 虽然顾杳小脑袋已经困到不行了，还是第一时间去了系统空间。
空间里，系统正斜斜躺在沙发上, 戴着眼罩，半张着嘴巴。
一见到系统叔叔这幅样子，顾杳下意识伸出手捂住小嘴巴。
担心系统叔叔出了什么事，顾杳动作十分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前面, 感觉到他平稳规律的呼吸后, 后怕地拍拍胸脯，总算松了口气。
确定他只是睡着了, 顾杳轻手轻脚地去了夜间模式的小花园。
小金泉浇出的开心花, 开花了。
这是顾杳小花园里最特别的一朵花，花瓣娇艳欲滴地舒展，附着点点金光, 成了黑夜最耀眼的存在。
花下方的叶子保持着嫩绿，叶子的脉络是淡淡的金色, 仔细一看，还能见到脉络里金色的涌动。
顾杳凑近开心花，认真地打量它。
一股浅淡的香气传来, 让人仿佛坠落金色的梦里，被无数温柔与欢乐环绕。
欣赏够了, 顾杳轻轻抚摸花朵的花瓣，从角落搬出一个同色系的花盆。
把花盆搬到石沿上, 她尝试着和花朵对话，“花花，杳杳给你换个新家，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根根, 要告诉杳杳哦。”
不等她举起小铲子，那朵花像是听懂了顾杳的意思，整朵花挤了起来，像是在憋着什么。
下一刻，它成功地把自己从泥土中拔出。
顾杳惊喜地亲了它一口，将花朵种在新花盆里。
“以后，你要好好跟着系统叔叔哦。”顾杳像个老母亲，很小声地和花朵叮嘱，“系统叔叔很好，他肯定也会对你很好哒。”
小花朵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叶子，像是在表示自己的不舍。
顾杳摸摸花花，跑到屋里拿起画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最终满意地贴到花盆上。
见系统叔叔还睡着，顾杳便手脚特别轻地走到沙发旁边，把种着小花朵的花盆放在茶几上。
花盆贴着的字对着系统，系统一醒来就能立刻看见。
处理完这一切，顾杳皱着小鼻子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困倦的泪水，蜷在系统叔叔旁边，睡着了。
等第二天，系统从休眠状态醒过来，第一时间对上的就是那盆花，上面贴着的纸。
纸的上方画了很多色彩不一的放射性条纹，像是一朵又一朵小花一样。
条纹簇拥着八个写得歪歪扭扭不太工整的大字——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在最角落，写着“礼物”两个字眼，旁边还用金色的蜡笔画了朵花。
系统摸了一把老泪，抱着花盆坐在沙发上，眼神里翻涌着情绪。
他再次把目光落在那盆花上，手指爱惜地蹭蹭花瓣。
那朵花在空中招摇了几下，像是在回应系统的触摸。
对系统而言，他所见到的，其实都只是串或长或短的数据而已，就连他的系统空间，甚至他，都是那些数据。
可魔力灯、药剂、小金泉，还有他手上这盆花，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如系统心中的顾杳一般，遍布生机。
顾杳才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系统叔叔给弄哭了，因为熬夜熬得太狠了，她还在屋里呼呼大睡着。
她脚丫子调皮地从被子里伸出来，两只手霸道地占据了半个大床，睡觉的姿势和平日的乖巧完全不一样。
等睡够了，她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新年的第一天，顾杳牵着妈妈和姐姐的手，一起逛羊城。
来到这边后，妈妈一直在忙，除了那次去大厦买东西之外，顾杳很少有机会和妈妈姐姐一起出门玩。
因为是新年，景点的人还挺多，顾杳生动理解了什么叫人山人海，目光遍及之处全部都是人。
不过，顾杳的兴致一点都没被减弱，她像是被放飞了笼子的鸟，一路叽叽喳喳，还在景点专门拍照的摊子上，和妈妈姐姐拍了很多照片，甚至还骑了马。
晚上回到家，她都还沉浸在骑马时那种害怕又威风的感觉里。
等她好不容易地从过年的兴奋中脱离，顾杳终于想起她已经是名中级小快递员了。
那日顾杳在一个世界里碰见奈德和苏斯，得到了小金泉的水滴，回到系统空间后，她就只顾着和系统叔叔种小水滴了，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她到了空间，看见系统叔叔将那盆花郑重地放在高处，还给花朵模拟了最适宜的生态环境。
