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名留青史了/被流放后我怂恿上司造反了 第20章

作者:落雨秋寒 标签: 爽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啊?姚春暖小嘴微张,一脸吃惊的小表情取悦了云婶,她是好久没见到这么鲜活的人了,来这里的人,即使一开始很鲜活,到了后面都会变得麻木没有活力。

  “你刚来,还不懂,久了你就知道了。”云婶道。

  见姚春暖好奇,离开工还有点时间,云婶干脆和她一边去河边洗碗一边和她细说。

  边境罪犯辛苦,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分,每个人几乎每天都要干一天的活,修整城墙,修整周边河运河道。陀螺一样连轴转的边境生活,似乎不将犯人身上的价值压榨怠净便不罢休。

  边境罪犯,很少有长寿的,活重,吃的还不好,年轻的时候还好,一旦年纪上来,就病魔缠身,加上缺医少药,慢慢地就没有了活路。很多犯人死了就死了,一张草席一裹,往乱葬岗一扔完事。反正这样的犯人朝廷很多,每年都会送来。

  他们伊春还好一点,上头的人对他们这些被牵连那部分罪犯还算爱惜,没有一个劲地作贱他们。当然,那种草菅人命的重型犯例外。

  身体是一个人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他们才能活得更久。身体要好,吃的就得跟上,但他们这些人,老弱病残集中营的称呼,一点也不过,如何能挣来吃的?

  至于别的渠道的贴补?他们自己都是被牵连的,亲朋要么就是不在了,要么就是过得比他们还苦,要么就是早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总之一句话,他们这些人过得苦,其中有大部分人都多久没沾过油水荤腥了。

  今天托福吃上这么一顿,便是以后都没了,也足以支撑他们度过一些时日。李氏她自己委身曾氏兄弟,日子过得不错,哪里知道别人的艰难呢。没看到她哔哔的时候,其实大家伙一个个摸着鼓鼓的肚皮,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吗?

  还有一点,李氏她不懂,那就是今天既然已经吃上了第一顿,第二顿还会远吗?他们队死气沉沉太久,有些改变,哪怕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又能维持多久,都是好的。他们也会拼命地去维护,不会让任何人去破坏。

  想到这里,云婶下意识地看了姚春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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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到伊春,不止姚春暖在争取机会表现,魏秋瑜也一样,她甚至祭出了九九乘法表和表格整理法给管理他们的小头目宁真,以期在接下来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最好是能得到提拔重用,有点权力。

  她这么做,并非是有什么深远的想法和打算,纯粹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苦了。

  没到伊春时,在路上过得苦,她还有所期待,等真到了伊春,真的让她大失所望。先是住的房子,住的是茅草屋,上面不说盖瓦片吧,连后世最差劲的羊毛毡都比不上。她已经可以想象等到了雨季,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情况了。她简直要崩溃了!内心开始疯狂地想念后世的高床软枕,各式美食……

  其实这段日子,她比姚春暖难熬多了。

  姚春暖好歹有一手好厨艺,尽管食材短缺,但只要有食材,她就能发挥。

  她呢,城市出身,又是家中独女,可以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不奇怪,她平日在家连碗都不用洗的。厨艺方面,她就会泡个泡面,榨个果汁,不对,她还会烤一些西式小点心。但这些目前于她而言没用啊。

  其实不光是吃的差,穿的住的用的,简直和乞丐差不多!

  她最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不该放任小英去闹姚春暖,这样的话,就不会出车祸。不对,说来说去,还是该怪姚春暖,要不是她用手段抢走了属于她的技术总监,要不是她报复心重,拉着自己垫背,自己都不至于会穿!都怪她,害得自己那么苦!

