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黍宁
玉龙瑶也绝不会想到她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谢扶危偷情。
“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她是真的不适合撒谎,或者说第一次出轨没有经验,竟然连掐个法诀避水都忘得一干二净。
金羡鱼努力放慢了僵硬的脚步,务必使自己看的自然一些,走到衣架前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和四肢。
玉龙瑶含着笑意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你身子还未好全,这些日子又忙于修炼,都未曾好好歇息,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尝尝看?”
他黑而软的发,垂落在额前、鬓角,水晶琉璃般的眼水光黝黑,看着颇有点儿无辜之态。
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虽说情丝被剪断了,但这股报复的畅快感却未曾断灭,金羡鱼心中微笑,端起茶杯润了润微显干涩的喉咙,“好。”
既然绑定了这个破系统,决定走玛丽苏路线,她就该做好准备,所谓玛丽苏就是能游刃有余地玩转各种修罗场的存在。
金羡鱼稳住了心神,笑道:“你竟然做了菜,这可真稀奇。”
玉龙瑶拿了双筷子递到了她手上,笑眯眯催促道:“尝尝看。”
甫一入口,金羡鱼就僵硬了,不可思议地感受着嘴里碰撞出的奇妙口感。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又咸又辣又酸的,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玉龙瑶讶然,“就是这么做的啊。”
他喃喃自语,好奇地夹了一筷子送入了自己口中。
旋即,表情几经变化。
微微笑着,将嘴里的东西“咕咚”咽了下去,玉龙瑶放下筷子,语气抑扬顿挫,优美清润,“相信我,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玉龙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40】
……卧槽,这也行??
说实话她一直不大能理解有人能炸厨房。
做饭不就是把盐、糖、酱油、生抽倒进去吗?至于用量则忌多不忌少。
可是看到玉龙瑶,她忽然就明白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
而且还会为了被指出做菜难吃这种小事跌好感。
“……”
金羡鱼:“你端出来前,不先自己尝一尝”
玉龙瑶摊摊手,漫不经心地无辜反问:“为何要尝?”
……你以为你是傻白甜偶像剧女主角吗?
金羡鱼没好气地放下筷子,主动去厨房又做了个四菜一汤回来。做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从前看到的那个段子。
“吃了你家饭我家狗主动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玉龙瑶像只背后灵在她身后四处乱晃,兴致盎然地探头探脑。
“原来做饭竟也有这么多讲究。”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完之后,金羡鱼忽然有些淡淡的怅惘。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点过外卖喝过奶茶了。
倘若这破系统真能帮她破碎虚空……
多想无益。
她定了定心神,指挥玉龙瑶把菜端上桌。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玉龙瑶已经乖乖地拿着筷子在桌子前等着了。
“你不吃吗?”他看了她一眼,惊讶地问。
这一晚上的……金羡鱼有些疲倦和无力,兴致不是很高,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不等玉龙瑶回答,就迳往内室走去。
随便冲了个战斗澡,就将自己埋入了被褥中,沉沉睡去。
这一桌子菜玉龙瑶一筷子都没动,他解开衣领,脱下黑色的罩袍,走进卧房的时候金羡鱼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等他,背对着他睡得很沉,侧卧的姿势看不清她的容色。
蜷缩得像个虾子,这是个没有安全感而且极其抗拒和防备的睡姿,像是竖起根根尖刺的刺猬。
时夜色悄然,月上中天,开户即见。
淡月朦胧。
金羡鱼枕在缎子一般漆黑的长发上,她的头发又长,又软,肌肤赛雪。
月色落在她肌肤上,泛着柔软甜蜜的色泽。
她的榻侧点着一支小小的碧纱灯,使人望之坠柔艳的梦境。
玉龙瑶偏了偏头,伸出指腹轻轻拂过少女高高肿起的唇瓣,疑惑地眨眨眼,连自己都忍不住失笑。
他竟然也会被路人的谈话影响心神。作出等她归家,亲手下厨这一系列古怪的事。
金羡鱼静静蜷缩在床上,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去。
他笃定她不会离开他,为此感到欣慰满足,微微笑了笑,替她掖了掖被角。
玉龙瑶如此想着,游刃有余地站直了身子,正准备略作洗漱。
忽地望见窗前廊下倒映出两道浅淡的影子。
轮廓模模糊糊,但身量极高,霜发及腰。
另一道影子掌着灯慌乱而诧异地问:“仙君?你身上衣衫怎么湿透了?”
对方停顿了半秒,似乎在思考,而后淡漠地说:“不慎失足跌入水中。”
小厮忙拿来干净的毛巾与他擦身。
谢扶危却垂下眼,一迳走远了。
廊下唯余夏虫唧唧,微不可闻,循环往复。
而月光静静地照见了灯下白衣乌发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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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震”也是有技术含量的,第二天金羡鱼就猝不及防地病倒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身为修士却太过身娇体弱之故,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伤未好全,又日夜勤加修炼,被揍得像个沙包。
一朝风寒入体,这才病来如山倒。
坐在床畔,玉龙瑶吐字圆润清晰,莞尔摸了摸她发烫的面颊:“当真无需我照顾你?”
金羡鱼本来就懒得搭理他这个骗婚gay,此时更不愿意再费心应对。
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必,你忙去吧。”
玉龙瑶没有答话。
金羡鱼迟疑了一瞬。
难不成他是想留下来照顾她,她有点儿诧异。
玉龙瑶好像真的有这个意思,可她却在他开口前,及时将被子拉了上去,把自己深埋在被褥中,故作迷迷糊糊地睡去。
迷迷瞪瞪中,金羡鱼好像听到了脚步声由近及远,她松了口气,玉龙瑶果然走了。
半月剪的威力真的很神奇,如果以前,她生病的时候一定会不自觉地想着玉龙瑶,想要他陪伴在身边,越想就越委屈。
可惜玉龙瑶没有,而现在她也不需要他陪在身边了。
她一觉睡到下午,终于养回了点儿精气神。
正扶着脑袋坐起,却看到个出乎她意料的身影。
“谢扶危?”
窗上倒映出一剪清冷的影子。
谢扶危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床畔,霜睫在眼皮上轻压出淡色的阴影。
最奇葩的是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一捧晶莹纯白的小花,有些像绿萼梅,但洞彻如水晶琉璃,如贯细珠,风来时有风振林木之清声。
此时夕阳欲下,晚日摇光,仙韵玲珑。
不知是这花更秀美别致,还是人更胜一筹。
……谢扶危怎么知道来探病还要带花的?
“你醒了?”谢扶危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静柔和,将手上这一捧花放进了她枕边的吊篮里,难得破天荒地地看出了她神情之茫然,多解释了一句。
“这是玉仙花,有安神之效。”
金羡鱼这才发现是自己脑子瓦特了。想想也知道谢扶危不可能有现代的探病习惯。
她“哦”了一声,掩饰尴尬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他轻轻地说。
他霜发落了夕阳,像是雪中融金。
谢扶危静静地注视着她,嗓音温润,神情平静自若,并没有任何登堂入室,勾搭人老婆的自觉性。
金羡鱼一怔,心下愕然。
……都主动送花了,这算是攻略成功了吗?
金羡鱼胡思乱想道。
“谢谢你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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