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楠楠
两个小太监点头称是,乖乖的退下了。
云洹不喜欢有人贴身服。侍这件事情,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不过有人嘲笑他,是没有那么福气和能耐享受那个富贵待遇,肮脏的巫族之人就不配!
而岁淼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知道那两个太监把门关上才敢探出脑袋大口的喘了口气,那紧张直跳的心一下子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岁淼进殿的时候是光明正大,但是这会儿云洹衣衫不整,她又出现在一个男子的屋子里,岁淼毕竟是在这个封建社会生活了这么久的人,外边的人对云洹有多大的恶意她是在清楚不过了的,因着她不太想要让别人瞧见这一点,这才想着钻了进来。
但是钻完其实岁淼又有一点后悔。
为什么呢?
因为两个人现在可以说是同床共枕了。
岁淼占了大半个床位,而云洹被挤在外边只能侧身立着,他也不生气,只是眉间含笑的看着岁淼,一只手支棱起自己的脑袋,就那么偏头看他。
少年眼中的笑意像是那萤火虫的微光一般微弱却是那么的美丽,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岁淼,眼中满是岁淼的倒影却是温柔的神色。
岁淼被他这样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有些脸红。
她觉得这个角度、这个距离、这个姿势无一处不是犯规的。
还不等岁淼先化被动为主动,就听着云洹先开口了,他眸中含笑的道:“阿斐为何要害怕人看见呢?阿斐刚刚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
他一口一个阿斐,叫的极其温柔,仿若情。人间的呢喃,听得岁淼整个人都有些酥酥的,只觉得云洹的声音也是那么的犯规。
第197章 流言蜚语
这人实在是太会撩人啦!
岁淼觉得自己这个现代人压根儿就不是云洹的对手啊,对方实际C作的段位真的是能把她吊起来打。
岁淼耳廓都跟着冒粉色,她瑟缩了一下脖子,死鸭子最近的开口:“我哪有害怕啊,你不要胡说啊。”
云洹眸色渐深,像是那朗朗晴空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他本来含笑的脸是温柔的,但是这会儿却莫名变得有些酸涩的味道在里边,瞧着都让人不免觉得心疼。
而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小箭一样,直直的望着岁淼的心窝窝上扎。
只听他戚戚的说道:“阿斐你何须骗我呢?莫不是你觉得叫旁人见着你我二人待在一处会有什么不好传闻?也是,我的身份在宫中属实尴尬,阿斐有这般担心是应该的。”
少年像是被辜负了一般,垂下了眼眸,遮住了眼中翻涌的酸涩,却依旧是温柔体贴的为着岁淼着想。
岁淼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那个负心汉,只顾自己却让佳人为自己黯然神伤。
hetui,她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听着云洹的话,岁淼自己都要唾弃起自己来了。
但实际上,在岁淼眼中黯然神伤的佳人垂下的眼帘里遮去的可不是什么酸涩,而是他……有些装不下去的笑意,他就是存了心思的逗弄岁淼。
他知道岁淼最最见不得什么模样,也知道岁淼对什么话最最容易心软。
这些本应当是一些个后宅女子为了讨好人的手段,但是云洹一个男人运用起来却是分毫不差,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的呦。
岁淼那是半点破绽也没有瞧出来,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新时代的渣女,她忙道:“没有,我没有,你别乱说。”
她急的脸色都有点红。
她家小男朋友可真是个脆弱的男孩子呀,呜呜,她怎么能让他伤心呢!
岁*自认为渣女*淼认为自己在年方面已经占尽了云洹的便宜,这会儿却是手足无措的想着该怎么哄人的法子。
而后她就听着云洹继续戚戚哀哀的说着:“那阿斐为何不回答我?”
听到这儿岁淼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话题绕着绕着又绕到这个尴尬的问题上面来了呢?这尼玛就非得逼着她承认自己爬狗洞了么?她不要面子的么?岁淼羞愤。
但是她瞄了瞄少年的脸,确认过眼神,是她家小可怜男朋友没错了。
岁淼微微升起来的一点点狐疑成功的在云洹精湛的演技之中化为虚有。
她无不尴尬,却又是认栽一般的倒下脑袋,如是的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告诉了云洹。
末了,岁淼还是要为云洹刚刚对自己的诽谤解释一下的,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苍天可见,她岁淼像是一个会在乎自己名声的人?开玩笑好么!君不见原主的名声本来就不咋地,一个本来就不咋地的名声,差一点和更差那有什么区别么?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只要它是老鼠屎,那么它是什么形状的那还重要么?