  她还后悔跟韩家流放了,一想到这样的日子她还得过上十年八年的,她就受不了。

  她觉得自己一开始还不如不折腾,走剧情好好地当她的秀才娘子,将来状元郎的娘,一品大臣家中的老封君!不也挺好的吗?至少不用受这份苦这份罪了。

  魏秋瑜进上的九九乘法表和表格数据整理法后,就在等消息了,她现在就希望这两样东西能打动上面的人,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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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春三座城墙需要修葺和加固,首先要做一些前期的工作,比如收集足够的材料原料,像石头沙子必不可少,还有木头……

  邵自西邵将军负责这一摊,今天是第一日开工,需要他亲自巡视一番。

  赵宏和另外几个千夫长陪在一侧。

  在前往屯田所的路上,千夫长厉新晨状似玩笑地道,“昨天底下的人和我汇报,说这回的活,他领了最辛苦的挖石运石的任务,也不知道干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这样的话,邵将军挺高兴也挺感兴趣的,“这是你底下的哪个兵?听着挺尽心的啊。”

  “就是上回和你提过一嘴的那个叫宁真的小子。”

  一提起这话题,另外两个千夫长就冲赵宏挤眼,来了,他又来了!

  赵宏见了,嘴角抽了抽。

  “是他啊,那小伙精神头不错的。”邵将军点了点头,显然对他口中的属下还有点印象。

  “是吧,卑职也这么觉得的。”厉新晨说得更起劲了,“您不知道,昨儿个他话说出来了,说要好好干,争个第一,他还说要给立军令状,这么争强好胜,叫我给骂了一顿。”

  “你别骂他,小伙子有冲劲挺好。”邵将军不住地点头,然后顿了顿又道,“这也是你调,教得好,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得了邵将军的话,厉新晨得意地朝赵宏一看。

  赵宏真想给他一个白眼,这人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提起属下能干,也间接夸一夸自己慧眼识人,有识人之能,以及容人之能。

  厉新晨见好就收,没有继续忤在上峰跟前,而是和同僚搭起话来,“赵老弟啊,你这回负责的是供给河沙的任务?”

  听到这话,刚才给赵宏挤眉弄眼的两名千夫长精神一震,来了来了,继拉自己之后,踩别人的桥段终于还是出现了!

  赵宏不想搭理他。

  厉新晨像是感觉不到他的冷淡,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吧,这任务还好,不像挖石运石那么辛苦,适合你底下的人。”

  是适合他手下的人还是适合他?赵宏连话都不想说了,这人可太讨厌了!总是这样,拿话抬升自己还不够,还要贬低别人!

  “赵老弟,不是我说,你底下那个姓陈的亲兵,能力着实不如何,不管分给他什么任务,总是完成得拉拉垮垮的,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回该不会又是垫底的那个吧?”

  不知道怎么说那就闭嘴啊。赵宏扯扯嘴角,给他表演了一个何谓勉强的微笑。

  “俗话说,有能者上,无能者下。这样的属下,总让你丢脸,实在不行就把他撤下来吧,换个合适的上去。听老哥的,要是你这边没合适的人,老哥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保证比那陈进有用!”

  “这倒不至于,陈进这人不错,只是术业有专攻,可能是他只是在这方面不在行而已。再者,有比较就会有长短,第一和倒数第一,都得有人的嘛。”后面那句,是赵宏自嘲。

  他这种半认输的话,厉新晨总算满意了消停了。

  走在最前面的邵将军心里忍不住地摇头,这小厉啊……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屯田所的大门。他们一到,就有穿着制式衣服的小头目迎了上来。

  厉新晨眼睛一亮,“哟,是宁真你来迎接我们的呀。”

  宁真抓着手中的利器,深吸了口气,步伐坚定地小跑上去。

  在他小跑到他们跟前之前,厉新晨还和左右道,“这孩子挺懂事的,对吧?”

  宁真来到邵将军跟前,正经地行了个军礼,“报——卑职有情况向邵将军汇报!”

  厉新晨的笑脸僵住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情况?

  哟,这一下就搞那么刺激?赵宏眼睛亮了。

  寻常时候,越级上报,乃大怠,但现在,宁真他做了。

  邵将军也是一愣,他先看了厉新晨一眼,才道,“行,那就边走边汇报吧。”

  赵宏看了一眼他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同僚,内心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他这还是百夫长而已呢,厉新晨一直将自己视为劲敌。宁真是其手上得力干将,经常被他挂在嘴边表扬,同时还不时拉踩他底下的亲兵比如陈进等人,以此来打他的脸。

  宁真做为属下,能力是不错,但这人心眼太活泛,性子也不够沉稳,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辈,现在他果然踹了他往上爬了。

  赵宏拍拍厉新晨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走吧,这小伙子挺懂事的,(都没劳驾你动口),对吧?”。不知他有没有想起他刚才那句‘有能者上,无能者下’的话,他自己真真就是眼前的写照。

