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楠楠
“是也不是。”春喜正了正脸色,如是的回答。
而后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似得讲了一大串,语气之委婉,用词之温和属实让岁淼汗颜。
但再委婉也木的用啊!岁淼从春喜那一通坦白中得出了如下结论——
虽然就算岁淼不摧残云洹,云洹的日子也很难,但有了岁淼,云洹的日子就是难上加难。
因为本来想整云洹的人,自认有了岁淼打头阵那是更加毫不顾忌;而想要讨好岁淼的人,更是开心坏了,有了个可以博得岁淼青眼的绝妙输出点啊!诸如原先的小德子正是靠着出的一手能整治云洹的好点子成功上位的。
而岁淼还发现,春喜还很有写论文的天赋,这丫头总结原身对岁淼种种恶行还能整个总分总,中间穿插各种事例证明观点,让人听着都想揍原身一顿。
怎么会有这么欠这么坏心眼儿的人啊!
如果现在岁淼不是成了故事主角她怕是会狠狠的吐槽一下原身的做派,但现在……
岁淼表示,她的感觉很微妙啊。
她的情绪很复杂啊……
“郡、郡主……”一吐为快后春喜就后悔了,她讲得忘乎所以可见是憋了很久,但是她忘了她的输出对象就在自己身边,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啊!她这种行为不是典型的当着老板面讲老板缺点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春喜脸色白了白,看着岁淼垂着眸子半天不说话,春喜那个心慌慌的呦!
“没事。”岁淼抬头,轻轻拍了拍春喜的手,“谢谢你啊。”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有多该死。
也谢谢你这一吐为快后让她知道为啥云洹那么厌恶原身,这换谁谁也得恨。
而她这一声谢谢只给春喜吓傻了!
这从古至今哪有主子对丫鬟说谢谢的!
再瞧瞧岁淼那一脸认真又一脸备受打击的样子,春喜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神出问题魔障了!
她诚惶诚恐的跪下,“郡主说的哪里话,是奴婢僭越了,奴婢罪该万死,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岁淼连忙将人拉起来。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一声谢谢可把这丫头吓坏了。
但这会儿她也不敢说什么别的没事儿啊,安慰人的话了。
岁淼很清醒,作为一个传统的封建时代的女人,春喜打小经受的教育就是尊卑有别,简单点来说就是奴性,她想要靠着自己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将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精神信仰摧毁,岁淼觉得自己如果有这本事她一定要去做个传教士。
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
所以,她改变不了,她越说春喜反倒越怕。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反常,这个时代还是很信鬼神的不是?岁淼可不想被当成邪祟烧死。
再说了,身边的人听话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且替我去打听打听。”岁淼把人虚虚扶起来,一脸认真的道。
春喜颔首,静等着岁淼的下文。
“替我好好查查有没有人对云洹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我可不信单我一个人能让他过得脸饭都吃不上,病也看不得。”岁淼说道,原身虽然是祸害反派的主力军,但是没有别的人,岁淼可不信。
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蛰伏着要害云洹,那庆元殿的大火,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偶然。
尤其是庆元殿正殿的门居然是被锁上的,她喊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都推不动,而且走了水,不应该先去救主殿的人么?怎么云洹没有被人救,反倒是自己一人在屋子里准备把自己弄死?
这么奇怪,这么反常,岁淼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吩咐了什么。
但是原著里没提到除了岁淼之外还有什么人这么想搞反派啊!
所以岁淼才觉得头疼,她初来乍到自己这边的人际关系还理不清,她真怕背后得罪什么人。
她也更清楚,单单靠着春喜一个人,肯定是打探不出个什么深层次的东西,这种原著里没提到的事情,岁淼觉得肯定是那个坑货作者挖的没填的坑,这种坑牵扯的人肯定不简单。
但是,抓不住主谋,抓个小喽啰也好,所谓顺藤摸瓜,她怎么着也得先找到一小节藤吧?
虽然……岁淼觉得这个一小节的藤她都很难抓到。
不过,去试试呗。
岁淼的人生准则就是,没有尝试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去轻易否定结果。
而她之所以这么放心,把事情交给春喜,就是在原著中为数不多的一点关于原主的描写里提到过一嘴这个丫鬟,好像是为了给原主顶罪自戕了。
这种忠心岁淼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相信一下春喜的。
其实是她身边也是没什么人可用的了……
而春喜得了岁淼这么一句吩咐,这会儿她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从她知道岁淼能冲进火海救出云洹的时候她就觉得,岁淼再怎么反常也不能反常过这件事儿了。
而且她是岁淼的人,岁淼荣她荣,岁淼损她损,岁淼的事情她哪有不应的道理?
第36章 下雨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前几日还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的,这几日下来就晴转大雨,那雨滴大颗大颗的往地上洒着,敲在青砖瓦墙之上荡出一片声响,雨气弥漫的吹散了些许夏日的炎热。
在岁淼看来,下雨天,睡觉天。
加上她现在就是处在养病期间,因着这几日岁淼真的达成了她在现代曾经幻想过的米虫生活——吃了睡睡了吃。
就是躺在床上,分明是柔软的被料岁淼却觉得硌得慌。
不由得睁开眼,这一睁眼直接给岁淼吓到了。
又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偏生岁淼又觉得眼熟的很!
