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面对这矢口否认,卢氏亦不在意,只道:“萧家女儿少,你得了父兄的便利,可为长公主,但你与大娘和五娘并不相同。公主同亲王邑司,你确定给了你这些权利,往后,你能管得好你手下的人,又能管得了自己?”
此话,萧颐一时没有接过。
“观其利,先思其责。你以为得利,欣喜若狂时,更该好好的想想,你得此利之是地,能不能自行约束,若不能,来日的后果,你是否担得起。”卢氏一语提醒。
萧颐正色地道:“阿娘的意思是让我辞之?”
卢氏摇摇头,“你莫当世人都是傻子。我能想到的,自然有人想得更周全。天下男儿,最是不喜欢女人处处与他们并肩而立,能多一个叫他们压着动弹不得,他们最是欢喜。”
此言叫萧颐听在耳朵,她竟觉得这一趟不该回来,回错了。
卢氏道:“让你回来的人,想让你辞之?”
“不是。”本能的,萧颐矢口否认,但这方才掷地有声之答,如今再以答之,答案并不一样。
萧颐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地想解释,不想卢氏轻声道:“若不知事该不该做,最好不做。记下了?”
纵然套到萧颐的话,卢氏并无意揪着不放,仅是提了一句,让萧颐记下。
“人心都是肉做的,你纵无大志,只想按男人为你准备的路走完。可这世上许多的女人,并不愿意任人摆布,她们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证明给世上的男人看,女人从来不比他们差。
“当然,对更多的女人而言,能够为家国尽力,能名垂青史,更重要。
“你不想走的路,也不敢毁了旁人心之向往,一生追求的路。”
卢氏对萧颐的期盼,大概便是如此,不过是盼她能够不为小人所利用。
萧颐亦不知是听进去了亦或是听不进去,反问:“若女儿想如五娘一般呢?属官同于亲王。阿兄们有的,我也要!”
这一刻的萧颐,流露出野心!
第118章 卢氏斥萧颐
按理卢氏该高兴,毕竟想同萧宁一般无二,亦准备付出一切。
然,卢氏了解自己生下的孩子,尤其知道萧颐这样一个孩子的禀性。
“我说了,喜于利时,亦当思其责。你想同你的兄长们一样,拥有同样的属官,你自问能管得好你的人?”
“阿娘当日在阿兄们封王之时,为何从来不问他们,能不能管得好他们的邑司。”卢氏怕是想不到,有一日她竟然叫女儿堵得无话可说。
“诚如阿娘所言,公主邑司比照亲王,这是五娘极不容易才争来的,我为何要推辞?阿娘,我也想像阿兄一样。”萧颐不傻,到手的好处推出去,不愿意要,她是那样的傻子吗?
不,不是的,她来一趟,不是想辞去此赏,而是要争到,名正言顺的得到。
“阿娘,阿娘帮我。”萧颐道明来意后,急切地拉住卢氏的手,现在能帮她,也帮得了她的人,只有卢氏。
卢氏捉住重点地问:“你既不想担责任,又想得尽便宜?”
萧颐面上一僵,纵然早知道卢氏一向一针见血,然那针对的不是她,作为旁观者最是畅快无比,轮到她成了被怼的那个人,简直是生不如死。
“阿娘为何不说兄长们?”好在,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般,明明还有别的人,比如她的兄弟们。
哪一个不是跟她一样,都是沾了萧谌的光,这才得以为王的。
卢氏闻之一声冷哼,“既然你这般说,正好,让他们一道来,且看看他们有没有你的理直气壮。”
若没有这许多事,卢氏还打算放一放,既然萧颐都提出不满,虽然她根本没有资格提,那也一并解决了,省得将来一个两个闹个不停。
萧颐一滞,原以为拉出兄弟们,一向偏袒她的卢氏,断然不会再说出不可的话。事实与她所料相差甚远。
“去,请陛下和诸王过来,还有镇国公主。”卢氏不理会萧颐失望的脸色,她只管朝一旁吩咐,把该请的人请来。
“太上皇呢?”请了人,卢氏不忘问起萧钤,一旁的侍女连忙答道:“太上皇与燕王在凉亭饮茶。”
“正好。跟我来。”卢氏一听家里最大的两个都在,与他们达成共识,先去吧。
萧颐拿不信卢氏究竟想做什么,轻唤一声阿娘。
卢氏淡淡地瞥过她一眼,只道:“怎么,敢提要求,何畏见人?”
