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329章

作者:興昭五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不过,瑶娘道:“这一位也是出处崔氏。”

  崔这个姓氏,萧宁是立刻想到了崔攸。

  “从未听闻。”萧宁对崔家仔细查探过,若是之前有这样出彩的一个人,她断不可能毫无印象。

  瑶娘解释地道:“此子出自崔氏旁支,而且年幼时流露在外,如今刚回来。算起来与扬州刺史是同族兄弟。却不知他们哪一位为长。”

  说到此,瑶娘注意到一身黑衣的男子行来,与素日规矩礼节皆是一板一眼的郎君相比,这一位倒是透着几分邪气。看萧宁的眼神,如同看着猎物。

  “敢问尊姓大名?”知是崔家之人,但不知这一位是崔家何许人也。

  “某崔伋,殿下敢听吗?”这就是激将法啊,某一位另有打算,于此时大声地询问。

  嘴角噙笑,扬眉问起萧宁,很是想看看萧宁如何应对。

  “为何不敢听?”挑衅也好,真心想让萧宁听一曲也罢,萧宁都没有不敢的道理。

  崔伋显得有些意外,萧宁是不懂,或是不在意?

  打量的视线落在萧宁的身上,崔伋一时看不透萧宁,亦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这或许只是萧宁虚张声势,他既然敢迈出这步,难道还会后退吗?

  “如此,某之幸也。”这你来我往的,谁都不让谁,敢提议的人,还能怕了萧宁愿意听吗?

  明鉴瞧着这一位,亦是十分好奇,不过,这一位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明鉴也不说让位,只管坐着,琴位有两处,崔伋还从他这儿抢位置不成?

  显然崔伋并无此打算,走向孙鸣方才所坐的位置,挥起长袖而坐下,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有多少人看着。

  众人亦不在意,且专心地等着,好奇崔伋想给萧宁弹的什么曲。

  崔伋调了调琴,这才开始弹起,只听了几个曲调,立刻都听出了这是什么曲-《凤求凰》。

  哈,还真是有意思啊!

  初次见面就弹起《凤求凰》,出人意表吧!

  萧宁低下头笑了笑,她这一笑落在旁人的眼中,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凤求凰》啊,多少女子终其一生都没能听到过。萧宁现在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于此时,像崔伋这样俊美的郎君为她弹此一曲,情谊绵绵,有多少女子能控制住自己,不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先前萧宁同不少郎君往来,一个孙鸣让萧宁有了爱才之心,再到旁人,却只有一个崔伋弹曲能博之一笑。

  不过,萧宁竟然喜欢这样的类型的吗?

  听着崔伋弹曲,已然无人再在意崔伋弹的究竟是什么内容,更多是在猜测萧宁的想法。

  萧宁啊,要博她一笑自来就是不容易的,她这一笑起来,别说是旁人了,就算是在她旁边的瑶娘和萧颖,都有些拿不准,萧宁当真喜欢这样的郎君?

  崔伋弹毕,昂起头求夸奖地问萧宁,“殿下觉得好听吗?”

  “不错。”怎么说这也是萧宁生平第一回 听到《凤求凰》,来得虽然意外,弹琴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更不曾怀了好心思,那亦无妨。听曲罢了,曲好听就成了。

  “往后某日日为殿下弹可好?”得了萧宁的夸赞,崔伋亦不掩饰他的打算,有此一问。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萧宁随口一句便出来了,崔伋一顿,正欲欢喜,不想萧宁却道:“这样的话,旁人信,我却以为,这人生中最难得舍弃的是一碗白米饭,怎么吃都不腻,旁的菜色再好,也难以一辈子顿顿都吃。”

  这话,是拿崔伋比作其他好的菜色,偏萧宁却看不上所谓的好菜色,只想要一碗白米饭?

  虽说这稻谷推广之处并不算太多,但于世族中人而言,好吃好喝好玩的,都得先就着他们,白米饭对寻常百姓常年都未必舍得吃上一顿,对他们,从来不是奢侈之物。

  萧宁的反应亦是出乎意料,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娘子,怎么就不喜欢这长相出众,还能为你弹一曲《凤求凰》的郎君呢?