顾杳两小腿迈得飞快，凑到系统叔叔旁边一起看花。
这朵花变幻了形态，之前长得很像顾杳见过的玫瑰，现在却像绣球花。
但无论如何，都特别漂亮。
“谢谢杳杳。”系统揉揉顾杳的小脑袋，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温柔，“我很喜欢。”
“系统叔叔喜欢就好！新年快乐！”顾杳眼眸弯弯，洁白的小虎牙愈显可爱。
系统“嗯”了一声，用单一的字眼掩盖语气的哽咽。
“系统叔叔，你之前说的福利是什么呀？”顾杳想起了正事。
系统调出面板，语气很专业地给顾杳解说，“主要有三样福利。”
“第一，是能够获得翻倍的五星奖金。第二，是月固定工资会上调50%。第三的话，到达位面前，可以主动选择位面适配功能，在非派送对象的人面前显形，显形时保护功能依旧有效。”
位面公司为什么会给快递员提供显形的功能，连系统都不太清楚。
说到这个，系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调出顾杳的信用点面标，把信用点余额那一栏放大，笑意盈盈地看着顾杳。
顾杳望向面板，这辈子第一次在自己的信用点栏上看到这么多信用点。
有顾倩教她，她现在已经会认数字的位数了。
“个、十、百、千、万！”
顾杳惊奇地看着自己小手伸出来的五个指头，又从头数了一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数错。
“系统叔叔，杳杳的钱，怎么会变得这么多了吖？”
“这是因为你工资发了呀，杳杳适配度高，所以抛去试用期的实习工资不算，一个月工资有一万呢。”
“那我有钱啦！”顾杳像只小松鼠一样地再次数着自己拥有的财产。
她的信用点栏目上，写着的是14500呢！足足有14500这么多！
“系统叔叔，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杳杳有钱了，可以给叔叔买了。”
顾杳攒钱守财意识，早就在无数次清空信用点后消失得精光，拿到工资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消费。
给他一个系统买？
系统再次被小不点的直白给温柔地抚摸了心窝子。
他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想买的，顾杳只好失望地摇摇头，然后眼花缭乱地逛起商城来。
“系统叔叔，有没有那种，像之前给妈妈买的，能够真正地提升的东西呀？”
顾杳发现了之前因为财务窘迫，买的那些限时道具的弊端。
那些道具的效果，都是限时的，时间一过就没有效果了。
顾杳很怕到时候她没有小钱钱继续买，这下有钱了，打起了能够真正提升能力道具的主意。
“有的。只是有点贵，不过你现在应该买得起了。”
顾杳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点，真正感受到有钱到底是什么快乐滋味了。
小团子晃了晃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好，杳杳现在就去送快递，等送完就买。”
姐姐和她讲过因为富贵就得意忘形的故事，她才不会和主人公一样，因为有钱忘记了要做的事情呢。
闻言，系统打开面板，像以往一样挑挑拣拣，结果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名单里面的人，比先前还要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杳升级中级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只能退而求次，在矮个里挑高个，选了个看起来威胁最低的。
选择完毕，顾杳被带到了新位面。
顾杳很好奇系统叔叔说的那个可以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新功能，在正式进入位面前，她选择了使用。
她降落的地点是汪洋上的一座岛，顺着视线望过去，满目都是蓝，海天一线。
脚下的沙子非常软，顾杳刚走一步，干净的沙子便争先恐后地钻进顾杳的鞋子里。
大海拍打沙滩，发出阵阵海浪声，空气中弥漫着独属于大海的味道。
从姐姐的故事和电视中听过见过很多次大海了，但这却是小小的顾杳第一次真正和这庞然大物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