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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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卢氏知道,萧宁让人盯了朱榇许久,却没有将朱榇收在身边,而是让朱榇在外教人医术时,不禁露出了笑容。
“用人唯才,人,不是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才是真正的可用之人,若能让这个人造福于世,何尝不是一大功德。”卢氏是越发喜欢萧宁,喜欢这胸襟气魄,高瞻远瞩。
“七郎让我们不要再跟那群小人纠缠不休,夫人辛苦收集的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萧钤显得有些精神不振,谁让萧谌和萧宁这对父女,突然似乎都约好了,不再出手盯着想对付萧宁的人。
萧钤这些日子戏演的不错,取得了不少人的信任。不过,赵十四郎牵扯其中,这也是萧钤先前所不知道的事。
看得出来,那群人表面上以萧钤马首是瞻,实则不然。
萧钤在他们看来就是傀儡,或者更像是赵十四郎对长沙夫人。真要出事的时候,就推出去在前面挡。
“七郎和五娘有他们要办的事,我们闲着没事,想办什么就办什么。”卢氏的定位也十分精准。
萧钤隐晦的扫过卢氏一眼,这确定不是在含沙射影他?
萧谌和萧宁忙,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哪怕是卢氏都比萧钤要忙。
“闲来无事,你且逗弄着他们,又有何妨。时间太短,一时半刻,他们是不会让你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赵十四郎处,既然不宜严刑逼供,他又不肯张口,你且安安分分的跟他们一块儿,早晚有一日,这些人有必须要用你的时候,定然会出现与你同谋。”
卢氏如此分析,也是要说服萧钤,不可操之过急。
萧钤眨了眨眼睛,之前说好的抓紧时间收网,现在因为萧谌被人点拨,本末倒置,不想再把精力放在这群小人上,便不着急于将这些小人一网打尽了吗?
事情的变化,萧钤不是不懂,只不过,一直跟这些小人纠缠不休,萧钤其实也很是不屑。
“你就不怕我跟他们处久,移了性情?”萧钤也想知道,卢氏会不会担心?
“就凭他们,还没这个本事。”萧钤纵然不算聪明,可有一样很好,那就是明辨是非,耳根子也不软。
落在萧钤的耳朵里,这是夫人对他的夸赞,萧钤不禁喜上眉梢,“夫人放心,我一定跟他们好好周旋,务必要将这群乌合之众,全都揪出来。”
诚如卢氏所言,他作为一个清闲,无事可做的人,萧谌和萧宁不愿意,为了这群小人本末倒置,他不须有此考虑。那就跟这群人慢慢的磨,磨到一定的程度,必然能让他们相信他,所谓的同伙,一定也会出现在萧钤的眼前。
“辛苦郎君。”想要马儿跑,需得让马儿吃草。卢氏一向知道,该怎么哄得萧钤高高兴兴。
萧钤高兴得昂头挺胸,有事做了,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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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在后头,慢了半拍才知道,孔鸿进谏萧谌的话,甚是认同的点点头。
一群小人,只能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栽赃嫁祸于萧宁,倘若他们也跟着这群人一起,纠缠于这些小事上,正事不办,长此以往,朝廷定要出大事。
萧宁休养了这些天,外头传扬都是萧宁病重,随时可能出事的消息。
得了太医准话,萧宁可以放心的出去活蹦乱跳,回到雍州都快一个月,无事不得出门的萧宁,立刻申请上朝。
萧谌也早盼着萧宁能够早日康复,赶紧上朝,好商议大事。
作为皇帝的萧谌很是可怜,皇帝是皇帝,一怕女儿,二怕老婆。
萧宁静养的这些天,孔柔三令五申,禁止萧谌跟萧宁商议朝中要事,一旦发现萧谌有此意图,立刻将萧谌驱赶。
可怜的萧谌和萧宁这么多年的父女,早已经习惯了凑在一块,随口聊一聊国家大事。如今这国家还是他们萧家的,大事小事,数之不尽,萧谌很多时候就是习惯性的一说,结果就被孔柔扫地出门,就问冤不冤?
萧谌欢喜终于可以解禁,不必避开萧宁不谈政事。
而萧宁上朝站在众人之前时,那些听信外面的流言,以为萧宁随时可能病死的人,皆是一顿。
仔细一看萧宁的脸色,面露红光,神采奕奕,哪里像是病得快死的样儿?
