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但清河公主体恤贺遂,好男儿志在四方,贺遂之忠义,多年护于她们足够了,她们没有任何的资格,一再要求贺遂留在她们的身边,让贺遂成为她们的家臣。
清河公主今日一番话,不仅是向贺遂表态,叫贺遂知她的通情达理,同样是向萧宁表露信任。她相信萧宁,愿意以性命相付,在这一点上,长沙大长公主不如她。
大概,这算是投桃报李吧。
毕竟在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作为同样可以继承姬氏的情况下,萧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清河公主。
“既然大长公主和公主信任,贺郎君留下,助我安定梁州如何?梁州之事颇多,亦需贺郎君相助,可定梁州。”萧宁明了,这个时候该她出面。
贺遂相信萧宁,更想跟在萧宁身边多学本事,长沙大长公主的顾虑,清河公主的想法,他已然护人到了今日,并不愿意功亏一篑。
凡事不做则矣,一做,贺遂要做到最好。
萧宁以梁州安宁为由,理直气壮的留下贺遂,其他人,都要考虑考虑,这一点比起护送有人护送的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是不是更重。
“唯。”贺遂何尝不想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岂能不爽快地答应。
“程绩。”萧宁留下贺遂,就得让程绩上前。
年轻的郎君一身铠甲出列,“小娘子。”
萧宁轻声道:“护送长沙大长公主和公主回雍州,一路上除了安全问题由你做主,一切听两位公主的。”
并不以长沙大长公主是清河公主的长辈,便让人一定得听长沙大长公主。
一视同仁的说法,叫人挑不出毛病,长沙大长公主纵然知道萧宁话中之意,又岂敢当众道明。
“送两位公主。”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完,萧宁作揖相送,一众人也赶紧有样学样,纷纷相送。
“大长公主与清河公主不是同类人。”待人走远,南宫致远在贺遂的身边小声道一句,贺遂并不接话,有些话心里有数即可,不必多言。
萧宁此刻正与梁州世族们在寒暄,细细地问起今岁干旱,他们各家的收成如何?
对于萧宁刚借粮不久,突然被问,纵然萧宁承诺过,粮未还清前,绝不向他们借粮,承诺的事,谁敢尽信,绞尽脑汁地思虑,该如何才能避免不被萧宁捉到更多的话柄。
一听他们的含糊之词,都说家中这些小事由下人掌管,他们不清楚。
萧宁轻轻一叹,“我本有意修渠引水,以备旱涝。诸位家中良田既然不需要修渠引水,我自将心力放于百姓之身。”
靠!一群人岂不知修渠引水可是利于千秋万代的大事,提防萧宁,不敢说实话的人,这一刻恨不得把舌头吞了。刚刚他们答的是什么狗屁,像点样儿吗?
这时候再改口行不行呢?
纠结之时,萧宁更道:“不仅是修渠,山民借粮,想还粮,凭他们现在的情况,明年何来的粮还我们?
“倒不如多开荒,田多了,种的稻谷,小麦,样样都多,再修渠引水入灌,何愁明年不丰收。观诸位之意,竟无意参与,真是可惜了。”
叹息这一会儿,萧宁抬脚就要走,一群人想到其中之利,开荒修渠这事,一但做成了,他们现在的田地不得翻一翻?
这只要一翻,收成必然也会翻。
不愁水源,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
干啊!
观萧宁行事,说一不二,说干就干,跟这样的人做事,最重要就是识趣!
“小娘子,小娘子一番谋划,皆为兴梁州,我们自当鼎力相助,鼎力相助。纵然先前无心,小娘子既为利于千秋之事,我们能帮一些是一些。”服软是必须的,多少还是想给自己留点脸,不想丢得丝毫不剩。
萧宁哦的一声,回头看向众人,“这么说,开荒修渠引水,诸位都愿意参一脚?”
好处,这当然是有的。那也不可能所有好事都叫他们占了!
