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楠楠
“哦,昨天我去小姨家了。”岁淼随口说道。
沉默了几秒,岁淼拿着一道阅读理解题走到简易川面前,她话还没说出口简易川就知道她的意思。
“读题了没?”
“没。”
简易川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看的岁淼有一瞬间的尴尬,厚着脸皮道:“哎呀,你就教教我呗。”
无奈,简易川只能耐心的给岁淼讲着题目。
讲完题之后,岁淼拉出简易川的袖子说道:“和你商量个事儿可以么?”
简易川颔首。
“我要去R市读书,大概一年后回来,我爸妈在那边工作我不能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得跟着他们。”岁淼如是说道,一双杏眼是紧紧的盯着简易川的脸瞧,半点也不愿意错过少年脸上的心绪。
简易川却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淡定的回道:“好。”
听到这话岁淼笑了,“你是答应要等我么?”
但是简易川却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指了指岁淼错了的文科题示意她继续写题。
岁淼乐得哈哈大笑,这么久的相处她发现简易川(云洹)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的口是心非。
岁淼敏锐的注意到简易川是一只手插在衣兜里的,这个小动作是她最近才发现的,就是当简易川紧张的时候他就会有的小动作。
而现在,这个小动作成功的将岁淼取悦到了。
第220章 番外之现实5
“他为什么不亲自给本宫?”齐安哑着嗓子问道,眸中尽失不满。
她这会儿仪容都有些凌乱,本来精心的妆面这会儿也因为刚刚的哭毁了大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许癫狂之色。
青竹被问得眼眶一红,他却是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哽咽的说道;“大爷说了,这封信只有待到他走了才能让草民拿给殿下。”
他眼眶红红,一身素衣更是写进了未曾言语的话,他颤抖的肩膀可以见到这人是有多么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所谓的现实。
齐安更是如遭雷击,她一把拿过书信狠狠的撕碎,“滚,你给本宫滚出去!本宫不看他的东西!不看!滚!”
她嘶声力竭的吼叫着,仪态全无,双眸更是赤红写进了心中的悲戚。
而青竹则是猛地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几分微不可觉的厌恶,他冷着声音说道:“殿下何苦做出这副模样?平日里最最刺激大爷的人不就是殿下您么?殿下这副样子,活着的人瞧了无感,死了的人瞧了也看不见……”
真是假惺惺!
青竹不知道齐安和沈琛之间的事情,他见着的只有自家大爷日日对这位公主殿下的思念和爱意以及齐安对沈琛的冷嘲热讽,这么多年下来,青竹对齐安真的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更不要说这会儿沈琛去了,齐安还将沈琛的书信撕了个粉碎,这让青竹怎么可能对齐安有什么好感呢?
“大胆?!”不说齐安的反应,身边的嬷嬷一听青竹这大逆不道的话直接上前给了青竹一个大大的耳光,而后怒号道。
别看这嬷嬷年岁上来了,但是这打人的手段可是半点不小,她这一巴掌更是卯足了力气带了十二分的火气,直直的扇在了青竹的脸上叫青竹半张脸立刻就肿了起来,整个人更是重心不稳的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他捂住脸,憋住自己的生、理泪水,饶是半张脸疼的麻木了,他仍是倔强的将话说完:“大胆?草民今儿得要大胆一回将这话说完!也不晓得这高高在上的齐安郡主,外头养了多少面首,想尽了当年徐娘之福,可怜我家大爷却是病榻缠绕……”
青竹越说越过分,沈琛死了他是真真备受打击,整个人都受了刺激一样的,此番说起话来更是毫无顾忌,只是齐安却是缄默的听着他说完。
而身边的嬷嬷正欲上前将他拿住,却被齐安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打退,只得瞪着眼睛气愤的站在一边。
一通话讲完,青竹那可谓是不吐不快,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只是齐安不曾叫停,他说的口干舌燥,只把这些年因为沈琛而对齐安生出来的怨怼通通吐了出来,听得直叫旁边侍候的宫人们目瞪口呆!
这饶是圣上也不敢这么说公主啊!
