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興昭五
三头牛都被丢入了足量的迷.药,一开始还精力不错,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却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阵声音,再也无法横冲直撞了。
黑衣玄甲们亦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责任是保护萧宁,可是这牛也是百姓之物,不可轻易伤之。养成一头牛须几年的功夫,人尽皆知。就是萧宁出现,也没有让他们伤牛的意思,对付发疯一样的牛,他们亦十分的为难。
“牛关起来,对外且说,这些牛被射杀了。”萧宁脑子转得那叫一个飞快,来而不往非礼也,有人想看笑话吗?好啊,她就再添一把火。
不经官府同意杀牛,这事可大可小,萧宁纵然是公主,这好好的落人于柄,可为百姓所不喜,多少人盯着,想看看萧宁的笑话。
或者,他们都不需要出面,且让百姓出面就是。
谁让萧宁一直以来标榜的都心系百姓的印象,若是出了事,闹腾不休,百姓对萧宁生怨,这么大的事,萧宁亦断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叫萧宁不得安宁,或是让萧宁深陷于百姓困顿之中,那就没有时间管他们的事,有何不可?
“唯。”牛啊,哪里不来,偏往萧宁的驿站冲,天底下绝没有这般巧合的事,只能是有人暗中推手。
萧宁无所谓,愿意按他们的剧本行事,接下来且看看他们有何打算。
这回,萧宁是在一阵啼哭声中被闹醒的!
大半夜被吵醒,早上再被搅得不得安宁,萧宁心情若说有多好是没有的。
倾听外头哭声阵阵,“我的牛,我的牛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养大的牛,不就是冲进了驿站吗?你们竟然把我的牛杀了,你们把牛还给我,还给我。”
行,来的是女人。
听这哭的架式,一哭二闹三上吊。泼妇惯用的把戏!
萧宁坐在床边发着呆,就这么着也不急着动,阿金阿银们都在外候着,心知外头那么大的动静是瞒不过萧宁的,萧宁不动,自有她不动的道理。
“进。”萧宁于此时唤了一声,外面声唱俱佳的闹起来,听起来不像是只有一个人。
萧宁命人将洗漱之物送来,且让人继续地吵着,闹着。
直到用完早膳,外头来禀道:“殿下,颜刺史前来拜见。”
萧宁就想啊,她放着事情不管,且看看有没有人该出面的出面。这都小半个时辰,看起来他们并不打算管,行,就比比耐性。
要说这耐性萧宁是从来不缺的,尤其在明显是有人布局想坑她的情况下。
“只一个颜刺史?”萧宁慢悠悠的吃吃喝喝,睡不好的人精神确实不振,面对他们再来搅和,萧宁连连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来。
同时也是在这时间内让自己平息下来,不可带着怒意对付这群人。
“是。”确实只来了一个颜刺史,萧宁倒是盼着人来得越多越好,可惜,外面这喊了半天没喊着人出面,依然不打算离去。
硬闯这一点,怕是借他们三个胆子他们都不敢。
哭着闹着,不过是为了吸引人的注意,谁在外头想凑热闹的,萧宁听着动静也大概知道。
萧宁颔首道:“让他进来。”
外头闹腾得越来越大,都到这个时候了,萧宁还不打算出去见人?
前来禀告的人纵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也知道萧宁做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颜刺史被请进来,额头都是汗珠,显得焦虑地道:“殿下无事?”
一照面礼数不缺,更叫人挑不出毛病,关心萧宁的样子看起来亦是情真意切,绝无半分虚假。
“还算不错。几头疯牛冲进来,人家也没承想让牛伤着我。”萧宁也是说的一句老实话。甚是以为这桩事到了现在,暗中布局的人只不过是利用几头牛叫她焦头烂额罢了,哪里会指望利用几头牛就伤着萧宁。
颜刺史关心的问题得到回答,但这后面的话,他该如何的接?
