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雨秋寒
姚春暖:……
她让大将军同意他们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权力?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你也舍不得和他分开,他同不同意你们都要在一起的吧?”既然如此的话,何必去为难他,又何必来为难我呢?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很希望我哥能同意我俩的事的。我爹娘已经不同意了,长兄如父,我哥一定要同意的。而且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你说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成全我呢?”说着说着,刑星月又掉眼泪了。
姚春暖有点明白了,刑星月死活要她哥同意,是想利用他来反制她爹娘吧?长兄如父,加上刑长风又是他们的亲儿子,亲儿子都同意了,他们估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往深一点说,她就是想找一个可以甩锅的人,啧啧,没看出来啊。
“要是他就是不同意呢?”
“你去和他说,你说了,他肯定愿意听你的。”
姚春暖:真是日了狗了,“妹妹,咱们讲点道理好伐?这事我真不适合去说。”
“我觉得合适啊,你就帮我说说话会怎么样?”姚春暖一直在推脱,这让刑星月的口气也是充满了怨念。
前两日,她哥再也没提送她回家的事。她正松了一口气呢,就无意中就听到她哥打算将父母家人接来伊春的消息,她当下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以为她有时间慢慢磨着让她哥同意的,但现在她没有时间了。姚春暖她为什么要让她哥派人去接她的家人呢?她要是不提出这个要求,她哥肯定也没想起来要将她爹娘接来伊春这一茬来的。她造成的这一切,难道不该帮她说说情吗?
既然她一定要强人所难,那她就给她表演个当场翻脸。然后姚春暖板着脸说出那句噎人的话,“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一直以来的好声好气,完全是看在她姓刑的份上。但是,刑星月嘴里说着柔柔弱弱的话,可态度却是柔弱中带着强硬,总要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非职责范围里的事,神烦。
她目前效忠的是大将军,或者说大将军的军团这个团队,而非刑氏集团。别说现在的大将军还没造反那方面的想法,就算有了,刑家人想参与进来发展成家族事业,真到了那一步,涉及利益的组合与分配,和军团这边的部属们还有得磨合呢。现在刑星月就想仗着一个姓氏来指使她,还早了点。
正好通过这件事让她看看大将军的态度,要是他执意护短,站亲不站理,那她大概可以另谋出路了,她可不想自己将来头上全是姓刑的婆婆。
别说,姚春暖这腰一挺,脸一板,还挺有气势的。
刑星月当场嚅嗫难言,“姚——”姚春暖的眼神太可怕了,让她叫不出姐姐这两个字,她将这两个字生生地咽了回去,“你别这样,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向我哥求求情,让他替我做个主而已。”
“可以!”大将军大步走来,“你不过是仗着血缘关系,拿自己来逼迫我们就范而已。无论我们怎么和你说林景书不好,你都那么笃定。那么好,我可以替你做主,也可以成全你。但是刑星月,这是你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你做好承担相应后果的心理准备了吗?”
“什么?”刑星月睁着一双泪眼看着她哥大步走近。
大将军对姚春暖温和地道,“你先回去。”
姚春暖巴不得呢,她人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两人的话。
“她是幕府的主薄,不是你的侍女,也不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要再拿你的破事来烦她或者幕府的任何一个人。”
听着这话,姚春暖心想,瞧着大将军对他这妹妹也不算亲近和宠溺啊,还挺严厉的,那他在原著里怎么会着了他妹妹的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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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发现,近日的军屯,随时随地都在散发着蓬勃向上的味道。此外,在精兵间,还暗暗地流转着一股较劲的意味。
这不,他出来打个水,就看到两个精兵勾肩搭背地走到一旁的角落小声地说起话来。
“现在有个机会,年后去一趟京城,你要不要争取一下……”
“你是说去京城的目的是将姚主薄的家人接来?”