  人群之中,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小娘子不少,恨不得以身代之。

  不过,不管是谁,与萧宁亲近的人,这个时候都欣慰于萧宁能不为这一曲《凤求凰》而动心。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只怕一辈子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萧宁之前跟顾承说起这些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是谁都不曾松懈,只怕一个不小心,萧宁自己把自己给坑了,那他们不是哭得没地儿哭?

  萧颖设宴,这就是想让萧宁看看,这天下的男儿都是什么样儿,她若是不想随便叫人糊弄,定不能随便听人弹首小曲,说几句甜言蜜语便信了。

  男人,萧宁是不得不要,却不是非要与一个男人如何海誓山盟,更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半死不活;没了一个男人,或是这个男人没有之前表现得那样爱你了,你就不活了。

  于萧颖而言,萧宁现在是样样都好,不犯糊涂。可这情关,多少聪明人折在其中。

  萧宁就算说得再豁达,再怎么对男人没有太多的要求,也不代表萧宁真遇上喜欢的男人,当真能保持清醒。

  须知树欲静而风不止,萧宁的身份和相貌摆在眼前,就凭这脸,都能引得无数男人为她折腰,更何况再加上她的权势。

  赌,只要是一心为大昌的人,断然都不会愿意去赌所谓的万一。

  萧宁代表了太多人的希望,绝不会有任何人去赌一个可能。她的婚事关系太大,更不会有任何人敢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只为了完成萧宁这一段必经之路。

  不少人也在考虑一个问题,萧宁成婚是必须的,子嗣传承关系重大,除非他们父女乐意将天下传到别人的手里,否则萧宁不管是喜欢一个人也罢,不喜欢一个人也好,都要考虑婚姻大事。

  但,不管这个男人是萧宁喜欢的,亦或是萧宁不喜欢的,都要让萧宁保持清醒。

  至少别为了一个男人,或是这个男人的几句话,便葬送了大好的山河。

  那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

  很简单。让萧宁现在就长见识,看看这世间的男儿,有多少人是愿意为了博她一眼而费尽心思的;更要让她知道,男人的心思,男人说出口的话,永远都是比他能为女人做到的要好得多。

  崔伋啊,这算是如他们所愿的出现了,而且撩人得很。

  初次见面就是一曲《凤求凰》,瞧瞧一旁的女郎中,多少已然眼睛发亮。

  好在,萧宁还真是不负她一直的聪明,不傻,更是不犯蠢,她太清楚甜言蜜语一无是处,想听好话,她这样的身份太容易,何必呢?

  “殿下。”崔伋面上流露出了难色,万万想不到萧宁会说出白米饭的比喻。

  “难道崔郎君不喜欢白米饭?”萧宁似是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反应,只是惊讶于有人的爱好竟然跟她不一样。

  崔伋现在需要的是向萧宁证明他们之间的相同,若是能有共同的爱好最好不过,况且这白米饭若说不喜欢的,又有多少人?

  “某自也是喜欢的。”不管什么理由,崔伋于此时只能是这个回答。

  萧宁露出笑容,“想来也是。这菜啊,可有可无,但这一碗饭可是保命的。”

  又是一语双关的话,崔伋自诩聪明,可怎么就觉得猜不透萧宁的心思?

  这一位公主殿下,纵然再能干,总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吧,怎么可能没有丝毫她这个年纪的女郎该有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绝想不到,在他们眼前年轻的小姑娘,人家早已经过了一个少女经历过的所谓情窦初开。眼前的她,正所谓阅尽千帆。崔伋的这点伎俩,换成真正的少女,确实会为之心动,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不对,萧宁对崔伋这媚眼还是看得到的,只是看到的同时,萧宁想得更多的是,这个人费尽心思地讨她欢喜,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流落在外的世族之后,童年不知是如何的穷困潦倒,终于回到了家族,对于给他生命的那一个人,是怨是喜,只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最是清楚。

  面对曾经叫他仰望的人,他亦成了这些人中的一员,听起来是不是难免兴奋?

  可是,会不会有人在背地里笑话他?而他,哪怕有了这一层身份,在这些自小在家族中长大的人来说,他终究是卑贱的人,既不是同样出身高贵的人所出,又在市井中长大。

  每一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会透着轻视,还会有一些不耐烦。

  有些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积累得越来越多,到最后,好的情绪荡然无存,只有怨恨,还有仇恨和报复。

  越是在底层经历过的人,越是明白权利的好处,更能明白,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让曾经都看不起他的人都畏惧于他,再也不敢看不起他。

  萧宁朝崔伋走了过去,这让本来松一口气的人都悬起了心,你不是看不上这些小把戏吗?这是又要干嘛?