一步步,萧宁就像是骑在驴背上,用一根青菜挂在驴的眼前,不断的让驴跑啊跑,不停地跑。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着草。好处,须得先亮出来,这才能让梁州世族为她所用。
“自然,自然,这等利于梁州百姓,又可叫我等得利之事,我等自然愿意尽绵薄之力。”赶紧向萧宁表忠心,也不一味的说他们心里只有所谓的家国,不惜损己。利己又可利民,一举两得之事,他们岂不欢喜为之。
萧宁等的就是他们这话。“改日,待擅长修渠之人来了,我们再一道商量,看看如何在梁州境内修以长渠,防旱涝,利于民。”
一众世族明白了,萧宁想做,那就等着人一到,立刻动手。
啧啧啧,梁州一向地处偏僻,大多是三不管的地界,能在梁州扎根的世族,大多也是世居之人。
不是他们不想在梁州将家族发扬光大,只是这偏僻之地,着实无从下手。
修渠引水,不管怎么改朝换代,总轮不上他们。
难得萧宁来了,虽然之前的碰面大家都有些不太高兴,在利益面前,所谓的一点点的不开心,无伤大雅,共赢才是正道。
自不必说,修渠引水之事,利民利于世族。谁家不是靠着手里的田地过活的,无奈梁州境内就没有一个像样的渠流,既不靠江,也不靠海,以至于在梁州中人,早认命了。
“一定一定。”萧宁有此打算,看情况能成,岂能不配合之。
萧宁倒是有些意外。纵然知道世族们因利而动,但自来修渠引水之事,并不简单,观梁州世族皆是迫不及待的样儿,不可思议。
送走长沙大长公主和清河公主,又跟梁州世族提了一嘴修渠引水。梁州世族显得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专业人士不到,萧宁不曾轻举妄动。
山民那边,自搬走萧宁给的10万人粮食后,倒是安分守己。直到现在为止,没有再发生山民下山抢掠之事。
这样的结果是萧宁想要的,也很满意说到做到的老者。
自打萧宁有了修梯田的心思,立刻十万火急,召秋渠过来。
秋渠忙着修渠,得萧宁诏令又不敢不来,马不停蹄的赶到梁州,连口气都没喘匀,萧宁拉着人往山上走,将梯田的理念跟秋渠那么一说。
还没缓过神的秋渠,震惊无比的看向萧宁,一个箭步冲过去激动地抓住萧宁的手臂,“小娘子,此事可行,甚是可行。若是此事能成,便可解梁洲因高山丛林,无法开荒种田之困境,上佳,上佳。”
果然是一心系于工程的人,闻弦而知雅意,马上猜到萧宁这一步迈出成功,带来的将是什么样的影响。
“你我都知道此事利于春秋,想要推行需得拿出成果。梁州境内你仔细瞧清楚,必须要给我弄出一条可以灌溉梁州境内的长渠。我知道这有多难,可人我管够,这山上的山民无数,他们比任何人都更迫切借助我们的力量,保证他们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萧宁不等秋渠多说,一语道破,她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但纵然千难万难,他们也得做。
秋渠当初被萧宁忽悠出山,看中的正是萧宁是做实事的人,而且心系百姓天下,一心只为百姓谋利,为此不惜触犯世族的利益。
如今萧宁想做的事,触及的不仅仅是世族,更是异族人。
“小娘子接掌梁州不过短短时日,与山民打过交道了?”秋渠不是不相信萧宁,只是想要确定一件事,这么快就有山民不识趣撞到萧宁手上了?
“恰巧。今岁天旱,山民颗粒无收,只能下山抢掠梁州百姓,我初入梁州便碰上了,也跟他们打了几回交道。”萧宁没有细说经过,只是大致一提。
“若是缺粮,问题可就大了。民以食为天,山民既然习惯下山掠夺百姓之物,无粮必然一再抢夺百姓粮草。一旦无法从百姓手中抢夺粮食,接下来就是官府,乃至整个梁州。”秋渠看得长远,一语道破其中利害。
“是以,为防梁州生乱,我已向世族借粮,以解山民燃眉之急。”萧宁就知道,碰上真正聪明的人,一眼便能看见稳定山民是有多重要。
秋渠一听郑重的朝萧宁作一揖,“小娘子大义。”
称赞的话落在萧宁耳中,萧宁道:“能得你们倾心相助的人,若连大义都不懂,何来资格?只是接下来得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毕生所愿,小娘子能助我达成,我必铭记于心,来日尽我所能以报大恩。”秋渠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萧宁轻轻一笑道:“此事还是你助我良多,谈何我助你呢?”
