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她那么突然杀回豫州,干了一桩又一桩的漂亮事,雍州不知道才怪。
当爹的人也想女儿啊,信里也不问萧宁怎么突然想起回豫州的,只叮嘱萧宁,战事若停,必须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雍州。
其他几位宰相给萧宁送的信,内容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一个又一个指出了萧宁兵到豫州被人参了的事儿。
在丞相们看来,萧宁心系国家百姓,为边境安宁,怎么打仗都不为过。再说了,萧谌早已经将天下兵马大权交到萧宁手里,萧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轮得到旁人说三道四。
一个个以为曹根已死,天下必将一统,就开始挑萧宁的毛病,明里暗里指责萧宁目无君父,连兵出豫州那么大的事也不告诉萧谌,甚是不像样。
其中的缘由,萧宁是个聪明人,想是不必丞相们再说,都已经清楚几个意思。
萧宁看完之后直接把信全烧了,这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萧宁把西胡汗王抓了又放了,还不知要怎么参萧宁。
得,这一回回雍州,又得跟人打嘴仗。
故而,萧宁十分果断的决定暂时不回,“所有带回来的百姓,一律筛查。并将他们安排在一处,只有确定安全的人,才许他们接近百姓。”
闻萧宁的吩咐,众人都一愣,半响没反应过来。
“那一位染图,我是越发不敢小瞧他,只怕他在救回的人里做些手脚。此事你们定要小心再三。”萧宁之前确实没有这层担忧,结果和某个人照面,本着小心无大错的这一点,萧宁提醒众人。
并未和染图照过面的众人,见萧宁正色以对,绝无半分玩笑之意,虽然觉得有些不解,最终还是乖乖应下。
萧宁想得更多的是,有人装了多年的傻,要知道在萧宁手里的人质,每一个都不曾提及过染图,以至于萧宁亦从未想到过,有这样一号人物,算计到她头上。
算计她事小,如此人物聪慧有心计,最让萧宁必须正视的更是他的野心。
入主中原,这是多少胡人的愿望。多年来西胡也罢,东胡也好,从未放弃过这样的想法,若非大兴朝的将士苦苦死守边境,一但叫他们攻破城池,一路南下,多少人生死未卜。
“这句话你们牢记下,人,你们定要盯紧了,绝不可掉以轻心,倘若我已交代你们小心行事,最终事起因他们,我必追究到底。”若萧宁没有叮嘱,众人察觉不到这其中有什么深意,最终中计,那也就罢了。
萧宁今日再三叮嘱,命他们彻查到底,他们若是做不到,最后再闹出旁的事,她绝不轻饶。
“唯。”纵然还有不想当回事的人,再闻萧宁警告,如何敢。
“宁将军,此事还得你盯紧了,我并非无的放矢,我以西胡汗王牵制于染图,染图断不可能任由我们安乐太平。”想寻一个可乘之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就自己创造。
若是此事换成萧宁,为达到她的目的,俘虏是一种示好不错,同样也可以为自己铺垫。
防人之心不可无,萧宁越是细想,越发坚定将人查到底。
“其中原由不防与众百姓明言,以此请百姓助我们寻人。”俘虏之中,必然都是相互熟悉的,他们可以仔细查问,同时也可以让大家帮忙。
宁箭一听萧宁并无意瞒着百姓,这就松了一口气,“小娘子如此说,末将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也不是想为难百姓,这是碰上了一个狡猾的人,敲山震虎,正好吓吓他!”
宁箭很是认同萧宁这个办法,萧宁露出笑容。
“西胡退兵,忙着处理内乱,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豫州,人质,让他们做苦力。”萧宁早前是有这打算的,若不是有人惹怒了她,她也不至于想把人扔给他们的老仇人。
宁箭捉了捉头,“送往兖州?”
“对,送往兖州。离豫州远些,就算有人再怎么想找,不容易。”萧宁真是个坏心眼的主儿,一个又一个的想法丢出,防备得人严严实实,西胡不管是谁,再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把戏,绝无可能。
宁箭道:“如此小娘子早些回雍州吧,想是陛下都急坏了。”
也是当父亲的人,很是能体会萧谌面对萧宁时的心情。
“我记得宁将军膝下有三位小娘子。”萧宁不急,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话,宁箭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不瞒小娘子,末将膝下无子,唯这三个女儿,前两个年纪到了,嫁人了,就剩下一个小女儿,偏又极喜于小娘子。”
萧宁马上接话道:“将军若是不嫌弃,让我见见小娘子如何?我这手下缺人,尤其缺小娘子。你膝下无子,将来难道不希望有人传你爵位?”