传言有误,诚不欺我。
不过关于萧宁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已经被解决,萧宁再次站在朝堂上,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张口就喷萧宁。
“报,荆州大捷。”只不过萧宁才站定,一群人刚跟皇帝见完礼,八百里加急上报,传来却是捷报。
“简将军率领兵马,已经攻入荆州,如今荆州已然拿下,所有曹根旧部皆已投降。”捷报的内容,传信的人激动无比的大声喊出来。
尚且没有被萧宁安然无恙,重回朝堂的事震惊的反应过来的人,听到如此捷报更是完全傻眼了。
萧谌虽然早就料到,天下一统绝不是难事,可真正听到天下真的一统了,萧谌同样也欢喜坏了。
紧接着,一个眼神看向萧宁,萧谌想啊,女儿果然是福星,看看这带来的好运。许久不上朝的萧宁,一上朝,僵持许久的荆州就传来了捷报。
“恭贺陛下。”萧宁其实同样的意外,但不妨碍她反应极快,第一个朝萧谌道贺。
萧谌早已回过神来,而且脑子不知过了多少事儿,听到萧宁的话,露出了笑容,“此乃天下之幸也!”
“恭贺陛下。”一群人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震惊得尚未完全消化,萧宁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也才想起来理当向萧谌道贺。
萧谌喜上眉梢的抬手道:“亦是众卿之喜。”
天下得以一统,百姓归于大昌,从此上下团结一心,思量的都是如何安民定国。
“请陛下迁都。”只是没等萧谌高兴多一会儿,有人既然趁此机会请萧谌迁都!
哪怕所有人都清楚,雍州并不适合作为一国国都。但天下各路诸侯裂土封王时,雍州作为萧谌起势之地,理当作为国都。
先前天下尚未一统,就已经有人叫嚷着请萧谌迁都,眼下天下得以一统,暗怀鬼胎的人,当然迫不及待。
萧谌扫过那位提议的人,思量着这一位又是什么牛鬼蛇神,仔细一看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前朝李丞相的侄子,如今作为御史,也是日常喋喋不休,鸡蛋里挑石头找存在感的人。
李御史开口后,半天没等到萧谌的反应,抬头瞄了萧谌一眼,才发现,萧谌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
迁都不算什么得罪人的话吧,至于引得萧谌盯着他?看得他渗得慌。
“依你所见,迁都何处?”在李御史被萧谌看的头皮发麻,必须要提出抗议这时,萧谌终于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旧京。”作为旧京世族得以逃过一劫的人,能在大昌之新朝中任职,不算偶然。心心念念都是旧京的人,最盼的也莫过于萧谌能带领大家回到京城。
“臣以为不妥。”谁也没有想到,李御史提出迁都回旧京,第一个不同意的人竟然是姚圣。
“旧京之地,那是前朝之京城,非我朝之地。况且旧京城内几次动荡不安,几经摧残,如今只怕早已破旧不堪。”姚圣提出反对的意见,当然也得解释,为何他反对。
“姚侍中所言,叫下官不解。无论旧京城再怎么破旧不堪,只要修一修,同样可以再为新都。”李御史不认同姚圣的理由,因为是旧京城,因为旧京城破旧不堪,难道就不能作为新朝的国都了?
“旧京城,朕的确不想再为大昌的国都。”眼看这就要吵起来,萧谌干脆利落的告诉朝臣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是他不愿意回到旧京城。
众臣皆是一脸莫名,不解萧谌为何不喜于旧京城。
萧谌看穿了朝臣们心中的想法,知道他们都在等着他的解释,萧谌也不吝啬。
“旧京之地,太小了。将来的大昌朝,要受四方来贺,小小的旧京城,容不下万邦来朝。”萧谌将嫌弃说的冠冕堂皇,萧宁低头一笑,却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李御史如何能料到,萧谌不喜欢旧京城的原因,竟是觉得旧京城太小,可这京城古都,历经了多少王朝,难道旁人就不觉得小?
想到这儿,李御史连忙道:“陛下,旧经古都,历经数代王朝,怎会小?”
萧谌面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历代王朝胸无大志,偏安一隅,可朕要安定天下,震慑四海,必叫万邦来潮,不敢犯我大昌。卿是认为朕痴心妄想?”
