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 第68章

作者:青青绿萝裙 标签: 系统 现代架空 惊悚悬疑 升级流 穿越重生

  这些东西没有金钱方面的价值,而是与阳关有密切的私人关系。本以为动机的源头就在常画家本人身上,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东西很零碎,怎么知道被拿走的是什么?”梁警官问。

  简静说:“先全部看一遍再说。”

  梁警官的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但没说什么,痛苦地拿起了一本证件。

  简静主动挑走了信件,一封封阅读。

  这些没有被公开的私人信件信息量更大,爆出许多十几二十年前的业内八卦,其中也提到了吴作家。但除了他,其他人都与在场的人无关。

  “这里有信。”梁警官翻找笔记本,在封皮的夹层里找到几张信纸。

  藏得这么隐秘,两人都来了兴趣,立即展开查看。

  果然,信的内容有些敏感。

  这是阳关的前妻寄来的,大致内容是说自己生了病,无力照顾女儿,想让他接走孩子照顾一段时间。

  不知阳关是什么回复的,下一封信就说的就是谢谢他介绍的医生,自己已经动了手术,孩子送到乡下托给母亲照顾。

  同时,信纸里夹着一张汇款单的回执,是阳关汇给前妻的,金额从几百到几千不等。

  第三封信比较新,时间应该比较近。

  “……医生已经确诊癌症,大致还有一年多时间。我已经决定放弃治疗,将存款留给女儿……我去世后,你要多照顾女儿……随信附女儿近照一张,你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样了吧,我们都亏欠她太多……”

  信都不长,她们很快看完,翻箱倒柜寻找照片。但把所有的信和证件拆开,都没找到前妻寄来的照片。

  梁警官兴奋地汗毛直竖:“她拿走了照片!”

  “也可能是藏了起来,被画家发现有女孩的照片可是很麻烦的。”简静说是这么说,心里也有七、八分肯定。

  她已经猜到凶手的身份了。

  *

  陶总没想到简静会单独来找他,惊讶又奇怪:“有事吗?”

  “陶总之前说,随时都能来找你,”简静看看手表,“虽然现在有点晚,但事急从权,我们能聊聊吗?”

  陶总当时说的都是场面话,没想过能把她撬动,但转念一想,莫非是康暮城惹了麻烦,她来找下家了?

  顿时来了精神,开门邀请她进屋:“当然,请进请进。”

  他热情又亲切地问:“静静怎么这时候来找我?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好了,能帮我一定帮,别和我客气。”

  “我想问问陶总,晨星签作家都是怎么签的呢?”简静微笑。

  有戏有戏。

  陶总按捺住钓到鱼的兴奋,和蔼地说:“有时候是比赛,有时候是投稿,但这都是新人。已经出版过作品的肯定从优,版税什么的都好说。”

  简静佯装好奇:“夏星是怎么签到你们哪里的?我听说她第一本书就很好。”

  “是个老朋友推荐的,说是朋友的女儿,给我看了稿子,确实不错,我就把她签下来了。”陶总顿了下,暗示,“不过她的条件再好,当时也是新人,如果静静肯过来,我一定说服老板给你最好的待遇。”

  简静忍住笑:“谢谢陶总,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

  “没事,我睡得晚。”时候太晚,陶总也不方便多留她,说了些不要钱的承诺好话才把她送出门。

  简静告别陶总,拐个弯,去敲夏甜心的门。

  她很快把门打开。

  “还没睡?”简静问。

  夏甜心请她进屋,笑着说:“赶稿子呢。我刚把新书的最后一章发给编辑。”

  简静凝视她的面孔,轻声问:“这么晚了还赶稿?”

  “早点写完,早点安心。”夏甜心笑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简静没有说话。

  夏甜心也安静下来。

  奇异的沉默在两个女孩之间酝酿,仿佛无声的魔咒。

  许久,简静才道:“你去写推理小说,说不定比我成功。”

  “为什么?”

  “你有天赋,”简静转过头,与她对视,“如果用对地方的话。”

  夏星弯起眉眼,眼眸晶亮,似乎打心眼里高兴:“真的?但肯定不如你,比你厉害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了。”

  “你承认了?”简静问。

  夏星笑了:“我看过很多推理小说,几乎每个作者都在告诫读者,天底下没有完美的犯罪。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可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知道了。”

  简静蹙眉:“你这么做……”

  “知道推理和言情的区别在哪儿吗?”夏星打断她,“推理注重逻辑,言情看的却是这里。”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慢慢道:“爱一个人,就算他有千般不是,喜欢就是喜欢,否认不了,恨一个人也一样。”

  简静沉默。

  “OK,我分享完自己的创作经验了。”夏星做个邀请的手势,“轮到你了。请你从头说起吧,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第60章 口述作案

  “画家的死亡现场很具备迷惑性,密室的环境误导了很多人,把侦破的思路首先引导了如何破解密室上去。”简静一面叙述,一面反思整个过程,“但其实凶手的手法非常简单——她一直都在现场。”