但是齐安却不见恼怒之色,只是一双眼睛沉的像是那浓墨一般卷着浓浓的悲哀和凄楚之色,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萎靡的倾颓。
青竹说完有些害怕的微微后退了半步。
他惊恐的看向齐安,不太明白这位一向飞扬跋扈的主怎么能容忍他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这般指责,他刚刚是怒气上头,更是备受打击,因而有些口不择言了,这说完,他微微一回想自己说了什么,不免就是一阵的脊背发寒,只感觉自己应当是离死不远了。
这宫里谁不知道,这位齐安公主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但是齐安却是唇边抽出一抹苦笑,她痴痴的看向青竹,与其说是在看青竹不若说是透着青竹去看向别人,她哀哀的问着,“他平日也是这般觉得的?他也是这么的……恨本宫?本宫做错了?”
她声音沙哑,是那种大哭大喊之后才会有的沙哑感,她这般痴痴的问着,眼神飘忽没有焦距,一向明艳非常的脸庞这会儿就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神一般,格外的萎靡叫人不敢再看。
她问的有些卑微了,声音也是越发的轻,到了最后她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不敢抬头看人,只是说了一句;“你们都退下,本宫想一个人呆着。”
嬷嬷一脸为难,不想退下却又不敢不退,而青竹则是吓得连连后退,他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齐安,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那声声指责,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属实是一种残忍,就是一般的姑娘家听了这话都不免落泪,更遑论齐安还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呢?
半晌,他站着,不知道该不该退下,还是身边的嬷嬷长叹了一口气,瞪了一眼青竹:“还不快滚?”
青竹深深的看了一眼齐安,抿了抿唇,连行礼也不行了直接抛开。
而那嬷嬷则是领着一众人退下,只是轻声的对着齐安又说了一句:“公主莫要太伤心,当心伤了身子,驸马爷就是在天上看见了,怕是也会心疼公主的。”
她知道,现在她们这些下人啊说什么都抵不上说一句关于沈琛的话。
果然,她这话说出来,齐安那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眼睛闪过一抹光亮,呆呆的看向嬷嬷,然后不说话,只不过那漂亮的凤眼满是水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部的轮廓滑落,只叫人看着都觉得心疼。
嬷嬷心疼的抽出帕子替齐安擦了擦,只是这泪珠子就是怎么也擦不完,齐安本来精心打扮的妆面也给她擦的干干净净,露出素白的一张脸,但饶是如此,齐安也依旧是美的。
齐安微微低下头,她握住嬷嬷的手将她往外边推推,“嬷、嬷嬷退下吧,让本宫一个人静静。”
这是她遇到极度难过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嬷嬷是伺候她的老人了,因着也不在言语,退下了。
她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齐安是有听进去的。
她便恭敬的退下,替齐安将门带上。
而这时候偌大的宫殿只有齐安一人,她忍住泪水,匍匐着身体将那被她撕碎了的书信一点点拼凑好,缄默的看完。
单看那印子齐安就知道这封书信已经写好了很久,
也就是很久之前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
而书信信封上写着的字更是叫齐安泪如雨下——
吾妻亲启。
嬷嬷退在门外替齐安守候着,半晌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极其悲恸的痛哭声。
第221章 番外完
而当日,岁淼就感觉心跳的厉害,格外的慌张,像是发生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一样,让她有些心烦意乱,只不过沈央看她学业看的紧,岁淼也就因为忙碌倒是没有太在意。
直到第三日,岁淼下了课却被沈央拦下——
“阿斐等等。”沈央皱着眉,递给岁淼一封书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急字。
“这是宫里传给你的书信,用的还是加急的,你且拿去吧。”沈央说道,末了其实有些好奇,这种宫中传来的加急信可是少之又少,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岁淼一听这话,心跳的格外厉害。
净台书院的学习时间里甚少有外出的学子,书院里有上好的大夫,就是生病了也不用害怕,家里人知道自己孩子在净台书院读书那更是尽量不来打扰,若非非常重要的红白之事那是基本上连个书信也不会传出去的。
所以岁淼陡然接到这一封加急信不免就回想到这几日的不好的预感,她手都不免颤抖了起来,心中暗自祈祷不要是自己想的那件事情。
书信拆开,岁淼一目十行,待到看完之时,她的眼泪已经先一步的夺眶而出。
“怎、怎么了?”沈央见此不免也跟着心慌了,自己的学生自己了解,岁淼可不是个爱哭闹的姑娘,这得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儿才能叫她哭出声?