“对。姚主薄年后不是要生产吗?估计是想有家人陪在身边吧。”
姚春暖对外接人的借口确实是她快生了,想让她爹娘过来看看她,顺便伺候她坐月子。
“那必须争取呀。”
“那走,我带你去报个名!”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王朗出声。
两个精兵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王朗时,其中一个抓了抓头,“就是年后有个任务,是去接姚主薄的家人的,大家都在争取呢。”
其实不止姚主薄的家人要接,其他军中高层的家人也有要接的,但他们武将手里就有自己信任的亲兵,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卒,他们能争取的就是幕府各成员的机会。
听到这话,王朗愣了愣,这事听着有点突然,但想想好像又说得过去。
趁着他愣神的瞬间,那两精兵相互拉扯着赶紧走人了,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位是姚主薄的前夫呢,够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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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姚春暖在流放地伊春混得风声水起不同,流放的日子对韩家来说就一个字,苦啊,实在是太苦了。特别是姚春暖高升之后,在她的阴影笼罩下,日子就更没盼头了。
这日傍晚,韩晋安刚完成一天的劳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里走。经过一条巷子时,他人被拖了进去。
片刻之后,得知来人的意图,韩晋安先是一愣,然后便是狂喜,“太子醒了?”
来人瞪了他一眼,“不该你打听的事别瞎打听!”
韩晋安会意地点了点头。
承恩公府的人看着他这副胡子拉渣满面风霜的模样,暗自摇头,啧啧,这韩家是真惨啊。
“行叭,上头的意思你省得了就行,注意隐蔽。这包银子你拿着,自己努努力,往上爬一爬啊,你这身份也太低了。”来人嫌弃地道,就这身份,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哦。
韩晋安顾不得银子,连忙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韩家在这军屯要往上爬太难了。大将军府幕府的主薄姚春暖对我韩家有极深的成见,此女乃真小人,又极得冠军大将军看重,她一定会对我们极尽打压,不会让我们有起复的机会的。”
“此话何解?”来人来的太匆忙,并没有全面地了解过伊春军屯的情况。但姚春暖这人,他还是知道的,因为她在公堂上公然坑了韩家一把,使得韩家至今被三皇子惦记着。
韩晋安在心里打了打腹稿,将姚春暖的可恶之处娓娓道来。
因为姚春暖出身犯人劳役区,却凭自己的能力一跃成为大将军的幕僚,任职期间也干得有声有色的原因,让很多军中的中低层军官都跑来劳役区这边找明珠。
姚春暖原先所在的那一队,被那些人用眼睛犁地地一样,犁了一遍又一遍。陈进管辖下的劳役,流动性是最大的。因为但凡能看得过眼的,都会被挑走,接着上面又给他补充了,然后又被挑走了。
陈进这人很奇怪,应该说是自带一种奇怪的运气,每回都会有一些出众的劳役会分到他底下。所以,任凭陈进怎么抗议,那些中低层军官都当没听见,逮着他一个劲地薅,就差没把人薅秃噜了。
但是陈进那队能提供的人才毕竟有限,没办法,那些小头目百夫长千夫长只好将目光稍微转移到别的劳役身上。
他包括他的家人,好歹也是出身大家,能力不差,自然也是有人看上的。
一开始,他们全家都挺高兴的。这是一个机会,跟着这些中低层军官,比当普通的劳役好多了,再不济也能换个轻省的活计,他们当然愿意啊。
他们当时正高兴地等着被提走,哪知道转眼间,看中他们的那些个小头目就被他们的同伴拉到一旁交头接耳去了。
看到那一幕,他瞬间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这些小头目被嘀嘀咕咕之后,就不要他们了。
当时他刚好听到那小头目看着自己嘀咕了一句什么,原来是姚主薄的手下败将,那他不能要。
他当时听了血液都飙升了。气死他了,这些当兵的,竟然一点血性都没有!真是怂,竟然害怕一个女人!
有一就有二,类似的情形不时地发生,他们一家子都麻木了,后来他们就无人问津了。
他不知道,真有二愣子兵头子跑到姚春暖跟前问,还介不介意韩家?姚春暖直白又肯定地回答还介意的。
一句话,结结实实地杜绝了他们上升的通道。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中低层军官再关注他们韩家的人了。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将他们一家子直接忽略掉了。
听完这些,来人摸了摸下巴,问他,“你觉得如果我去拉拢她,能将她拉拢过来吗?”