问得萧颐噎住了,她明明是想让卢氏帮忙,谁能告诉她,卢氏现在的反应是正常亦或是不正常?
她这个问题,谁能给她答案?她也是不敢问的。乖乖的,老老实实的跟上卢氏。
岂不知卢氏面对这样的她,眼中流露出失望。
既是有野心,贪图原本不是你凭本事争来的一切,如今,这副受了委屈不敢吭声样儿,这是做给谁看?
卢氏不禁纳闷了,她一世聪明,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来?
气归气,卢氏寻往萧钤处,萧钦在看到卢氏时,连忙起身作揖,“阿嫂。”
“二弟。”相互挟持这些年,正所谓长嫂如母,卢氏自问该管萧钦的事从来不会不管,尽长嫂之责。受萧钦的大礼,亦是无愧。
萧钤总是对妻子更了解些的,纵然卢氏面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上的气息总是不一样的。
一眼落在卢氏身后缩着头的萧颐,萧颐这会儿正朝他们福身,“阿爹,叔父。”
“这是怎么了?”女儿嘛,贴心的小棉袄,原本是叫萧钤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孩子,这要是换了儿子,萧钤帮着卢氏一道教训,换了女儿,万是不能随便乱来。
萧颐的目光落在卢氏的身上,却不敢吱声,卢氏冷笑一声道:“她啊,既想得亲王一般的尊荣,又不想担任何责任。她很是以为然。只因她观兄弟们皆是如此。”
这话音落下,不管是萧钤或是萧钦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儿子嘛,两家的人也几乎差不多,要说除了一个萧谌,一个萧评能拿得出手,其余人实在是庸庸碌碌,不值一提。
但就因为萧谌登基为帝,应了一句: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现在卢氏显然是想正正家中的风气,谁让这一个个都不安分,明摆着要拖后腿,这个时候,卢氏不出面,等着这些人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再来?
别闹了!
卢氏一向不喜欢等待,更不乐意将自家的把柄递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这事,颐儿,不能引以为常。”哪怕一直以来萧钤都是偏着女儿的,可今天这个事情,女儿办得不好,必须要纠正。
若是儿子,打一顿再讲道理,够干脆直接!若是打完之后依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知错更不愿意改,继续的打,用不着客气。
女儿,萧钤从来都不动手,很多时候还会拦着点卢氏,生怕卢氏把女儿吓得半死!
萧颐看到萧钤,似是有了靠山,小声道:“世人皆如此,为何我们不可?”
“大兴亡了。”萧钤正想怎么劝着人点,结果卢氏冒出这一句。有些话,要不是这是卢氏自个儿生的孩子,她能说得更毒。
最重要的一句,卢氏没有脱口而出,何尝不是想让对面的孩子,她的女儿,能够清醒清醒,莫总以从前的规矩要求现在。
“夫人,你先坐下,喝杯茶,孩子的事交给我,我跟她好好说说,你莫太急了。”萧钤赶紧走过来,连忙扶卢氏坐下,怕极了卢氏发作,怼得萧颐怀疑人生。
他是看出来了,这些日子卢氏对儿女的意见挺大的,着重是女儿。
其实站在萧钤的立场,女儿嘛,应该多宠着些,兄弟也争气,事情干得相当的漂亮,这都让萧颐成长公主了。很多事,当父母的也不需要再多管。
再者孩子长了,各在其府,萧颐也是当母亲的人,不好过多插手。
但今日的萧颐,很显然犯了卢氏的大忌,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竟然都敢脱口而出了吗?
萧钤的面子,卢氏总是要给的,不过她提醒地道:“我已经让人请七郎他们过来,正好五娘的事情落定,与其等别人揪我们萧家的把柄,倒不如我们先自省。”
这一点,萧钦在旁边认同地道:“萧氏已为众矢之的,当思后顾之忧。阿嫂考虑周全。”
萧钤亦懂得其中的道理,总是有些舍不得的道:“纵无作为,也不是于国有害。”
“比起五娘,何人不受之有愧。”萧宁一个冲锋陷阵在前,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平定天下的人,要一个公主民属官同于亲王都那么难,多少世族无功于国,却受百姓供养,当真以为无愧?