  “晚上八点多钟,她和其他人一样回房间,实际上却是绕到后门,偷偷进了画家的卧室,躲在床底下等待。

  “她等到画家回来,看到她开了红酒醒酒,人又出去了,就有了主意,把抽屉里的安眠药下在醒酒器里,到时候喝了酒睡着,只会以为是喝醉了。”

  简静没在红酒杯里找到药粉,纯粹是思维误区。

  她平时自己喝的都是香槟、起泡酒、啤酒之类的普通酒水,开瓶即饮,压根没想过醒酒的事儿。

  因此,卧室里没看到醒酒器,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可常画家喝的是红葡萄酒,需要提前醒酒,而沙发旁边的柜子里,就藏着一个醒酒器。

  瓶口处有一点沾染的药粉。

  凶手把醒酒器藏了起来,成功骗到了她。

  “十二点多,画家回到房间里,反锁门,按照平时的习惯喝了半杯酒,准备洗澡睡觉。可洗到半途,药力发作,她沉沉睡了过去。

  “躲在床底的凶手悄悄爬出来,捂住她的口鼻,把她闷死了。”

  看,杀一个人多么简单,寥寥几句话就能概括一切。

  但是,生命的分量不该这么轻飘飘的。

  简静道:“凶手非常谨慎,她怕自己的杀人动机暴露,正好又看到画家开保险箱拿出过某些信件,记住了密码。杀人后,她打开保险箱,取走了会暴露她身份的照片。

  “不久后,有人偷偷进入卧室,被死去的画家惊到。但他并没有声张,在开启的保险柜内偷取了需要的东西,反锁上门,翻墙离开,伪装出密室杀人的假象。

  “没有人知道真凶的杀人动机,也就没有人会怀疑一个才和死者认识的人,她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夏星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呢?”

  “保险箱里除了照片,还有她父亲藏起的信,以及,离婚证上,前妻的名字叫做夏茹。”简静缓缓答道。

  夏星倏而沉默。

  简静又道:“其实没有这些,现场也能找到别的证据。躲在床下这么长时间,她难道一根头发也没有掉过吗?”

  夏星笑了,摸摸自己的额角:“作家的发际线好像都不怎么安全。”

  “自首吧。”简静望着她,“你还年轻。”

  话说到这份上,夏星不必再装傻,她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手撑着被褥,仰头望向天花板上悬挂的吊灯。

  常画家很有品味,这间房叫“鸢尾”,选的灯也是鸢尾花的形状。

  “我还年轻,可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决定要这么做了。”她陷入回忆,“我很恨她,她抢走了我的爸爸。”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父亲不要自己和妈妈了。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好像见着火的蛾子,不管不顾,迷了心窍似的,非要扑过去。

  家不要了,孩子不要了,只要那个女人。

  母亲哀求过,恳求过。

  她闹过,痛哭过。

  “爸爸不要走!”时至今日,夏星仍然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追出门,抱住父亲大腿挽留的样子。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满心巨大的恐惧,仿佛末日降临。

  她那么害怕,那么伤心,爸爸却还是掰开她的手,忽视母亲的声声呼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里。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很多人说,那个女人比父亲小了好几岁,就是图他的钱才和他结的婚。

  他们又说,母亲可怜,结婚十多年没怀上孩子,看过大大小小十几家医院,吃遍了偏方中药,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却仍然没有留住丈夫。

  蹉跎半生,离婚后,母亲得到的只有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和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最后因为伤病和劳累的工作,早早去世。

  而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呢?他写了书,出了名,娶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越过越好。

  “我恨她。”千言万语到嘴边,不过寥寥一句话。夏星垂下眼眸,轻声道:“我还年轻,我不值得,但我恨她。”

  大部分的谋杀都源于两个字,一个“情”,一个“仇”。

  她是后者。

  就这么简单。

  “从我知道陶总要来这里的那天起,我就在想该怎么做了。那天,我说喜欢小田的画,和她在画室聊了很久。她对画家满腹怨气,我稍微应和几声,她就告诉了我很多关于画家的事,包括她每天晚上都喝酒,肺不好,时常呼吸不畅,睡眠也很糟糕,需要吃安眠药……我一下子就有了计划。

  “不得不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昨晚的这个时候,我躲在床底下,听到她和吴作家吵架。她在屋里生了半天的气,打开保险箱,我才记起来我妈给他寄过照片。我记住密码,拿走了这个可能会暴露我的证据。

  “现在想想,我可能做错了。照片上的我和现在区别挺大,我要是没有拿走,也许你们压根认不出我。”

  “越想不露破绽,越是会留下线索,小说诚不我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夏星仍然在开玩笑,虽然她也知道这并不好笑。

  可是,不笑的话,哭也没用啊。

  夏星宁可说说笑笑:“知道吗?书评家说我的小说,一看就知道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写的。但你这个写推理小说的,推理起来不比警察差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