闻言,韩晋安瞪圆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来人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咱们都是为主子效力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嘛。”反正他是来布局的,都是埋钉子,选个有能力的当然比无能的好啦。
来人咂摸了一下,在心里肯定了姚春暖的能力,关键心够狠,也不要脸,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是我的仇人,我就要将你踩到尘埃里,不让你有任何冒头的机会。
就比如她‘还介意的’那话一出,少不了得沾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名声。便是男人处在她那位子被问起还介不介意以前的对手时,也得假意两句,以示自己的宽宏大量能容人。但她偏不,少见有女人这么不在意自己的名声的。
“我劝你还是打消拉拢她的念头吧。”韩晋安道。
“为何?”
韩晋安忍住心中的焦虑,他当然不想姚春暖被成功地拉拢到太子这边的阵营来。她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她那打压人不遗余力的狠劲,说实话,他有点忤她。他有预感,要是他们真的处在同一个阵营,自己未必能搞得过她。真到了那时,她能把他们韩家的生存空间给挤兑没了吧,到时太子一个惜才,他们韩家还有活路吗?姚春暖那样的人,最好是放在太子的对立面,被太子杀了才好。
“她因受王家的牵连而被流放伊春,本就对朝廷不满。”
来人打断他的话,“这不关太子的事吧,是三皇子的阴谋,她要恨应该恨三皇子才对吧。”
韩晋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会觉得是太子不作为。”
来人不满地想,韩晋安胡说,太子当时还昏迷着呢,怎么作为?
韩晋安越说越觉得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她是个没什么是非观的人,你说她恨三皇子吗?我看未必,她利用三皇子打压我们韩家时,可是丝毫没觉得她是恨三皇子的。”
“她让你们狗咬狗,也没看出来不恨啊。”
“那她可以在恨三皇子的同时也恨太子。”
“同时恨,可以的。但总有个第一恨和第二恨吧?”如果三皇子排第一,他们排第二,也不是没有机会拉拢她的呀。
看他还不死心,韩晋安只得说道,“是冠军大将军慧眼识珠于苦难之中提拔了她,她这人挺死心眼的。”
死心眼这点来人赞同,从韩家得罪了她,她便一直不遗余力地打压他们,没有一刻松懈就知道她是多么地死心眼了。
“你得考虑万一拉拢不成,暴露的后果。”
来人闻言,这才打消了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念头。这一点,正是他慎重考虑之后暗中选定韩晋安为钉子的原因。韩家目前都被作贱到了尘埃了,太子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肯定会死死抓住的。以后韩家就是太子的疯狗,指哪打哪。
直至他放弃拉拢姚春暖的念头,他还在心里直呼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其实韩晋安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太子既然看得上刑长风的这点势力,为什么不直接与他接触呢?太子这面招牌打出来,文臣武将没有不愿意的吧,从龙之功呢?难道是刑长风不愿意吗?
但韩晋安知道这是他们的机会。
韩晋安不知道,其实来人去试探过,但刑长风的态度太含糊了,所以来人就放弃了继续游说的想法。
但是他也不想想,他连太子是否已经醒来这一点都不透露给刑长风,就让人家冲锋陷阵,刑长风又不傻,哪里会给准话?
第52章
韩晋安是真心想调走的,他非常深刻地认识到了他们家继续留在这没前途的。
要是姚春暖得知,一定会感到稀奇的,怎么这么快就打算投降撤退了呢?
她这副欠揍的模样,便是韩家最小的孩子看到都要呸她一脸的,这有啥好稀奇的,你盯人家盯得那么紧,一点上进的门路都不给人家留,人家不跑还继续留在这被你磋磨吗?
可惜,韩晋安的请求被无情地拒绝了。
韩晋安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心里也有怀疑,这着实不太像太子的作风。
还有就是,韩晋安怀疑,自己就是对方随手撒的种子,能发芽最好,不能也无所谓。这种预感真是太糟糕了。
沉浸在自己心事的韩晋安没有注意到本来也是走这一条道的一道身影,在看到他之后又迅速地退了回去。
等韩晋安的人影都看不到之后,王朗才从后面出来,他紧盯着刚才另一道人影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那个人好像是承恩府的人,他不会认错的,因为上辈子,也是对方私底下和他联络上的。
当时他满心的悲愤与狠戾,对于他伸出的橄榄枝想也没想就抓住了。
这一世对方竟先联系韩晋安?他略想一想就知道,韩家这一世过得比他们王家惨多了,确实符合他们选人的标准。以他们的选人标准,在这些人眼中,这一世的韩晋安确实比他王朗要有培养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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