很显然颜刺史也是接不上,萧宁太过直白的暗示有人居心不.良。她不过是顺应人家暗中人的准备,且让人在外头闹啊吵啊,她听着,也让人听着。
“殿下。”颜刺史真是要愁死了,他唯有这一唤。
“颜刺史若是想来看看我有事无事,现在看到了,还有旁的事?”萧宁目光坚定地望着颜刺史,叫颜刺史辨别不清萧宁究竟是喜是怒。
不过没有关系,颜刺史问:“敢问殿下,门外闹事之人,殿下欲如何处置?”
总算是问到正题了!
萧宁不答反问:“依你所见?”
这回望着颜刺史的目光多了几分询问,似是在真心实意地聆听颜刺史建议。
颜刺史没有忘记昨夜和萧宁的交锋,自不会认为此事萧宁心中并无章程,这么问他,不过是想知道他究竟有何打算。
不得不说,萧宁年纪虽小,做事滴水不漏,就这份沉着自不是寻常人可比。
“臣,臣都听殿下的。”吃过一回亏的人,哪能一直再犯同样的错。
然而想套萧宁的话,萧宁分明是想听听他的看法,这么避之不答,事事以萧宁为主的态度,难道以为萧宁要的是这样一个刺史?
萧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颜刺史竟然是一个无主张的人?”
明明笑容可掬的人,说出这叫人闻之惊心的话,颜刺史连忙道:“臣不是。”
“那且说说,此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萧宁可以不答颜刺史的问题,颜刺史却不能不答萧宁的问话,这就是所谓的官大一阶压死人!
“臣,臣......”颜刺史的额头又开始不断地冒汗了,怎么也想不到萧宁竟然会如此的难缠!
萧宁听着他一个个的臣字,丝毫不急,可在这一刻,外头传来一阵叫唤,“杀人了,当兵的杀人了。公主手下的兵杀人了!”
得,听听这声音这话,还真是一层层的将矛盾升级啊!
冷哼一声,萧宁压根不当一回事。
“殿下听,外面出事了。殿下还是速速处置。”颜刺史答亦不知如何答时,这外面的叫唤声简直就是救他的命啊!为他解这燃眉之急。
“不急,出了这个门就要处置,是以本宫才问刺史,你认为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萧宁既然有心为难人,哪里会给人机会。
想借外面闹事的人为他破局?撞到萧宁手里,想看萧宁好戏的人,萧宁能让人好过才怪。
指望旁人救他,他想想怎么靠自己能让萧宁听着答案满意,放他一马吧!
颜刺史一口气卡住,惊愣地抬头望向萧宁,万万想不到萧宁如此难缠,毫不肯松口,这简直是要命。
“说!”萧宁等了半响,大喝一声,颜刺史立刻坐在地上,哭着喊道:“殿下,殿下就别为难臣了,臣也是没有办法,臣这个刺史难当啊!”
瞧着一大把年纪的人,在萧宁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宁是怎么欺负他。
萧宁听着他声音跌宕起伏的道:“臣是不想来的,也是被人逼得不得不来。臣不想问殿下任何问题,可是有人说了,我问是要问,不问也得问。殿下,臣这个刺史太难了。”
在萧宁的面前哭他难啊!萧宁道:“既如此,不如不当了!”
哭得正兴起的人,如何能想到萧宁对他劝的话竟然是这样的一句,一顿。
萧宁嗤之以鼻,“怎么?又舍不得?”
起身走了下来,在那坐在地上似在考虑如何哭才能显可怜,尤其能让萧宁认定他可怜的刺史面前。
“既为官,舍不得这功名利禄,你就知道这刺史不好当?既要回应朝廷,也要联合世族,更要爱惜百姓。你想哭你的不易,是想让我体恤你的不易,难道你是认为我这个公主就是好当的?”
对哦!大家都是大权在握的人,谁跟谁不一样清楚每桩事,不管是当官还是做人,从来就不是简单的。
“故,遇事不思解决,只与我哭诉你的不易,你以为我会可怜你?”萧宁神色变得阴冷,落在颜刺史的身上透着不悦!
“臣,臣!”颜刺史的打算瞒不过萧宁,想解释亦无从解释起。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不当这刺史,自过你逍遥自在,不必管事的日子去;二,出去把外面的事解决了,解决得让我满意。”萧宁给出两个选择,只能是这二选一。
颜刺史是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官不作为,还想看朝廷的好戏,萧宁昨夜容他一回,也是本着看清楚这一位的心思,不料今日他竟然再来?