不得不说,萧谌有时候给人挖起坑来,那也是挺阴的。
身为皇帝,以势压人,让人明知道他的提议算不上极好,却因为他是皇帝的身份,不敢正面指出不对。
李御史连忙道:“臣无此意。”
“既然如此,暂不提迁都之事,还是商量到底应该如何安顿百姓。兖州水患,天下兵祸,纵然如今天下得以一统,众卿莫不是以为天下无事。”萧谌干脆利落的转移话题,丝毫不想再商量,所谓的迁都。
提起百姓,安顿百姓,李御史纵然很想继续商量迁都的事,也不能在跟萧谌对着干。
天下一统,迁都是早晚的事,萧谌也知道,雍州在天下大乱时,作为一方诸侯的国都可以,一统天下了,万不能再作为新朝国都,太偏了!
但商量百姓事,正好堵住一群人,看到萧宁冒着绿光,蠢蠢欲动的打算。
“公主在兖州之时,已然安顿百姓,百姓暂时无忧。现如今,所思所虑,皆是如何助百姓重建家园,安居乐业。
“臣提议,陛下免兖州遭逢水灾各县三年赋税,以振奋民心。”
姚圣也更喜欢商量正事,而不是绕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个没完没了。
“臣附议。”姚圣的主意不错,孔鸿等人接二连三的附和,包括萧宁在内。
“不错,准了。起草诏书,用最快的速度送往兖州,昭告天下。”萧谌重重的点头,很是同意如此提议。
“另,各州新附百姓也要妥善安置,凡我大昌将士,不可扰民伤民。”萧谌继续颁布另外的诏令,让众人皆牢记在心。
“各州的百姓,也要按照雍州的规矩,所有的赋税一律参照雍州,谁若敢中饱私囊,苛刻百姓,杀无赦!”萧谌最后丢出三个杀无赦,听在众人的耳中,叫众人皆是精神一震,无人敢松懈。
“敢问陛下,听闻公主擒拿西胡王后和王子,不知他们如何处置?难道也像西胡汗王一般,放他们归去?”萧谌吩咐了一桩又一桩的事,都是关系百姓的大事,众人听得连连应是,谁也不敢松懈。
萧谌一停下,立刻有人提问。
没办法,谁让他们绞尽脑汁,想抓萧宁的把柄,总是抓不着。
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因是军中之事,经过军事法庭,随后宰相对军事法庭给出对萧宁的裁决,判之无罪并无异议,纵然外人再想揪萧宁的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怎么不容易,断然也不能放过萧宁,西胡汗王被萧宁放虎归山,这桩事没办法再搅动风云,那还有西胡王后和王子,
人质的事,总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都由萧宁一人做主吧,就算有萧宁做主,萧宁也总得告诉他们,到底如何处置人质。
“自然是将人留在大昌做俘虏,做苦力。人,我已经派人送往兖州了。”萧宁能够回答,毕竟在赶回雍州之前,她已经叮嘱人送到兖州去。
谁也没有想到萧宁做事如此干脆,这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质,竟然把人派去做苦力吗?
“此事在众卿看来也有不妥之处?”萧谌在这时候眯起的眼睛,透着不善。
抓来的人质,放人是错,让人去做苦力也成了错吗?
真要按照他们的标准,请让他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对人质才是对的。
“臣并非此意,只是想知晓公主,究竟如何处置西胡王后和王子。”话说着,视线落在萧宁的身上,带着警惕和审视。
谁要是看不出来这群人信不过萧宁,那就是眼瞎。
萧谌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他在隐忍。
一个两个只会动嘴皮子,不会做实事的人,有什么资格看不起萧宁?
他们难道以为自己还处在大兴朝?
大兴朝要捧着这些世族出身的人,大昌却绝对不会。
“既无异议,那便不必再提。”萧宁看出萧谌的隐忍,有些话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提醒萧谌,那就只能换一个方式。
这群人是冲着萧宁来的,无非是想鸡蛋里挑石头,找萧宁的不是。
萧宁这不客气的不必再提,嚣张之极。
但除了语气之外,又叫人挑不出毛病,只是过于直接了些。
果不其然,萧谌听到萧宁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无事便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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