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354章

作者:興昭五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一群近二十人,其中史官不过是寥寥数人,亦不曾想过,萧宁要求他们记言记事,只要一个公正。

  被唤来的史官们,其实一直担心,萧宁会不会让他们违心而记。

  这一回有了萧宁的话,他们都放心了。

  对啊,这是他们镇国公主,一向公正公平的镇国公主,岂是那等在背后搞事的小人。

  萧宁眼中闪烁着光芒,“不仅是记入史册,天下人都将会看到你们的记载。”

  嗯?这一回倒是叫人纳闷了,怎么会叫天下人都看到他们的记载呢?这还要刻碑著传?

  这个问题,萧宁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回答他们,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萧宁并不会吝啬,但有些事,要是过早的公布答案,太没意思了。

  “另外,擅长作画者,你们只需要将每个人的神态画下来,要快。”读书识字的人或许少,可是这会看图的人不会少吧。

  萧宁自然就想起了素描,动漫这回事。

  早先她就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也觉得想让一件事为天下人所知,配文配图,图文结合,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也是一种传播文化的手段。

  况且,图文能将人的神色完全呈现出来,这种感观,难道不比单纯看文要好玩得多。

  既然想让这场公审为天下所知,萧宁岂有不费心的道理。

  人要记事,图也配上,等到这场公审毕,绝对会是另一场好戏的开始。

  萧宁的命令,被萧宁特意传了素描手绘的画师们,虽然对萧宁教的这新的画技好奇之余也是不解,怎么能绘出这多种多样的图呢?

  后来吧,因这是萧宁的命令,无论他们再怎么不解,萧宁既然想出来,吩咐下来,他们也只能照做。

  短短大半日,从报名到抽签,各方代表都选好了。

  人,很快被安排到登闻鼓处。

  一应人都到齐,今日都等着看这从未有过的公审,百官全都到齐,也都得知这则消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萧宁的身上。

  要的各界人物都到齐了,萧宁这个主审官,她倒是还想弄出什么把戏?

  “带姚拾儿。”然而让他们再一次意外,萧宁完全没有任何要拖延下去的意思,仅是一声吩咐,且让人都在这一刻把姚拾儿带上来。

  姚拾儿啊,昨日被萧宁一番质问,骂得她终于清醒过来,她意识到,究竟她做错了什么。

  后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每一个人的反应,萧宁都让玉毫告诉她,她也才意识到,萧宁与她说的那些后果,并不是危言耸听。一切都在萧宁的预料中。

  那么后续呢?

  若是最后果真一如萧宁所说的那样,男人借此良机,将她们女子再次锁回内院之中,众女子一道的努力,萧宁十几年的努力,都毁于一旦了!

  姚拾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的怨恨自己,恨自己的糊涂,竟然想出这样卑鄙的法子,将天下女子都推入悬崖边上。

  如今,如今她能如何?

  一遍一遍地问起,究竟她可以用什么样的办法,改变他人对天下女子的感观,不会让其他女子因为她的过错,终此一生都将被男人镇压。

  想了一整日,姚拾儿其实也想从萧宁处得一个答案。

  萧宁曾经作为她的引路人,一直都是她的偶像,她想以萧宁为目标,这一生必带领天下的女子走向自强自立的道路。

  陷入困境中,她第一个想到能帮她的人只有萧宁。

  萧宁是不会让大好的局面,因她一个姚拾儿而毁掉的,所以,她可以不相信自己,只要相信萧宁就可以。

  姚拾儿就算见不到萧宁,无法向萧宁表明她的悔意,可萧宁既然主审此案,无论萧宁做什么,她只需要配合即可。

  “殿下。”萧宁既是主审,萧谌亦不想在此给萧宁压力,也让旁人有了攻击萧宁的理由。因此并不出现,只将一切交给萧宁。

  见萧宁,四周有姚拾儿认识的,也有陌生的人。不过,都没有关系,她只要认萧宁一人足矣。

  萧宁看着姚拾儿在一夜间似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看着萧宁时,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再看萧宁一眼。萧宁心中一揪,可是,姚拾儿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死在她手里的将士何其多,每一个人,他们何其无辜?