一个镇守边境,立下赫赫战功的人,将来的爵位必然不低。
“啊,这个事儿,末将这小女儿啊,是打算留在家中招赘的。”宁箭没有细听萧宁话里的意思,仅是将他的想法说来。
萧宁摇头道:“招赘,好人家的郎君并不愿意入赘。宁将军和夫人将娘子们抚养长大,必希望她们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儿,岂愿意她们受委屈?”
宁箭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跟萧宁讨论这个事不太对。
“宁将军追随我阿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眼看天下即将一统,不瞒将军,我也想像阿爹一样,身边有一些信得过的将军的后人。如此,不必疑心。其实无论男或女,大昌皆可为官,将军又何必为孩子谋划太多。”萧宁毫不掩饰她是在为以后准备。
宁箭听着皆可为官这话,睁大眼睛看向萧宁,萧宁道:“宁将军愿意信我,难道你的孩子信不过我?”
“自然不是。”宁箭不加思索的否认,他都信得过萧宁,自家的孩子,更是对萧宁十分推崇的人,岂会不信萧宁。
“既如此,趁我在豫州,我们见见?”萧宁笑得明媚,话里话外都透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坚定。
宁箭要是再继续推辞,未免真像萧宁所言,信不过萧宁了吧。
最终,宁箭只能把小女儿,十四、五岁的宁三娘送到萧宁的身边。
宁三娘是个活泼的少女,宁箭从前纵然是大字不识几个,然萧谌和萧宁都是致力培养将军能文能武的人。宁箭是耳濡目染,多少养得一眼看不出来,他就不是肚里有货的人。
宁箭娶的媳妇,却是知书达理,养得女儿吧,自然也聪颖活泼。
乍一见萧宁,宁三娘眼睛都亮了,没有立刻扑上去,完全是因为忍住了。
“宁将军可曾同你说过,为何让你来一趟?”礼数到位,萧宁笑问一句,宁三娘连忙地道:“知道。公主若觉得我可用,我愿意在公主门下做事。”
偶像啊偶像,宁三娘如何想得到,有一天竟然能见到她的偶像,一见着,忍住扑上去的冲动,更是不想在萧宁的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试试?”萧宁一笑,宁三娘立刻道:“不瞒公主,你别看我文弱,其实我跟我爹习过武。”
萧宁一听更喜了,“那更好,文武双全。”
宁三娘显得有些紧张,萧宁总夸着好好好的,她都有些拿不准,到底是真好还是萧宁为了安慰她才说的话。
“不必急,你的事我听过,只要你不愿意留在家中,如宁将军所想招赘,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萧宁不防将话摊开地说,宁三娘似是鼓起了勇气,“上回公主选官,我已是心动,只是当时阿爹不许。”
“这回他许了,机会我为你争取,接下来看你了。”萧宁喜出望外,她是又得了意外之喜,眼前的小娘子也是一个有志向的小娘子?
“多谢公主。”宁三娘大喜。她是真高兴,之前亲爹总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肯让她参加选官,萧宁能说动亲爹,她是大喜过望。
“如此说来,你是想经过选官出仕?”萧宁想弄清楚宁三娘的意图。
“我欲效仿公主,保家卫国,安定天下。”宁三娘似是鼓起了勇气,将心中的话如实道出。
萧宁点了点头,“皆是肺腑之言。我很期待。”
她不担心有志向的人,只怕那胸无大志,甘于平凡,或许更是不愿意改变的人。
“你可有大名?”宁三娘,不过是家中长辈所唤,萧宁好奇宁三娘可曾取了大名。
“我阿娘为我取了单字琦。”宁三娘宁琦面对萧宁问出她名字的态度,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光芒。一个小娘子,无人在意她叫什么名字,从来都不在意。
“以后我便唤你阿琦。”比起三娘三娘的叫唤,这天下间最不缺的正是三娘,萧宁更喜欢唤名,名字代表的是人。宁琦喜上眉梢,“好!”