于是岁淼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在乎虚名的人,你说什么你的名声差?那不过是他们的偏见罢了,我的名声又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我从来不觉得和你一道会是什么叫人难看的事情,我觉得还蛮值得骄傲的。我相信我们霁光日后定然是能成为一个他们可望不可即的人,当然,成为不了也没什么关系,比起其他的,我其实更喜欢你好好的。你还记得我最开始和你说的么?这世上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了。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还是这样。
我听过一句话,叫‘走自己的路叫别人说去吧’,人活着就很累了,还要时时刻刻在乎这些个虚名反倒把自己给束缚的死死的,干什么都想着别人会怎么看,那不就给自己画地为牢的蠢蛋么?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可霁光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你可别成日给我想这些有的没的,咱们不争岁岁年年,只看眼前朝朝暮暮。”
岁淼说的是心里话,她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人张着一张嘴就是用来吃饭说话的,别人讲什么她也管不着,讲这些流言蜚语也好,只要对方不敢当着她的面讲,岁淼全当听不见,省的碍自己的眼。
但是,听着云洹居然这么在意这个事情,岁淼觉得还是要给云洹灌输一点心灵鸡汤的,他背负的太多了,他身上的流言蜚语自打他的甚是众人皆知之后就从来没有停过,世人无论他做什么,总是对他抱着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即使他在原著中达到了那样一个高度,但是整个大昭上下,谁提起云洹不是厌恶在前呢?
即使有人赞他是个枭雄,手腕不俗,但是枭雄也好,不也是含着贬义的味道么?
这世上的人啊,从一开始就没有谁公正的待过他。
他现在更加不是原著最后那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正常。
但是岁淼不希望他听不到一声肯定,就像原著中,没有人对他肯定,人人都厌恶他,却又人人都怕他,属实是可悲的很。
所以,岁淼觉得,她要尽她所能给她的男孩子一点温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盼着你好的,至少她是,现在有她,未来的话,肯定也会有更多的人。
而云洹本来是存心逗逗岁淼的,但是听着岁淼这么认真的一番话,他怔愣的抬起眼眸,对上的是少女坚定又温柔的眼,岁淼其实是一个有点糙的姑娘,她的温柔也是有些粗糙的那种,但是她在云洹面前,似乎总是竭力的,软和下来。
她对他一直都是那么的退让和纵容。
她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他记得太清楚了。
比她说的话还要记得清楚的,是少女为他上药时候的温柔的动作,是少女拉他出火海时的坚韧,是在护国寺里为他争辩而弯的脊背,是她小心翼翼靠近的关怀,是她明艳动人的笑脸和笨拙安慰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岁淼的一颦一笑在云洹的眼中都是一幅幅画卷,是那么的美丽而隽永。
他眼眶微微泛红,他伸手轻轻的触碰着岁淼的脸。
第198章 期待
他恍惚觉得,自己前半生遭遇的苦楚和不幸都是为了现在和她的相遇。
少女的眼眸很亮,指尖微凉,像是山间的一缕清风轻轻的吹拂而过,吹走了他的焦躁不安和满心的怨怼。
他轻轻的笑了笑,他隐约知道岁淼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她在担忧他,她害怕他去在意。
在意么?
在意的。怎么能不在意呢?纵使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在意,纵使自认为自己的心已经被铜墙铁壁围的死死的,但是面对此番境遇还是会在意的,人言可畏,那些狠毒的咒骂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箭一样往他的心上扎过去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动,他以为只哎哟自己不去在意伤口就不会感知到疼痛,但是偶尔之间,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的有那么点阴暗偏执的念头,想要将这些在背后议论是非的人杀死,让他们不要再自己面前胡乱絮叨这些事情。
他纵使心智再怎么成熟,纵使饱经风霜,看遍了这宫中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是他终究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啊。
少年,安能真正的阅尽千帆荣辱不惊呢?