  萧宁不再考虑姚拾儿此刻的悔恨,她只扬声道:“人犯在此,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

  面对这样的萧宁,一群人对视一眼,实在有些拿不准。

  最后还是冯非仁这个揭发者先出面道:“我自豫州得知,豫州城门破,西胡兵马得以长驱直入,非为西胡兵马攻城而破,而是姚将军打开城门,把人放进来的,是与不是?”姚拾儿听着声音,不是萧宁的声音,但这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那是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眼神。

  对这些目光,这些年来姚拾儿早已感受深切,对于脱离了男人掌控的女人,男人确实都只是想将人杀之,毁之。

  他们,不仅是想要她死,更打算透过她要萧宁,甚至让天下出头的女人死。

  姚拾儿想明白了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沉着的回答道:“是。”

  听到这一声是,应得过于干脆,实在让人诧异。

  冯非仁道:“你究竟为何如此?陛下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以一介女子之身能为将军,号令千军万马,大昌以边境托付之,亦是将百姓托付之,你怎么敢有负圣恩,竟然放任胡人入城,杀我百姓将士?”

  这话到最后问得那叫一个痛心,内容叫一些未必清楚内情的人亦不禁哗然。

  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吗?

  姚拾儿面对冯非仁的问题,答道:“是,陛下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若没有陛下信任,殿下教导,我绝无今日。可是,这位郎君难道以为,身为女子,能为将军,号令千军万马,我凭的只是陛下的信任?”

  言尽于此,姚拾儿突然解下了身上的铠甲,这样的举动引人侧目,冯非仁急忙地道:“姚将军你这是何意?”

  想说出男.女有别的话,指责姚拾儿不知羞耻,结果在看到姚拾儿身上的伤疤时,冯非仁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人的身上留下这许许多多的伤疤,每一道都看得人触目惊心,难以想像身上被刺入这样的伤,姚拾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身上的伤,都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这一道,是与曹军大战时留下的;这一道,是在进军扬州时留下的;这一道是与胡人对战时留下的......”

  如果说看到姚拾儿显露出来的伤口让他们震惊无比,在听姚拾儿细细道来身上所有的伤,每一道对应的是哪一个敌人时,众人都沉默了。

  “陛下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不假,可是,若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我当不成这将军,也无法号令那千军万马。

  “是以,你可以细说我犯下的过错,同样也不能只凭一句轻飘飘的陛下看重,便要抹杀掉我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凭军功成为将军的经历。”

  姚拾儿认她犯的错,可也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的理由抹杀她的功。

  她和天下的每一个男人都一样,要建功立业,便要付出努力。甚至,她比寻常的男儿还要努力。

  姚拾儿面容肃穆的望向冯非仁,希望他可以记下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冯郎君失言了?”明鉴亦是感触颇深,看着姚拾儿身上的伤,每一道都是冲锋陷阵在前,不畏生死而战留下的。冯非仁就算想抹杀姚拾儿的功绩,也休想能如愿。

  冯非仁自然是不愿承认的,萧宁也在此时道:“功是功,过是过,你们男人便是如此功过不分的?”

  问得冯非仁一顿,萧宁觉着他们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做法,确实让人不太喜欢。

  可是,他们不喜欢的,萧宁这些女子们同样也不喜欢,与他们纠正,他们倒是改一改啊!

  显然他们并不打算改改。

  萧宁只与其他众人有问,“诸位以为,赏罚不分,功过不分,当否?”

  请来的公正人,各界人士代表,就是要让他们做出评价,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自然,若是当真错了,该认的就是得认。

  “不当。”一阵阵响亮的回答,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冯非仁身上,就只是为了让冯非仁认一个错。

  “请冯郎君致歉。”说错话,怎么能轻易的掀过。今日聚集在此,本就为争一个对错而来,要的也是一个公平对待,既然冯非仁自己说错话,错得认。

  冯非仁万万想不到,他第一个开口,竟然最后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他们是不是忘了,他们是为谁而来的?