一个好字,昭示的更是宁琦的欢喜。
以一个宁琦为开始,萧宁不断地从武将们的手中抠人。
无论男的女的,家里有人,都别吝啬!跟在萧宁的身边,那就是一个机会。
最重要的是,萧宁这一行为就是在安武将们的心,叫他们明了,纵然天下一统,看着好像没有武将什么事,朝廷很快会成为文臣的天下,实则不然。
说句心理话,比起世族人心各异,萧宁更愿意凭双手培养出新的人才。
想想手下的将士多少人,萧宁早让萧谌把手中的将士训练好。
忠心耿耿的将士,不就是不识字,读的书没人多吗?这样的问题算不得是问题。
萧宁早让人在军队教人读书学字,防的就是将来这天下大变,将士亦能成为国之石柱。
很显然,成果是有的。看看程永宜,纵然像程永宜这样聪明的人是万里挑一,但就算是资质略差的,武艺没问题,寻常的读书看兵书,加强教导,一一指点,这些人和从前一味只懂得往前冲的将军,有差别。
萧宁一直注重军队,比起萧谌对军队的重视还要重视。
洗脑让他们只忠于萧氏,忠于萧家是基础,更让他们牢牢守规守矩,她可不希望手下的兵马,最后成了惊扰百姓的军祸。军法之严,有时候萧谌都想提醒萧宁,是不是可以松一松?
萧宁很是肯定地告诉萧谌,军法之严,是为护天下,护百姓。若军中无法,世人皆畏惧于将士,此百姓之祸。
萧谌细细一想,亦是这个道理,军法严明,自无将士胆敢乱来,百姓安守,将士守疆,天下得安,上佳!
难得有空闲巡视军队,萧宁更是提拔不少人,无论是男兵或是女兵,萧宁仔细考较后,命他们都随她回雍州。
天下得以一统,接下来要改革的事情太多,人才是根本,有些关键的位置,必须是他们父女信得过的人。
军中之人,恰好就是萧谌和萧宁最信任的人。
如此准备齐全,萧宁才收拾行囊,带上挑好的人回到雍州。
不出萧宁所料,因她放回西胡汗王,朝堂上参她的奏折已经堆得比小山还高。
照样还是孔鸿迎接萧宁,看到萧宁身后的人,孔鸿视若不见,面色如常的提醒萧宁道:“公主再不回来,陛下要亲自前往豫州抓人了。”
“阿爹也就随口说说,他就是再想去,谁能让他去。”身为皇帝,一举一动都被人盯得牢牢的,想去豫州,谁都不会让他去。萧宁毫不留情的戳破孔鸿,这提醒不可能达成。
“西胡情况如何?”孔鸿相信萧宁放人,自有她放人的道理,并不多问。只关心西胡的局势如何。
“现在内斗的厉害,就看谁更有本事,何时能够安定。”西胡的汗王回去,正好碰到染图向所有族人宣告,西胡汗王落于豫州萧氏之手。
染图如何能想到萧宁捉到了人,竟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把人放了。
立刻明白,萧宁的意图为何!
其实染图原本的打算,萧宁完全能猜得到,无非是回去和族人绘声绘色,指责萧宁如何用阴谋诡计,最终算计他们汗王,使汗王落于萧宁之手。
他们的汗王,绝不能成为中原人的俘虏,染图即召集西胡所有将士,打着为救西胡汗王发兵豫州。
战事一起,他可以趁机铲除异己,更能竖立威望,再想能够顺理成章的继承西胡汗位,也就易如反掌。
可惜,西胡汗王归来,更是当面指责染图和萧宁勾结。这个主意是萧宁帮他想出来的。
唯有如此,才是最好将染图铲除,而无人有异。
所谓的证据,染图入过豫州,更是放了豫州的百姓,凭这些,足以。
当然,帮西胡汗王想出主意的萧宁绝不是好心。
西胡汗王若是不计较染图所作所为,大家都明了是为忍一时之气。然,同理,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忍下这口气的人,不过是为了将来能寻到更好的机会,将人一网打尽。
同理,若是萧宁给他一个理由,现在就能除去他的心腹大患,他自是欢喜无比。
瞧瞧西胡汗王不就按萧宁的计划实施了。
这一计,是让染图再无退路,一但认下此事,意味着染图背弃了他的兄弟族人,为族人所不能容,他唯有一死。
人为了活命,就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
西胡汗王欲置染图于死地之心,一目了然;染图亦有此心,但绝不能为人所知。
至于两人如何才达到各自的目的,端看各自的本事。
总而言之,染图当时领着兵马撤回了他领地,西胡汗王如今与其他各部的兵马会合,发兵染图的领地,一心一意要置染图于死地。兄弟两人,明摆着不死不休。
萧宁只想说,打吧,斗吧,斗得越激烈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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