秋渠傻笑着,挥手道:“此等小事,不必追根究底。小娘子要没别的事,我这就去安排。”
急于查看四周的人,迫切想知道按照萧宁的想法,事可不可行。
萧宁自然不会阻拦,示意人只管去办。秋渠立刻走人,这迫不及待的样儿,叫人看在眼里,亦是惊奇。
秋渠在梁州将近半个月,马不停蹄的将梁州转了一圈,被晒得快跟黑炭一样,却兴奋无比地冲到萧宁的跟前。
收获颇丰的秋渠,兴致勃勃地道:“小娘子,可行可行,虽说修渠引水有难度,若此事办事,功在千秋,而且不仅仅是梁州,就连扬州亦可得利。”
绘声绘色的解释,将手里的绘制出的图,还有萧宁要求的梯田尽都摊开,请萧宁看个清楚。
萧宁先前就知道秋渠是有真本事的人,冀州、青州,甚至就连萧宁引水造出地动这个事,也亏了秋渠。
知秋渠这些日子如何行事,能这么快拿出这样一份造梯田,引水入渠的方案,萧宁能看到他说起这些事时满眼的兴奋,他是有多么期待这些事能做成。
“好。何时能开工?”萧宁信任秋渠,更愿意按秋渠说的,样样安排妥当。
秋渠眼睛再次发亮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小娘子是知道的,秋收一过,用不了多久将要入冬,冬日开荒修渠,皆不容易。”
萧宁道:“若是冬日也要做事,需得准备过冬的衣物。”
显然,该考虑的问题,萧宁不用人提醒就能想到,秋渠连连点头。“不仅如此,一应工具都要准备......”
秋渠给萧宁细数需要备下的东西,萧宁一样样的记下,与秋渠保证道:“这些东西我都会命人准备齐全,你现在只需要准备一样,给我多找几个能帮你忙的人。”
说到这里,秋渠犯难了,到处修渠,他只有一个,总不能一直两头跑。
这些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若是一直两头跑,他是有心无力啊!
“之前雍州内有一位改造制纸之法的人,他能不能?”秋渠手里没人,反倒打起萧宁身边人的主意。
萧宁摇摇头,“不成。他只能埋头干事,不擅与人交往。”
手里若是有可用之人,萧宁断然不会等到现在。
秋渠拧紧眉头,萧宁道:“随你不少日子,做事专心可靠之人,皆可用之,不一定非要如你一般精通。”
萧宁努力给秋渠降低标准,认为秋渠身边跟了那么多人,哪个办事,哪个不办事,他总能看得见。挑出一两个能扛扛事的人,不至于叫秋渠两边跑,足以。
待要回应萧宁时,玉毫引了一位老者进来,秋渠立刻闭上嘴。
来人正是山民头人老者,不难看出他那脸上流露出的喜色,可见有粮在手,叫他受益匪浅。
“小娘子。”老者待萧宁是越发的客气,与萧宁作一揖,萧宁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们有一事需同头人商量,请上座。”
萧宁请人,老者亦是一笑,“上回小娘子曾说,有法子助我山民开荒修渠,我也是急于下山,想寻小娘子要个准信儿。”
显然萧宁一直挂心的事,有人也同样的挂心着,只不过方式不同。
“正好让这位同你细细解释。”专业的事,自该由专业的人解释,萧宁吧,她就算能提出构思,具体如何操作,能不能操作,就得问问秋渠。
“这是山民首领。”萧宁介绍之后,这才意识到,名字,并无名字。
老者此刻也明了萧宁一顿何意,自我介绍道:“当年教我雅言的先生为我取了一个名字,尹山。依山而居,依山而活,是以为尹。”
“尹头人。”秋渠自然而然的打招呼,萧宁微微一顿,这称呼,有些怪啊!
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像萧宁一样想多,各自入座。
讨论起梯田和修渠之事。尹山为此受到震撼,不可置信的望向萧宁,“此事当真可行?”
萧宁仅仅是反问:“有何不可?是头人手中的山民不愿意吃苦受累,开辟一番新天地,亦或是头人认为我们的计划不可行?”
有此两问,也是让尹山考虑清楚,到底他的人能不能配合,又或是他是否相信萧宁。
尹山握紧了拳头,明显是在考虑萧宁指出的问题,到最后能不能推行?
“山民人口众多,可田地不足,难以供给山民度日,纵然非天灾,也时常节衣缩食,难以饱食过日子。”萧宁既然让对方报出人口,也就大概知道山民到底有多少人。
秋渠巡梁州之境,由此也能统计出他们山民有多少田地,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
很多事情已经是迫在眉睫,不能迟疑。
这时候的尹山,睁大眼睛看着萧宁,“小娘子知我当日所报人数有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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