  这么一想,冯非仁便望向其他人,想让其他人出言帮他辩解一句。

  但这个事,摆在眼前了,所谓的对与错,就不是他们想不认就能不认的。

  至此,冯非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说错了话,该认的错,就得认了。

  “在下失言,望请恕罪。”冯非仁不想再揪着此事不放,只能如他们所愿的道一声歉,如此就能继续下面的问罪。

  “望请这位冯郎君,往后有话说话,不要处处都想将事情推到所有人的头上。一人所犯之过错,可问及妻儿家人,这都是律法所定,旁的人,除非你们也认定了男人犯下的过错须得你们所有男人一并付出代价,否则,切不可再失言。”

  萧宁这回是将所有男人的险恶用心一并道破,请他们务必记住这一点。

  有言在先的事,若是他们还是一犯再犯,便怪不得她们女子容不得。

  冯非仁明白,萧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不是再与他商量,而是警告,警告于他,若再失言,就不再是一句道歉完事。

  “殿下,还是言归正传吧。”萧宁这么为女子撑腰,亦是让他们看明白,就别想再用这些事左右萧宁,再想拉着其他为官为将的女子,只怕这个主意也是断然不可能的。

  既如此,且继续,总能寻得到别的方法。

  李御史要萧宁言归正传,萧宁冷笑一声,“好,继续。”

  该继续也是他们继续,若不是他们言行不当,萧宁也不至于停下纠正他们,好让他们自己把话说清楚。

  萧宁等着,其他人也等着,一旁的顾承跟着萧宁一道来的,有幸站在一旁,于此时走了过去,将姚拾儿的衣裳为她重新披上。

  “将军之功,无人能抹杀,将军之过,亦不可抹去。”这就是顾承的态度,也是萧宁的态度。

  姚拾儿有些哽咽地道:“我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萧宁不会为她辩解出无错的结果,一个尤其分得清是非对错的人,更容不得旁人左右已然发生的事实。

  李御史道:“既然姚将军承认你是为争功而开城而放胡人进城,此案还须再审吗?”

  这回问的是萧宁,证据已然确凿,就是姚拾儿也供认不讳,案子还有什么必要查下去的理由?

  “你说呢?”萧宁不答而反问于正主姚拾儿。姚拾儿道:“开城门迎敌,我为的并不是争功,我要的是向天下人证明,女人从来不比你们男人差。”

  说到这里,姚拾儿凶狠的目光落在李御史和冯非仁他们这些男人身上,带着几分恨意。

  “正是你们,处处不想女人出头,也是你们,处处想让女人成为你们的附属,处处压制女人,纵然我们从来不比你们差,可你们从来都看不起我们,恨不得我们这一辈子如同木偶一般,任由你们摆布。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三妻四妾,却要女子从一而终。凭什么你们左拥右抱,还须女子为你们操持家事。你们把女人当什么了?就算她们为你们侍奉长辈,为你们生儿育女,你们可曾在心中敬过她们,认为她们也须尊重?

  “你们没有。你们只会对女子无尽的索取,视我们为所有物,若有半点不如你们意,你们便想将我们毁掉。看,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你们想要我死不错,你们也不仅仅是想要我死,你们更想通过我,把天下的女子,所有能干的,出仕为官,为将的女子全都拉下马,将她们杀光。

  “杀光了,就再也没有人敢像我们一样出头,既不愿意听你们摆布,也不会再与你们争权夺利。这个世界又再跟从前以样,以你们男人为尊,女子为卑。

  “对,我就是想改变这一切,我就是不满你们男人对女子的无视,不认可。我想,把你们男人都杀光,杀光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女人,往后,你们再也休想控制女子。”

  “哇!”姚拾儿的一番话,引起一片哗然,李御史指出姚拾儿大喊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殿下,如此狂妄之言,殿下都听见了,万万不能纵容之。”

  姚拾儿哈哈笑着,“你们敢说,你们没有要将我们杀尽的意图?就连公主殿下,你们何尝不是想除之而后快?我不过是比你们胆大,我敢把话说出口而已。你们不敢,不代表你们不想不是吗?

  “你敢当众发誓,你不曾有杀殿下之心,不曾想杀光天下间能干的女子,若你有过半分念头,且让你这一生断子绝孙,一家自此败落。”

  李御史真是要疯了,这样的誓言,那是能随便发的吗?

  “怎么?你不敢?你不敢,是不是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跟我一样,一样想杀光我们这些出头的女人。所以,你又有何资格斥责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