  被打脸了,厉新晨一噎,心里那个气啊,恨赵宏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恨宁真这个害他被打脸的人。

  瞬间,他恶狠狠地盯着宁真的后背,像是要吃人一样。

  可惜宁真不曾理会,只专心与邵将军应对,“细说不必,将军请看——”

  嗯?不用汇报,而是需要他亲眼看?邵将军也知道,宁真敢越级汇报,手上必有点东西,于是顺着他的话看了过去。

  “咦?”这一看,他就停住了脚步。

  “将军,这是属下新得的一种新的记账方法,可以设计好表格,可以将各种数据填入进去,而且看起来直观简洁明了。将军,属下觉得这样的记账法非常适合后勤军需啊。”

  “好!这样的记账方法前所未有!而且你说得对,这叫表格是吧?有用,有大用!”

  听到这话,宁真一直提着那口气蓦然一松。

  邵将军大赞之后,看了看厉新晨又看了宁真,拧着眉,似乎在思考,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宁真的心又提了起来。

  邵将军沉吟了片刻道,“这样,你之后调到我帐下听用,职位暂定为百夫长吧。”

  果然,他赌对了。宁真这回长长地吁了口气,当下叩首,感激地道,“谢将军提拔!”

第27章

  “对了,这表格记账法你哪来的,别忘了打赏。”邵将军突然想到。

  宁真只顿了顿便道,“是我底下那批新到的犯人里进献上来的。”

  众人闻言,有些惊讶这样的记录法,竟是新来的犯人想出来的?大才啊。

  邵将军想了想,这批犯人中,有几户曾是高门大户,脑子灵活,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也不奇怪。

  宁真笑着说道,“将军,您刚才叮嘱我别忘了打赏,卑职想将人提到身边听用,您意下如何?”将人绑在他的阵营里,这是他的私心,对方既然能拿出九九乘法表和表格记账法,手上未必就没有别的东西。

  “随你。”邵将军不甚在意地道,“对了,进上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哪一家的?”能有这样才能的人,应该不是默默无闻之辈,他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一点。

  宁真连忙道,“就是前阵子被下狱的安远将军府韩家的人献上的。”

  “是他们家?”说实话,邵将军挺意外,他以为这样精妙的记录法应该出自文臣世家或者某位经年的老账房。

  “是的。”

  “是韩家的话……”邵将军沉吟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手中规整的表格,道,“提到身边听用就罢了。”

  闻言,宁真吃了一惊,刚才将军不是没反对吗,怎么?难道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

  其他人,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不解。

  “就这样吧。”邵将军没有解释,其实他心中不无惋惜,怎么这样大才的人偏偏就是韩家的呢?

  到了他这个位子,对京中的消息还是灵通的。王韩两家被判流放之前,在公堂上相互揭底,其中姚氏对韩家的猜测,那诛心的言论,因他们被判流放伊春,都被他京中的朋友来信特意告知了。

  就他们所知,三皇子此人可不算心胸开阔之辈。加上王韩两家的倒台有他的手笔,他肯定会关注案子的进展,姚氏那番言论定会传到他耳朵里的,他是那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人。

  他猜,韩家没有死在流放路上,怕是托了王家的福了。

  王御史刚直,为官时得罪的人多,但受其恩惠的人也不少。三皇子势大,做了局,王御史一家被下狱,他本人更是触柱而亡,本就让那些受王家恩惠的人又恨又怒。

  若是三皇子铁了心要弄死韩家,王韩两家一起上路,不保证会误伤王家人。王家人在流放路上这么一死,那就太过了。

  三皇子估计被幕僚劝下了杀心,但不代表韩家就安全了。他不想沾染麻烦,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去为难韩家,但也不会亲近。

  在这里已经耽搁够久了,邵将军说完,抬脚就往里走去,赵宏等人连忙跟上,宁真也无视了厉新晨的怒目,若无其事地跟上。

  此时离下工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一路检查过来,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犯人们都兢兢业业地干着活,邵将军暗暗点头。

  很快,他们就到了石沙木等物的堆放处,这也是劳动成果的体现之地,直观无虚假。

  走到这里,赵宏旁边那两位千夫长开始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