哼,萧宁来荆州就不打算过太平日子,拿一个刺史开刀,萧宁亦无所畏惧。
颜刺史闻萧宁相当直白的一番话,却是哭丧着一张脸,“殿下,臣若是无法决择?”
“你不选,便是选了一。”萧宁由颜刺史说了算了吗?他想两不得罪?做他的白日梦吧。
不肯为朝廷效力的官员,留他在官位上尸位素餐?
需知这天下间有多少人盼着为官的?!他不想当大昌朝的官,想处处与人两不得罪,美了他!
萧宁冷冷地凝视着颜刺史,似是在无声地提醒他,有些事趁早做决定,否则由她亲自动手,他可就更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殿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萧宁这样的架式,谁看了不怕。
颜刺史若是舍得不当这个官,乐意归乡的话,早就选了一,至于踌躇不定?
一看萧宁半点不似玩笑的样儿,他自是急了。
“门口在那儿,你该知道如何做。”多说无益,萧宁现在就想看看,某人究竟是不是再犹豫不决?
事到如今颜刺史要么不会再出现在萧宁面前,要么出去把外头的事解决了,而且要解决得漂漂亮亮。
“唯,唯!”颜刺史如何敢再怠慢,立刻起身。末了还回头看了萧宁一眼,似是在思量萧宁会不会喊住他。
萧宁神色冷漠,一双眼睛如那利剑一般直刺颜刺史的心口,但凡他敢再迟疑一点,等待他的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颜刺史走得飞快,欧阳齐淡淡地道:“不该。”
“先生何意?”欧阳齐的两个字,落在萧宁的耳朵里,对萧宁来说亦是莫名,这样的一句的不该,那该是如何?
“能在荆州当刺史的人,会不知时势?”欧阳齐不过是点明情况。有些人别看起来像个傻子,很多时候或许只是顺势为之。
颜刺史难当不假,难当他就要一直难下去?不思改变局面?
若以一己之力,很多事想办好并不容易,懂得借势,凡事便可以事半功倍。
“先生的意思是?”萧宁马上懂了欧阳齐话中的意思,这是说颜刺史或许是有意出头,问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都是为了引起萧宁的注意力。
当然,他也想知道,从前不是大昌朝的人,如今若是想归于大昌,真心为大昌效力,大昌是容得下或是容不下?
“并无不可。”欧阳齐不过是站在一般人的立场考虑问题,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是最好的解释。
“我真是气糊涂了。”萧宁一时并未想到这一层,但如何让他人为己之所用,这点只要把握好分寸,其他便无事。
欧阳齐道:“殿下想看看人可用不可用,这倒确实是一个机会。”
“昨夜可有收获?”萧宁记起问问玉毫,一夜之间可查出什么来?
玉毫道:“昨夜想查牛从何而来,倒是查不到,方圆数里牛印和脚印不少。”
要解决事情,最好能找出幕后之人,玉毫的第一反应是揪出幕后的人。一晚上的时间查了又查,倒是可惜了,什么都没能查到。
萧宁问起,倒不意外玉毫毫无所获。
连牛都能利用,这样的一群人怎么会轻易地暴露自己。
“牛死了,闹事的人就来了。若是寻常的人家,家里养的一头牛,那可是半个家底,发现牛不见,谁人不急得唤村里的人来找。天亮才出现的人,一来不喊要牛,只哭着闹着,似是有意让人知道这回事。”玉毫将今日发生的事细细与萧宁说起。
“有颜刺史在,死了牛就按此处置。我倒想看看,他究竟站在哪一边?”萧宁又没有真正杀牛,无论事情闹到最后如何,她都有收场,自是有恃无恐。
玉毫不再作声,萧宁走出去,入眼就看到门口的位置,几个妇人正跟几个黑衣玄甲纠缠不休。
“谁,谁敢欺负我嫂子。”一阵愤怒的质问声响起,只见一个高大粗壮的大汉出现,手里拿着一块有他半个身子大小的大石,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众人,直接将石头砸在地上,一片晃动,周围的人险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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