他眸色深深,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了,他的眼中只有现在坐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姑娘,这个小心翼翼对他说着劝慰话,这个会在众人弃他于不顾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站在他身边的姑娘。
只要她信他,只要她的眼中的他是披着满身星光踏月而来的少年,那便足够了。
旁人的流言蜚语抵不过她的回眸一笑;世俗的议论纷飞抵不过她眼中璀璨的星光。
岁淼洋洋洒洒的说完这么一大串话,却不见云洹回答自己,她有些担忧的抬眼看着少年,冷不丁就撞进了少年深邃的眼眸之中,眼中是淡淡的笑和深邃隽永的情愫,岁淼的心跟着跳漏了一拍,耳廓微红。
后来的后来,岁淼是如何回到春绣宫,又是如何被沈琛发现抓着写了一套分外晦涩的文科卷子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看着被罚的岁淼,连翘站在一边侍候着却是有些愧歉,到底是她没给郡主争取多的时间啊……
只是,为什么平日里郡主若是被沈琛罚着写题,岁淼都是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而现在却是笑的眉眼弯弯,美艳不可方物呢?
连翘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自家郡主的心理路程了,她眼中带着茫然,却是安分的没有多言。
而一边侍候的自然不止她一个,被岁淼认为和沈琛沆瀣一气的春喜瞅了瞅岁淼唇边就没有下去的弧度和连翘眼中的迷惘,陡然之中心里畅快了不少,怎么说呢,面对连翘她突然就有一种当前辈的感觉啊有木有!
而岁淼的确是开心的,只要想到过两日她就能和云洹一道出去过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岁淼就兴奋的睡不着。
这可是她两辈子交的第一个蓝朋友,第一次和蓝朋友出去玩耍啊!岁淼能不紧张就奇怪了。
她这份紧张表现的属实明显的不得了,侍候着她的春喜可以说是看得一清二楚。
分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要穿什么衣物,那日要带什么首饰头面,要去哪个地方看花灯,身边跟着的都有谁,但是岁淼硬是加快了做题的速度提早的完成了课业,然后用这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再去把这些回顾了一遍。
为了有一个完美的约会路线,岁淼还管沈琛那边拿了一张京都的地图,看着那张纯粹手绘的地图岁淼再次感慨于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辛勤后,熬夜,把这个地图背了下来。
吃了许多次不认路的亏,岁淼觉得这次和云洹出去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虽说有春喜跟着,但是春喜也是个不认路的啊,云洹也不像是会出宫的人,显然这认路的大梁子,岁淼觉得自己得扛过来。
理科生绝对不会在认路看地图方面认输的!
岁淼背的很快,这个记忆力纯粹是给沈琛教习出来的。
他们出宫自然不可能太高调,这样反倒惹人瞩目容易出事情,毕竟古代嘛,治安这个东西一向都是不太好管辖的。
因此,沈琛给他们安排的是影卫,跟在身边的侍卫也只有两个,侍女只带了春喜一个人,这样的阵仗倒是普通的官宦小姐的架势,在上元节出行的人很多,岁淼这样的人马也就没有那么引人注意。
于是,在岁淼的千般期待之下,上元节来了。
早在两天前这过节的味道就已经弥漫了整个皇宫,张灯结彩自然是不用多说,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见了主子拜见的话也会多带一句‘上元吉祥’这样客套的话自然也能说明节日的隆重,而从宫里出去的皇子皇女却是也很低调,当然大多数的还是没有出去的,毕竟出去的安全不能保证的不是。
岁淼早早的就在马车旁边侯着了,云洹是没有自己的马车的,因着岁淼也早早的给他备好了马车。
不过还是等着和云洹一道出行。
不是说要乘着马车逛街,而是皇宫太大了,从皇宫到京都是市内这一段距离,岁淼看过地图,她可以十分确定的说,如光让她两条腿去走的话,还没等她走到,只怕这上元节夜都要过去了。
而云洹也没有让岁淼久等。
因为这些时日岁淼实在是太忙了,沈琛自打上回给岁淼溜了出去之后那是对岁淼看的更严,更是叫工匠对春绣宫进行了一次粉饰,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把岁淼的春绣宫里能塞上的狗洞啊猫洞啊全都给岁淼堵得严严实实的了,彻彻底底的断绝了岁淼溜出去的可能性。
因此,两人又是足足两日未曾见面。
少年一人独行,他身量高挑欣长,一身红衣非常的衬托他的气质,叫那平日里被白衣掩下去的神采飞扬通通展露了出来,少年眉眼鲜艳,眼中含笑宛若三月春风拂面过,却是透着一股子矜贵清冷,叫人觉得温和却又不好靠近,气势亦然是斐然。
岁淼呆呆的看着云洹向她而来的身影,这身衣服是她亲自选的样式,特意选的红色,她选的时候就幻想过云洹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总觉得应当会很好看,但现在真正见到了,岁淼不免心跳加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