这感觉,莫名的熟悉啊!
岁淼抿抿唇,支棱起身子,看看自己,她穿的还是她入睡时候的衣服!
不会吧,她这是在做梦还是又穿了?
岁淼刚想伸手掐自己一把就听见外边一阵浩荡荡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凉凉的雨气也跟着漫了进来,接着一群着着青蓝色衣裳的太监走进来,还非常有组织的留了三个在外边,剩下的一圈人围着中间一个暗玄色衣服的人走进去。
那人身量略有些瘦小,高高的吊梢眉下立着一双狭长的三角眼端的是一派刻薄的面相,嘴唇很薄,鹰钩鼻一侧还有一块明晃晃的黑斑,他步履很快,带着几分急切和兴奋的朝里边走去。
他们一群人浩荡荡的从岁淼身边走过,岁淼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儿。
岁淼:“……”好家伙,她这是又被人看不见了?
岁淼无语,她也不知道这是个啥情况,但是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岁淼索性就跟着这一帮人往里边走去。
“云世子近来修养的不错啊,这眉眼真真是越发的精致了,看的老奴不由得为世子倾倒呢?”暗玄色衣服的男人让周围的太监拿了个绳子生生将云洹捆着,还给他嘴上不知道贴了个什么东西,云洹眼尾微微泛红,穿着的是寝衣,岁淼估摸着这大概是在睡梦中被人扯起来?
暗玄色衣服说话的声音尖细,语气轻佻带着几分痴迷,岁淼打量着他,他正看着云洹,眼神中带着兴奋和激动,看着云洹仿佛就像是看到什么即将入口的美味珍馐。
他轻轻凑近云洹,而后深深的在他颈肩吸了口气,那模样活像是岁淼在某些纪录片里看到的吸了鸦片的人的神情一样,莫名的恶心。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太监,一个太监,对着一个样貌精致、身体虚弱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做这样的动作,岁淼哪里还能不懂?
当下又是恶寒又是生气,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上前试图一把推开这个老太监,但是她的手只能那么凭空从他身上穿过!
岁淼气的眼睛都泛出些许红,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无力的感觉!
而云洹在挣扎,只是这老太监显然是早做了准备,摁住他的太监各个身量高大,云洹本就病了,怎么可能比得过三个大太监的力气呢?
他狠狠的瞪着那老太监,眼神阴鹜狠戾,像极了一只一直生活在丛林的恶狼,只是这会儿被束缚住了手脚让他无法动弹,但若是让他挣脱必要啖其血肉!
“哈哈哈,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儿。”老太监桀桀的笑了笑,半点不把云洹当回事儿,反而更加兴奋起来,“等你待会儿舒服了你就知道公公是对疼你的,爱你的了……”
说着,他又靠近了几分,打了个手势,钳制着云洹的几个大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扯出腰间早早备好的绳子,动作极其娴熟的将人捆在了床上,四肢被分开,云洹就成了个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这一幕,看的岁淼恨不得能一拳打死这个老太监!
这尼玛是哪里来的变态啊!
岁淼急的团团转,她陡然想起上回她也是这样,睡着睡着就突然到了个别的地方,周遭没一个人瞧得见她,而她看到的都是关于云洹的事情,偏生这事儿还在她醒来刚好发生!
想到这儿,岁淼更急了啊!这要是真的,岁淼都不敢想!
“还真是个小辣椒……”老太监笑起来,一张老脸上的褶皱藏都藏不住,他一点儿也不畏惧于云洹的眼神,也不知道是色欲熏心了还是见多识广了不怕。
把人捆住了,三个大太监非常老练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老太监和云洹。
还真是体贴呢!
岁淼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明明很用力她却感不到一点疼!
她跑到云洹身边,“别怕,你是男的,这种事儿你别太在意,忍忍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岁淼自己都不信!这种事情,无论男女,都恶心!
怎么还不让她醒过来啊,春喜咋还没来叫她啊?
岁淼是真的怕,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无法淡定的好么!
但她也不想跑出去,虽然她知道云洹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老太监的手在云洹的脸上摩挲着,像是在抚摸一块上好的美玉,带着些许贪恋。
而云洹的眼神极冷,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饶是老太监自认为自己阅历无数看到这样的宛若一滩死水的眼神还是心一悸,这也让他升起了些许火气!
一巴掌抬手就甩在了云洹的脸上只把人打的偏过头去!
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可见这老太监下手的力道有多大,但是这却分毫没有减少云洹的美,反而让人瞧着多了几分凌乱、脆弱的美感,这种绝色自然是狠狠的刺激到了老太监!
他又是一个耳光,只是这一次浑然不是被激怒而是带着凌虐的快感!
岁淼瞪大了眼睛:“我可去你的,死太监!老娘都不敢动的人你特么还打他脸?!”
岁淼一拳头完全控制不住,狠狠的朝着老太监的脸上招呼过去!
“我靠!”岁淼疼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
咋一看,自己已经坐了起来!
四周打量一下,是她的屋子!这是她的床!
房间安静,阴沉沉的天让光线不是那么明亮,外边还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岁淼也顾不得自己拳头上的痛感,她蹭的一下站起身,然后跌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