而岁淼已然呆住了,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耳边是嗡鸣声半点也听不见其他的言语,而沈央见此直接拿过岁淼手上的书信看了起来。
看罢,她也是如遭雷击的僵直在原地,陡然就明白了岁淼为何会是这般反应。
“姑、姑姑……”岁淼略微的有了一点神智,她哭着喊道,“爹爹去了……”
还是来了,还是和原著中写的一样在这样一个萧瑟的季节,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仿佛能温柔了岁月的男子还是去了。
分明她先前放假的时候见着沈琛的时候他的精神头还是很好的,分明那个时候还是很好的啊……
岁淼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流,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有些害怕有些迷惘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她呆愣愣的看向沈央,后者也如她一般的悲恸,只不过到底是经历了不少风波的,沈央倒是没有岁淼那么的难以接受。
她是替沈琛看过的,自然知道自家哥哥的身体是个什么境况,她轻轻的拍了拍岁淼的肩膀,然后将信收好,“回去看看他吧,最后一程,他定然是希望你来送送他的。”
她这话说的却是叫岁淼更难过了,她死死的咬住唇瓣,眼泪是断了线的珠子。
“莫要哭了,哥哥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神迹了,他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看着你出嫁了,不过瞧着你和云洹的样子,我估计他也不会太担心了。”沈央不太会安慰人,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太是个会安慰人的人,行医之人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对于死亡也看淡了不少。
因此,她说出来的话倒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之感叫人听了不免觉得难受。
岁淼微微别开眼,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她哭哑着嗓子:“那姑姑可否帮我告假,我今日便要回去。”
沈央其实想说不用这么着急,但是看见岁淼宛若丢了魂一样的状态她把这话止在了心里,她轻轻的点头。
“姑姑要一起回去吗?”岁淼又问。
沈央迟疑了一下,想想那个时候定然是一堆人哭作一团,她未免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于是她摇了摇头,“不必了6你代我向他问声好。”
岁淼知道自己这位姑姑不是个寻常人,她那句话也不过是象征性的问了问,她向沈央道了谢,便匆匆离去。
她已经错过了见沈琛的最后一面的机会,现在的话,能早点赶回去就早点赶回去吧。
而岁淼一踏出门就撞进了云洹的怀抱,少年手上拿着的依旧是一束蓝色的花,他轻轻的扶住岁淼,“怎么了?这般着急?”
待到看清岁淼脸上的泪痕和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少年眸光一沉,“谁欺负你了?”
岁淼被他这脱口而出就是自己被欺负的问话给逗乐了,她摇了摇头,“没有,爹爹……爹爹出事了,我要回去看看。”
那句去世了岁淼是怎么也不愿意说出口,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吧。
云洹闻言,倒是理解了两分,“我送你,今晚便能道。”
岁淼闻言眸光一亮,连声点头,“那便走罢,我没什么行礼,宫里什么都有。”
云洹点头,看着岁淼急不可耐的模样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嫉妒,不过他猜也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出事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说到底云洹觉得自己还是个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甚至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罢了,他的共情能力很弱,能让他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的唯有岁淼一人罢了。
于是见到岁淼这副失魂落魄的伤心模样,云洹甚至有些讨厌沈琛。
他实在喜欢不上任何分散岁淼对他注意力的东西。
不过这是情感上的问题,理智上云洹还是非常能理解岁淼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说出他来相送今日就可以抵达的话。
而岁淼一路上脑子都是乱糟糟的,脑海中各种记忆交织着,有原主记忆中关于沈琛的印象还有她自己的记忆中沈琛的模样,一幕幕的宛若走马观花一般的在岁淼的脑海中放了一遍,岁淼的眼泪不免再次滑落,她有些迷惘的分不清现实和现在。
她只是呆呆的跟着云洹走,而待到踏入放着沈琛棺材的灵堂的时候,岁淼却是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见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这般难受,云洹轻轻的握住岁淼的手,感觉到小姑娘的手指依旧是冰凉的,他不免攥的更紧了两分,他身体上火热的温度也跟着传递到了岁淼的手上,让岁淼略微回过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