卢氏只想问问身为男人们,他们既比不上萧宁的能干,于这天下无功,建立大昌无绩,怎么就能好意思地处处要萧宁为他们有所舍。
比起让萧宁为他们放弃,他们更应该考虑如何才能为萧宁平定道路,让他们可以沾光,安享太平。
现在,卢氏就是要将人全都喊齐,且问问他们,是不是满心满眼都是权势荣华,哪怕有人出头为难给他们夺得这权势的人,他们也不说帮一把?
“这,孩子是一时没转过弯,你缓一缓,我肯定在七郎他们来之前说服颐儿,让颐儿想通。”说服不重要,重要是脑子得想清楚,断然不能犯糊涂。
卢氏不再作声,萧钦在一旁道:“也该让三郎他们都来。”
这一点,卢氏道:“若能兄弟一道达成共识自是再好不过。天下江山是萧氏的,但非七郎五娘他们父女出力,便可安守这天下,无人可夺。我们纵然帮不上太多忙,亦不宜拖后腿,二弟以为可是这个道理?”
萧钦颔首,十分认同。
“当日因同出萧氏得以封王,无寸功于大昌,实受之有愧,我看该由我来领头,共请于陛下才是。”萧钦是个聪明人,不必卢氏再解释,他已然明了,卢氏言外之意。
无功于朝廷却得为天下所供养,更引以为荣,并非好事。
世族所主谓的世禄世卿,更是需要改制之道。
卢氏眼中闪过欣慰,如萧钦这样的人,并不糊涂,无能而不揽权,于天下更是好事。
偏就萧颐太蠢,以为这天下事,有一个皇帝兄弟便无所顾忌?
笑话,皇帝还是一成不变的?看看大兴都亡了。
亲身经历这一切,萧颐还以为生于萧家,成为皇帝的姐姐,便以为能罔顾民意,以令天下奉养她一个无功之人,更想要权。
权于有能之人手中,自可安天下,兴天下;于无能之人手中,不过是无事生非,兴风作浪罢了。
萧钦一说,立刻吩咐人去将儿子们都唤来,萧钤正打算跟萧颐好好说道说道,尽量让女儿清醒清醒,别犯糊涂,他话都未来及说,萧钦和卢氏似是达成了一定的共识,这......
感受袖子被拉了拉,也让萧钤回过神,低头一看萧颐还是如同年幼时一般,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萧钤的心一软。
“你就那么喜欢像你的兄弟们一样?”萧钤轻声地询问,萧颐道:“把小我就想。”
萧钤一塞,这倒是不错,生为女儿身,萧颐偏又争强好胜,自小从来不肯安分。
可是,那不过是年少不懂事时说过的话,如今她都长大了,岂会再同从前一般。
“你想,也知道,想同他们一般,你要付出什么。看看五娘,你自问你能做到五娘多少?”萧钤从前跟萧宁打的交道少,关于萧宁的事都是道听途说。这一回两回的戏做多了,亲眼看着萧宁如何在一群牛鬼蛇神中泰然处之,自明了,萧宁要权也罢,要名也好,那是她凭本事该得的。
一个能上阵杀敌,又能安定百姓,收揽人心,叫朝廷无后顾之忧的人,才是真正不逊色于天下男儿,也就代表她可以站在最高处,能享一切男儿从前位高时拥有的一切。
萧颐在羡慕向往男儿的同时,是否想过她能做什么?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萧颐不满地皱起眉头,为何父母都是同样的说辞,萧宁自有她的选择,她也有她的,偏要她向萧宁学习,她不愿!
萧钤岂不知萧颐想的什么,纵然明了,他是不打算纵着,看看旁边的卢氏,这要是萧颐再不懂事,卢氏出面,可没有他这般好说话。
“知道你阿娘让人都过来为何?”萧钤再不聪明,总能闻弦歌知雅意,因此提醒着萧颐,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她要是犯起这糊涂来,一会儿兄弟们来了,哪一个都帮她扛不住卢氏动怒。
“阿娘还想改亲王之制不成?”萧颐不是不知,只是觉得这断然不可能。纵然卢氏想,其他兄弟断不可能答应。
纵然是眼前的萧钦,这可是萧钤的亲兄弟,当今皇上的叔父,哪能只白担了一个王的名头?
萧钤无奈地一叹,“你以为你的兄弟,侄女,他们是傻子?如今他们不动,不过是时机未到,待时机了,一步一步,有些事总会完善的。”
改公主之制的同时,也改改各亲王府的制度,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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