  “长于市井,再归崔氏。其中的原由是什么,我并不好奇,不过你既在市井中长大,想必更能体会我说的那句话何意。”白米饭能保命,并不是随口的一句话。

  多少百姓食不能果腹,多少人家为保命不得不卖儿卖女?

  萧宁感叹地道:“年少多磨砺,这原该是一件好事,但不知今日的你,心中存的是感激或是怨恨?妄图一步登天?亦或是想向天下人证明,你能将堂堂镇国公主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没有时间陪你玩。”

  说到这儿,不意外看到某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便证明萧宁说对了。

  “《凤求凰》,曲调弹得再好,再是温情密意,假的始终都是假的。”萧宁说到这里,不打算再跟这么一位纠缠下去了。走过来说清楚,不过是想让对方知道,他的所有心思萧宁都已看破,往后就别在萧宁的身上白费心思了。

  “殿下是害怕吗?”崔伋听着萧宁的话,仅有此一问。

  激将法啊!萧宁笑了,“若是你认为我怕了,那便当是我怕了。往后,这些心思还是花到别人身上吧。”

  这意思,便是不想再见到崔伋。

  崔伋想不到有这样的一天,当他想讨好一个人时,竟然会有讨好不了的人。

  “殿下喜欢的难道是崔攸那样的人?”于此时,崔伋有此一问,但这言语中的意思,并不是单纯的询问。

  “明侍中,你不欢喜崔刺史那样的人?仁侯,姑母,你们不欢喜如崔刺史那样的人?”萧宁的回答,是对众人问出了崔伋的问题。

  崔攸已然成亲,这么挑拨离间的问,是想让崔攸家宅不宁吗?

  作为一个能为萧宁解决麻烦,急萧宁所急的人,崔攸纵然远在他方,萧宁须得为他着想。

  “谦谦君子,兢兢业业,胸襟宽广之人,谁人不喜。”瑶娘含笑答来。

  “温润如玉,待人以诚,心系家国天下,一心为国者,谁能不喜。”萧颖是另有答案,但这个答案同样是对崔攸极大的肯定。

  明鉴就更不用说了,“想当年,还是崔郎君比某更有眼力,早早地选定了陛下,一心追随陛下。若不是崔郎君太年轻,某占了年纪大这点好处,侍中就该是他的。

  “论安民,论定.国,崔郎君不逊于某。不能封相,其依然兢兢业业,不曾懈怠半分,这样的人,不仅叫人生喜,更叫人生敬。”

  不错,明鉴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并不怕脱口而出。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不骄不躁,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宠辱不惊。

  正是因为太多的人做不到,更是敬佩做到的人。

  崔攸,崔伋是如何也想不到,崔攸在萧宁及大昌朝众人的心中,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

  “姑母今日设宴,不会就只有听曲而已吧?”萧宁让人代为答之,也是解决所有流言蜚语传达的可能。

  不过这崔家,从前以崔攸为尊,回了一个暗怀鬼胎,意图崔氏不宁的人,往后可要麻烦了。

  萧宁在第一时间想到了玉嫣,若是玉嫣听闻崔氏不宁,想来定会欢喜无比。

  “诸位都请入座,好酒好宴,这才刚开始。”萧颖立刻招呼人,众人也无意探一朝公主和朝中重臣之事。况且崔攸在雍州一向颇受赞赏,为人谦和又有礼的人,诚如萧宁她们所说,这样的人,谁能不喜欢?

  崔伋一看四周的人皆散去,若有似无的眼神扫过他时,似在无声地笑话着他......

  笑话,都把他当了笑话才是吧?在这些人的眼里,他现在就是最大的笑话。

  这一切,都是萧宁,是崔攸给他的!

  “看来崔郎君想离开雍州,也不仅仅想出去历练。”萧宁与瑶娘并肩走着,崔家的事她并不曾时时让人盯着,又怎么会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瑶娘道:“自然。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崔郎君是敦厚之人,从不道他人是非,又因扬州是殿下用心经营之地。长公主回来,若没有合适的人过去,只怕一切都将毁于一旦,故崔郎君以自请。”

  萧宁颔首,“避一时之锋芒,何必执意与之争锋,落得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